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解雨臣沉默了一會,仿佛用盡全身力氣,緩緩從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
“天青。”
一旁的齊嵩幾乎是立刻臉色就變了,一種奇怪的表情在他臉上出現。
“挖吧。”解雨臣沒去理他,卷起袖口,露出一小截明顯養尊處優的小臂,接過身邊夥計遞過來的洛陽鏟,淡然地說道。
比起用三合土澆灌而成,號稱牢不可破的墓壁,土夫子們顯然更恨填流沙這種軟暴力,除非把整個墓穴挖個底朝天,否則根本進不了墓。
一鏟子下去,挖出的坑很快被邊上的沙子填平,挖了大半個小時,面上的沙子也不過是矮了淺淺的一層,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墓的宏偉。
解雨臣皺了皺眉,丢下手中的鏟子,拿出了手機,走到一旁去撥通了一個電話。
一旁的黑瞎子哼着不知道什麽調子的歌,一鏟子一鏟子地往外鏟沙子,一副樂在其中樣子,見解雨臣不再挖,不明所以地丢下了鏟子,坐到一邊的石頭上,點起了一支煙,遙遙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的身形相當纖細單薄,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堅毅。
只是看着,就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黑瞎子不一樣,他雖然總是笑着,但那并不代表着他有耐心,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舍棄一切可以舍棄的,包括他自己。
道上人都覺得他手段狠絕,風行雷厲。
同時,也不是一個可以交付後背的人。
而解雨臣,似乎不用去刻意表達什麽,只要往那兒一站,所有人都願意相信他,親近他,他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他背負着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重任。
他是老九門第三代裏唯一一個能挑大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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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解雨臣。
黑瞎子将手中的煙掐滅,動作熟練老辣地将一把勃朗寧手槍拼裝起來,一顆接着一顆子彈認認真真地裝填進彈匣,像是對待情人一般仔細。
“啪嗒”一聲将手槍拉好保險栓,黑瞎子咧嘴一笑,從石頭上一躍而下。
花兒爺,無論如何,我會站在你的身邊。
見解雨臣打完電話回來,齊嵩将鏟子往沙裏一插,問道:“花兒爺,為何停下了?”
“墓太大,我們挖起來太慢,”解雨臣踢開橫在自己面前的一把鏟子,淡淡地說道,“我讓人調了一輛挖土機過來。”
“……”
“……”
解雨臣繞過兩人,站定在解家夥計面前,吩咐道:“都停了吧。”
本來他還不想動作太大,但現在光是墓就進不去了,根本就顧不及保密了,況且先前為了動作方便,他也向會下手幹涉的那些人打過招呼了,現在就是擔心引起其他勢力的注意。
“天青”這個名頭,象征的可不僅僅是危險,它足以讓這些南派北派的土夫子們争得頭破血流。
吳邪這次卻對它勢在必得,所以他不容許出任何差錯。
“下山吧,”解雨臣招呼道,“沒我們什麽事了,挖好以後會有人通知我們。”
“那我們幹啥去?”黑瞎子吊兒郎當地走過來,“反正也沒事兒幹,不如就在這紮個帳篷野炊吧,這山也不矮,上上下下地太麻煩。”
野炊……
解雨臣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知道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所有人都把皮繃得緊緊的,也就只有這家夥,腦子構造和常人不同,還能想着吃喝玩樂了。
齊嵩笑着接道:“妙,在下這就差人送東西上來。”
“……”解雨臣這回沒話說了。
于是安營紮寨。
解雨臣坐在一邊,遠遠地看着忙碌中的夥計,面上的表情安靜得仿佛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黑瞎子在他身旁一屁股坐下,遞了一盒草莓牛奶過去。
他笑嘻嘻地說道:“花兒爺,一個人坐在這裏悲春傷秋啥?”
“在想秀秀,羅三應該把她安全送回去了吧。”
“其實我覺得讓她留下也沒什麽,”黑瞎子想起霍秀秀被砸暈前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忍不住一笑,“她也總有一天會像你一樣,她是霍家家主,不是小女孩了。”
“……可是我還是希望這一天能夠無限延後,”解雨臣的視線投向遠處的山峰,“我是這樣,吳邪是這樣,我不希望秀秀她……也變成這樣。”
“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黑瞎子痞笑着接道,“花兒爺,沒什麽不好的。”
“不……你不懂。”解雨臣側頭看了一眼黑瞎子,眼神複雜。
我羨慕你,黑瞎子,我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如果我姓謝,不姓解。
趙王孫黃,什麽都好,只要不姓解。
“我之所以不願意娶秀秀,就是怕耽誤了她。”解雨臣的笑容有些苦澀,“從我接手解家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沒覺得我還能活多久了。”
“那跟我在一起怎麽樣?”黑瞎子這句話幾乎是沖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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