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果你能給我如果的事(1)
大二的時候,大學的新鮮感都已過去,他們對一切開始習以為常。只有在看到新生軍訓時,有些小感慨年華流轉的迅速。仿佛自己站得筆挺接受教官訓練的時候也只是昨天發生的事,轉眼又輪到他們眼睜睜看着別人站得筆挺接受教官的訓練了。
夏以迎偶爾回想起自己的中學時光,那些追過的偶像劇,那些迷過的雜志,那些寫過心事的筆記本,那些張狂過的青春,那些不沾哀愁的笑容,那些親密過的玩伴,漸漸地在記憶的長河裏越流越遠。他們都在親身經歷各種的人事中,深徹體會酸甜苦辣的滋味中,悲喜參半地成長着。
夏以迎報名做了導生,她當時沒覺得什麽,只是日後想起來時收獲了不少回憶。我們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會記得我們真切走過的時光。
當初還是懵懂無知,需要學長學姐帶的夏以迎,現在也能像模像樣地以導生師姐的身份給學弟學妹們介紹教學樓的位置,四個飯堂中哪個飯堂的飯菜比較好吃,各位老師的講課特點等,甚至還以過來人的身份對什麽課可以稍微翹下什麽課絕對不能翹這事兒分享起經驗來。
做導生也就剛開始時帶得辛苦些,随着他們對新環境逐漸熟悉了之後都不需要怎麽帶。夏以迎沒課時基本都會去看帶班的學弟學妹們軍訓,還一本正經地要求教官對他們嚴厲些,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樣渾水摸魚過關的。有個成語怎麽說來着,過橋抽板麽。
蘇輕晨有時來找夏以迎也會跟着她一起去看學弟學妹軍訓,有不少學妹第一次看到蘇輕晨時,還一臉豔羨地感嘆“學長真是帥到慘絕人寰啊”、“簡直驚為天人”之類,這時夏同學會望着蘇同學笑得像喝過蜂蜜一樣甜,活像被贊嘆的是她而不是他,然後私底下也會問他:“你們班或者你們系裏有沒有女生追過你啊”
蘇同學也會據實以答:“有。我拒絕了。”
夏同學就會開玩笑說:“真想把你藏起來。”
是的,藏起來。如她曾很喜歡的席慕容的一首詩裏所說的:在最深最深的角落,将你藏起,藏在任何人,任何時間,都無法觸及的距離。
經過大一一年的鍛煉和努力,林可安這一年也榮升為他們學院學生會的副秘書長。她的勤奮刻苦,大家有目共睹。這一天早上,許聖傑一大早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林可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忍不住過去把她叫醒:“你怎麽在這裏睡着了呢”
林可安睡眼惺忪:“昨晚接到老師的一個電話說下面做的一個企劃書不行,需要重做,今天急着要,所以我昨晚回辦公室趕着重做了。我做完後想重新檢查一遍,看着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好了,我來檢查吧。你回宿舍去睡覺,今天下午H大那個會也不要去了,我去吧。”
“不行,那個會我還是得去。你不是還有別的事要忙嗎”
“這個會本是我安排你去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林同學,這是命令。”
許聖傑邊說着邊把林可安推出了辦公室。林可安沒辦法,只好回宿舍補眠了。晚上八點多,林可安從圖書館回宿舍路上接到許聖傑電話,說自己迷路了。聽他說話像是喝了酒,問他在哪裏,他說不知道。林可安只好問他要了他所在地一間餐廳的名字出去尋找。
林可安去到H大,在附近攔了好幾輛出租車問司機都不知道“客雲來”餐廳在哪裏,最後好不容易才攔到一輛車的司機知道具體位置,她便上了那輛出租車,叫司機直接帶她過去。她去到的時候,許聖傑正蹲在那間餐廳附近的一個路燈下,也許是燈光的原因,遠遠看去那孤單單的身影浸染上一層落寞,叫人看了徒增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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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聖傑看到林可安出現,驚喜跑過來,開口卻是道歉:“可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開完會後,我們一起去吃了個飯,然後我喝了點酒,出來後見到一個熟人就想跟她打個招呼,結果她走得太快,我跟着走了幾條街都沒追上,然後就迷路了……”
“沒關系,師兄,現在我們回去吧。”
他安靜跟在她身後往回走,他沒有告訴她,那個被他跟了幾條街,最後沒有跟上反而令自己走失的背影酷似她,那個背影和現在這個背影太過相像,他明知不可能,卻還是默默跟了一路。
事後,誰也沒再提起這件事,關于他這次迷路的真正原因,林可安永遠不曾知曉。
大一新生軍訓結束後,夏以迎他們學院有個迎新晚會。學院學生會要出一個節目,許聖傑本是交給文娛部搞定它的,文娛部商量後一致通過話劇表演,結果許聖傑和林可安都不知不覺地被文娛部長套了進去。
話劇由動漫《穿越時空的少女》改編,講的故事是:一個女孩在一次事故中發現自己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于是她一次次使用這種能力去改變事情糟糕的結果,使自己的生活達到理想的狀态。某天一直被她視為死黨的男孩向她告白,她因為震驚和不知所措,又穿越回到告白前千方百計阻止他告白。這穿越時空使用的次數有限,她最後一次用在了無關痛癢的小事上,結果朋友和學妹發生事故,她再也無法穿越回去阻止。最後是之前向她告白的男孩将時空倒回,挽救了朋友和學妹的生命,也暴露了他是未來人的身份,因為這身份的暴露,他必須回到未來,他最後在靜止時空中靜止的人群裏向她道別。她悲傷不止,終于發現自己對他的心意。因為他之前的倒轉時空讓她又有了一次穿越時空的能力,她用盡全力穿越回去對他說出所有,但最後仍是避免不了分離。
舞臺上由許聖傑扮演的千昭對由林可安扮演的真琴說:“真琴,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你穿越時空時跳躍翻轉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跌倒,你集中力不足,行動前要仔細想清楚。”
“真琴”望着“千昭”,眼裏充滿期許,輕輕問:“那是最後要說的話嗎”
“千昭”故作輕松,揚聲說:“真蠢才,我很擔心你呀。”
“明白了,謝謝你關心,你走吧。”
“再見了。”
“再見。”
“千昭”離開,“真琴”慢慢往回走,悲傷的音樂響起,這時有個男生載着一個女生從“真琴”旁邊經過,“真琴”回頭看,沒有了“千昭”的身影,綿延而去的路上只有愈行愈遠的自行車上那兩個陌生人的背影。她終于忍不住淚流成河。
這時,“千昭”再次出現,走近“真琴”,俯身在她耳邊說:“我在未來等你。”
“真琴”喜出望外,快樂地答應:“馬上就去,跑着去。”
“千昭”無限愛戀地摸摸“真琴”的頭,終于徹底消失。“真琴”看到有閃亮的星從天空劃過,分割了黃昏唯美的天空,舒緩的音樂響起。
臺下一片掌聲雷動,有人大聲呼好。站在一邊看着的文娛部長葉小繁默默看着臺上那幅美到令人窒息的黃昏幕布出神。這兩個人工作上配合起來是如此默契,生活中站在一起又是那麽般配,整個學生會想看他們走到一起的人不在少數,她費盡心機把他們騙來表演,盡可能為他們創造更多的機會接觸,可是他們這些局外人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沒法為他們做得更多。這兩個人,真令人糾結。
在臺下觀看的夏以迎不禁濕了眼睛,兩個人都演得太投入太逼真,她以為自己在戲外,卻在想的一瞬入了戲。
我在未來等你。那是千昭最後留給真琴的美好念想,誰也知道他所在的時代,她終其一生也去不了。世界從那一刻開始悲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