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提她做什麽
“我18歲了。”岑歡淡淡地說道。“上個月分化的。”
沈乘和孟禹凡都滿臉驚奇：“18歲才分化？”
Alpha和Omega，一般大多數都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分化了，再晚點的也就十六七歲。極罕見地會有人在成年才分化。
沈乘很快抓住了關鍵字眼。“上個月分化，上個月不是……”
他猛地住了嘴。
就是在上個月，系統強制給陸離分配了Omega。
看來系統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剛剛分化的岑歡的信息素數據一入系統，就被系統監測到了，所以，給強制安排了這麽一個婚約。
沈乘和孟禹凡互相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孟禹凡又忍不住道：“不是……為什麽你18歲就讀高二了啊？”巨藍星球十二年義務教育，加上高一1年，他們班上全部都是十九，甚至二十歲的。沒有一個是十八歲的。
“小學的時候，跳過一級。”岑歡也沒隐瞞。
沈乘和孟禹凡猛地吸了一口氣。看向岑歡的眼神，甚至帶了些欽佩。
巨藍星球，學制嚴格。十二年義務教育，少一年都不行。只有少數成績特別優秀的學生，才能破例跳級，而且最多只能跳一級。
連成績一直不錯的陸離，都老老實實地跟着他們念了十二年小學和初中。
這個岑歡的成績，莫非比陸離還優秀？
陸離聽到這裏，也忍不住看了岑歡一眼，不過，眼神十分不屑。
頂級Alpha的身體素質和智商，都是遠遠超過普通Alpha和Omega的，他不太相信一個Omega能比自己優秀。
岑歡也不在意他眼裏的不屑，她垂眸看了一眼手環上的“L&L”字樣，然後擡頭看着陸離：“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我不能戴這個手環嗎？還是說，你們家的手環，是針對指定客戶群銷售的。或者，只是不對我銷售？”
不怪她多想。
陸離對她的抵觸實在是太明顯了。
也就半天時間，就語氣很沖地刺了她好幾次。
陸離被岑歡的這些話噎得沒有吭聲。
他盯着對方望過來的眸光，轉過頭，不再理會。
下課的間隙，蘇蔓又來找了陸離一次。
岑歡遠遠地望過一眼。
蘇蔓長相秀麗，彎眉杏眼，皮膚較白，但是偏蒼白多一些。容貌雖然比不得岑歡的美豔，但也非常好看。是個非常漂亮的女Omega。嬌嬌柔柔地站在那裏，惹來不少人回頭。
岑歡遠遠地聽不清她跟陸離說什麽。倒是旁邊的沈乘若有所思地望了那邊一眼，然後嘀咕了一句：“蘇蔓今天難得來得很勤快啊，這一天都找了陸哥兩次了。”
平日裏可大多數是陸離主動去找她，而且她有時候還端着架子，不冷不熱的。
孟禹凡稍微遲鈍一些，他看了看那邊一眼，渾不在意地說：“可能有什麽事找陸哥吧。或者是感謝剛剛送的奶茶？”
沈乘輕嗤了一聲，沒說話。
平常陸離不知道讓人給蘇蔓送過多少奶茶，也不見她感謝一聲。
真有心的話，每次打球後，也該守着給他送瓶水了。可大多數的時候，蘇蔓都是給謝謹去送水的，稍微強點的時候，可能給謝謹送水時，捎帶着給一瓶陸離。
不過這些只是沈乘個人心裏的吐槽，從來沒跟陸離講過。
畢竟那是兄弟的感情，他沒法置喙。頂多是為陸離感到不平而已。
蘇蔓若真不喜歡陸離，幹幹脆脆地拒絕他就好。何苦這樣若即若離地将他拖得跟個備胎似的。尤其是在跟謝謹訂婚之後，更該早早和陸離撇清關系。
不過蘇家和陸家謝家都是世交，謝謹蘇蔓陸離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較複雜，也不是他們這些旁人能理清的。
陸離都不嫌煩，他操個什麽心。沈乘暗暗自嘲了一聲，也就沒再去想了。
“陸離。”蘇蔓跟陸離說着話，目光朝高二（1）班教室後頭望了望，看到岑歡的身影時，多瞅了幾眼。
下午的陽光照在少女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層光，好看得連蘇蔓都有一瞬間迷怔。
岑歡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她擡頭淡淡看了蘇蔓和陸離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不再多瞧。
“她有沒有纏着你啊？”蘇蔓試探着問了一聲。
知道她說的是誰，面對着蘇蔓，陸離神情難得有些不耐煩，“提她做什麽。糟心。”
蘇蔓愣了愣，然後笑着說：“好歹是你的官配呢。聽何姨說，陸奶奶打算讓岑歡搬到陸宅去住。”
陸離一臉詫異：“真的？我怎麽不知道？”
“你啊，能不能對自己的Omega上點心？”蘇蔓狀似無奈地嘆了一句。
陸離皺眉：“她不是我的Omega。”
蘇蔓笑了：“好了，快上課了，我走了。”
陸離回了座位。
旁邊的新同桌正捏着鮮奶的玻璃瓶子，微微仰頭喝了一口。
少女纖細秀氣的脖頸，拉出一道優美的線條。
陸離盯着她淡粉色唇邊的奶沫，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聲。
又不是小孩子，還喝奶。
放學的時候，蕭陌站在高二（1）班後門口等岑歡。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會好奇地打量一眼蕭陌。
一是因為他長得高大帥氣，二是因為頂級Alpha比較稀有，整個華霖高中只有3個。三則是信息時代大家消息都傳得比較快。
短短一天功夫。
大家就都知道了好幾個消息，而且一個比一個勁爆。
一，陸離的官配Omega轉到陸離班上了，并且做了陸離的同桌。
二，高二（2）班也轉來了一個頂級Alpha，華霖高中現在有3個頂級Alpha啦。
三，這個新來的頂級Alpha，跟陸離的官配Omega好像認識，而且關系還不錯……
……
幾乎是全校的人，都在盯着這個修羅場的接下來劇情。
甚至已經有人在校內論壇預約了吃瓜位置。
岑歡一直沒有逛論壇的興趣。她對所有傳聞都不清楚，不過即使她知道了，大概也不會太在意。
看到蕭陌在等她，她收拾好書包，就朝他走過去。
“你不回家嗎？”岑歡問。
“跟你去看看岑阿姨吧。”蕭陌說道。“岑阿姨是在慈寧醫院做治療嗎？”
“嗯。”岑歡淡淡地應了一聲。情緒不太高。
岑安琴費盡力氣離婚後，為了洗去終身标記，吃了許多苦頭，身體狀況一直很糟糕。當陸家找到岑歡，說只要她答應轉到華霖高中，并且住到陸家，與陸離度過一年冷靜期，便安排岑安琴到醫療條件最好的慈寧醫院治療。
陸氏集團一直致力于各種信息素，阻隔劑，抑制劑，甚至是清洗終身标記的研究。在各方面都是權威。慈寧醫院也隸屬于陸氏集團。
所以岑歡答應了。
因為岑安琴的遭遇，岑歡對婚姻尤其是對标記本能地有些恐懼和抵觸。陸離不喜歡她，她心裏其實暗暗地松了口氣。
一年冷靜期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緩沖的好機會。
所以知道陸離喜歡蘇蔓的時候，她絲毫也不在意。
慈寧醫院。
岑安琴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臉色比床單還白。人也瘦得厲害。
即使是這樣，也能看出年輕時是個絕色的Omega。岑歡的大部分容貌都是遺傳于她。
不過看她的現狀，這漂亮的容貌顯然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麽好的運氣。
岑歡将她扶坐起來，給她喂了些水。
蕭陌只是離得遠遠地看着。
岑安琴對Alpha很抵觸。雖然蕭陌跟岑歡認識多年，但是岑歡極少邀請蕭陌去她家裏。這麽多年，蕭陌見到岑安琴的次數極少。
即使蕭陌看起來彬彬有禮，儒雅溫和。可頂級Alpha天生的氣勢依舊掩蓋不住。
岑安琴看到他的時候，眼神總是有些不安。
蕭陌沒待多久就主動告辭了。
岑歡陪着岑安琴聊了會兒天，不過岑安琴眼裏總是帶着懼意和憂慮，大部分的時候，都不說話。
等岑安琴好不容易睡着了，剛好陸家的司機來接，岑歡坐上陸家的車，回了陸宅。
陸宅坐落在半山，占地極廣，是個莊園式的宅院。
岑歡跟着司機進入大廳的時候，宋阿姨連忙熱情地上前給她拿拖鞋。“岑小姐，老太太已經睡下了。先生和太太在度假。少爺應該也已經入睡，你自便就行，當做自己家。”
說罷領着她上了二樓房間。不一會兒又端了點心和洗好的水果給她送過來。
岑歡在衣帽架上挂好書包和校服外套，打量了一下房間，然後打開之前司機就幫她搬過來的行李箱，拿出換洗衣物，去浴室洗了個澡。
不得不說陸家對她是很好的。
這房間布置得整潔又舒适。細節處都安排得妥妥當當，讓她沒有絲毫拘束。
岑歡從書包裏拿出試卷和作業，抽出一支筆，打開臺燈，坐在桌前安靜地做作業。
獨門獨院的莊園，極為安靜，連隔壁的一絲動靜都能模糊地聽到一些。
岑歡手中的筆一停。
樓上都是主人房間和客房。老太太不是住這一棟。
宋阿姨說，陸先生和陸太太出去度假。那隔壁這位是……陸離？
他們将自己的房間安排在了陸離隔壁？
陸離早就聽到門外走廊上的動靜了，然後又聽到了隔壁走來走去的腳步聲，甚至是沐浴的水聲？
陸離一頭黑線。倒不是隔音不好，只是就在隔壁，而且莊園較安靜純粹的環境下，他聽力太好，什麽都入了耳，聽了個仔仔細細。
陸離想起今天蘇蔓的話。
這是岑歡住進來了？
她還真敢住啊！
陸離靠在床頭玩了一會兒手機游戲，最終還是忍不住起身下床，穿了拖鞋打開房門，走到隔壁的門那裏，敲了敲。
門開了。
少女頂着一頭還帶着些微濕氣的淺栗色長卷發，睜着一雙琉璃般清透的眸子，與他大眼瞪小眼。
白日裏穿着校服的樣子彼此都見過。
現在站在這跟學校完全不一樣的生活環境裏，穿着日常家居服，感覺挺奇怪的。忍不住相互打量了一番。
陸離本來穿着睡衣躺下了，此刻出來時随便套了一件灰色衛衣，高高大大的身材，站得這樣近，非常有壓迫力。
仿佛沒有了校服的壓制，頂級Alpha天生的侵略感便撲面而來。
岑歡忍不住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半步，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岑歡穿着一件睡裙，外面套了件外套，看着似乎比白日裏還小的樣子，不過那成熟的身段卻提醒着這是一個已經成年的Omega。陸離心頭漫過一陣怪異的情愫，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他本來帶着興師問罪的氣走到這裏，結果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竟然一瞬間啞口無言了起來。
甚至還帶着不易察覺的聊天語氣，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麽？”
岑歡眨了眨眼睛。
沒想到他大半夜敲自己的門，是問這個。
他本來還以為，陸離要不客氣地質問自己為什麽在這裏？甚至過分點，還有可能趕自己出去？
岑歡帶着些微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依舊是平淡的語氣回答他的話：“在做作業。”
陸離頓了一下。就聽岑歡又輕聲問了一句：“你作業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我游戲都打了好幾圈了。”
“哦。”岑歡淡淡應了一聲。
陸離覺得這個女人聊天都帶着淡淡的無趣，總能把天給聊死。他受不了這尴尬的氣氛，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要在這裏住多久？”
“一年？”岑歡擡頭看着他。“怎麽，你是害怕我嗎？”
陸離簡直氣笑了：“我一個Alpha會怕你這個弱弱的Omega？”
“那你為何這樣抵觸的語氣？”
“那不是害怕，那是不爽。”陸離語氣惡劣。“你是不是感情遲鈍？”
岑歡抿了抿唇，“你放心，我不會主動打擾你的。”
“最好是這樣。”陸離抛下這句話，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岑歡望着他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