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陶溪因為趕着上班，聽完梁健這句話就得出門了。
因為惦記着制衣廠, 她晚上備完課還舍不得睡覺, 一直等到11點, 璟暢回來。
她聽見大門有動靜，立刻爬下床走出卧室。璟暢看她還沒睡，眉頭不禁一皺，“不是讓你別等我嗎？”
陶溪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 不答反問，“制衣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是不是林家故意針對我們？”
璟暢知道她今天早上多少都聽到一些，也不想繼續瞞着她, 那樣反而會讓她整天胡思亂想。
他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然後把目前的情況一一說明。
林氏旗下的“小森林”童裝，在即将到來的618年中電商促銷活動中, 打出了歷年最大的優惠力度。在今天公布的618價格中，低得讓人咋舌。消費者沖着大品牌, 紛紛提前下定金, 預定量實現爆發式增長。
這無疑是這次618當中, 童裝界臨時投下的一個□□。
““小森林”一直歸林楠管, 我不知道他這次突發奇招是不是針對我, 但無疑對包括“彩馬奔奔”在內的所有童裝品牌都是一個沖擊。”璟暢如實交代情況。
陶溪聽着，心都揪起來了, 問：“那我們怎麽辦？”
璟暢拍了拍她的背, 寬慰道：“你也別太擔心, “小森林”這次的促銷活動也不是沒有漏洞。今天我跟梁健、何煜城, 已經全面分析過，做出的應對策略已經開始逐步實施。”
他說得有些籠統，陶溪聽得有些迷糊，“你能跟我說具體一點嗎？不然我會覺得你在哄我，沒把實情告訴我。”
璟暢失笑，“好，具體跟你說下其中的兩點。第一，“小森林”都是拿去年甚至前年大前年的貨來做促銷，而“彩馬奔奔”這季才推出外出服，保證是最新款式，這會成為我們一個最大的亮點。第二，“小森林”的設計款式偏歐美款，而“彩馬奔奔”的設計以素淨為主，主打健康染色，剪裁舒适。”
陶溪聽着，頓時對“彩馬奔奔”信心大增，直起身來看向璟暢，說：“老公，看來我們這次勝利在望了。”
璟暢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說：“我也不跟你說大話，沒有人能夠保證100%勝利。我面對任何的戰役，都是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不是我不夠自信，而是只有做了最壞的打算，才能面對任何突發情況時，保持清醒的頭腦。”
他頓了頓，突然說道：“老婆，要是這次失敗了，前期所有投入都打水漂了。為了支付員工的工資，我有可能要變賣掉部分物業。如果是這樣子，你可能要跟着我熬一段苦日子了。”
聽到這裏，陶溪突然“噗嗤”笑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苦日子也能過程甜的。你不信的話，去問問媽，當年“暢馬行空”破産之後，她跟爸過了這麽多年，覺不覺得苦？”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裏，說：“老公，大膽去做，我都支持你。”
“謝謝你，老婆。”璟暢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
由于“彩馬奔奔”這次背水一戰，璟暢決定将租寫字樓的事情擱置下來，連帶陶溪開英語培訓機構的事情也先放一邊。
這些天，璟暢都早出晚歸，忙得陶溪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有機會抱着他。
最近居委會都在催陶溪，說他們結婚已經小半年了，都還沒去參加免費的孕前檢查。她知道，居委會大媽也是有工作指标的，她想着檢查一下無妨，于是挑了一天休假，自己一個人去了市人民醫院的生殖科，居委會指定的免費體檢點。
居委會得知她一個人去檢查，免不了又是一陣唠叨，“生小孩是兩個人的事，你倆結婚好幾個月了都沒消息，大家都檢查一下比較好，是誰的問題都說不定。”
陶溪一陣無語，結婚幾個月還沒懷孕就是有問題了？她真是服了大媽的邏輯，但也懶得跟她啰嗦，只說等她老公得空了，讓他去檢查。
大概是保護隐私的原因，生殖科設在遠離門診大樓的一棟小樓內。陶溪八點鐘就到了，可一進裏面，病人如織似的，着實把她吓了一跳。
之前她就聽說現代人受環境食物污染，不孕不育的人越來越多，只是沒想到，竟然比流感高峰期急診室的人還要多。
陶溪找到導診臺，說明自己的來意之後，導診護士查閱了下預約記錄，然後給了她一張清單以及一串條碼貼紙，說：“你根據清單裏面的項目，一個個去做。條碼要保管好，到時候護士會讓你給她貼在試管上的。”
“好的，謝謝你。”陶溪接了過來，然後從抽血開始，一項項去做。
因為居委會大媽提前告知要空腹抽血，等陶溪排了長長的隊伍抽完血，灌了500毫升的水，因為害怕錯過B超又要等，硬撐着做完B超後，她已經餓到捂住肚子了。
她站在候診大廳，環視了一圈，終于看到了角落裏有一個位置。正當她收回目光的時候，竟然看到了葉彩曼。
很明顯，葉彩曼已經看到她了，此刻正一臉不爽地盯着她。
有了謝雅靜這個前車之鑒，加之葉彩雪跟謝雅靜之間好閨蜜的關系，陶溪此刻只想避開她。
可偏偏要去角落的位置，要經過葉彩曼。
她實在是餓得慌了，站着又是拿面包又是拿水不方便，于是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假裝沒看到葉彩曼。
經過葉彩曼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可突然，她腳下被東西絆住，她身體失去重心往前倒。
她認命地閉上眼睛，可預期的疼痛感沒有如期而至，她被一位護士給截住了。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護士把她扶正，問：“你沒事吧？有懷孕嗎？需要檢查一下嗎？”
陶溪搖了搖頭，“我沒事也沒懷孕，謝謝你。”
護士點了點頭，“沒事就好。”說完，她站直身子，扯着嗓門大聲說道：“請大家特別注意自己的腳，小心一些別把人絆倒了。這裏是生殖科，能懷上孩子的準媽媽都是不容易，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不是賠錢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護士語氣嚴肅，最後把目光落在葉彩曼身上，她心虛的別開了眼睛。護士心裏冷哼一聲，然後收回視線，再次叮囑陶溪，“你小心一些。”
陶溪點頭，瞧了葉彩曼一眼，她正低着頭沒看自己，她皺了皺眉，然後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等解決完早餐，陶溪起來去做剩下的檢查，她特意看了一下葉彩曼的位置，發現人已經離開了。
她轉身去了檢查室，去做白帶檢查。
碰巧的，給她取白帶的是剛才那位護士。
護士算是老護士了，四十多的年紀，接過她的條碼，朝她笑了笑，“把鞋子褲子脫了，很快的。”
“……好的，謝謝你。”陶溪有些踟蹰地回答道。
在外人面前脫光褲子，陶溪還是有些害羞，護士大概看出她的心思，說：“放輕松一些。”
可陶溪還是覺得難為情，于是護士開始轉移話題，說：“今天穿着藍衣服那個女人是故意絆倒你的。”
“不會吧？”陶溪有些驚愕，雖然她懷疑過，但想着葉彩曼不會這麽無聊。
護士卻振振有詞道：“什麽不會，我親眼瞧見的，哪能有假？恰好你沒事而已，要是有事，我肯定揪她出來。”
陶溪的臉不禁有些沉，護士繼續說：“你也別惦記在心上，那女人我認得，在我們科看了好幾個月了，聽說是有關系的人介紹進來的。她想懷孕，但之前打胎次數太多，身體被弄垮了，我們主任都有些束手無策。她試孕了好幾個月，肚子都沒動靜，主任就讓她做試管，但她支支吾吾的。”
“後來我們查了一下，發現她根本沒有結婚。按照國家規定，做試管嬰兒必須是已婚雙方才可以做。她每次過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我們尋思着，她就是一小三，想借肚子上位。”
說到這裏，護士滿臉不屑，“就她這樣心思毒辣的人，怎麽可能懷得上孩子？你剛才捂着肚子，怕是她以為你懷孕，嫉妒你了。”
陶溪聽完，心不禁有些打顫，護士看她蒼白着小臉，連忙安慰道：“我就瞎說而已，你別放在心上。你跟她不認識，無冤無仇的，是我看不慣她，亂說的。”
“……”可她跟葉彩曼就是認識的呀。
直至把所有檢查做完，陶溪還是有些心有餘悸。葉彩雪跟謝雅靜的閨蜜關系，謝雅靜試圖刮花自己的臉，葉彩曼試圖絆倒自己，這一切一切都讓她不得不多想。
她理不出當中的原因，想告訴璟暢，但他現在煩着制衣廠的事情，她不想給他徒增煩惱。
她決定，等618結束後，無論制衣廠這一戰勝敗如何，到時候都把這些事告訴璟暢，這段時間她自己出入格外小心一些就好。
今年的618恰好是端午節，國家規定16號至18號放假。培訓機構是16-17號上班，18號放假，後面進行調休補假。
17號下班後，陶溪就直奔制衣廠。
促銷活動從18號零點開始，別的忙她幫不上，但她要加入後勤隊伍，保證前線糧食供給。
适逢端午節，她跟食堂的廚子商量了一下，決定給員工包粽子。而且這次的粽子，還是陶溪主導的廣式粽子。
她到達的時候，大家已經按照她事先的吩咐，把所有原材料準備好，該腌制的腌制，該提前浸泡的提前浸泡。等她一到，她就開始示範廣式粽子的包制方式。
廚房的員工都是老手，一學就上手。
璟暢去到食堂廚房的時候，遠遠就看到陶溪跟一群大爺大媽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地包着粽子。
本來背對着他的陶溪，在他走近的那一刻，似是有心靈感應地轉過身來。
兩人相視一笑，大家紛紛起身跟璟暢打招呼。璟暢走過去視察了一下，等陶溪把手上的粽子包好，就牽着她離開了。
□□點的制衣廠，每個角落都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堅守自己的崗位，外面反倒顯得有些空曠。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段路，陶溪問：“緊張嗎？”
璟暢頓了一下，“不至于，能做的已經做了，明天的結果如何，都是前期工作的反映而已。”
“那你幹嘛還拉我出來？我以為你緊張，想我安慰一下。”陶溪笑着說。
璟暢突然把人拉入懷裏，說：“今晚要通宵，不能抱着你睡，現在很想抱一下。”
陶溪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那就允許你偷懶十分鐘啦！”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了十分鐘，她從他懷裏出來，“好了，趕緊回去上班，你現在作為首長，不能随意離崗。”
“好，再吻五分鐘就回去。”說着，他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夏天的涼風徐徐而過，陶溪覺得很舒服，也很幸福。
晚上十一點半，距離促銷活動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陶溪帶着食堂的員工，拎上他們親手制作的粽子，到各個部門分發。
員工接過飄着竹葉青香、還熱乎得燙手的粽子，滿心歡心。
陶溪笑着對他們說：“辛苦你了！”
老板娘親□□問，讓員工備受鼓舞，吃完粽子就全身心投入工作當中去。
派送的最後一站是會議室，現在以璟暢為首的所有管理者都聚集在裏面。數量不多，陶溪讓廚房員工先回去休息，自己去完成這一站的派送。
她輕輕敲門，得到應允推門而進的時候，只見每個人面前都放着一部電腦，挂在牆上的60寸彩電顯示屏，此刻正定個在銷售數據上，目前的訂單數還不多，還是617的數據，因為還沒到零點。
大家看見陶溪拎着粽子進來，紛紛放下手中工作站起身來。
何煜城這個吃貨當然走在最前面，陶溪遞給他一條粽子之後，他毫不客氣地直接剝了開吃，“嫂子，想不到你廚藝這麽棒。只不過，就只是一條粽子不夠誠意，等我們凱旋，你得給我們做一桌滿漢全席。”
陶溪還沒出聲，璟暢就已經搶着開口，“你就知足了吧，我都沒怎麽吃過我老婆做的東西，就你話多。”說着，他也從陶溪手中拿了一條粽子。
“不是吧，嫂子你在家不做飯嗎？”何煜城問。
陶溪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要是我倆都在家，一般都是他做的。”
“哇，嫂子你嫁給我們老大真是好福氣呀。”何煜城故作誇張地說，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陶溪被鬧得有些臉紅，璟暢看不過去，把人摟緊懷裏，說：“我才是好福氣，因為我娶了你們嫂子。”
誰知道大家的起哄聲更大了，直至牆上的屏幕突然一閃，銷售數據的頁面切換成18號的。
空氣突然安靜了，大家都盯着屏幕看，只剩下空調跟電腦運轉的聲音，在此刻不斷地放大。
數據每變化一次，陶溪的心都跟着加速一次。
一個小時後，不斷變化的數據，終于讓大家稍稍松了一口氣。按照目前的趨勢，他們這一戰，算是贏了個漂亮的開頭。
璟暢把陶溪趕回宿舍睡覺，陶溪想留下來，“讓我陪你吧。”
他舍不得她跟着自己熬夜，推着她往外走，“自己走，還是我抱你回去？”
陶溪：“……”
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在床上強撐到六點鐘就起來了。下樓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整個制衣廠已經在忙碌，确切地說，從昨晚開始就沒停止過。
為了搶得更多的客戶，在別人承諾72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內發貨，“彩馬奔奔”承諾24小時內發貨。等不及快遞公司過來收貨，他們直接把貨送到快遞點，節省了不少運轉時間。
陶溪在食堂吃過早飯，給璟暢打了一些，就去了會議室。
她一進門，大家還在忙碌。她瞧了一眼屏幕上的數據，已經比昨晚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她驚愕地走到璟暢身邊，“老公，咱們是不是成功了？”
璟暢笑着接過她手中的早餐，“指日可待。”
接下來的一整天，陶溪除了吃飯就待在會議室。雖然她幫不上什麽忙，但此刻她只想陪在璟暢身邊。
明明超負荷的工作讓大家身體吃不消，但銷售數據的節節攀升讓大家始終處于亢奮狀态。
終于，在銷售數據跳到新的一頁的那一刻，“彩馬奔奔”618促銷活動的銷售目标120%完成。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午夜的制衣廠一片歡騰。
會議室內，臉繃了一天的管理層終于露出小孩般一樣的笑容，何煜城甚至把手中的A4紙往天上一扔。
漫天的A4紙紛紛落下，璟暢趁着大家不注意，伸手把旁邊的女人壓向自己懷裏，然後用自己的唇覆上她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