第12章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似乎進入了瓶頸期，拍了幾場戲導演傅易都不是很滿意。
江夏那天似乎也被導演給吓着了，這幾天也一直找不回狀态，這天拍攝的時候因為狀态不行，又被導演給罵哭了。
江夏坐在座位上抹眼淚，張墨言煩躁的把手邊的書摔在了桌子上，“整天就知道哭，煩死了！”
就坐在她旁邊的江夏被她弄出的動靜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出聲了，只是眼裏的淚根本止不住。
看她的樣子，張墨言就極其不耐煩，“你要是演不好，就不要在這裏丢人現眼，一天天的還要讓大家等你！真是夠了！”
江夏頭埋得更低了。
姜苒聽不下去了，回頭沖張墨言說：“你不會說話就別說。”
張墨言瞪着她，“我說錯了嗎？她要是演不來這個女主角，不如就讓給我，我可是很有信心自己能擔任這個女主角的角色。”
她看上去對自己格外的自信滿滿。
姜苒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人，心裏暗罵她不要臉。
張墨言湊到江夏面前，“你不如考慮一下啊。”
江夏不吭聲。
見江夏坐在那裏跟個呆瓜似的，張墨言覺得沒勁，從座位上站起來扭着屁股出了教室。
彼時，導演正一籌莫展地站在走廊上抽着煙思考接下來該怎麽拍。
張墨言見此，一時腦熱就走了過去，站到傅易身邊，試圖找到一個開口方式。
“導演。”
傅易轉頭看了她一眼，邊往外吐煙圈邊沖她點了點頭，并沒有多少心思跟她搭話。
張墨言繼續試探，“導演，江夏最近似乎狀态不太好啊，照這麽下去，電影就沒法拍了，畢竟學校還有不長時間就要開學了，學校裏的戲份要盡快拍完才行。”
她話裏話外都在給導演施壓。
傅易也正為這事發愁，學校租給他們教室只到學生開學為止，他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學校裏的戲份必須盡快拍完才行，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你說的沒錯。”傅易附和道。
傅易這一附和更是讓張墨言得到了鼓勵，“那現在江夏這個狀态，導演有沒有什麽辦法？”
傅易一籌莫展，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連續幾天江夏的狀态都不行，或許是給她壓力太大了，江夏不但沒有找到應有的狀态，還眼見着越來越糟糕了，他這幾天辦法都試過了，可是沒有用。
“要不然我給導演想個辦法？”張墨言試探性地開口。
傅易以為她有什麽好的辦法，眼睛發亮地轉頭看着她，“你有什麽辦法？”
張墨言想了想似有些顧忌地說：“要不然，還是算了，我那也不是什麽好辦法。”
傅易迫切的想找到解決方法，忍不住追問：“你到底有什麽辦法？”
張墨言表現出不好說的樣子，“導演，要是說錯了，你可別怪我。”
傅易讨厭她這拐彎抹角的樣子，催促她說：“你快說！”
“我想......實在不行我們就換個女主角，畢竟我們拍的戲份還不多，還來得及。”張墨言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傅易的神色。
聽到她的話，傅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
看着這笑，張墨言像是吃了定心丸，看樣子傅易不排斥她的提議。
傅易問她：“難道你有好的人選？”
終于等到這句話了，張墨言自信的擡手撩了下自己的頭發，“導演，你覺得我怎麽樣？”
聞言，傅易看了她半晌，然後又忍不住笑了，絲毫沒有給張墨言面子，“我并不覺得怎麽樣。”
張墨言的笑僵在嘴角。
傅易說：“你應該很清楚，你根本就不适合做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張墨言臉色難看，不服氣道：“我怎麽就不适合？”
“你身上的社會風氣太重，本來就不适合演學生，你也應該很清楚你是怎麽進這個劇組的才對，你這時候說這話未免太不合适。”
張墨言臉色徹底沉下來，“我不合适，那江夏就合适？她現在可是拖了整個劇組的後腿。”
“江夏最近只是狀态不好，我選的女主角，我相信她能做好。”傅易忍不住給張墨言一句忠告，“在這個圈子裏，太急功近利并不一定是好事。”
了解了她的心思，傅易不想浪費時間跟她閑扯，很快就走了。
而張墨言并沒有領受到傅易的好意，反而是覺得他有些不識好歹。
另一邊，姜苒安慰了江夏半天，終于讓她止住了眼淚，江夏無助地向姜苒求助，“姜苒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你教教我怎麽演戲吧。”
聽到這話，姜苒忍不住又好笑又苦惱，“不是我不想教你，我就是個十八線，總共演戲的經驗就沒有多少，更別說教你了。”
江夏有些失望，滿臉無助。
姜苒說：“我們劇組不是有個影帝，你怎麽不去請教他？”
江夏有些難言，躊躇了半晌還是打算說出實情，“我有點怕他，每次跟他對戲的時候他都特別嚴厲，他越嚴厲我就越做不好，我是不是挺沒出息的？”
傅衍的脾氣姜苒是知道的，他那嚴厲程度簡直就是變态，以前她可沒少在他那裏受苦。
姜苒安慰她：“這都是正常的，以前......”
剛蹦出兩個字，姜苒就意識到不對，急忙止住了。
“以前什麽？”江夏問道。
“沒什麽。”姜苒急忙否認。
她想說的是以前傅衍給她輔導功課那段時間，她見到他就怕的不行，回家也盡量躲着他，好在那時候傅衍自己也很忙，時常顧不上她。
想完這些，姜苒有些懊惱，她不應該想起以前的。
她對江夏說：“雖說傅衍嚴厲了點，但是你想進這個圈子，有些東西你該問還是要問的，該學的也要學。”
江夏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點頭。
因為江夏一直找不到狀态，所以導演無奈給她放了幾天假，讓她回去把狀态調整回來。
劇組也因此重新調整了拍攝計劃，這幾天要先拍配角的戲份。
姜苒和張墨言有幾場對手戲，這天下午要拍兩人的戲份，馬上要開拍的時候張墨言卻不見了人影。
馬上要開拍了，還沒見到張墨言的人影，傅易有些生氣，問張墨言的助理：“張墨言人跑哪裏去了？”
助理也不知道張墨言在什麽地方，這幾天張墨言總是一個人出去，也不跟她說，她只好說：“我現在就去找她。”
助理是在樓梯間那裏找到她的，張墨言正站在窗口前抽煙，周圍煙霧缭繞。
她急忙跑到張墨言的身邊，才看到張墨言腳邊已經躺了不少煙蒂，她催促她：“言姐，要開拍了，導演正在到處找你呢。”
張墨言又将指間的煙放到嘴裏吸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急什麽？不就是個女二的角色，我還不看在眼裏呢。”
教學樓的樓梯間是開放式的，周圍有不少工作人員來回走動，時不時有工作人員從這裏上下，這時候就有兩個工作人員正從樓下走上來。
助理生怕別人聽見，提醒她：“言姐，你小聲點，別被別人聽見了。”
張墨言滿不在乎，昨天傅易拒絕了她，讓她十分不滿，她說：“聽見又怎麽了，我還在乎這麽個小角色？”
圈子裏不知道有多少女主角在等着她，她稍稍動動嘴皮子，女主角的角色她就能拿到手軟。
從她們旁邊走過的兩個工作人員忍不住看了她們一眼，張墨言也不在乎。
禍從口出，助理急的不行，“言姐，我們該回去了。”
張墨言不為所動，吸完了最後一口眼，在窗臺上摁滅了煙頭，她才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回去吧。”
一屋子的人已經等了張墨言半天，盡管傅易對她十分不滿，但是他還是強忍着沒有發作。
“我們五分鐘之後開始拍，你們先準備一下。”
張墨言匆匆從助理那裏接過劇本，看了幾眼，就把劇本扔到了助理的懷裏，“導演，我已經準備好了。”
姜苒最後看了一眼劇本之後就把劇本放到了一旁。
姜苒和張墨言一前一後坐着。
場務一拍板，姜苒飾演的角色劉美含就從座位上回過頭去看着張墨言，也就是成暖。
她有些欲言又止地說：“成暖，我覺得你這樣告訴夏日是不對的。”
成暖對她的話滿不在乎，“怎麽不對？”
張墨言接的第一句臺詞就不對。
導演坐在監視器前皺了皺眉，但是并沒有喊停，因為這句臺詞無傷大雅。
張墨言并沒有影響姜苒的情緒，她繼續接下一句臺詞。
劉美含在這個時候堅定了自己的立場，“你不應該告訴夏日，讓她去追求闫老師。”
“你覺得不應該，可是我覺得應該，這沒什麽不對的。”成暖滿不在乎，她雙手撐在桌子上，邪惡地笑看着她，“難道你也看上闫老師了？”
這場戲的走向完全不對了，但是姜苒沒有慌，順着張墨言的思路演了下去。
劉美含對成暖的話有些惱怒，“我才沒有！！”
成暖笑得更加邪惡了。
......
這場戲一直在向一個未知的方向發展下去，接下來的張墨言越來越離譜，導演不得不喊了停。
傅易站起來看着場上的張墨言，不滿道：“張墨言你這演的是成暖嗎？成暖是一個表面善良的人，在這裏成暖應該說服劉美含站到她那邊去，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
“導演，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啊。”張墨言反駁他。
傅易繼續跟張墨言溝通，但是張墨言似乎鐵了心要按自己的想法演。
張墨言是應投資方的要求塞進劇組的，傅易跟那位投資方有些交情，為了給他面子，傅易忍着沒有發作，只讓張墨言按照劇本來演。
張墨言也沒有太不給傅易面子，接下來的拍攝還算是順利。
接下來的戲，張墨言老實了很多，姜苒的狀态也一直在線，基本上第一遍戲就過了，除非張墨言那邊出問題。
前前後後幾場戲拍下來，傅易已經對姜苒的水平有了了解。
他對傅衍說：“你從哪裏挖了這麽一個寶貝？這小姑娘實力不錯啊。”
傅衍沒多大的反應，他說：“她是有實力，但是還是差點，有時候情緒不夠沉入。”
傅易撇撇嘴，又來了，“她畢竟是新人，還缺少磨煉的機會嘛。”
“在這個圈子裏可沒有那麽多人給她機會，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到最好才行，她現在的表現可是還遠遠不夠。”
又來了！
他認為姜苒雖然青澀了一點，但還是很有潛力的。
拍完一條，姜苒走來看監視器确認自己有沒有演好，傅衍也站在一旁。
她問導演：“導演，這條有問題嗎？”
還沒等傅易說話，傅衍突然在旁邊插話：“我覺得有些地方你情緒還是不行，眼神也差點意思。”
聽到這話，姜苒又回看了一遍，她自認為自己狀态極佳，演得挺好的，她沒看出來哪裏有問題。
傅易說：“前面一條問題不大，你再來一遍吧。”
姜苒點點頭。
第二遍結束，姜苒又跑過來确認。
此時，傅衍和傅易都坐在監視器前。
傅易說：“這次沒問題了。”
因為姜苒跟傅衍的關系，傅易覺得應該照顧一下，況且姜苒的表演雖然有些小瑕疵，但無傷大雅，卻不想......
傅衍：“不，我還是覺得有問題。”
姜苒看了一遍剛才那條，她沒發現有什麽問題，甚至覺得自己演得挺好的，但是傅衍給她指出來說有一處她眼神沒有特別到位。
她只好又去拍了一遍。
就這樣，這條戲，姜苒不知道重拍了多少次，到最後已經不是導演不滿意了，而是傅衍不滿意。
這場戲從下午一直拍到淩晨，姜苒被折磨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腦子裏都是戲裏的片段？
她這裏是不是眼神不到位？
那裏是不是感情沒有到那個點？
傅易坐在監視器前一臉疲憊，傅衍坐在那裏卻精神百倍，最後一遍，傅衍還是不滿意，姜苒都懶得走過去看了。
持續工作了差不多十個小時，除了吃飯的時間，姜苒幾乎沒有休息過，被傅衍揪着就磨這一段，她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她感覺再拍下去，她就精神崩潰了。
傅易也在旁邊連連抱怨傅衍就是個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