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只粉蝶

第38章 ☆、上位

穿過主宅，從後門出去，沒幾步路就是那片詭異的小樹林，七轉八彎就到了醫療所。還沒進去，就聽到又子再叫：“魂淡眼鏡男，我就是斷了兩根骨頭，你把我綁成木乃伊也就算了，憑什麽把我吊起來。你敢回來，我就把你大卸八塊。”

“啊哈哈哈哈，你精神比早上好多了。”

“魂淡，早上是你給我吃了鎮靜劑！”又子全身幫滿了繃帶，四肢被高高吊起，只能仰面躺在床上。小玉在邊上的病床上坐着，手臂和腦袋上都綁了繃帶。

“桂先生！高杉先生……”小玉擡頭看見門口的人，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沒事的，有醫生在。”桂平和的口氣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沒想到心急如焚的自己僅僅是為了不讓高杉的手下不安，就能夠表現的如此冷靜，。

“嫂子，晉助哥哥怎麽了？”又子不能自由行動，看不見坂本懷裏的高杉，但是聽小玉和桂的對話，也知道了高杉必定出了事，“騙子醫生，你治不好晉助哥哥，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啊哈哈哈哈，看到你這麽有精神，我可就放心了。把美女綁成這樣，我也好心痛。好想看你的腰、你的胸。啊哈哈哈哈。”

“醫生，晉助他……”看着淡定的和又子掐架的坂本，桂不知道是應該放心，還是應該更擔心。醫生很淡定，說明高杉有救，但是這樣耽誤時間真的沒事？

坂本回頭，看見擰着眉頭、欲言又止的桂，用肩膀撞了桂一下，“啊哈哈哈哈，你放心，不差這三五分鐘的。能救回來總歸能久回來，沒得救也就不差着三五分鐘的。”

這話說的，根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感覺，桂攥緊了拳頭，“晉助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沒有過上安定的生活，他不會有事的。”

坂本的眼睛被眼鏡擋着，桂看不見他眼裏閃過的光華，“安定的生活？你想要的？”

“是我們想要的。晉助和我。”

“啊哈哈哈哈，你果然有意思，我們一起來看看結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坂本帶着毋庸置疑的傻笑進了手術室。

桂在手術室的外面等着。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靜，不知道是因為相信坂本，還是因為相信高杉。

“桂先生，這個很甜。”小玉遞給桂一個削好的蘋果。蘋果去了皮，小玉還貼心的劃了幾刀，捏着的時候，是個完整的蘋果，手攤開，就會散開來，看上去像朵花一樣。“坂本醫生的醫術很好的。他甚至幫我看好了耳朵，過兩天拆了繃帶，我就能聽見了。又子的臉盲症似乎也能醫治。不過又子一直急着要回高杉先生那裏，不聽醫生的話，醫生耍了不少手段捉弄她。”

“嗯，我知道。醫生有給我看過喉嚨。我們沒事的。”桂接了蘋果，掰下一塊放進嘴裏。

小玉能唇讀，但剛才桂回答的時候低着頭，她不知道桂說了什麽，甚至不知道桂有沒有說話。看見桂吃了蘋果，她也放下了心。至少桂還能吃下東西。她陪着桂在門口等着。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這麽久，坂本終于從手術室出來，“啊哈哈哈哈哈，矮杉沒事了，什麽時候醒就不好說了。啊哈哈哈哈哈”

桂想要進手術室看高杉，被坂本攔住，“啊哈哈哈哈，這麽恩愛會遭嫉妒的。才分開這麽一會兒。我也要美人這樣愛我。啊哈哈哈哈。”

“不用理這個白癡，高杉要在隔離病房待一段時間，防止感染。你穿了隔離服，去病房看他好了。”從手術室出來的護士，看上去比坂本更疲憊，“你可以叫我陸奧，我是坂本的助手。”

“嗯。謝謝。”上次治喉嚨的時候，桂沒有見過陸奧，不過被陸奧這樣關照了，心裏安定很多。難得這個醫院還有個正常人。

等到在隔離室看見高杉，桂的眼睛裏、喉嚨裏、心裏都是酸澀。高杉的身上插滿了管子，監視器的滴滴聲突兀又刺耳。桂握着高杉的手，高杉卻沒有回握過來。桂把高杉的手貼在臉上，手冰涼冰涼的。桂就這樣，手支在病床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高杉，頭腦裏一片空白。

陸奧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桂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她在一邊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忍不住，“你回前面去吧，在這裏你幫不上忙，前面卻有很多事要做。”

桂擡頭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最初的一剎那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裏聚焦。等意識到陸奧是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桂的眼神更暗淡了，“前面也沒有我要做的事。”沒有高杉，桂就是多餘的。

“高杉一早就下了命令，如果他出事，一切聽你的，每個小隊的隊長都接到通知了，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裏，認識新的負責人。這個人本來是萬齊，半年前，卻變成了你。”

“你開玩笑，我只是幫着晉助看賬而已。”

“你去前面看看就知道了。”陸奧口氣肯定，不容桂再有質疑，“叫小玉陪你去。”

桂看看床上的高杉，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站了起來。陸奧嘴角微微上翹，“他要是醒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嗯。”

高杉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計劃，桂不能窺伺全部，卻也知道現在自己該做什麽，他會守好高杉的計劃，等着高杉醒來，把計劃繼續下去。

回到書房，那裏已經來了不少人。六、七個人坐在那裏，每人身後一兩個保镖，書房裏一下子擁擠不堪。書房的門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桂的身上，人群自動朝兩邊散去，給桂讓出了路。坐到書桌後面，桂掃視了一下這些人，都是些熟面孔，這些平時常常出入這裏的人。這些人各自負責一條線，業務沒有交集，平時絕不會同時出現在這裏。

桂坐在那裏，屋子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向桂，等着他安排人手，給高杉報仇。桂在書桌後沉默了很久，他本來還以為要先花費精力對付這些幹部們準備的下馬威，在怎麽說在他們眼裏自己都是個玩物，萬萬沒有服從的道理。現在，看着一屋子期盼着他發出行動命令的人，桂不得不佩服高杉把手下□□得如此無條件地服從。

“保镖都出去吧。人太多了，熱。”桂的話才說完，一大半的人都退了出去。

人少了，桂覺得空氣似乎也不再似剛才那樣稀薄。第一次獨自面對這樣一群兇神惡煞般的人，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只是桂知道自己一定要做好。“晉助的手術很成功，等他醒了，會通知你們。”

聽到高杉的手術成功，書房裏一陣小騷動，明顯的氣氛輕松了不少。看着這些摩拳擦掌的人，桂猶豫再三，說出了他的決定：“不許去剿滅溝鼠組，不許有任何形式的報複行為，一切保持現在的樣子，盡快找到萬齊。”

聽到桂的決定，大部分的人都挑起了眉毛。鬼兵隊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居然還要忍下來，這樣一示弱，那些不安分的勢力一定會有所動作。高杉之前的恐怖高壓就全部白做了。而且要找萬齊，看來這位夫人還是信心不足。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裏的想法，但是都沒有提出反駁的意見。這是高杉指定的代理人，他們相信高杉的選擇，所以服從桂的安排。

看着人都散去了，桂才覺得疲憊。他知道這樣的安排不會讓這些人滿意，甚至會讓他們更加得輕視自己，但是桂沒打算要樹立自己的威信，不管什麽理由，這些人能不折不扣地執行他的安排就可以了。之所以要大家安分守己，不僅因為桂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刀來劍去永遠不會有個頭。更重要的是桂知道以現在的局勢，如果他們妄動，警察那邊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會立刻出面打壓。比起半路出家的自己，知根知底的萬齊自然是最好的領導人選。何況萬齊已經1個多月沒有了消息，也叫人擔心。桂沒有把這些說出來，他沒有那麽多精力去解釋，他的心還留在那間只聽得見“滴滴”聲的監護室裏。

“夫人，晚飯準備好了。”武市推開門進來，等着桂的回答。

原本一直和萬齊、又子、高杉一起吃飯，武市在一邊負責上菜，如今只剩下自己，桂覺得沒什麽胃口，“我想洗個澡。”

“好的，我在浴室裏準備些點心。餓着洗澡對身子不好。另外，日輪夫人來了電話，說是希望明天能見面。”

“日輪？”

“是夜王的續弦。”

桂一下子明白這位夫人想見面的目的——夜王家唯一的血脈，在銀時家裏的那個小孩子。“讓她來這裏。我不想離得晉助太遠。時間由她決定，任何時間都可以。”

“夫人，主宅是不見客的。”

“哦。那在前面院子裏布置一下，現在花開的正豔，就請她一起賞花好了。”

“明白了。昂先生打電話找過您。”

聽到昂，桂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去摸手機，果然慌亂中不知掉到了什麽地方。如果手機在，昂一定不會打電話到這裏來。“知道了，我會回電話給他。”

不再有事要彙報的武市，鞠躬後，退了出去。

桂把小玉打發走了，趴在書桌上發了會兒呆，才上樓去洗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