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露餡
晚上,塗恺之留在白竹家吃飯,回避了一整天的遲曉霍見兩人有說有笑,空氣中都泛着點粉紅,就再也不躲,大大方方地坐在餐桌前。
白竹見他坐下,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遲曉霍的錯覺,他覺得白竹的這一眼飽含深意。然而早上沒吃好,晚上的菜都上桌了,他立刻就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
飯後塗恺之一走,遲曉霍迫不及待就溜進了白竹的房間,門一關上,馬上就問:“怎樣?你們在一起了?”
白竹躺在床上玩手機,甫聽到他的問話,眼睛從手機屏幕上移到遲曉霍臉上,從上至下打量他,眼底帶有一絲探視的意味。
這回吃飽喝足,遲曉霍腦袋也好使了,一接收到白竹的視線,馬上感覺到大事不好。
果然才剛一坐下,白竹手指搓了搓下巴,随即開口道:“怎麽我和他在一起,你一點都不意外?”
遲曉霍一滞,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了。他腦袋飛速轉動起來,打着哈哈臉道:“我不說了嗎,我覺得你們比較配,真的。”臉上的表情十分誠懇,半點也看不出破綻。
“你才剛從失戀中走出來,就一點也不傷心?”
遲曉霍馬上搖頭,擺了擺手,“我是和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個,我怎麽會傷心呢,呵呵。”
“那按道理來說,塗恺之應該很難過才對啊。”白竹頓了一下,上身往遲曉霍那邊靠了靠,遲曉霍下意識地往後仰,“今天我問他,‘你們不是剛分手嗎?’你猜塗恺之和我說了什麽?”
“什、什麽?”遲曉霍咽了下口水。
“他說,”白竹特意放慢說話速度,“‘我們都沒在一起過’。”
遲曉霍一聽,心裏猛地罵娘,好你個塗恺之,打完齋不要和尚,看着白竹的臉,他心底閃過片刻愧疚,然而想到塗恺之那臉,他直接打了個寒顫。
猶豫再三,遲曉霍只好狗腿地擺出讨好的笑臉,嘿嘿兩聲道:“你看,我這不是看着你們毫無進展,心裏替你們着急麽?”接着他又十分此地無銀地強調:“不過這事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跟塗恺之絕無任何關系!”
“是喔。”白竹掃他一眼,那神情明顯不信,看得遲曉霍冷汗直冒,想再多說些什麽都不敢了。
但白竹心情好,也沒在這件事上多作糾纏,何況若不是遲曉霍這樣的“幫忙”,這事也成不了,所以冷冷看了他一眼後,就将這事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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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曉霍本想來八卦一下過程,無端端被揪出老底,看白竹不再追究的樣子,馬上尋了個借口就遁了,然而真正的煎熬卻在第二天等着他。
塗恺之和白竹在一起了,白竹理所當然且光明正大地粘着塗恺之,原本關系微妙的三人,此時所處的位置分明,角色清晰,那就是遲曉霍徹頭徹尾成了一盞500瓦電燈泡,而這盞電燈泡最妙的地方在于,只被別人閃。
白竹每做一道菜,就跑過去喂個食,洗完手,就跑過去讓人擦幹,無論做什麽,怎麽撒嬌,塗恺之一概照單全收,看着白竹的眼神柔和的簡直滴的出水。
遲曉霍從沒覺得日子這麽難過過,以前氣氛微妙時,尚且還能蹭個食吃,現在連個渣都沒,讓他一個孤家寡人的天天看着秀恩愛,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當白竹第六次蹭到塗恺之身邊,遲曉霍将手上的抹布一甩,圍裙一脫,向天喊了一句,“我不幹了!”
白竹和塗恺之齊齊看向遲曉霍,然後又對看一眼,塗恺之向白竹使了個眼神,白竹将手上的一塊馬鈴薯遞到塗恺之嘴邊,讓塗恺之自己拿着筷子,才往遲曉霍那邊走。
“咋了又?”
聽聽這語氣,遲曉霍沒好氣,眉毛往中心靠攏,一副老子不爽的樣子,“我不幹了!”
“怎麽這麽多事啊你。”白竹也跟着皺眉。
遲曉霍火氣蹭一下地全上來了,原本還只是裝模作樣,這回是真的被氣到,瞪了白竹一眼,一聲不吭,真的轉身就走了。
白竹都看呆了,等遲曉霍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他才愣愣地看向塗恺之。塗恺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怎、怎麽辦?”白竹這下慌了,原本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真把人給惹毛了。
“你啊。”塗恺之戳了戳他的額頭,“朋友間說話也不是這麽說的,去把人找回來吧,這裏我先顧着,快去快回。”邊說邊幫白竹解開圍裙,拍了拍他的腰示意他趕緊去。
白竹沒猶豫多久,很快就跑了出去。他在大街上掃視了一圈,沒發現遲曉霍的身影,又跑去遲曉霍常去的幾家小吃店,還是沒找到人,心裏更亂,喘息聲也漸漸粗重起來。
突然他靈光一現,拔腿就跑,跑了大約二十分鐘,來到屠夫學院,熟門熟路地摸到高年級實踐課室,往裏頭看了幾眼,果然沒發現阿迪裏的身影。
“同學!”白竹朝課室裏的一個學生揮了揮手,那學生好奇地走到門邊,“阿迪裏今天沒來麽?”
“有啊,”那學生說,“怎麽今天這麽多人找阿迪裏,他到樓下涼亭去了。”
白竹謝過那學生,尋着路找過去,遠遠就看見兩個身影,果然遲曉霍來找阿迪裏來了。
白竹本想直接走過去,後來不知怎的突然腦袋一抽,繞了個遠路,偷偷摸摸從他們背後靠近,走到離幾人幾米遠的距離,然後在草叢後蹲了下來,堂而皇之地偷聽起來。
“……你說是不是很過分!”白竹一靠近,就聽到遲曉霍拍着桌子說了這麽一句,他心裏點點點,果然在和阿迪裏抱怨呢,他用手指刮了刮自己鼻尖,不過細想一下,他們完全把遲曉霍無視掉,他還嫌棄了他一下,确實好像是有一丢丢過分。
白竹繼續聽,本以為冷酷如阿迪裏,肯定不會多做評價,卻沒想到接下來就聽到阿迪裏接了一句:“也許……他有苦衷呢?”
白竹一怔,自我反省自己真有那麽過分嗎,連阿迪裏也看不下去了。
然而遲曉霍接下來的話,就讓白竹瞬間停止了反省,轉而臉色都變得有點不好了。
“他能有什麽苦衷!我告訴你啊,”說到這兒,他還左右顧盼了一下,聲音也低了一點,“塗恺之就是想泡白竹,那天你在酒店被支使出去了,他啥都跟我說了。”
阿迪裏眉頭皺了皺,“他跟你說什麽了?”
是啊!白竹在心裏吶喊,你們都說什麽了,怎麽我居然不知道!
“那段時間白竹不是在躲塗恺之嗎,塗恺之一怒之下就來找我,問我白竹怎麽回事了。你還記得白竹和我前一天晚上連夜乘火車到那邊嗎?白竹雖然沒跟我說過原因,但我早就猜出來了。”
遲曉霍得瑟地将他怎麽套白竹的話,又怎麽陰差陽錯地誤導了白竹的事一五一十全說出來,白竹越聽臉越黑,聽到後面,臉徹底鐵青了。
“本來我是沒打算告訴塗恺之這些事兒的,但你不知道他那個臉,當時臭的,把我吓得腿都抖了,口一松,就啥都跟他說了。”
“後來呢?”阿迪裏問。
“後來他就讓我錯有錯着,繼續演下去呗!”遲曉霍說得臉都紅了,那神态激動得,似乎在炫耀他在這件事上有多大功勞一樣,“我跟你說,你偶像簡直就是個心機boy!”
看阿迪裏臉色瞬間變臭了,遲曉霍馬上解釋,“我那是在贊他,你不爽個什麽勁,還要不要聽了。”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原本的抱怨變成了遲曉霍的分享交流會,阿迪裏臉雖臭,但事關他的偶像,他還是點了點頭。
遲曉霍清了清喉嚨,挺了挺腰板子,食指還不停地比劃着說:“他讓我繼續演下去,狠狠地演,讓白竹自己醒悟過來,不但這樣,我還要在旁邊多敲擊敲擊他,讓他吃醋。你不知道,我每天在他眼皮底下做這事就算了,白竹一接近我那丫居然還瞪我!……”
遲曉霍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白竹後面的話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想到這些日子,各種擔驚受怕,結果那家夥倒好,每天看着自己上蹿下跳地,還讓他開口先表白!
好啊你個塗恺之,白竹咬了咬牙,又斜了一眼幾米外還在開談闊論的遲曉霍,我不孝敬孝敬你們大費周章的“好意”,我就不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