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合一 (1)
樂淩睡得不安穩, 總有種危機感,這種懸梁的刺激感直接把他從迷蒙的幻夢中拖拽而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非常沉重,睡得床也不是很踏實, 身邊熱烘烘的, 還有像發絲一樣的東西在撩動他的毛發。
眼皮重若千鈞,但樂淩還是在嘗試了無數次後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睜眼,視線裏朦朦胧胧看見了沈恬,長發的沈恬。
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是夢嗎?
“喵?”
他還沒來得及再多看一眼長發的沈恬,就被又一重睡意給徹底拉回了夢境。
看到小貓咪乖乖閉上了眼睛, 沈鴻光總算安下心來——幸好他會輔助睡眠的靜夢訣。
沈鴻光看了眼又打起小呼嚕的貓咪,伸出手, 揉了一把。
這只布偶一看就是對法術沒有什麽建樹, 但也幸好他啥也不懂,反而讓自己有機可乘,用對身體毫無傷害的促眠法術便可讓貓咪再次入睡。
也許明天樂淩醒來, 還會以為今天只是一場夢吧?
沈鴻光輕笑一聲,寂靜的屋子裏很安靜,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着,配合着小貓咪的細微呼嚕聲, 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即使這只貓咪是非正常入睡。
樂淩,他好像對這個名字稍微有了點印象,好像曾經在哪裏聽過,但太過朦胧記不太清, 是因為他活得太久了,記憶太長的原因嗎?
沈鴻光感覺身型已經穩定變回了巨虎的狀态,靈力波動也不似剛才那麽難控,一切總算恢複了正常。為了維護天賜可愛的幼虎形象, 他嘗試用幻化訣變回年幼的模樣。在心中默念又長又拗口的口訣後,一陣青煙在床行升騰而起,赤|裸的俊美男人在煙霧中隐去了身形,幼虎又出現在了床上。
雖然這靈力來得有些奇怪,但總歸是幫了他的忙,日後也不怕相處着忽然變成了老虎樣,至少這個預感的時間又提前了不少,他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提前預警這個變化了。
虎崽仔爬上床,和布偶貓貓靠在一起,柔軟又溫暖的腹部貼着小貓咪的背脊,被窩裏暖暖的,除了細細的呼吸聲,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靜谧的環境十分的舒适,兩只小動物又陷入了沉睡。
這個夜晚注定漫長,有些人睡得着,有些人則睡不着,比如徐丁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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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當哥雖然是闖過社會的體面人,但是,現在綜藝裏有尊大佛,還是那種一句話可以定他未來發展的極佳大佛,如果讨好了這位,以後他就前路暢通。
“小林,你總算來了,再把明天的直播安排改一改吧,減少一些喬月顏的出境,我增加了一名七日常駐的飛行特邀嘉賓。”
拿着小本子的節目策劃總負責人林文武一楞:“七日常駐?這是哪家公司要推人出道?我們節目只推維斯族,怎麽又有公司塞人進來……”
“想什麽呢?”徐丁當一巴掌糊到對方的光頭上,要把對方腦子裏的水拍出來:“我是那種人嗎?你徐哥雖然別的不怎麽樣,但是我做的節目別人可別想插手進來。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未來的爆點,你現在還不懂,以後就明白了。”
“可喬月顏的出境已經和她的團隊對過了,”林文武有些為難,“當初就是說七天要分得四天鏡頭權,所以後面很多直播的活動都根據這個更改了……”
“不就是那幾樣活動嗎?再改回來就是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和喬月顏簽的是時間約,而且他們團隊不是說了嗎,出境一分鐘按就要按一千塊計費,給她少一些出境也算是為我們省錢了。你放心好了,盡管改,她團隊那裏我會派人去溝通的。”
所以,對不起了,小白花女士。
安排好了明日的行程,徐丁當總算離開了錄制的樓層,來到別墅頂樓專門給工作人員住的屋子裏歇下。
他揉了揉額角,注意力高度集中了一整天,整個人有些累。
但願第一天的綜藝直播不要出什麽幺蛾子。
T市,依舊是和C市一樣的時間,但和較為安靜的C市不同,即使已經過了淩晨一點,T市的街道上還是十分熱鬧,尤其是酒吧一條街,白鶴路。
TobieU,整條酒吧街最繁榮的一家,進出這裏的無一例外,全是身家極高的成功人士。每日酒吧都會安排全新的節目,以及多種可供選擇的娛樂方式——如蹦迪廳、桌球室、酒吧餐吧,來滿足不同客戶的不同需求。
酒吧位于白鶴路的正南面,接近街尾巴的地方。不似尋常酒吧,頂多是幾層的小洋樓,TobieU有一整棟自己的大樓,高達二十層,外部裝修得金碧輝煌。尤其是在今日的夜色下,這閃閃的燈光仿佛就像是金子在陽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刺目,卻吸引着所有男男女女往這個方向走,是夜空中最閃耀的建築。
這裏除了放松外,也是一個談生意的好地方。
勁舞團的表演剛剛結束,袒胸露背的男男女女妖嬈地從酒吧舞臺上下來,地上零星還能看到幾顆糖果,是剛才表演到高潮的時候從臺上往下撒的。
來這裏的男男女女皆卸去了往日的優雅,露出自己火辣的一面。
作為前花花總裁,T市本地人邱子昊顯然對TobieU酒吧十分了解,他坐在特殊包間裏,透過單面透明窗戶,明明身邊已經有美女環繞,但仍舊用一雙眼往下方掃去,習慣性地去看舞池裏的美女。
邱子昊穿着酒紅色的西裝,領帶沒有好好系着,随意地挂在脖子上,他白襯衫的紐扣解開了靠近脖頸的幾顆,露出自己性感的喉結。
坐在他旁邊有酒吧的服務人員,沒有濃妝豔抹,但是各具特色,一個是小家碧玉笑起來臉上有甜甜酒窩的旗袍女,一個是衣着火辣塗着烈焰紅唇的兔女郎,她們正在陪着邱子昊和合作夥伴玩游戲。
“邱少~”
小家碧玉捏着嗓子叫道:“是我們不夠漂亮嗎?怎麽還在看別的女人~來,喝杯酒!”
另一邊,衣着火辣的兔女郎姐姐提起紅酒杯就強勢地塞進了邱子昊的手裏:“邱總,你得喝這酒,不然別想走!”
她語氣和動作雖然強硬,但是卻柔弱無骨地依在邱子昊的身上,眼神裏的挑逗纏纏綿綿,仿佛拉了絲。
“嚯,美人們都這樣說了,就喝了這杯吧,還是你的女孩兒懂事。”
這位合作夥伴大有來頭,是T市頭部寵物用品集團光樂集團的副總丁凱,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旁邊穿着白裙子一臉小白花樣的女孩一聽,一邊撒嬌一邊給丁凱喂酒。
邱子昊也笑眯眯地接過酒,微抿幾口,又和左右兩個女孩調笑了一陣子,便讓她們下去了。
丁凱一聽,知道這人總算要談正事了,也随意地擺擺手,讓身邊的人離開了。
待整個包間只剩兩個人,丁凱挑挑眉,他細細小小的眼睛擠開一條縫,從縫裏看邱子昊:“說吧,叫丁叔過來做什麽,總不會是敘敘舊吧?”
“呵,丁叔說笑了。”邱子昊低笑一聲,“我找丁叔來做買賣的。”
丁凱一聽,眼底有了深意:“哦?我們小邱總也要來拜托我了?我只是做點貓貓狗狗生意不怎麽入流的小商販罷了。”
盛昊集團一直以來發展得比只做寵物生意的光樂集團發展的要全面,整體公司檔次也比光樂集團要高,尤其是在那個老妖婆魏麗淑的帶領下。過去不知道多少次,他去參加慈善晚會時都會遇到魏麗淑帶在身邊的小鬼。這小鬼瞧不起他的那種眼神讓他記憶猶新。
邱子昊搖搖頭:“以前是以前,年紀小做了錯事,對不住丁叔。但是,商機就在眼前,我們不能看到商機也不去抓取,只為了一些私人恩怨讓自己的錢包受損,您說是不是這樣?”
本來懶洋洋癱在椅子上的丁凱更懶了,他無聊地把頭一歪:“有啥,做來做去都是維斯族,你知道T市有資格成為維斯族合夥人的才多少人嗎?其實有一點你也沒說錯,我這個生意局限性還是太多了。”
“龍湖集團明天上線的綜藝。”
一聽這句話,丁凱不由坐直了身子:“這個綜藝怎麽了呢?”
作為靠做維斯族生意吃飯的人,他顯然也很關注這個節目,只是,這商機,他沒看見。
“我覺得你們的定價都太低了。”
“還低?對于一般人而言這已經是一個不怎麽便宜的定價了,再高誰來買?”丁凱搖搖頭,顯然對邱子昊的話感到失望,“有些話不能張口就來。”
他看着眼前已經長成大人的男孩,心裏有些瞧不起。
可惜魏麗淑這個商界女強人了,養出這麽沒用的一個廢物,真是晚節不保。
就說前段時間吧,公司業務運行得好好的,結果爆出CEO的醜聞,頓時公司的股票就跌價,連市值都受到了影響。雖然不知道後續怎麽處理的,但是他知道,盛昊集團又上位了一名代理CEO,協助邱子昊處理公務,據說這人還是邱子昊的別支堂哥。
真是做什麽什麽不行,搞緋聞搞老母親第一人。
哦忘了,還有搞對象。邱子昊這人,緋聞太多,最後收心,也愛背着人搞些清湯小菜過過眼瘾。
真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想到這裏,丁凱覺得自己真的是腦子有病,明知這家夥找自己沒好事,還好奇心太重想看看這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結果,就這?
許是被丁凱眼底的輕視給刺了一下,邱子昊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他表情也有些變化,不再和丁凱進行口頭的商榷,直接拿出一沓文件,放在丁凱面前:“這是我的團隊最近做出的一份關于你們光樂集團轉型方向的策劃。”
“策劃?”
丁凱有些嫌棄,但還是拿起了放到他面前的紙,翻開來看。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忽然變了:“嗯……其實你這個上面的東西,我們又不是沒有去嘗試過。我看你是想讓我們去迎接市場變化,走集團型資本營銷,請現在最火的維斯族明星來代言我們的産品,做産品的推薦官。這些,我們不是沒想過要做,相反,我們請過人做過預演評估,但結果都很不理想。
首先,我們是一個國民化很高的本土企業,我們的優勢市場位置只在T市,在全國範圍內還是稱不上寵物行業龍頭企業,所以和同類型更出衆的企業做同樣的營銷競争,我們只會得不償失——本土不需要營銷卻花費巨資營銷了,外省營銷了,但卻達不到預期目标,又是一筆浪費。
按照你這樣的計算,我們可是會破産的。如果我拿着你這份策劃案去找我們老板,那我這個副總也可以德不匹位下臺了。”
聽到丁凱侃侃而談句句否定,邱子昊卻毫不在意。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等丁凱說完,然後才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這麽多,但是你們還沒有嘗試過吧?”
丁凱喝了口酒,嘆口氣:“明知道失敗,為何要嘗試,企業不盈利,老板還願意花錢不?”
“那,如果我出這筆錢呢?”
“別開玩笑了,你知道這是個以億為單位的買賣,你有那麽多錢?就算有,你為什麽要投資我們?全國各地多少企業等你來選啊!你這孩子真是,叔不和你鬧了,走了。”
丁凱一口把酒喝盡,拿起放在軟皮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就要往外走。
“三個億。”
丁凱腳步一頓。
“三個億,我可以支配的資金。”
邱子昊一口咽下最後的紅酒,臉上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合作嗎?”
這三個億,可是他女朋友喬月顏的全副身家和他媽魏麗淑的所有存款,他相信,自己能讓這筆錢翻個倍,畢竟,能力這東西,是需要去實踐,才能體現出來的。
而他,正好有這個實力。
走到門口的丁凱又往回走,他坐下,又叫了一瓶酒:“詳細談談。”
夜晚很長,另一邊,熬夜的周臨睡不着,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發呆。
午夜的醫院過分安靜,周臨發着發着呆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又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誰?”
這個點了,不會是邱子昊又派人來折騰他了吧?
這樣想着,今天才拆了部分白紗布,能夠輕微動彈的周臨伸出手在病床上摸摸探探,找到了他的手機。
如果有什麽意外,他先報警。
門吱呀一聲開了,即使是VIP病房,用了多年的器材器具也不免老損,深夜裏這門一開,就有點恐怖的氛圍。
進門來的是一位稍微有點胖、頭發花白的老男人。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小夥子,看起來年紀不太大,像是大學剛畢業一般。
高國忠一進入病房,他的小助理楊南飛就把探望病人專程買的水果和補品放到了周臨的床頭櫃。
“你們是誰……”
瞧着這利索的探望病人的姿勢,周臨有些無語,他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人怎麽這麽多。
“您好,周先生,久仰大名,我們只是過來探望你,順帶了解一下我們樂淩的情況。”
楊南飛先開口,看起來年輕稚嫩的人,一開口還挺利索,一點也沒有作為奇怪的人的自覺。
周臨無語:“不是,我說,這裏不是VIP病房嗎?你們怎麽進來的?這不太符合邏輯吧?而且,就算要了解情況,有誰是這麽深夜造訪的呢?我醉了。”
他看了眼兩人,緩慢地挪動身體,想要背過身,把這不請自來的兩人當空氣,另外一只手緩緩擡起來,想去按床頭鈴,把值班護士們叫來。
這兩個怪人提到了樂淩,恐怕來者不善。
作為樂淩的前委托律師,就算是僅僅出于職業道德,他也不能開口透露雇主的信息。
看出了周臨的戒備,高國忠仍然笑眯眯地:“周臨律師,別擔心,能出現在這裏當然是因為我是院長的朋友,所以別按鈴铛了,我走流程進來你病房的。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高國忠,廣雄哥的兄弟。今天來沒別的意思,只是了解一下老夥計孤苦伶仃的孩子,同時感謝一下你前段時間對樂淩的幫助,你想要什麽,盡管說,高叔會盡量滿足你。”
高國忠……
的确,他曾從樂廣雄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但這并不影響周臨的反感和戒備:“這位大叔,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病人,已經這個點了,讓我休息吧。至于樂淩的事情,我無話可說。”
“八月二十一日,淩晨三點,黃金球場,三百萬賭球。”
高國忠每說一個字,周臨的表情就越蒼白,他拒絕的話一頓,嘴唇有些顫抖:“你,知道我妹妹在哪裏?”
“我們來說說樂淩吧。”
高國忠樂呵呵地坐在了楊南飛搬來的椅子上,表示自己願意認真聆聽。
周臨閉嘴思考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夜很長,但很快就到了淩晨三點。在白色的單間裏,一個高大的男人縮在沙發上,神經質地握着手機,眼睛死死地瞪着剛剛從朋友那裏收到的信息。
一切都涼了!王聰的手腳涼涼的,心也涼涼的。
他得罪的,竟然是徐導老婆。
對樂淩擺臉色是可以的,對徐導的老婆,他怎麽能……
得罪了徐導的老婆,就等于得罪了徐導,也等于得罪了龍湖集團、宮千嶼大師。
這可真是,很難找到能幫助自己的人。
因為他發現,龍湖集團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敵人,在整個商業領域裏,它已經占據了有絕對權力的位置,同級別的企業更願意合作,而非競争,再小的企業,和它甚至連競争的關系都是越級碰瓷。再說宮千嶼,混內華攝影圈的,得罪了宮大佬,以後除非有驚人的才華,不然真的再也難在攝影圈出頭。
多得是想請宮千嶼出手拍攝的人自發針對跟宮千嶼鬧矛盾的人,你甚至無法找到是誰在針對你,或者說,大家都在不約而同地放棄你。
他涼了……好像就真的是涼了!
此時已經是淩晨,距離王聰下午帥擔子不幹過去了接近九個小時,在這九個小時裏,王聰從一名小有名氣的萌寵攝影師變成了一名攝影界半除名的人,僅僅是因為他瞧不起樂淩揍虎屁股的舉動。
可是他有錯嗎?
情緒激動下,王聰有些崩潰,他索性開了個直播,想和自己的粉絲訴說一下今天的心路歷程。
反正他也混不下去了,不能白受這活罪。
因為今天下午的爆料實踐,王聰的微博還是有很多人關注的,深夜淩晨接近兩點,收到王聰忽然開博的信息後,許多人還是聞訊趕來,跑在吃瓜第一線。
直播剛開通,這位名叫王聰的攝影大哥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在屏幕面前垂淚了接近五分鐘……
“這是在幹什麽?”
“我還以為有新瓜了,行不行啊你,不行換個有瓜的開。”
“聰聰別哭,我們都支持你噠~”
“聰聰哥別哭,還要繼續拍好看的萌寵視頻哦~!會繼續支持你滴!”
許是看到了彈幕出現了很多安慰,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才在鏡頭面前停下了哭泣。他的臉偏黑,哭半天也只是眼皮子腫了些,一點也不惹人憐。
王聰拿出紙巾擦了擦臉,一臉抱歉地說:“對不起大家,我情緒有點失控,因為今天下午實在是...實在是太難過了,一時不知道要怎麽說這件事情。”
“說吧,怎麽說都可以。”
“視頻都鐵證如山了,樂淩就是虐待虎虎了,聰哥你是主持正義那一方,不會有任何人怪你,還我我也這樣做。”
“別難過聰聰哥,蔥頭永遠陪伴你!”
“聰聰哥,你的眼睛是用來發現世界的美的,掉眼淚不适合你哦~”
王聰吸了吸鼻子,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他有些難受地開口:“我今天揭發了自己不喜歡的虐待現象後,一時憤怒上頭,所以當場離開了,我承認,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給節目組增加了麻煩,我在這裏先向節目組道歉,希望徐哥可以放過我,我今晚真的收解約合同收到手軟,這輩子沒有這麽傷心過……”
“啊這?”
“現在已經是有口不能言,資本當道的世界了嗎?”
“聰聰哥,你不需要道歉的!不是你的錯~!”
王聰開始從下午出發去機艙接樂淩的心情開始講起,講的過程中數次哽咽,講到最後看着可憐的小老虎被樂淩重重的一巴掌打下去自己那顆顫抖的心時,竟又掉下淚來。
一米八幾的北方黑臉漢子就這樣在鏡頭面前一直落淚。
當然,懂得都懂,他哭的是自己未來的合作和項目,但總是有一些不懂的人。
“聰聰哥就是太好心了,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好人。”
“聰聰哥,堅持住,明天直播就開始了,我們一起監督樂淩,有問題立刻投訴IWC,讓樂淩被組織抓起來!”
但與此同時,也有很多人看到一大老爺們兒哭成這個熊樣而無語,進而也有一些其他話語通過彈幕傳達出來。
“什麽鬼東西,哭喪呢?”
“不就工作沒了,工作沒了再找就是了,哭個屁,男人的臉都給你丢光。”
“Srds,我看視頻樂淩也沒有很用力打,有維斯族小夥伴的都知道,如果維斯族孩子年紀小,真的要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樣教育。想問一下在座的各位家長,有誰是沒動手揍過自己不聽話的孩子的?”
“姐妹我覺得你這樣說還挺有道理的,我家有一只哈士奇,智商測出來只有五歲孩子那麽大,每天把家拆得喲,真的是肝都氣疼,不打不行啊!”
“+1,之前看到滿屏一邊倒,我都不敢說話,我先說,我也揍……”
顯然,王聰也看到了這些彈幕,他臉一僵,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就失去了自己的主動權,無法讓大家站在自己的角度對自己産生共情。
他剛剛在轉瞬間都想好了,既然無法解決問題,那就試着用不同眼光看問題。
至少現在,他因為樂淩這事兒出名了,一個下午微博粉絲就突破五十萬了,他現在再賣個慘,其他營銷號轉了他痛苦哭泣的視頻,大衆都會同情他,以後他轉型做個人類網紅也是水到渠成。
掙的錢說不定比攝影要多,做網紅錢多事少,因此還可以業餘繼續堅持攝影。
不行,這裏的輿情有點歪了……
他張開嘴,正要繼續嚎哭,就發現,彈幕呈井噴式爆發,刷屏的速度竟然讓王聰看不太清彈幕都是講什麽的。
直播還在開着,也把他一臉懵的樣子錄了進去。就在這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王聰聽到敲門聲,就沒管彈幕說什麽了。他還記得戲還是要演的,于是又擦了擦直直滑到下巴的淚水,痛苦地說:“我最見不得傷害維斯族的舉動,所以我對樂淩是很痛恨的,畢竟,我那麽喜歡維斯——”
“砰!!”
門外忽然傳來巨大的砸門聲,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
王聰的鼻涕都給吓了出來,他沒再堅持沒完成的深情剖白,從電腦前離開。幸好門就位于電腦椅背後不遠處,王聰走過去還算快。
他拉開門,眼眸還朝着地面看,未擡起來:“請問找……”
攝影大哥的臉猛地變白,他看着門口穿着警服的人和IWC支付的人,腿開始有些抖,不自覺地往後退。
“請問,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犯罪嫌疑人王耳西,現名王聰,涉嫌十年前殺害同校女友的維斯族玩伴,潛逃多年……”
剩下的話王聰已經不願意聽下去了。
這件事情,不是只有他和他的女朋友知道嗎?不是已經給了封口費了嗎?為什麽,多年後,還會有人知道?
他想起剛剛猛刷的彈幕,不由猛地一頓,掙開鉗制住他的警官,沖回電腦屏幕前去看那些刷滿整個屏幕的彈幕。
“卧槽,打臉打的太快太尴尬,我不敢看了!!”
“這對情侶都有問題吧,聽說死掉的維斯族智商鑒定又17歲啊,真的該死!”
“看完視頻我睡不着了,現在還在哭,莎莎該有多絕望啊嗚嗚……”
“這兩人是死變态罷了。。。”
“我丢??這警方夠迅速啊?”
“跟你們說個笑話,這個人家就住在警局旁邊[笑哭.jpg]”
“第一次看捉捕犯罪嫌疑人現場直播,絕了,晚睡的好處!”
王聰看着一條條刷的留言,手指不由有些顫抖,他百思不得其解,都十年過去了,問題究竟是出現在哪裏?
看着滿臉慘敗的王聰,IWC負責人臉色也很差:“你的前女友手機丢了,好事者撿到,發現很多恐怖的照片。行啊你們,有在IWC工作的舅舅就可以憑空讓一個受我們保護的維斯族消失嗎?杜莎莎,智力測試17歲,和人沒有什麽區別了吧?你們竟然……”
他有些說不下去,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到好事者發上網的圖片的微博,給王聰看。
來米多分V:雖然偷看別人隐私不對,但我太震撼了。[圖片九宮格][視頻]
視頻很長,大概有二十幾分鐘,看着比現在幼稚許多的王聰和一個濃眉大眼的女孩兒把一只梅花鹿綁在深林的樹幹上,用小刀割開她的皮膚,任由鹿血順着樹幹緩緩流下。
遍體鱗傷的梅花鹿一開始還很凄厲地大叫,卻只換來了下面女孩兒的笑聲和男孩充滿迷醉的大喊:“對,就是這個表情,太棒了!這種瀕臨生死之際,這種對生的強烈欲望,太美了!”
“杜莎莎,你再叫大聲點,耳西想聽,你不是喜歡他嗎?那你要滿足他呀!”
女孩的話充滿了天真的殘忍,她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為他付出。就像她喜歡王耳西,也喜歡杜莎莎,所以杜莎莎喜歡她的男朋友王耳西,她不會生氣嫉妒,王耳西這樣對待杜莎莎,她也只覺得好玩。
被綁在樹幹上的杜莎莎的聲音越來越弱,她的血實在是流太多出來了,已經沒有力氣再叫了,有晶瑩的淚珠從她水汪汪的鹿眼中落下,又跌落在樹幹上,融入她的鮮血中。
最後,小鹿沒有了生息。而王聰卻對着所有的照片大為贊嘆:“我最喜歡她眼角帶淚的這張,實在是太美了!我決定了,琪琪,我以後想要做一位動物攝影師。”
博文中配上的就是小鹿的後期圖片,最後一張竟然是一把大火燃燒樹幹和樹幹上永遠閉上雙眼的小鹿。
這條微博其實也才發了半小時,但是卻已經成為社會頭條,熱度猛攀升。
王聰看完視頻,竟然也放棄了掙紮。他看着四周對他投來的惡意視線,有些羞愧地低下頭:“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畢竟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正因為這個負罪感,所以現在我才那麽關心在意維斯族,我是真心愛他們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警察不耐煩地抓走:“磨磨唧唧的,犯事兒就進局子說,在這裏沒人聽你說話。”
就在這時,IWC的負責人接到了一個電話:“您好,哦哦哦對對,是的,已經抓捕了,什麽,舉報他?他的部分照片裏面的維斯族的動作違背了本身的動物身體結構?”
挂了電話,IWC負責人臉都青了,他握緊拳頭,終究咽不下這口氣,看着這個像惡魔一樣的人,一拳頭把王聰這個高大個兒給砸在地上,他也不顧警察阻攔:“回去我會寫錯誤報告,但是今天我必須打死這個人渣!你們去查一查他的屋子,這人是連環殺手啊!”
場面一度非常暴力,但卻無人阻攔。
徐東在別墅裏把電話一挂,幽幽嘆了口氣,他的電腦桌面上有一些王聰夾在很多照片裏的私貨,裏面的動物身體結構和動作完全對不上,這只有兩種可能造成這樣的結果:一是動物被扭傷了,故意擺成這樣的姿勢;二是動物已經死了,被擺成這樣的姿态。
罪惡啊罪惡……
他喝了口茶,夜貓子又睡不着,幹脆出去巡視別墅,想想第二天他的跟拍要如何走位,才能減少自己的入境率。
誰知,就遇到了他媽和金爍在聊天,準确來說,是在打探她媽媽的隐私。
“阿姨,您女兒她最近會來嗎?”
金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宮鳳霞,語氣很誠摯:“阿姨您長這麽好看,心地又這麽善良,想和阿姨成為一家人。”
徐東臉色巨差地走上前來,眼神詢問她媽發生了什麽事情,宮鳳霞則神秘兮兮地湊到徐東耳邊小聲道:“你爺爺上次拍誇性別者主題的照片不小心從我錢包掉出來被他撿到了,然後就一直纏着我。”
新銳攝影師,因帥氣的面容和精湛的攝影技術而獲得很多粉絲追求現年20歲的徐東忽然想起剛成年的時候被外公抓去穿女裝做了一次模特。
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徐東咬咬牙,又低聲問他媽:“這照片你怎麽還存着,都給我丢掉。”
他們說悄悄話間,一頭紫毛的金爍眼睛中亮起了光,他一臉傻樣地繼續問:“球球了阿姨,給個聯系方式也行呀,我十八年沒談過,但是看到照片一見鐘情了。”
“一見鐘情你媽的。”徐東嘴角抽搐,“你看我一見鐘情嗎?”
金爍一愣,他左看右看,露出嫌棄的表情:“大哥你別開玩笑。”
徐東翻了個白眼,護着他媽就走了。
今晚也不踩點了,媽的,出個門遇到傻逼了。
夜很長,但也長得很有限度,每個地方都在發生不同的事情,幾家歡喜幾家愁。但這不妨礙被一個哄睡小法訣給哄得睡了的小貓咪擁有一個美好睡眠。樂淩這一覺,睡得又久又長。
這樣看來,一夜雖長,但也過得極快。很快,鳥兒的叫聲就從窗外傳來,溫柔的陽光透過奶白色的床紗射入房間,差不多睡成一灘的貓咪動了動耳朵,他有點醒了,好像聽到有人要進屋了!
但是不想動,應該是錯覺吧,還有誰可以進他的屋子呢?
小貓咪砸吧砸吧嘴,又要睡,忽然,耳朵一豎,他聽見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
卧槽!來真的?!
瞌睡一下吓醒,小貓咪默念法訣,一陣煙霧升騰,青年的身體出現在了房間。
他細腰長腿,就連腹肌也只有淺淺的形狀,沒有特別誇張的肌肉。整具身體都非常白皙,關節處還泛着淡淡的粉,看起來很可口。
但樂淩根本來不及跑到鏡子面前欣賞自己的好身材,直接跳下床,撿起睡衣就往身上套。
今天節目就開始了,難道,一大早這個直播就這麽刺激?全直播無錄播的節目,要是拍到些不該拍的怎麽辦?萬一其他嘉賓拍到在裸睡怎麽辦?這節目組怎麽這樣!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又往床上跳,營造出一種自己剛剛還在睡覺的假象。樂淩假睡這塊學得非常像,閉上眼睛,眼珠子還會慢慢轉一轉——據說只有在夢境裏的人眼珠會轉動,這表明該人正處于深度睡眠的狀态。
門慢慢地開了,但是來人卻沒有進門,而是站在門口頓了好長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