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到吉爾伽美什,告訴他你們……告訴他恩奇都搞定了caster,呈上獻給王的第一份聖禮。
這樣的心情有些像你幼時第一次拿到一百分,興沖沖去找父母顯擺一樣,你有些坐不住了,張頭向窗外不斷望去。
你正想着,就正正見金色的光點彙聚在客廳裏,吉爾伽美什現于其中。
你:“……”
從來不走正門·吉爾伽美什大搖大擺的走到你身邊,自上而下睨了你一眼,你醒覺,迅速地讓開,于是他明目張膽搶了你緊挨着恩奇都的位置,嫌棄的看了一眼迷你閃。
“醜。”
“……”你深呼吸,深呼吸,不斷深呼吸,吉爾伽美什是不可能說恩奇都捏的泥人醜,只可能是你剪的衣服醜。
——早知道就讓王裸奔了豈可修!
你現在就像想炫耀結果兜頭被潑了盆冷水,打定主意如果王不問你你就不說話。
然後吉爾伽美什又看了你一眼。
你打了個激靈,乖覺低頭,飛快為王端茶送水,反射性伏低做小擺出一幅特別懂事的臉孔。
吉爾伽美什移開了目光。
你:“……”
你對不起黨和國家的教育,被奴隸主義和帝國強權主義馴服了QAQ。
你清清喉嚨,想要開口,便見恩奇都微微皺眉。
“吉爾……?”他輕聲道,“你做了什麽嗎?”
他的語氣讓你一下卡殼,你下意識不敢說什麽了,只愣愣看着他們二人。
吉爾伽美什沒有回答他,可他的神色帶上冷漠的傲慢,鮮紅的眼睛像蛇一樣冰冷。
“我做什麽要一一告訴你麽,恩奇都?”
恩奇都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他嗤笑了一聲,看向你。
“不過是讓某個不成器的小姑娘,早些行動起來,給予王盛大的愉悅罷了!”
你并沒有理解他們的暗語,然而在這微妙的氛圍中,你仿佛察覺了什麽危險的信號。
吉爾伽美什輕輕點了點迷你閃,小泥人便立刻向後仰去,倒在桌面上。可他的眼睛與動作截然相反,望着你的紅色眼瞳此刻看起來色澤沉豔,像是有鮮血在其中搖曳。
異常的,他的笑容令你升起不安,仿佛有什麽可怕的野獸在你身後張開巨口,汗毛倒立。
心髒像是被攥緊了,你繃緊了肩膀,冷汗幾乎是立刻從後背冒了出來。
“您……您做了什麽嗎……?”
吉爾伽美什慢悠悠、甚至是語調輕松的說出令你不寒而栗的話語。
“你不是很擔心間桐家那肮髒的蟲子來找你麽?于是王降下大恩,為你鏟除了——如何,要感恩戴德跪下來感謝我麽?”
在這瞬,你的血液幾乎倒流,身體開始下意識打顫,連話也說不出,大腦一片空白。
吉爾伽美什素來随心所欲,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意願,只是殺人而已,對他而言比拂去衣袖上的灰塵更簡單,但——
假如有人因你而死——
你幾乎不能理解他在說什麽。
“什麽叫……為了……我?”你的聲音放的很輕,話音出口才發現在發抖。
吉爾伽美什坐在沙發上,比他坐在王座上更盛氣淩人。
他挑挑眉。
“自然了,那個男人不過是一灘朽腐的爛泥而已,我要殺他,自然是依我本心而動手——可是啊,小姑娘……”
他盯着你,而你已經猜到原因。
你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像是為了将你徹底壓垮,吉爾伽美什向前傾了傾,飽含惡意笑了笑。
“是呀,那個男人不過可有可無,但不可否認,你這張總是羞怯的、快樂明亮的神情,令我想着。‘啊……若她知道因自己一句話便殺了一個人,那将會是何種神情呢?絕望麽?悲泣麽?難以置信,抑或仇恨王的果決?’”
他張狂大笑着。
“這實在是、令人期待的人間喜劇!你看看你自己!小姑娘,你現在就在為王呈上最為盛大的聖禮啊!”
你渾身的血液被凍住了。
“就……因為這樣?”
為了看你此刻的神情,而去奪取某個人的性命?!
他輕蔑的朝你笑道。
“這還不夠?”
你幾乎眩暈而倒。
王是殘酷的——你明明一開始就懂得。
他的高傲與目中無人,一如他對待旁人的态度,除卻恩奇都,這世間任何人于他都只不過是玩膩了便随手丢棄的玩物,你的意志對他而言算得了什麽?
他從一開始便說過——“實現心願的途中,那些掙紮與背叛,期許與絕望,是最好的聖禮”。
你明明懂得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然而你假裝聽不明白,你逃避着逃避着,你無法給予他想要的東西,你以為你不斷刷王的好感度能逃過去——你幾乎以為你成功了。王對你是多麽寬宏大量啊,容忍你的以上犯下,容忍你的裝傻充愣,送你禮物、許諾不會任由旁人欺負你——
你幾乎以為你成功了。然而直到此刻,你才發現自己錯的那麽離譜。
他會在興趣所至時給予你賞賜,但絕不允許你逃避。
你不願意去做?你不願去殺人?那又怎樣?他不會在你彷徨時寬慰安撫你說“沒關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而是“累了,做不到了?那你去死吧”,如果羁絆和好感刷得夠高,或許會由他親自動手送你上西天。
他的世界圍繞着他自身而轉,永恒不變,僅僅只有恩奇都能夠讓他的軌道偏移。
而你算什麽?
竟然妄想打動他?
你知道這是不對的,你因他的所作所為而痛苦,你與他的想法完完全全背道而馳,你知道自己接下去的行為将是自取滅亡,可是你——
那些臉孔,間桐髒硯愛麗絲菲爾衛宮切嗣肯尼斯迪盧木多遠坂時臣……無數的臉又在你的腦海中不停盤旋了。
你一定會後悔的,在被頭腦中那些人所殺之時,在無人保護瑟瑟發抖之時,甚至是下一秒頭頸分離之時,但在理智與情感交錯洶湧的大腦裏,只有那麽一點你是無比确定的。
你聽見自己顫抖着、堅定的對他說。
“王啊……我,無法成為您的禦主。”
——你拒絕了他。
·
空氣凝固了。在你說出那句話後,吉爾伽美什的眼瞳直直豎了起來,視線如同刀割一般剮過你的臉頰,你止不住抖,腳軟,又強迫自己站得筆直。
恩奇都在他身旁按了按他的肩膀。
“吉爾。”他語氣沉沉的制止他。
你會死的——從吉爾伽美什散發的可怖氣勢來看,你一定活不過今晚。
話已出口,悔意鋪天蓋地向你湧來,房間的空氣極其冰冷刺骨,像是寒冬臘月将你扔進雪地裏,你恨不得現在沖上去跪在王的腳下說你後悔了你胡說八道你接下去一定會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可是不行。
你不能那樣去做,即便恐懼快将你吞噬,你依然做不到。
那些可笑的天真近乎于無用的堅持,卻是你為人的脊梁。
吉爾伽美什強大到頂天立地,他生而為王,行事準則我行我素,你卻是一個普通弱小的人類,戰戰兢兢過好每一天,除此之外,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回顧人生,不會為自己羞愧的人——這就是你全部的準則了。
“我……我不能,成為您的禦主……”冷汗不斷從你的後背冒出,心髒急跳,身體發冷,一字一句擠出聲音,“我不能去殺人,我、我不願意将他人的痛苦、掙紮、眼淚和哀恸……當做鬧劇呈現給您,那些、那些不是可以作為笑料的事物……我……嗚……”
你分明沒有在生氣,沒有在悲傷,然而眼淚一直落下。
你抽抽噎噎道:“沒有辦法成為您期望的禦主……對不起……”
如果可以,你想要和吉爾伽美什友好相處——你是多麽喜歡他啊,那種強權與傲慢,睥睨天下的氣勢,極其罕見的溫柔,對重要之人的珍愛……你成不了他,于是格外喜愛他。也因此,你為即将到來的分離而傷心。
“我會死的,對吧?”你像個小孩子一樣粗魯的抹掉眼淚,“謝謝恩奇都,讓我至少把遺言說完……不對,還有一句,我不建議您信任遠坂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請別讓恩奇都成為他的從者……”
王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十指交握,身體微微前傾。他的眉眼生得過于冷漠,望着你時,就像在看微不足道的雜草。
“……事到如今竟然還在操心死後的事情?未免也太過貪心了。”
你皺着紅紅的鼻子哽咽了一下。
而吉爾伽美什如同在看不懂事的哭鬧幼童一般回視你——他的視線總是如此,筆直而尖銳,像是要将你的內心完完全全剖析暴露。
“人類總是如此,掙紮着去尋求虛無缥缈之物,為了愚蠢的固念而輕易放棄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