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商淼遠耳朵一疼,沒好氣地推了周培青一把,說:“你不要動我。”
周培青便不再碰他,下床打開櫃子,拿起了那只很久沒有用過的按摩器。
商淼遠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直到看見他拿着按摩器。
周培青一臉自然地問:“你介意我在你身邊用嗎?”
“……”商淼遠從不知道人的臉皮可以這麽厚,“介意。”
他就拿着那杯子進了衛生間,先洗了一下,又擠了一些潤滑劑,沒多大會兒,商淼遠就在外面聽見震動的聲音。
商淼遠覺得周培青無恥極了,所有教養都随着四條腿的“周培青”的到來被狗吃了,也或許是被什麽東西奪舍了。
衛生間裏嗡嗡嗡的震動聲不絕于耳,在寬敞的房間裏甚至産生回響。商淼遠覺得自己的耳朵遭到污染,可臉卻不由自主紅了,身體也随之發生了反應。
周培青從衛生間出來之前順便沖了個澡,身上松垮垮挂着件浴袍,走到床邊時看見商淼遠把自己團成一只蝦米,或許是聽見他的腳步聲趕緊閉上了眼,但臉是紅的。
他脫掉浴袍鑽進被子,伸手朝商淼遠摸了兩下,從穿着睡衣的臂膀摸到柔軟纖細的手,動作非常坦蕩,随後從背後抱住,兩人像一大一小嵌在一起的兩只湯勺。
商淼遠忍不住将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幾乎比商淼遠大了一圈,骨節也更分明。
周培青察覺到他的回應,緊緊地抱住他,幾乎是将他整個人箍在懷裏。
商淼遠的額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猶豫了一會兒,引着他的手望自己的身下走。周培青笑了一下,胸腔震動,讓商淼遠驀地收回了手,把臉埋進枕頭裏,汗顏無比。
周培青見這反應,沒再笑,或者說,沒再讓商淼遠聽見笑聲,将手伸進對方的睡衣裏。
他的動作表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占有欲,要麽把商淼遠緊緊地箍在懷裏,要麽讓商淼遠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把人弄哭,然後再像野獸一樣舔掉那些眼淚,把商淼遠的腺體咬破,重新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早晨醒來時,商淼遠覺得自己渾身都包裹在周培青的口水裏,黏答答的,兩人的身體甚至還鑲嵌在一起。他躲了一下,被更緊地撈回來束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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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起床了。”一張嘴,聲音還有些啞,他咳了兩聲,才繼續說,“你不去晨練嗎?”
周培青好像還在困倦中,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将臉重新埋回他的頸窩,說:“精氣洩露太多,沒有力氣了。”
“……”商淼遠一邊告訴自己不要被他的調侃影響,一邊抑制不住羞愧地無地自容。
周培青抱着他蹭了一會兒,說:“再來一次吧。”
緊接着商淼遠就像只雌獸,未着寸縷,被他攬着腰跪在了床上。
任憑商淼遠如何掙紮也沒有用,期間餘珮來叫他們下樓吃早飯,商淼遠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發出什麽聲響。餘珮叫了兩聲,見沒人應,也不再打擾,自己下樓去了。
再次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家裏有工作的人都已經出門上班。商淼遠終于被放開,裹着被子踹了周培青一腳,周培青直接握住他的腳踝親了他的趾尖一口。
如此胡天胡地過了四天,出征頭一天周少校才開始吃素,站在人前時容光煥發,倒是看不出一點離愁別緒。出發送別時,他夫人就在旁邊站着,肚子還沒顯懷,卻已經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短短二十分鐘擡手扶了五次腰。
校場內的戰士分列兩邊,共二十人,其中包括商淼遠的表兄馮宇帆,衆人身着深藍色軍服,旁邊配着各自的機甲,每架機甲的胸前都印着它們的名字、編號和他們主人的名字以及所屬的連隊編號。
衆人在一聲哨響之後,同時向中央機甲的方向轉去,随後,邁着整齊有力的步伐跑進洞開的中央機甲大門。
商淼遠看着周培青乘坐的碩大機甲的尾部噴出灼人的烈焰,随後沖天而起,很快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餘珮滿面擔憂地轉過身,拍了拍他的手臂,說:“我們走吧。”
商淼遠跟在她身後,剛走了兩步,就看見一個身着軍服,胸前和肩上都挂滿了勳銜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裏對着他們微笑。他先上前跟餘珮擁抱了一下,而後又進行了吻頰禮,招呼道:“好久不見了夫人。”
餘珮答:“好久不見,佩雷斯少将。”她說完向商淼遠介紹,“這是培青的上司佩雷斯少将,這是我兒媳商淼遠。”
“久聞大名。”佩雷斯擡手跟他握了一下,說,“真是一個癡情又堅韌的Omega,聽說你已經懷孕了?”
商淼遠點點頭。
佩雷斯道:“你放心,我會讓他們盡快回來的。”
商淼遠得體地微笑着點了一下頭,說:“感謝您。”
婆媳二人從校場離開,餘珮領着他在軍部的食堂轉了一圈,看起來對這裏很熟悉的樣子。她将他領到了食堂西南角的一家咖啡店,因為是上午,又非休息時間,這裏的人很少。兩人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餘珮才說:“很久沒來過這裏了,這家店的咖啡很不錯,不過你懷着孕,稍微嘗兩口解解饞好了。”
商淼遠點點頭,問:“您對這裏好像很熟悉。”
餘珮笑着說:“我曾經是這裏的軍醫。”
“您真的太優秀了。”商淼遠發自肺腑道。
餘珮搖搖頭:“沒有工作很久,大概只有三年時間,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了培青的爸爸,懷孕之後我就離開了工作崗位,這是我一生的遺憾。”
商淼遠說:“您已經很優秀了。”
餘珮不再謙虛,笑着說:“感謝你對我的認可。”
商淼遠的嘴巴是有些笨的,尤其是在遇到長輩需要說一些恭維話的時候,即便心裏的感情再澎湃,嘴上也不會表達萬一,因此他有些窘迫地低下了頭,說:“我是很佩服您的,這段時間在周家,從您身上學到了很多。”
服務員端着一杯特濃和一杯拿鐵過來,餘珮将拿鐵推到商淼遠面前,自己端起特濃啜了一口,笑着說:“我以為你這段時間在周家過得不開心。”
商淼遠實話實說:“有開心的時候,也有不開心的時候。”
“是元帥笨口拙舌惹你生氣了嗎?”
商淼遠抿了一口拿鐵,搖搖頭:“沒有。”
餘珮笑道:“他是個思想守舊的人,而且嘴巴很笨拙,不過也好在笨拙,如果再靈巧一些,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她說,“我到現在都慶幸培青像我。”
商淼遠聽她這樣說,也笑了:“少校确實像您,他被您教得很好,既有戰士的血性,又有紳士的教養。”
“可你不喜歡他。”餘珮笑着看他。
商淼遠搖搖頭:“我很喜歡他。”
“那為什麽一直鬧矛盾呢?”
商淼遠垂下眼睛,半晌沒有說出話。
餘珮說:“培青從小是個占有欲不強的孩子,懂得分享,除非特別喜歡,他對身邊的人或事物很少投注過多的精力。小時候培松剛送……”她忽然卡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培松剛剛出生的時候,我們很怕他會因為被弟弟分走了關注而生氣鬧脾氣,後來發現并沒有。被培松搶玩具也不會生氣,培松因為小,經常哭鬧以博取大家的關注,有時會故意将哥哥的東西占為己有,大多數時候培青都不會說他,只有給他騷擾得煩了才會揍他一頓。”
商淼遠聽到這裏笑了,他注意到了餘珮剛剛卡殼時的用詞,周培松果然不是她的親生孩子。
餘珮見他笑了,接着說:“他對旁人雖然一貫也是彬彬有禮,但這是習慣,是教養,是我教給他的。對真正喜歡的東西,他是不會與別人分享的,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別人占有。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小時候有一只非常喜歡的毛絨兔,從剛出生就陪着他,如今還收藏在他的櫃子裏。有一次培松趁着他不在家,不但偷走了兔子,還很頑皮地用彩筆把兔子畫得亂七八糟,被培青發現,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
商淼遠發現餘珮描述周培松被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着實是有些發自肺腑的開心。
餘珮并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還在說:“我們本以為培青會丢掉那只兔子,沒想到他親手把它洗幹淨了。”
商淼遠沒有說話。
餘珮低頭啜了一杯咖啡,見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到頭頂,趕緊用巨大的帽檐遮住臉,說:“我們喝完咖啡就回家吧。”
商淼遠點頭說好。
一個月後,廣袤無垠的外太空裏,一行機甲戰隊在司徒靜曾經提供過的坐标位置上踯躅搜尋。
“我看這個司徒靜一定已經知道軍部發現她叛變了!不然怎麽可能十多天連個人影都找不到?”一個身披銀甲的戰士在對講機裏小聲對戰友小聲抱怨。
“小聲點,當心少校聽見,他老婆懷孕四個月正在家待産呢,最近着急上火見人就罵,你不要觸他黴頭……”
話音剛落,周少校的聲音在對講機中響起:“向西3800海裏前進,對沿途進行實時搜尋。”
對講頻道內頓時鴉雀無聲。
身處第四星系的商淼遠在光腦通訊器收到了一張來自外太空的照片,照片內容是一片絢爛的深紫色星空,周培青發來的,沒有文字內容。商淼遠看了一會兒,點了收藏,距周培青承諾歸來的時間還有42天。
當天又有編輯聯系商淼遠,希望商淼遠能在自己的網站平臺上連載漫畫,沒有報價,流程幾乎一樣,要商淼遠先提交大綱和樣稿。
這回他沒像從前那樣頭腦發熱,而是問:“貴站是買斷版權還是?”
“如果簽約,我們網站只擁有您作品電子版的版權,但如果将來您的作品通過網站簽約出版或進行影視化發行,我們需要抽取一定的分成費用。”
商淼遠說了聲好,把之前寫好的大綱交了,又将自己社交平臺的鏈接扔給對方,讓他們自己去看。
下午收到寵物醫院的來電,催他帶狗去打最後一陣疫苗和狂犬疫苗。“周培青”在一個月內長高長大了不少,只有眼睛還是溫溫潤潤的。
吃完晚飯,商淼遠換了衣服帶狗出去遛,看見周培松行色匆匆地回來,問:“最近工作很忙嗎?有一段時間沒在家裏見到你了。”
周培松說:“我明明每天早晚都出現在餐桌旁,只有今天晚飯沒在,是你對我不夠關注而已。”
商淼遠哦了一聲,笑了笑,說:“是我的錯。”
周培松看了一眼他有些凸起的肚子,又看了看他身旁的狗,問:“去散步嗎?”
商淼遠點點頭。
“我陪你一起,你等我放下包。”他把包放回房間裏。
商淼遠站在走廊裏問:“你吃晚飯了嗎?你先吃晚飯吧,我一個人可以。”
周培松搖搖頭:“吃過了。”話音剛落就出來,說,“走吧。”
商淼遠無法,只有跟他一起出門。
樓下餘珮正在看一檔動物科普的電視節目,客廳的半空中到處飄蕩着草地和牛羊,一片春意盎然的繁榮景象。她見他們兩個一起出去,問:“要去遛狗了嗎?”
商淼遠說是。
“走路時小心一點,不要磕到碰到。”
他答應了一聲,周培松也答應了一聲。
兩人走到小木屋那邊,周培松才問:“我哥最近跟你聯系了嗎?”
商淼遠點點頭:“他發來一張照片。”
周培松問:“什麽照片?”
商淼遠想了想,說:“一張星空的照片。”
“你拿來我看看?”
商淼遠本以為他要出言諷刺,譬如星空有什麽好拍的,或者給出門在外的周培青上眼藥,卻不想他竟然提出要看周培青發來的照片。不知道出于什麽想法,商淼遠猶豫了一下,調出了另一張以前畫圖時用過的參考圖片,同樣是星空,但上面沒有坐标位置,也沒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周培松看了一眼,說:“他恐怕在糊弄你。”
商淼遠笑笑沒有答話。
周培松:“除了發照片沒說多久回來?”
商淼遠說沒有。
周培松看着他的肚子問:“有四個月了嗎?”
商淼遠點點頭。
“你現在把頭發留起來,又大着肚子,看着确實像個女人了。”周培松說,“傳說以前第四星系的男人們是不會生孩子的,也沒有AO之分。”
商淼遠擡手攏了攏自己鬓邊的頭發,思考要不要把頭發繼續留下去。
“你現在因為愛他,連性別都抛棄了,連自我都不要了?”
商淼遠說:“我只是忘了剪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