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質問
晚飯過後,塗恺之沒過多久就回家了,白竹瞄了遲曉霍一眼,發現遲曉霍雙眼仍黏在自己身上,心裏打了個突,下意識地就溜進了父母的房間。
白竹在床上打了個滾,渾身慵懶地趴在床上晃腿玩手機,梁應華一進門,就看到他這副懶相,沒好氣地往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讓你爸看見你沒洗澡就躺在床上,我看他不把你煎皮拆骨。”
“媽!”白竹一個反身彈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又靠着床邊躺了下去。
“說吧,又鬧什麽別扭了。”梁應華沒理他,徑自坐到梳妝臺邊塗潤手霜。
白竹揉屁股的動作一頓,頭往枕頭裏埋了埋,弱弱地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得了得了,整天跟人家小霍在鬧些什麽別扭呢,”梁應華擺了擺手,起身走到床邊坐下,“人家小霍又勤奮腦袋又好,你不學人家好的,轉過頭來跟自己置氣,你說你這豬腦袋什麽時候能變好一點。”
白竹最聽不得人家說他豬腦袋,一下彈坐起來張嘴就反駁,“我什麽豬腦袋,我不是都把廚師讓給他做了麽,為了咱家餐廳的銷售額,我都做起服務員來了,你還說我豬腦袋!”
“哦~”梁應華拉長聲音哦了一聲,白竹這才反應過來,又讓他娘給坑了。他忿忿地哼了一聲,再次往床上紮了進去,還拿屁股對着他娘,不甩她一個正臉看。
“你豬啊你!”梁應華用比剛剛更狠的力度拍了他一下,“人家霸了你的廚師位你不會做點什麽奪回來麽?我們看準的是什麽,他的手藝!你有能耐比人家小霍做得更好,你看你爸到時候是讓你還是讓一個外人來做廚?”
道理他都懂,但是能做到他就不用那麽煩了。白竹扭了扭屁股,不吱一聲,以沉默來對抗。
梁應華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一邊。白竹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不禁有點好奇,然而遲遲都不見他母親上前,于是偷偷擡起頭瞄了一眼,只見到梁應華将衣櫃裏的東西都翻遍了還在往內摸,白竹的好奇心就更盛了。
“有了。”梁應華忽然叫了一句,白竹吓了一跳馬上又躺了回去,裝作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梁應華拿着一本小本子過來,狠狠地在白竹屁股上掐了一下,白竹疼得大叫起來,整個人差點跳起,只覺得屁股上被紮了根針一樣痛,呲牙咧嘴地叫到:“那麽大力幹嘛啊!肉都被你掐沒了!”
“吃那麽多,屁股圓滾滾的,要能讓我掐沒了我倒想試試看。”沒搭理白竹呼天搶地的叫喊,她将手上的本子往白竹眼前一遞,“拿着回去看。”
白竹的動作停了半晌,才伸過手去拿。他一手還在揉着自己的屁股,一手拿着本子,滿臉好奇地朝本子努了努下巴問:“這啥?”
“你祖上傳下來的秘籍。”梁應華沒好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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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的雙眼“噌”地一下睜大,看看他娘,又看看手上的本子,頓時覺得這小小的本子沉得差點接不住。他哆嗦着說:“這、這麽重要的東西,你竟然藏在衣櫃裏?!”
梁應華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豬啊你!裏面有個保險櫃!”
白竹這回沒反駁她娘的話,連屁股也不揉了,雙手捧着小本子像是捧着黃金一樣,卻遲遲沒有翻動的動作。
梁應華被他這舉動弄迷糊了,拱了拱他的肩,“翻開看看啊,愣着幹嘛?”
白竹誠惶誠恐地盯着手上的東西,語氣也輕柔起來,“祖上傳下來的,我怕一翻開就會碎。”
梁應華這回真的被他逗笑了,一把拿過本子,白竹還緊張地嚎了幾聲,随着她翻書的動作,才發現裏面是一本影印本,雖然也能看出來有些年頭了,但卻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脆。
這回白竹也不客氣了,忙從梁應華手上奪回來,随手翻了兩頁,眼睛“騰”地一下亮了。這本子裏面記載了許多調味配方,烹制什麽東西該用什麽配料,什麽食材搭配什麽食材能激發出最鮮美的味道,不僅如此,裏面還列舉了許多搭配失敗的例子,總結了各種各樣食材的烹饪方法。
若說塗恺之那本是屠夫實用手冊,那麽自己手上的這本無疑就是廚師烹饪指南。
白竹如獲至寶一樣地連翻了幾頁,認真地看着上面列出的每一條,以前一些烹饪時不甚理解的事情瞬間恍然大悟,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忽然反應過來。
“媽,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現在才拿出來啊?”要知道若是有了這本秘籍,也許他們就能少走許多彎路,說不定現在獲得地區廚藝大賽冠軍的就是他而不是遲曉霍了。
梁應華看着他的臉,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看你這個樣子,我還真不想拿出來!”
“啊?”白竹從小本子中擡起頭來,眼裏盡是不解,這種東西不是更應該趁早拿出來麽?這樣藏起來不就丢失了它存在的意義了?
“這是你們白家祖上的吩咐,你爺爺交給我的時候還強調了好幾遍,你爸更是一次都沒看過這個本子,也許連它的存在都不知道呢,白便宜你這小子了。”
“為什麽?”聽着梁應華的話,白竹一點兒也沒有解開疑慮,反倒越聽越迷糊了,然而梁應華并沒有多作解釋,支吾了兩聲就将他打發走。
雖然對母親說的話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但白竹沒糾結太久,捧着小本子高高興興地蹦跶回房間,邊走還邊迫不及待地翻開看了起來,然而嘴邊壓不住的笑容在看到房間內坐在他書桌前的遲曉霍時瞬間僵住了。
白竹下意識地将本子往後一藏,馬上又覺得自己這動作太此地無銀,于是尴尬地笑了笑,一只手欲蓋彌彰地刮了刮鼻尖,“找、找我有事?”
遲曉霍挑了挑眉,眼睛一直盯着白竹的臉看,像是沒發現他藏東西的動作一般。白竹被他這麽一盯,背脊發涼,手上不自覺地握緊。
這麽一握,捏住了手上的本子,那筆記本在那一瞬間似乎給了他無窮的力量,讓他腰一挺,頓時硬氣了起來。
這微妙的變化落在了遲曉霍的眼中,此時他才好奇起被白竹藏在身後的東西,但比起這事,顯然他關心的東西更為重要。
拍了拍白竹的床,遲曉霍示意讓白竹坐下。遲曉霍這動作做得太自然,讓白竹一時之間竟沒察覺兩人關系對調,暗暗地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白竹背着手坐下,遲曉霍也沒深究他背後藏着的東西,甫一坐下,遲曉霍一下湊到白竹面前,兩人面對面距離不超過十厘米,白竹活脫脫被吓了一跳,差點跳起來。
遲曉霍的視線像是一把無形的劍,将白竹生吞活剝,白竹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地往後仰,這時沉默許久的遲曉霍總算發聲,“你……”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片刻後才繼續道:“你怎麽看塗恺之這個人?”
白竹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停頓了一秒,随即猛地跳動起來,那種不安和煩躁再次籠罩在他頭上,這回甚至是背後藏着的筆記本也拯救不了。
抿了抿唇,白竹沒急着回答,反倒回問:“你又怎麽看他?”
似是沒想到白竹會這麽問,遲曉霍眉頭輕蹙,沉吟片刻,再次開口竟有點不耐煩,“現在是我在問你,你先回答我。”
白竹這回約莫抓住點什麽,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但卻讓他消去了不少被動感。将本子輕輕放在身後,白竹雙手抱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度看着遲曉霍。
主客關系瞬間被調換過來,遲曉霍往後退了一點,這回白竹清楚地辨認出遲曉霍身上濃濃的忐忑,似是在掙紮着些什麽。
白竹沒繼續逼問,但也沒多說些什麽,把思考的時間都留給遲曉霍。遲曉霍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久到白竹快要以為他在雲游天外,才聽到遲曉霍以超低音量問了句,“你是不是……”
“什麽?”白竹這下是真沒聽到,質問的聲音有點大,看見遲曉霍不自然地縮了一下,白竹又補了一句,“我剛剛在發呆,沒聽清楚,你問我什麽?”
只見遲曉霍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豁出去一般,這回白竹聽是聽到了,但這裏面的內容比起遲曉霍要争奪他的地盤更讓他震驚——
“你是不是在暗戀塗恺之?”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