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概下落了十多米,解雨臣算好距離,用力将匕首刺進牆壁,緩沖了一下下降速度,就這樣接連幾次到了洞底,他拔出匕首,一個後躍順利着地。
剛站穩,就看見不遠處倚着牆的黑眼鏡對着他咧嘴一笑。
用那種可怕的方式沖下來,這人卻一點事也沒有,解雨臣淡淡地看着他,眼中有着些許複雜的情緒。
黑瞎子優哉游哉地靠在石壁上,手中抱着一把突擊步槍,正在檢查彈道,見解雨臣一個漂亮的後躍出現在自己面前,差一點就忍不住給予一記口哨表示一下贊揚了。
不過想起眼前這人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方式,才默默住口。
解雨臣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個空室,裏面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東南西北各連接着一條墓道,那些墓道兩壁都是由一種石料建成的,可能是年代太過久遠的原因,這種青色石料從裏面透出一種不正常的朱紅色。
即使在下來之前用鼓風機吹了整整三個小時,這裏的空氣還是非常不好,除了一種黴味還隐隐泛着一股不知道是什麽味道的氣味,就像是什麽東西腐爛時的甜膩氣息,聞起來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有毒。
他們挖下來的地方正好在一個空室內,不得不說運氣非常好,要是這盜洞打在前面墓道的石壁上,說不準會不會造成塌方。
只是,這樣一個空室,是做什麽用的呢?
這種用流沙填墓的一般都是死墓,這種墓埋下去之後是不打算重啓墓門的,正常來說是不會留一個既沒陪葬品又沒殉葬人的空地的。
這種空室,就好像是……專門為他們這些“後來者”留的一樣。
解雨臣按下心裏讓他不舒服的想法,拿高了手中的煤油燈,卻意外地在墓頂上發現了幾幅壁畫,這種壁畫是早期的繪畫風格,人物形象非常抽象,色彩卻意外的豔麗,不知是什麽原因,畫上的人的表情都異常猙獰可怕。
第一幅畫畫着一個奇怪的棺材,這個棺材是黑色的木頭制成的,民間的說法這種東西叫黑棺,專門用來鎮壓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棺材旁邊跪着一排的小孩,都是背影,看不清臉,這些孩子應該是祭品。
解雨臣将視線移到下一幅畫,這幅畫更為複雜,畫着一只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四不像怪物,倒是有點像巴國圖騰,這只怪物定格在畫面上的動作是在進食,吃的應該就是第一幅畫上的那些祭品了。
第三幅畫上的是一道門,這幅畫上難得的有幾行小字,不過都是些沒有流傳下來的久遠文字,解雨臣只能看懂“它”、“鐵衣”這些斷斷續續,完全聯系不上的幾個詞。
下一幅畫畫的是一個全身畫滿奇異花紋的男人,這個人的胸口有一道醒目的奇怪紅痕,在那些花紋中異常突出,他的面目扭曲,眼睛尾部有一條跟胸口相似的花紋,像是巴國慣用的鳥形紋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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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坐在一群人的中間,手裏還拿着一個青銅面具,這種早期的青銅器,大概是從商朝開始盛行,但這幅畫裏的這個面具卻有幾分奇特,銅鈴大的眼睛,笑着的嘴角。
似乎是祭祀用具,解雨臣不知道為何有些心悸的感覺,恍惚間,他好像看見那個滿身花紋的男人對着他笑了一下。
解雨臣忍不住退了一步,手中的煤油燈“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本來就不大的光亮閃了一下就熄滅了。
黑瞎子從側面過來,一把抓住解雨臣的胳膊,将他半個身子按進懷裏,他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聲道:“花兒爺,這裏好像有古怪。”
“怎麽了?”墓中沒有了光線黑得過分,解雨臣有些不安地一手握住黑瞎子的手臂,低聲詢問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這麽久了解家夥計還沒有一個人下來。”黑瞎子看着墓頂,語速緩慢地說,“而且,我們頭上那個洞口消失了。”
解雨臣一怔,幾乎反射性地向上看去,入目處一片漆黑。他其實明白黑瞎子說的沒錯,即使是一百米的高度,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一點光也沒有,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直洞的情況下。
“怎麽回事?”
“我剛剛下來沒有看見齊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懷疑了,即使他們不見得在這個空室裏多待,但也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黑眼鏡将人摟緊,似乎是想要讓解雨臣安心一點,“這四條墓道口的灰塵沒有一處有破壞過的,可以看出——齊嵩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裏。”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人為的分開了?”
“對,不過花兒爺,能跟你獨處我還是很高興的。”黑瞎子在黑暗中痞笑,下一秒,解雨臣不由分說地給了他肚子一拳,黑瞎子吃痛,手中的力道立馬輕了,解雨臣輕而易舉地從他的懷中掙脫,從包裏拿出一支強光手電筒,擰開開關。
用手電光在黑瞎子的眼前晃了晃,不出意外地看見他伸手去擋,解雨臣冷笑着說:“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就讓人把你吊在強光室裏照一個下午。”
那人低低地笑了:“花兒爺,你真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