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慈寧醫院, 體檢科。
岑歡坐在休息室椅子上吃着香甜的面包，喝着牛奶。
陸離去拿結果報告。他胡亂地掃了一眼自己的報告，然後看向岑歡的那幾份, 翻了翻，表情漸漸地有些發怔。
陸離眼神有些深沉，然而心念電轉也不過數秒時間就做好了決定。他遠遠地望了一眼坐在休息室的岑歡, 然後轉身從醫院後門方向走了出去。
陸離找個偏僻角落，打了個電話。
“陸哥, 大半年沒跟我聯系了，聽說你被分配了個Omega, 超級漂亮，怎麽樣？是不是天天膩歪在一起？終于舍得給我打電話啦。”電話那頭的人調侃道。“等你結婚那天, 我要趕到A市，看看你的新娘子！”
“不扯了, 找你有急事。”
“咦？什麽事這麽着急？”
“幫我改份體檢報告。”
陸離詳細說了一番。那頭的人仔細聽了，忍不住納悶地問：“慈寧醫院都是你們家的, 你重新弄份體檢報告還不簡單？怎麽還要我特地黑進系統去改？”
“這裏的醫生大多數都跟我爸媽相熟，不能讓我爸媽知道。只能在報告呈給醫生之前，去系統裏直接改了。”
那頭的人沉默了兩秒, 低聲問：“怎麽了？是你那個Omega婚檢出了問題？”
陸離沒回答，他說：“我把要修改的那份報告條碼拍給你, 你盡快去改，越快越好。”
陸離抽出一張報告，拍了照片發給剛剛通話的人, 然後将那份報告揉成一團，扔進醫院外的垃圾桶裏。
等他走回醫院，從角落處走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蘇蔓走到垃圾桶前, 将那報告撿了出來，展開後看了一會兒，不由地面露喜色。
原本還苦惱着要怎麽做做手腳呢，結果這份體檢報告的結果本身就有問題。真是天助她也，得來全不費工夫。
岑歡吃完早餐，将袋子和空牛奶瓶丢進垃圾桶，擡頭，剛好看到陸離走回來。
“報告都拿到了？”岑歡問。
“還差一份。”陸離望着她，“一會兒我再去拿。”
岑歡點點頭。
兩人并排坐在休息室椅子上。
岑歡拿着手機随便點着，陸離卻反常地沒有拿手機玩，而是一直看着她。
終于，岑歡忍不住問：“你為什麽一直盯着我啊？”
“因為你好看啊。”陸離笑了笑，眼底卻并沒有多少喜悅，也沒有往日那種戲谑的神色。
岑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神情怪怪的。說不上來是什麽，就是覺得他的樣子看起來患得患失，仿佛怕自己跑了似的。
她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奇怪了。
陸離的手機響起微信消息提示音，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眼裏終于有了一絲笑意，一直緊繃的面色也松緩下來，笑着說：“我去看看剩下的報告出來沒。”
岑歡點頭。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她望着神色輕松的陸離，問：“結果都怎樣？”
“結果都很好。”
醫院裏人來人往。陸離卻忍不住上前将她一把抱入懷裏，緊緊擁住。下巴擱在她纖細的肩頭，聲音帶着一絲鼻音：“婚檢完成了，什麽時候跟我訂婚啊？”
岑歡被他大庭廣衆之下抱着，有些不自在。“這個……要不再等等？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不行，不能等。我等不及。”陸離甕聲甕氣地說。
“好啦，好啦。”岑歡不習慣地掙了掙。“你先放開我再說。”
“不放。”陸離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岑歡用力一把将他推開，面色發紅，“你不要得寸進尺。”剛剛抱了，現在就想親。
陸離看着她羞赧的神色，笑道：“不逗你了，我們回去吧。”
将岑歡送回她的住處，陸離停下車，磨磨蹭蹭半天，才開了車門鎖。他快速走到岑歡那邊，看見岑歡下車，他笑着問：“再抱一下？”
岑歡瞪他一眼，堅決地道：“不。”
陸離笑着将她一把扯入懷裏，緊緊抱住。
岑歡：“……”
半晌她也忍不住笑了一聲，無奈地呢喃：“你這人，真是……”
陸離抱完美人，心滿意足地開車回去。
車子剛進陸宅車庫，突然收到了沈乘的電話。
“陸離，你快去看看學校的論壇。”沈乘的聲音沒有往日的嘻哈調侃，反而略微沉重。
陸離本能地心裏一突，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挂了電話，迅速登錄論壇。
論壇上有個帖子早就爆了。
……
[頂級Alpha如此稀有，娶一個不會生的Omega太暴殄天物了。]
[陸離還是陸家獨子，這是要絕後了？]
[大家賭一賭陸離還會娶岑歡嗎？]
……
[不是。只有我在羨慕陸離嗎？Omega分化太晚導致生殖腔狹窄，雖然孕育困難是個遺憾，卻也是個罕見極品啊，至于怎樣極品，你們懂的……]
[懂！]
[懂……]
[極品Omega，稀世珍寶啊，陸離不要我要！]
[我也要……]
[握草，頂A和極品O，這是什麽銷.魂搭配。想想就刺激……]
[樓上是A還是O，我們來點刺激的……]
[……]
[陸離如果不娶岑歡的話，我來娶，我愛岑歡！]
[我也……]
[我也……]
……
[可是，生育困難終究是個缺憾，特別是對于獨生子的家庭來說……]
……
陸離的臉黑得吓人，整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是誰走漏了風聲？是誰在居心叵測地發出這個帖子？
他努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一邊讓人迅速将那帖子黑了，一邊讓人去查源頭。
陸宅。
“陸離，報告是不是你讓人給改的？！”陸太太氣憤地将一疊報告扔在桌上。“你真是越來越能耐了，居然還讓人黑進我們醫院的系統改報告！”
陸離沒有吭聲。
事情到了這一步，即使他否認也沒用。慈寧醫院是陸家的産業，只要找到原始數據，就能真相大白。
“你說你……”陸太太臉色難看。“我今晚就去找岑歡的媽媽，把婚約給解除了。”
“媽！”陸離眼神憤怒。“岑歡在家裏呆的這些時間你也看到了，她是個多好的女孩子。為什麽要用一份報告就把人給否定了？！”
“我知道，岑歡是個好孩子。”陸太太嘆息道。“可是你也知道，當初為什麽有的這個婚約？還不是為了優秀的後代？可如今她既然連孕育後代的能力都沒了，陸家世代單傳，就這樣絕後了？”
“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可我們陸家不能拿這個去賭！”
将陸太太送走後，岑安琴和岑歡四目相對半天，相互沉默不語。
半晌，岑安琴先開了口。
“既然如此，婚約解除就解除吧。”岑安琴心疼又憐惜地看着岑歡：“Omega終其一生都只能跟随一個Alpha，一旦被Alpha終身标記，就鎖死了。而Alpha卻可以标記很多個Omega。你這一生，要麽不要嫁人，要麽就嫁給一個不介意這些且能與你情投意合的。”
岑歡依舊沉默。
她想起今天在醫院，拿到報告後，陸離奇怪的神情和舉動。
他那樣拼命隐瞞和掩飾，那眼底隐忍的，害怕失去的神色。他應該是不介意的吧，他甚至還希望自己快點和他訂婚……
岑安琴見她不吭聲，又接着說道：“即使你喜歡陸離，而且他也不介意。可陸離是陸家獨子，如果你不能生育，那麽他會帶着很大的壓力，将來有可能會後悔，會放棄你，再娶其他的Omega。到時候你怎麽辦呢？”
岑安琴又接着說了些什麽，岑歡卻聽得模模糊糊。她望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神情有些恍惚。
岑安琴停下來，嘆了口氣，柔聲道：“乖孩子，別難過啊。不管怎樣，還有媽媽陪着你呢。”她擡手摸了摸岑歡的頭，“去休息吧。睡一覺起來，就什麽都好了。”
岑歡表情空白地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望着屋頂發呆。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一個微信提示音傳來。
她愣了愣，人清醒了過來。手摸起手機，又一個消息提示音響起。
陸離：[下來。]
陸離：[我在樓下。]
岑歡怔了怔。
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翻身起床。
客廳內的燈已經熄了，只有窗外洩入的淡薄月光。屋內一片安靜，異獸趴在窩裏睡得正香，岑安琴應該也睡下了。
岑歡換了鞋，下樓。
陸離靠在車旁，低頭看着手機。
初夏的夜，四下靜寂，路燈照出一片暖意，而他整個人卻帶着莫名的清冷和蕭索。聽到腳步聲，陸離擡起頭，然後邁着長腿大步迎上來。
兩個人隔着一尺距離，站定。
“我媽來過了？”
“嗯。”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
“我媽媽說，陸家對我們這樣好，我們不能恩将仇報。”
“什麽恩将仇報？！”陸離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那我呢？！”
岑歡愣了愣。
陸離壓下情緒，繼續說道：“我對你不好嗎？你如果就這樣棄我而去，這才是真的恩将仇報。”
岑歡沉默地看了陸離一會兒，機械化地重複陸太太和岑安琴的話：“我和你之所以會産生這個婚約，主要目的是為了生下優秀的後代，可我……有可能讓陸家連後代都沒有……”
“那是她們的想法！你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