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
年後沒多久林見就算徹底複工了。
他知道自己比起舒德元公司那些集結的精英來說差得遠, 所以只能靠時間和耐心去拼。
于是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去磨最難的那一關。
效果甚微。
果然電視劇裏被耐心和真誠打動都是騙人的。
最後的轉機出現在一個讓林見做夢都想不到的環節。
符飛白打電話來問他怎麽去這麽久還不回來,林見還沒答話, 電話對面就有一道女聲問:“林見嗎?他去哪了啊?”
符飛白說蘇黎世,女人默念着重複了一遍,又問他:“去那邊幹嘛?”
符飛白又回答談生意。
兩人一來一去,饒是讓電話這頭的林見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他剛想要不先把電話挂了?對面的女聲就問:“談不下來嗎?找任景啊,蘇黎世他熟。”
林見這才聽出來這聲音的主人原來是任憐。
這地兒大了去了,人來人往, 任景對這再熟也不可能是随便誰都認識的地步,任憐這個說法單純地讓人不忍心拒絕。林見和符飛白都這樣想。
可偏偏符飛白也勸不動,任憐一聽是林見在蘇黎世遇到談不下來的生意立刻就激動了,二話不說給任景一個電話打過去, 一分鐘後林見就不得不挂斷了和符飛白的通話。
“喂, 哥?”任景喊道。
林見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想起除夕夜那天的事,他尴尬到對任景這個熟稔又親近的稱呼感到非常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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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在哪?”任景問。
林見剛好不知道說什麽好,遇到這種簡單的問題他便極其細致的表達了一遍。
“你等誰?”任景又問。
林見說了名字, 電話對面沉默數秒。
他剛想說“不認識沒關系的”類似的話來安慰一下對面同時調解一下現在相距萬裏的尴尬。
卻不想話還沒脫口,任景先開口了:“他們不和亞洲公司合作。”
林見說知道,就因為人家的要求太硬, 才會這麽難談。上次不成,這次更預約不上, 負責人的面都見不到了。
饒是林見準備了多麽精湛的講稿,有多大的決心來說服, 都是一場空,最基本的就達不到。
“你先回酒店吧, 緩兩天。”任景說。
林見當然做不到完全相信, 現在只覺得任家這兩姐弟要麽是真的很有本事, 要麽是童心未泯。
在電話挂斷之前,他問:“那天……我早上起來就沒看到你,你是自己回家了嗎?”
任景又是幾秒沉默,而後笑道:“我不知道怎麽跑樓道去了,半夜凍醒了就跑回家了。”
林見:“……”
林見:“對不起啊,這麽長時間也沒給你打個電話道歉。”
任景爽朗地笑着,像是對此事完全不放心上,只是又說了兩遍讓他先回酒店,緩兩天再談。
電話挂斷之後林見又蹲守了一個小時,眼看着快中午十二點了也沒有動靜,他已經連續在這邊等了很多天,幾乎快要懷疑魏成風給的信息有誤了。
不是說那公司的負責人最近要見一個行動不便的老董事長,他天天守在老董事長所在的酒店,卻怎麽都等不來負責人。
任景這麽幾次強調,讓他雖然不太相信,可同時卻抱有了希望,坐在這兒等的每一分每一秒更是度日如年了。
最後索性放棄,回去睡一天。
他連續很多天每天只睡三小時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六點。
林見睡醒的時候都懷疑自己看錯時間了。
他的房門被敲響,林見套上件衣服走到門口,迷迷糊糊打開門——
“吵醒你了?”門外的任景面帶笑意地問。
林見又懷疑自己還沒睡醒,怎麽都開始做這種奇葩夢了。
他揉了揉眼睛準備關門回去繼續睡,門卻在中途被任景擡手擋住,他笑道:“有起床氣嗎?”
林見愣住了。
回頭仔細看了兩眼,然後悄悄在自己大腿側掐了一下。
——痛!真的?
“你怎麽來了?”
“幫你談生意啊,是不是很像哆啦A夢?”
事實證明這個哆啦A夢過于神奇,來這邊悠哉游哉地叫他多睡會兒多吃點,然後出去轉了一趟,回來告訴他換身衣服走吧,可以去見負責人了。
林見穿好西裝走出門的那一刻人都是傻的,着實沒有想到這人真的可以做到。
任憐那一句“蘇黎世任景熟啊”在他腦海中又一次飄過,輕輕一句話像是幻化成了手掌地模樣在他臉上呼嘯而過。
林見把自己花了這麽多天時間精進的方案,在一臉發呆狀的負責人面前先簡要地講了一遍。
剛準備深呼吸一口,開始自己的“表演”,負責人突然擡手——
“OK.”
然後他回頭叫助理來和林見進行後續工作,離開了。
林見覺得他這一覺睡醒之後一切都變得很夢幻,尤其是聽到那句“OK”的時候。
任景來這一趟不知道施了什麽魔法,這個在所有人眼中都不可能做到的奇跡現在就拿在林見手中,即将随他一起回國。
林見生怕自己埋頭再睡一覺起來又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
生怕夜長夢多,于是和任景一同即刻回國。
林見一遍遍道謝,任景就一遍遍擺手說不用客氣。
可這忙幫的實在是太大了,一句輕描淡寫的“謝”自然不能當作全部回報。
“以後有什麽要求盡管提,我能辦到的一定都去做。”林見看着他,堅定地說。
任景笑道:“不答應你就會一直想着怎麽報答我嗎?”
林見點頭:“當然。”
任景說:“那我就答應了,等以後有需要的時候我就找你。”
林見一路上心裏都在發毛,除夕夜任景好心來陪他一起過年,最後竟然喝多了在樓道裏醒來?
自己還這麽多天都跟失憶一般,一個電話也沒打過去過。
遲了那麽些天的道歉在他心裏梗得快出火星子了,燒得難受。
林見回到家時已經是國內的淩晨了,這段時間他都不在家,韓秋時一個人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反正他每次打電話過去這兔崽子都在忙東忙西,要說這唯一的繼承人也不好當,一閑下來就被拉去歷練了,韓霖一個單子派下來韓秋時就得一頓勞神傷身。
林見到家的時候發現燈還亮着,但客廳沒人,卧室也沒人。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林見推開書房的門,看到戴着眼鏡對着電腦表情嚴肅的韓秋時,突然覺得這些天的辛苦都暫時飛走了。
“我回來了!”
雖然韓秋時在他推門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但林見還是突然很儀式感地大喊了一聲。
韓秋時起身抱住他,笑問他這些天是不是累壞了?
林見說:“我撿了個大便宜。”
韓秋時:“嗯?”
林見突然大膽地擡手在他臉上掐了一下:“我真是幸運,我一個朋友居然認識那邊的負責人,不知道做了些什麽,人家就答應跟我見面了。”
“談下來了?”
林見提起這事兒就開心:“當然!”
闖過這一關就是拿下這個項目的命門。
林見最近日子過得昏天暗地,着實有些精彩了。
每一通電話似乎都能帶來一個轉機,但好壞不定。
他回國的第三天接到了魏成風的電話,聽聲音十分嚴肅,林見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韓秋時追在後面問他去哪都沒顧上回答一聲。
上天的确給了他一個大便宜。
然而現在看來卻像是在用他前些年的所有努力換這份好運。
公司出了大變故。
具體原由上層不透露,但已經進行了将近十天的員工大換水。
起初以為是裁員,公司裏讨論的聲音還算收斂。
但直到員工們看到一個個被叫走的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時,所有人就知道公司多半是出事了。
魏成風原本還想借自己力留住幾個人,但舒德元的目的太明确了,把他這邊堵得很死,魏成風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這樣被動的一天。
林見趕過去的時候正好撞見從電梯出來的舒德元,後者只給了林見一個瞥視,多餘一個眼神都沒有再“恩賜”,就徑直離開了。
“不是說讓你不要過來了嗎?”林見進辦公室的時候魏成風正低着頭揉着眉心。
林見不說話。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忽然就查到你這些年埋伏在公司的人的。”魏成風說。
林見咬着顫抖的下唇,不敢相信地問道:“全部都被……”
“全部。”魏成風終于擡起頭,他眼中的疲憊讓林見呼吸一窒。
“不可能,他怎麽會這麽準确地查走所有人?”林見扶着他的辦公桌,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快喪失,剛才從家裏一路趕過來似乎花費了他全身的力氣。
魏成風苦笑:“我也想不通。你做事很小心,名單都沒有在我這裏留過。”
“我不會懷疑您的。”林見搖頭,他咬着牙,表情愈發痛苦,“怎麽可能?!”
是的,林見沒什麽經驗,但他算個做事很小心的人。他謹慎到名單裏的個別人甚至魏成風都不知道,這不是不信任,只是他總要留下自己的底牌。
但現在舒德元不知為何,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查出了名單上的所有人,所有。
林見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想不通,舒德元本事再通天,又怎麽會查出工作多年從未動過一絲手腳的那些員工?!
現在就像打亂了一切重新洗牌,發牌的舒德元用滔天的本事換給了他最爛的一手牌。
他這些年在外界眼裏就是個被舒家趕出來的廢物,整日無所事事,拿着那麽高的學歷卻情願随了舒德元和桑慧的意,被養成一個廢人。
只有林見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哪裏,知道自己并不是一無是處的廢人。
他因此還尚且保存着少年人的那點傲氣,只因為他身上其餘少年感早就散去,這格格不入的傲氣也被藏在最心底。
現在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徹底成了秘密,旁觀者永遠不會知道舒家這個被趕出來的廢物兒子曾經做過什麽樣的努力。
也不會有人了解到他真正的內心,他最深處的傲氣被一舉打散。
他似乎徹底是旁人眼中的廢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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