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的

第2章

秦書華從這段感情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樊玲不愛她，而自己也同樣不愛樊玲。她們之所以會開始，無非都是因為太愛了自己了而已。

在樊玲二十四年的人生世界裏從來沒有輸字，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樊玲都能得到，但就她在遇到秦書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一切都會不一樣了，而那一年秦書華十六歲。于是秦書華成了樊玲一個久久無法安心的“病”。樊玲不能，她不能讓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在未來的某有一天被這個孩子一點不剩的掠奪走。

“阿華，你真的要去那個什麽聖洛朗學院？”說話的是唐河，也是秦書華這麽多年來唯一的朋友，最近唐河又多了一個身份，秦書華名義上的哥哥，但這一身份的轉變并沒有讓兩個人覺得尴尬，反而讓他們倆很欣慰。秦書華的母親在十年前的一次意外交通中離去，父親秦國安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一夜之間白了頭發。唐河的情況和秦書華也大致一樣，父親早逝，十幾年來都是唐河的母親柳文娴一個單身女人，累死累活起早貪黑的把唐河拉扯大。這其中的心酸，相比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現在這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好的，這讓大家重新都有了一個家。

“恩。”秦書華随意的回答，就好像事不關己。

“可是，我記得你一直都不喜歡金融的？”

“的确不喜歡，但是就目前來看，這個選擇對我而言是最好的。” 唐河凝視着秦書華，自己之所以會和秦書華這麽交好，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秦書華和自己一樣，都是現實的，他們所要的絕對不是虛無缥缈的夢想，而是現在就可以抓住的一切機會。他們都是缺乏安全的人，他們都用無比華麗的外衣一層層的包裹自己，以此來掩蓋自己那可不安的心。

唐河應該是還想要在說什麽，但是頓了頓，他只伸手握住了秦書華的肩“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喂，你們看院報了嘛！這一次的冠軍還是樊玲，唉，之前我還以為秦書華會贏得。”

“就是啊！我感覺秦書華根本就是天才的！我長這麽第一次看見有人可以畫出那麽完美的作品！”

“其實，也不能這麽說，樊老師也很厲害的，算上這一次，樊老師已經蟬聯五屆冠軍了！”

“對啊，對啊！”

“才沒有！反正我心裏的冠軍就是秦書華”

一群年輕的男女學生在畫室裏各執一詞熱烈的讨論着。

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來天臺了吧，說真的T大的天臺還真的是一個沒人打擾的世外桃源。

“你來了。”清脆的女聲打破了這一刻的安逸。

秦書華悠悠的轉過身，看着這一張熟悉的容顏，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并不了解這個女人---樊玲。

“恩，來看看，以後估計就沒機會再來了。”

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秦書華永遠都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樣。

“你，沒有什麽想要說的？”樊玲直盯盯看着她的眼睛。

秦書華微微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很淡然地說：“沒有。”

樊玲的眼裏第一次出現了失落，沒想到最後她還是輸了。

樊玲重新凝望着秦書華，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不讓你超越我。呵，在你眼裏，我現在是不是一個很無恥的女人？”秦書華本想打斷她，但擡眼看着樊玲，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也許是該給這個女人一次徹底發洩的機會，歸根結底，是自己的出現打亂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樊玲繼續說到：“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很無恥，這次的亞美獎冠軍還是我，這已經是我第五次獲獎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這意味着我的名字可以讓全世界都認可，這意味着我将是目前世界上最年輕和最成功的美術家！可你知道嗎？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成功了，他們都在祝福我、羨慕我！但是你又知道嗎！我每天有多痛苦！因為只有我知道，我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全部都是假的！我利用你對我的信任，那天晚上在酒裏下了安眠藥，是我竊取了你的作品，我太害怕了，我怕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以來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我不僅引誘自己的學生，現在還竊取學生戀人作品，呵呵，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怎麽會變得這麽下賤？！”

秦書華看着樊玲布滿血絲的雙眼，秦書華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畢竟在一起過兩年，就算不愛，但感情總歸還是有的。秦書華慢慢的開口：“其實，我知道那天的酒裏有問題。”聽到秦書華話樊玲猛然擡頭與秦書華對視，在兩人的對視中，秦書華繼續開口說“那天其實，我想跟你說，我就要去留學了，所以那個作品本來就是給你，還有我的确是個很自私的人，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你去争搶什麽。而我喝下那杯酒，則是我想在我走之前，能讓你安心。”秦書華看着樊玲，頓了頓繼續說：“至于，我們在一起，并不是你引誘我，而是我也願意這麽做，十六歲的時候，都會有些虛榮的想法，那個時候我剛進T大，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在說，‘樊老師是全校最漂亮和最有才華的女老師！’我那個時候也想認識樊老師，終于，我遇到了！你不會知道，我興奮了多久，終于，大家心目中的美女老師和我在一起了！樊玲這個名字，讓我無比虛榮的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秦書華轉身握住樊玲的雙肩，用力的握住：“我們都不曾愛過對方，我們最愛的都是自己。”

樊玲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落淚，他們之間從頭到尾都沒有過愛情，或許曾經有過那麽一次的沖動，可惜，最後大家都放棄了，書華說的沒錯，她們都太愛自己了。

春天的風總是很讓人舒爽，青草的香味伴随着溫暖陽光，一切都是充滿生機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