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知薇收起脈脈含情的眼波,扶風弱柳的氣質倏然一變,整個人染上了一股江湖氣十足的英姿飒爽。
“找誰?”
“齊季。”
知薇眼色微微一變:“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遲肆不以為意輕笑:“隐逸閣的人。”
“你既然清楚……”知薇語音一頓,細眉微皺沒有再說下去,轉而問道:“你知不知如今的江湖是個什麽情況。”
“不知道。”遲肆懶散攤手,“不感興趣。”
“武林大會後,當世十大宗師只剩一二,武藝高強的江湖英傑也折損過半。雷厲行病死,摧雷山莊日漸式微,各派本想再推選出一位新的武林盟主,可惜如今各派年長的精力不足,年少的聲望尚淺,無一人可以服衆。”
“朝廷趁這群龍無首之際,以蓄意謀/反為借口,派兵圍剿了幾個歷來不服管束,野心勃勃的門派,幾派弟子降了一批死了一批。雖還有幾個大派實力尚存,但如今江湖勢力已比之前弱了許多。”
“這和我要找的人有什麽關系?”遲肆一臉漠不關心的疑惑。
不就是那些江湖門派勢力過大,威脅到了朝廷,結果被人找到機會一鍋端了?
這不是有利于社稷穩定的好事麽?
知薇又被噎了一口,嗔怒道:“武林大會你也在場,你可想得明白,這一切到底是何人所為?”
遲肆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
武林大會上攪弄風雲,讓江湖俠士自相殘殺的是淩陸舟。
淩陸舟說的那些武林私密,是從隐逸閣得知的。
這麽說……
“淩陸舟也是隐逸閣的人?”他和齊季一早就認識?
見他終于反應過來,知薇輕嘆一聲:“隐逸閣在暗中謀劃了這場江湖豪俠的自相殘殺,又同楊輝羽裏應外合。”
“以前大家不知道,如今回過神來仔細一想,隐逸閣恐怕是朝廷暗中培育的一股勢力。楊輝羽武功不弱于十大宗師,但他選擇投靠朝廷,或許也和隐逸閣有關。”
“那又如何?”遲肆依舊一臉漠然,“這是你們江湖人和廟堂的角逐,和我一個普通布衣又沒關系。”
“即使你不願承認,你也是雷厲風的兒子,摧雷山莊的小莊主。”
遲肆:“……”
他無緣無故又給人當了一回兒子,氣得想罵娘。
可這個誤會難以澄清,不管他自己如何再三否認,在別人眼中他都和摧雷山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你從小在普通人家長大,從沒入過江湖,不願卷入江湖争鬥也在情理之中。人各有志大家也不勉強。有謝觀河和文靜極力勸說,雷萬鈞也默不作聲,大家只當江湖上沒有你這號人,不會再來打擾你過普通人的生活。”
知薇端起酒杯,小酌一口:“你既然已如願以償,重新過上普通人的日子,為何又要和朝廷勢力扯上關系?”
啊?
遲肆一愣,滿頭問號。
他只是想找齊季,從未想過介入江湖和廟堂的鬥争。
找個人而已,需要搞得這麽複雜?
他無奈道:“姑娘只需告訴我,如何才能找到齊季。其他的姑娘不用管。”
沒想到這人如此冥頑不靈,知薇手上一用力,酒杯瞬時出現幾道清晰裂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過了片刻才繼續道:“這忙我幫不了。”
“那姑娘可知何人……”能告訴我齊季的所在。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再說一遍,你要找的人的名字。”
“齊季。”
“想必你對隐逸閣毫無了解。那我就詳細跟你說說隐逸閣的情況。”
又是一番他毫不關心的長篇大論?!遲肆心頭一驚,他不過只想有人告訴他,可以在什麽地方找到齊季。
為什麽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要被這些江湖人搞得這麽複雜?
不過隐逸閣和齊季也有些關系,就一只耳朵聽聽。
“隐逸閣第一代閣主姓齊,此後閣內人大多以此為化名所用之姓。伯仲叔季,齊季并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編號。你要找的人在隐逸閣內排行第四,身份可算不低。”
“可這編號并不是固定的。他以前叫齊季,也可能因為辦事不力,落到了後面,也可能因為事成有功,升至前位。我現在即使幫你找到了齊季,也很可能并不是你想找的那一個。”
“而且隐逸閣的人向來神出鬼沒,有許多暗探甚至不知同僚身份。其中也不乏精通易容之人,他們高矮胖瘦,可随意改變,你所見之人的相貌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的真名你不知道,他的相貌也随意改變,你讓我怎麽幫你找?若是他在某次任務中身亡,我就是從齊初找到齊十六,也沒你想找的人。”
遲肆從袖袋中摸出一把金葉子,放在桌邊:“那就有勞姑娘幫我從一找到一百。若是這些錢不夠,姑娘盡管說。”
“你當隐逸閣的人是這麽好找的?”知薇雙眸微瞪,從一找到一百?虧他說的出來。
“那我再問你,你還記得當初齊季為何出現在你面前?”
“因為道藏。”遲肆記得清楚,當時齊季拿了千兩黃金,要同他做一筆買賣。
“沒錯。隐逸閣的人當初會找上你,皆因道藏傳言。”知薇點頭,“現在大家都已知道,那個傳聞根本子虛烏有。如今江湖俠士各處受到朝廷打壓,自顧不暇。你武功又高,那些草寇也不敢再輕易把主意打到摧雷山莊小莊主的頭上。”
“江湖中人沒人再找過你,朝廷一方也沒找過你,我猜這其中他也有出力。你不想參與江湖紛争,他們就将你從中摘離出來,再不讓人打攪,這不正是如你所願?”
“你的意思是說,”遲肆兩眼驟然放光,靈光一現計上心頭:“要是我身上又有了什麽大寶貝,他還會來找我?”
知薇一愣:“我說的話是這個意思?”
她的意思難道不是在勸他,既然已經如願從江湖事中抽身,就別再摻和進來?
她講了這麽大半天,一直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這小子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漿糊?會不會聽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