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雨生龍之介的殘肢斷臂幾乎要化作血泥,而他竟然還沒有死去,奄奄一息從胸膛中發出斷斷續續的抽氣聲。
王看也不看他,桀骜不屑對你喝道:“神明如何能夠插手人世?難不成你以為那群傲慢的神明會為了人類的小小悲喜而伸手?實在是天真到可笑的地步!”
你一動也不能動,被某種威嚴的魄力定在原地。
“在你所見之處、未見之處——所有異于常理、有違規則的不應存在之物,皆由本王來裁決!”
他高傲的,冷冷的宣判,擡起手,劍尖便聽從他的召喚恭敬拱衛,漣漪自他身後連綿不斷擴展開去,下一刻,金色的劍雨轟然而下,你聽見慘叫聲于一瞬斷絕,了無生息。
天花板破開了大洞,他立在缺口處,黃金铠甲熠熠生輝,神情傲慢而理所當然,陽光此刻耀眼到刺目,仿佛這世間所有的光都匍匐于他腳下,而神靈降臨你眼前。
“——知道了嗎?”他輕蔑哼了一聲,“這才是唯一且至高的神寓,無可辯駁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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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逆光中,你瞧不清他的模樣,可那堂堂正正的身姿是如此莊嚴筆直,你幾乎能想象到他蔑視的神情與永不動搖的視線,你從未如此感受到他強烈的壓迫與威懾,就仿佛眼見星辰開裂,壯麗奇詭,令人戰栗。
你注視着他,屏住呼吸,不自覺開口,輕聲喃喃想喚他的名字。
而吉爾伽美什別過臉轉身,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
未出口的話語卡在脖子裏,極其短暫的震撼後,你被王幹脆利索走人的舉動刺激到了。
等、等等!
你的繩子!你還被綁着!繩子!他居然不管你就這麽走了!!!
你一口氣梗在胸膛裏,恐懼與突如其來的安心在心中激蕩着,你不知為何微微發抖,不敢去看身後的一灘血泥,強忍着反胃用腳費力扒拉斷臂握着的小刀,緊接着深深呼吸,狠下心一扭身,将自己摔在血泊裏,鐵鏽的腥味直直灌入鼻腔,你忍不住幹嘔了一聲,将眼淚逼回去,手在蔓延的血裏找到小刀,反手一下下割着繩子。
你不知道花了多久,直到終于割斷松開,你的手腕已經發白深陷,手臂發麻,你不敢再看那攤碎肉斷肢,只想遠遠逃離,在踏出房門之前,你咬咬牙,用衣服包着手指撥出一個電話。
嘟嘟嘟——電話接通後,你飛快的說道。
“喂你好,我這裏是……我,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這兒有一個人死了,名字是雨生龍之介,是一名殺害了多人的殺人犯……就這樣。”
你匆忙放下電話,沒有挂斷,你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日本能否通過電話鎖定位置,但你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到房間找了一件長長的外套遮住自己滿身的血跡,一瘸一拐回到酒店。
你讓酒店為你送了一套衣服和碘伏紗布,強忍住惡心洗了個澡,小心避開膝蓋上的傷口,仔細的包紮好,等做完這一切,天色擦黑,見了白天那副情形後,你什麽胃口都沒有,只覺得難受。
迷你閃端端正正靠窗坐在桌上,白色的褲腳稍微疊起來露出小小的腳掌,你把他捧起,透過迷你閃回想某個不在此處的王。
你是感激的嗎?當然了,你險些就要死第二次了,還是被虐殺……第二次來到這個世界,你不敢召喚恩奇都,通過偶爾隐隐發熱的令咒,你能感應到你們之間的聯系,但既然恩奇都沒有來找你,那你也沒有召喚他前來——你與吉爾伽美什之間的矛盾是無法避免的。
你是個好孩子嗎?
今天之前,你以為你就算不是,也不算壞孩子。什麽叫好孩子呢?聽父母和老師的話,不和同學之間起沖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幫助別人——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長大的,你以為你是對的,你以為你堅持下去總能見到正義與公平。
但有些事,僅憑你是無法伸出援手的。
天漸漸的深下去,像黑漆漆的洞口,依稀露出星光。城市的夜晚總是寧靜又光明,地面的光竟然會比天上的更多。你愣愣瞧着,某種突然而起的激動于一瞬毫無征兆的充滿你的身體,催促你去做些什麽,你一把抓起迷你閃固定在手腕上,跳起來轉身就想跑!
膝蓋上的劇痛“啪”一聲把你絆倒在地,你摔了個鼻青臉腫,疼痛稍稍喚醒了你的理智,你冷靜下來,更堅定了決心,爬起來一瘸一拐扶着牆挪着步子,中途數次婉拒酒店服務員的詢問,站在酒店門口準備打車。
然後你就在冷風中打了半小時。
你默默低頭看手表,淩晨時分,出來活動的,只有貓頭鷹。
“……”
這點困難是不能打倒你的!你握拳,又一次摸摸了迷你閃尋找勇氣,然後忍着痛拖着腳慢慢向前一步步挪着。你知道他們在哪兒,恩奇都的魔力若有若無指引方向,你明白他無時無刻不在注意你,因此才能在有危險時讓吉爾伽美什趕來。
……讓那位金閃閃心不甘情不願專程跑去救一個雜種,此等壯舉除了恩奇都就沒人能做到了吧。
你憋不住的笑,眼眶又微微發熱,明明只是十分鐘的路程,你的膝蓋真·拖後腿,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穿過一片小樹林時,你有些不辨方向,舉目張望,猶猶豫豫朝着魔力指引的方向前行。
“唰——”
一陣輕響驚雷似的令你一抖,你反射性望去,便見在暗色的叢叢葉下,一道白色的身影隐藏在陰影中。
你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在她身旁,身着黑色西裝的saber撐着愛麗絲菲爾,神色警惕靜靜盯着你,那眼神宛如瞧着獵物的獅子,愛麗絲菲爾臉色慘白,倚靠在saber肩上,輕輕喘着氣。
你下意識繃緊身體,有些拿不準主意,不知她們是什麽意思,是否要打起來,可愛麗絲菲爾是如此的虛弱,沒有一絲血色,連站立也站不穩般,大半身體都靠着saber。
你微微張開嘴,想說什麽,而saber神色一凜,手指微動,像是要握住什麽,愛麗絲菲爾無力的将手搭在她的手上,輕輕搖了搖頭,制止了空氣中的寒意。
她伸手指向某處,對你開口,聲音薄得像是快要碎了一樣。
“他們在那邊……”
你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看看saber又看看她,猶豫着張望遠處,最後向她道謝。
“謝謝您……”
你拖着腳慢慢走遠,saber并未阻攔你的腳步,你走着走着,在葉叢遮蔽你的雙眼前,你回頭最後看了愛麗絲菲爾一眼。
在漆黑的森林中,純白的身姿靜靜伫立,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百合花。
你順着她們指向的方向,踮起腳,能見着不遠處,紅色的大橋清晰可辨。
你聽見了海浪的聲音,一層層沖刷着海岸,像是某個人傾盡國力也要實現的夢想。
紅色的大橋中央,rider與韋伯站在一邊,他們的對面是吉爾伽美什與恩奇都。看見恩奇都的一剎,明明沒有多久,但你發現自己非常的懷念有他在的日子,懷念到心髒酸澀。
你磨磨蹭蹭走過去,之前翻滾的決心和勢不可擋的勇氣像洩了洪的水閘,一滴都不剩。韋伯見你來,向後踏了一步,又對自己示弱的表現不滿,強撐着站了回來。
“你、你也要參戰麽?哼,先說好,我這邊的rider……我們可不會輕易放棄的!”
你一噎,分明不是為了這個而來,但總覺得被當面下了戰書。你又小心的瞥了一眼吉爾伽美什的臉色……啊,好恐怖,兇得浪費他那張臉。
可恩奇都在他身後,偏着頭,對你微微一笑,隐含鼓勵的無聲開口:加油哦。
你心頭一熱,手撐在大腿上,就怕自己一慫腳軟,視線亂飄,避無可避之後,鼓起勇氣,正正對上吉爾伽美什的雙眼。
那雙紅色的豎瞳一如既往,直視你時是那麽的殘酷,仿佛你是不值一提的石子,絕不能動搖他的渺小之物。
可你依然喜愛着他——向往渴望,想與他看着同樣的世界——
他是王,裁決萬物,肆意殺人——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手掌中。可他同樣如此的熱愛人類,創造珍惜這個世界。
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你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并且在此基礎上喜愛他,哪怕碰得頭破血流,也不會放棄。
“我……”你抖着聲音,像個篩子一樣搖搖搖,“我我我我我我!王,很抱歉……我,我真的,沒辦法成為您的禦主……!”
吉爾伽美什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他挑起眉毛,怒極反笑,聲音低低的。
“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