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天後
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了。
解雨臣靠着電線杆子,手中的俄羅斯方塊消了一層又一層,直到提示刷新積分,他終于有些不耐煩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四周。
看來吳邪同志的時間觀念需要加強了,他退出游戲界面,發送了一封短消息給吳邪,對面的黑瞎子見狀痞笑着問:“花兒爺,不耐煩了?”
“……嗯。”解雨臣拉了拉襯衫的領口,解開最上面的一顆扣子,今天他難得地換了一件粉色的,更是襯得他的皮膚白皙細膩。
黑瞎子随手點了一支煙,淡淡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
幾步開外的解雨臣卻皺着眉擡起頭來,道:“滅了。”
“怎麽,花兒爺聞不得煙味?”黑瞎子将煙一按,笑得匪氣。
“不是,煙對聲帶不好。”解雨臣合上手機翻蓋,眯眼一笑,“如果我聲帶壞了,就不能唱戲了,有很多女孩子會傷心的。”
黑瞎子邪邪一笑,推了推墨鏡,說:“對,對,莫忘了您還欠我一場戲。”
解雨臣剛想回話,就聽見有人喚了一聲。
“小花。”
吳邪背着登山包,從巷口進來,身後跟着一個一身深藍沖鋒衣的男人:“久等了,我們出發吧。”
掃了一眼吳邪身後的男人,解雨臣抿唇一笑,語氣有些暗含殺機:“這位就是張起靈?”
就是這個人掰彎了吳家的最後一根獨苗。
解雨臣在心裏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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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不僅是他的發小,更算是他的半個兄弟,吳邪的奶奶是解家外戚,當年的解九爺的表妹,而他的亞父解連環作為吳邪的三叔活了那麽多年,失蹤前更是将吳邪托付給他照顧。
但他沒想到的是,照顧了半天,這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裏蹦出來的張起靈,輕輕松松地當上了他的“姐夫”?
手下人把消息傳上來的時候,解雨臣氣得幾乎吐血,差點沒帶人抄刀子把那人給滅了。
“嗯。”悶油瓶淡淡的應了一聲,視線不知道放在哪兒發着呆。
解雨臣看了吳邪一眼,良好的家教修養又讓他做不出來指着人罵街的事,心中郁結,一下子沒了聲音,他沉默着率先走了出去。
“沒事,花兒爺昨晚沒睡好,看誰都不順眼,”黑瞎子笑嘻嘻地開口道,“不過小三爺你也太不厚道了,這寄住,咳,貌似不像啊。”
悶油瓶淡淡地一眼掃了過來,視線有幾分銳利,像是在警告黑瞎子閉嘴,不過沒想到往日裏一向特別“識相”的黑瞎子今兒個卻有幾分死磕到底的氣勢。
“啞巴張,沒想到這橫刀奪愛的事情你也幹得出來。”黑瞎子冷冷地說了一句,丢下一臉茫然的吳邪和沉思的悶油瓶,轉身向解雨臣的背影追去。
“小哥,黑瞎子他什麽意思啊?”吳邪提了提登山包的帶子,“說的都是漢語,我怎麽一句話也沒聽明白。”
“沒什麽。”悶油瓶不知道在想什麽,他也向着兩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扭頭示意吳邪跟上,“走吧。”
這次的墓兇險難以預測,吳邪夾的喇嘛,但跟着下去的還有齊家和陳家的人,齊家人是吳邪派人通知的,畢竟另一半地圖在他們手中,而陳家人則是不請自來,想要分一杯羹。
這樣一來,牽扯到的勢力多得出奇。
張家,陳家,吳家,齊家,解家。
上三門二月紅在二夫人死後,再不下地。
平三門黑背老六無後。
除去一個青黃不接的霍家,一個沒落的李家。
還在地下活動的老九門五家齊聚!
這次的行動牽扯之廣,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操縱,解雨臣撫了撫胸口,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身後的人笑嘻嘻地追上來,與他并肩而行。
解雨臣沒理會他,而是拿出手機發了一封短信,那人把頭湊過來,問:“花兒爺,在給誰發短信,莫不是想要找殺手滅了啞巴張?”
“解家的夥計有幾斤幾兩我還是很清楚的。”解雨臣淡淡地回答。
“其實花兒爺根本沒有想殺啞巴張吧。”黑瞎子痞笑着說,“別否認,我懂你。”
解雨臣聞言擡起頭來,輕聲回道:“嗯,他畢竟是吳邪要的人。”
即使他再不喜歡,再不樂意,既然他被吳邪認定了,那麽他還是會接受的,吳邪幾乎沒有一點像當年的狗五爺,但唯獨固執這點,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黑瞎子還想說些什麽,餘光卻看見那啞巴張跟了上來,只得閉嘴。
解雨臣将手機塞回口袋,幾步走到悶油瓶跟前,将他攔了下來,悶油瓶腳步一停,那雙淡漠得幾乎沒有情緒的眼睛定在了解雨臣身上,兩人相對而立,對視着沉默了許久,解雨臣突然柔柔地一笑,說:“張起靈,好好對他,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聲音輕柔得如同耳語,卻帶着濃烈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