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雨臣深深地看了一眼黑瞎子,撐起金屬棍子,用鐵鏈纏了一圈,縱身躍下石臺,兩種金屬在接觸間火花四射,鐵鏈上的鐵鏽在摩擦的時候不斷地被刮下,解雨臣被迫閉上眼,只覺得身上一涼,身子已經沉入了水中。
黑瞎子見解雨臣安全入了水,一邊繼續掃射不斷接近的屍蟞,一邊一步步退到石臺邊緣,踩到石臺邊事先扔的打火機的時候,黑瞎子知道退到頭了,他意味不明地咧嘴一笑,将突擊步槍往肩上一背,從背包中拔出四根雷管,一手兩根,用力将雷管抛向高空,反手端起槍,四槍點射将彈夾裏剩下的子彈打空,身體一傾向後倒去。
那四根雷管幾乎同時被子彈擊中,瞬間爆炸,黑瞎子的身體被爆炸的餘波一甩,迅速落入水中。
高空中的蟲子被爆炸的熱浪一卷,大部分都被燒成了灰,剩下一些離得遠的被餘波高高抛起,天女散花般四散落下,缺胳膊少腿着掉進了水裏。
那四根雷管裏都填充了烈性炸藥,爆炸起來聲勢浩大,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石室中回蕩,聲音更顯得洪亮。
躲在水下的人雖然沒有受到波及,但都心有戚戚,端着手中的手電不住地往上照,默默地在心中把黑瞎子的十八代女性祖宗問候了個遍,這個瘋子是誰生出來的?他也不怕直接把墓頂炸出個洞。
黑瞎子跌進水裏的地方,不斷地飄起幾縷紅色,看得出那人是受了傷的,他的動作都有幾分不暢,想來還是不輕的傷。
解雨臣眉心一皺,解開背包帶子,咬着手電游魚般潛到黑瞎子身邊,那人居然沒有陷入昏迷,還有力氣單手抓住石棺底,不讓自己上浮,看到他靠近,咧嘴笑了一下。
解雨臣微微冷笑,反手給了他腹部一拳,看着那人的笑容僵了一下,才緩緩從肩上拿下繩索,一端在黑瞎子手臂上纏了幾圈,另一端固定在石棺上。
黑瞎子愣了幾秒,死性不改地露出了一個異常鹹濕的流氓笑容,沒戴墨鏡的眼睛在燈光中如同墨玉一般,他在水裏用手指了指解雨臣咬在口中的手電筒,微微眯起眼,解雨臣見狀微皺起眉,放開抓住石棺的一只手,擰滅了那只手電。
視線中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上方的動靜不小,卻看不清具體情形,時間仿佛一下子減緩了流速,解雨臣的眉眼漸漸冷凝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抓在石棺上的手突然被一陣溫暖覆蓋,解雨臣微僵,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那人卻抓得更緊,幾下掙不開,解雨臣也只能随他去了。
兩人不知道在水裏沉了多久,泡得都有些發昏的時候,解雨臣突然感覺腰上一緊,整個人被拉了起來,放在了堅硬的地面上,有人拍了拍他的側臉,輕聲喚道:“花兒爺?”
解雨臣神志模糊地睜開眼,石室裏被探照燈、手電照得燈火通明,在黑暗中待得久了,被強光這一刺激,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卻見眼前晃晃的一個人影,是齊嵩。
“黑瞎子呢?”他适應了一下強光,斷斷續續吐出幾口水,問道。
“在邊上。”齊嵩将解雨臣扶起來,往他口中塞了一個水肺,新鮮的空氣一點一點地灌入口中,解雨臣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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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黑瞎子則要慘得多,露在外面的胸口上纏滿了繃帶,整個人還在昏迷之中。坐在一邊的李雙成算是所有人裏精神最好的了,見解雨臣看過去,還對他笑着點了點頭。
“花兒爺,其他人呢?”齊嵩踢開屍蟞的屍體,清空一片空地,坐了下來,問道。
“不知道。”解雨臣順了順氣,說,“我們一直沒有碰到吳邪。”
“這墓是運動的,我們這麽什麽也不知道地一抹黑下來,具體方位摸不清楚,要找人也不是件容易事,”齊嵩攤了攤手,“何況吳邪是跟李阿狗一起下來的,現在只有李阿狗在這,還指不定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齊先生你與李兄有舊?”解雨臣看了一眼不遠處包紮傷口的李雙成,委婉地問了一句。
“哼,”齊嵩的臉色很明顯地一沉,聲音也沒有刻意壓低,“花兒爺,不怕你笑話,那個狗雜種帶人搶過我們齊家的盤口,留守盤口的夥計十死無生,都是在道上混的,我齊家也不是失不起一個盤口,但若是所有人都按他這麽來……”
下面的話齊嵩不必說下去,解雨臣自然也明白。
他沉默了一會兒,輕笑着說:“有四阿公當年不留餘地的風範。”
解雨臣微微擡眼看過去時,正巧對上李雙成的視線,于是他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