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對比
明麓吓死了, 仰頭看向樓上：“我，我東西落在叔叔那兒了，他要出門, 順便給我送來。”
明骁遲疑了一下，但是這個說法好像是合理至極，畢竟她之前也有過這樣一次事情。
所以他最後“哦”了聲, 說：“那趕緊回來。”
“……”
挂了。
明麓松了一大口氣，悠悠扭頭看向車裏。
裏面的男人低低地笑：“叔叔給你送什麽東西了。”
“送你自己。”
她手指忍不住搭上他的車窗。岱歷亭輕輕按住，捏起來親了口。
明麓指尖一癢，一下子癢到了心尖。
“回去吧。”
“唔。拜拜。”
上樓進屋時, 明骁在客廳拿着找到的一份不知文件還是什麽東西在看；沈希在一側沙發坐着，拿着電視遙控翻着電影。
見到她，明骁眼神犀利地掃了她一遍。
明麓心虛至極，努力裝得鎮定自若, 人朝他笑, 營造出一副很從容的樣子。
明骁問：“岱歷亭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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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說要去談個事還是什麽的，我也沒聽清楚。”她坐到小嬸嬸身邊去。
明骁看了她一會兒, 視線才落回手上的東西，淡淡道：“那家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 沒日沒夜的。”
明麓聞言，忽然看了他一眼, 末了, 心中一時間忽然很……愧疚。
小叔不同意，但是她背着他在一起了，岱歷亭現在忙的是為了以後被曝光時的後路，但是小叔不知道。
如果, 如果明氏從岱氏的項目上撤資，他違約了是不是需要賠付很多錢的，而且項目上的利益和投入也全部虧空，這樣和岱氏只是雙敗而已，明氏占不到一分好處……
但是岱歷亭篤定了他一定會撤資，會不惜一切就算損失慘重也會撤資。
所以……她好像不應該這麽瞞着他，背着他亂來。
他從小陪她長大，像父母一樣給她所有關心和愛，和爸爸沒什麽區別。
她好像，有些對不起他。
“麓麓，想什麽呢。”
不知什麽時候，沈希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明麓回神，一看，客廳空空蕩蕩的，明骁已經不見了。
她問：“我，我小叔呢？”
“去洗漱啦~”沈希揚揚下巴指着卧室的方向，“別管他，他就随口問你兩句，別多想。來看電影。”
明麓淺淺笑了下，點頭。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嬸嬸，沈希大她八歲，有點把她當女兒，又當閨蜜，該關心的時候會像長輩一樣關心她，該玩的時候也會和她聊得很好，和明骁的上一任真的天壤之別。
明骁應該也知道她好吧，才會分分合合，這麽多年還在一起。
明麓看了一會兒電影，想起兩次和岱歷亭看電影的事，所以忍不住和她聊聊感情話題：“小嬸嬸，你喜歡我小叔什麽？”
沈希笑起來：“我呀，很簡單的。”
她也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委婉，“明骁在圈裏很有名，我在雜志社工作嘛，經常會接觸一點他們這個圈子的人物，所以也知道他。後來有一次我去東納影視找明星聊工作，剛好在那兒遇見他去找岱歷亭……”
聽到這個名字，明麓有些意外的小驚喜。
沈希：“我倆在同一個電梯裏。他對陌生人還挺紳士的，幫我按了電梯，還幫我拎了帶去的東西，挺重的。”
明麓點頭。
沈希：“我就對他印象還蠻不錯的，後來再次見到是在一些娛樂會所，他好像也記得我，見面和我點了點頭打招呼。我們很長一段時間都會見面打招呼……但也只是打招呼，沒有其他越界的事情，連微信都沒加，他那會兒有女朋友的，還不是上一任那位杜小姐，是前一位。”
“……”明麓默默道，“那為什麽他和前一位分手時，是和杜小姐在一起，不是你？”
“感覺沒到吧。”她很坦然地笑說，末了又表示，“我倒是，一直記着他，算是有點暗戀的味道吧。”
“嗯。沒想過還有人暗戀這家夥。”
沈希笑：“半年後，他和前任分手，就那位杜小姐，然後好像是分手第二天吧，就找我了。”
“……”明麓無語道，“無縫銜接的海王。”
“……”
沈希笑得不行：“是吧，真的，海得不行。但是也怪我自己喜歡他吧，他當時約我吃飯，我在圈裏一打聽，聽說他分手了，我就沒推辭，出去了。”
“嗯。然後呢？”
“然後他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有的話，我不會出來和你吃飯的。”沈希看了眼明麓，“他說，那我是不是能理解為，我追你的話，有點希望？那開瓶酒慶祝一下吧。”
“……”海王好會撩哦~
沈希樂道：“我當時确實被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堵住了，堵得好像沒有退縮的餘地了的，當然我也不想退，就第二天再次一起見面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嗯~這樣啊。”
“我喜歡他什麽呢……”沈希想了想，“喜歡他的臉，喜歡他的紳士，喜歡他的坦誠和浪漫，總結起來，我喜歡整個明骁吧，他人真的挺好的，在一起前他對我來說有點夢幻，在一起後，他也沒讓我失望，他讓我覺得本來可能孤獨一生的生活多了一些顏色，沒那麽枯燥寡淡只有工作。”
“那，那你們打算，就這麽一直下去嗎？”
“這挺好的，永遠浪漫，永遠熱忱，永遠自由。我覺得，一直談戀愛，比結婚，更能表達他對我、或者我對他的愛。”
明麓挑眉。
沈希：“結婚對我倆來說是一種沖動，沖動地為了眼下以為的愛情毀掉了心裏那個不婚的念想，而我們這種根本不想結婚的人，很難去努力經營婚姻的，最後要是累了，可能會落得愛情和信仰都沒有了；而永遠談戀愛就不是，是赤誠又熱烈的愛，永遠會互相吸引，不會累，只會想要更愛對方。”
明麓聽得七暈八素，最後感慨一句：“小嬸嬸，不愧是雜志社的，好浪漫。”
她笑起來，歪頭看明麓。
然後見小女孩兒驀然出神地盯着手裏的碗，還總結了句：“愛情有千百種吧，有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整夜都在閃爍；有的也像海水一樣沉寂無聲，只溫柔在深處。”
沈希眼珠子轉了轉，心思玲珑地問：“麓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明麓驀然回神，随後淡淡搖頭：“沒有，只是随口一說，我也挺想要這樣的愛情的。”
沈希立刻道：“我們麓麓這顏值，會缺愛情嗎？只要你喜歡，那你想要的那個溫柔的愛情随時都有。”
“嗯。”明麓有點害羞地點點頭。
岱歷亭十一點半就回到家了。
洗漱後，男人裹着一身黑浴袍，人擦着頭發走到床頭櫃前，沒有停歇得就拿起手機發消息：“小麓，睡了嗎？”
那頭秒回：“沒有。”
他嘴角微微一勾。
小鹿：“你回來了？”
“嗯，回了，忙好了。”
“那，我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岱歷亭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但是沒兩秒就被挂斷了，然後彈出來一句斷斷續續的語音：“不行，我，我，那個，穿着睡衣。”
“……”男人不自然地輕咳了下，而後忍不住拿起來說了句過去，“看過了。”
“……”
明麓害羞得再床上翻滾，幾下後，忽略掉了這句話，直接撥了語音通話。
電話一通，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
明麓聽到那邊徐徐傳來細微的磨砂聲，還有男人輕緩的呼吸，接着，他蘇極的聲音傳來：“嗯？”
“你在幹什麽？”
“擦頭發。”
明麓把手機放在床上，人趴着，捧着臉看手機：“擦，頭發呀。”
“嗯。”
“你要休息了嗎？”
“不休息。”
“那你要幹嘛？”
“陪你熬夜呢。”男人似乎坐下了，語氣放松下來，放着微微的低啞，莫名帶着一抹荷爾蒙。
明麓臉紅了：“哦~”
“不要嗎？”
“嗯？”
“不要我嗎？”
“要的~”
他低低地笑。
一會兒，男人丢開毛巾在對面的沙發上後，靠上床頭，單腿支撐着手臂，他看着掌心裏的屏幕說話：“明天晚上，我晚餐安排有應酬了，不過不會太晚，吃完去綠汀接你玩一下好不好？小東西沒那麽早睡，不見面是不是不行？”
“嗯嗯，不行。”
他笑。
明麓特別喜歡聽他笑，就是那種對着她無奈地笑，又溫柔又寵溺，讓她淪陷。
“叔叔……”
“嗯？喊名字吧。”
“那太，沒大沒小了。”
“喊這個，叔叔更對你下不了手啊，好像禽獸。”
“……”
她害羞地埋在床上。
初夏的北市天氣非常好，屋裏灑滿月光，曬在了一臉開心的女孩子臉上。
明麓抱着手機聊聊聊，聊了好一通，才過瘾地想起來正事，然後……問了他：“如果，如果我小叔真的知道了，真的對你們的項目撤資的話，是不是，對他公司會有雙倍的打擊？”
“嗯。”
明麓一下子沒了聲音。
岱歷亭：“但是，我不會打官司。”
明麓定定地盯着手機屏幕。
岱歷亭：“撤資的事，也有一個程序要走，需要時間。我會盡量挽回，如果實在不行，他要承擔的損失就是這段時間的投入失效，違約的事我不會追責。”
“唔。”
“對不起。”
“沒……”她搖搖頭，淺笑，“你對不起什麽，你也會忙得焦頭爛額，你也損失了。該說的是我，是我導致的。”
“小麓。”男人的聲音一下子好像含着無盡的溫軟柔情，“這都是最壞的結果，即使有也不需要你一個小孩兒來承擔什麽心理負擔，有我在；而你小叔也不會真的怪你，有一天他也會理解你的喜歡，到時候就皆大歡喜了。”
“嗯。”
“大人的事情大人會解決，你的任務是讀書，和……開開心心談戀愛。”
“……”
明麓笑了。
開開心心聊到最後，她不知不覺睡着了。
岱歷亭小聲喊了兩句，她都沒有回應後，就悄悄說了句晚安，點了挂斷。
第二天白天，明麓坐小叔的車回家，到晚上，又和爺爺奶奶說她和同學去玩，實際上是跑去路口上了岱歷亭的車。
安安靜靜的車廂裏沒有開燈，只有男人的氣息蔓延過來，明麓一想到和他在一起了，還有點不習慣。
還是岱歷亭先出聲的：“今天就回來了？”
“嗯，白天我小叔送我回來的。”
“想去哪兒？”
明麓沒說話，看向了車窗外，手撐在車窗上托腮，顯然不知道。
岱歷亭看她想了會兒，也沒想出來，他淡淡一笑；
想着看電影，又怕看完太晚了，所以最後他開去了海邊。
這幾年明麓自己沒來過，這裏還和十六歲那年一個模樣，沒有絲毫變化。
所以驀的一看，恍若如昨。
初夏夜裏的海邊都是來來往往的情侶；遠處海平面上，漁火在水中跳躍，浪漫又柔情。
明麓背着手在身後，優哉游哉地走。
幾步後，又注意到身側的男人。
岱歷亭今晚穿的是他不太常穿的米白色襯衣，被海風一吹，寬松的襯衣不斷翻動，也有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休閑浪漫。
他一只手抄在西褲口袋裏，另一只手就垂在一側。
看着看着，她悄悄伸手去碰了碰。
男人微頓，随即反手握住。
明麓瞬間害羞得臉上一陣發燙，海風都吹不散地升起了灼灼的溫度，不過……還是乖乖地給他牽着，一點舍不得抽出來。
男人手掌寬大且溫暖，牽着她走在這條漂亮海岸線上，沐浴着沙灘不甚明媚的燈，給人一種低調的安全感。
明麓覺得，再沒有比這舒服且美好的事情了。
從十幾歲到二十一歲，這種美好的感覺都是他給的。
她滿腦子都是他的時候，身邊的人腦子裏也都是她。
海風鹹濕清涼，吹起女孩子的一頭烏黑長發，星星的光亮灑在她身上，少了一絲剛剛下來時踩沙子的孩子氣，多了一絲成年人的……妩媚。
岱歷亭看了兩眼，忽然腳步慢了下來，漸漸人往她身側靠攏，最後動作很是行雲流水地一把從身後摟住她，兩人一起看向了海面。
明麓心跳到了嗓子眼，哪裏還有精神去看海……“叔，叔叔……”
“嗯。”他低下頭，靠近她耳邊。
明麓微微喘息，背後胸膛渡過來的溫度好燙，她整個人都沒知覺了般；
除了昨晚和他猝不及防地接吻，其他的，還什麽都沒做過呢。
她有點不習慣，但是又忽然被他浪漫到了，所以努力平緩下來紊亂的呼吸，漸漸舒服地往他胸膛靠。
岱歷亭也感受到了懷裏的小人放松下來了，他收緊了下手臂，深深擁着人。
明麓眼下再回想十六歲那一場，就一點不恍若如昨了，而是，恍若如夢。
忽然，岱歷亭在她耳邊說話，灼熱的氣息徐徐落入她耳間：“想什麽，別亂想。”
“沒，沒想什麽呀。”她身子一陣電流感竄過。
岱歷亭低啞的聲色繼續飄動：“別想那次過來的事。”
“為什麽？”他知道她在想呢。
男人輕輕嘆息：“那會兒，叔叔還是個正人君子。”
“……”
明麓捂住眼睛，笑意流淌。
岱歷亭蹭了下她的臉頰：“這一對比起來，都不像個人了。”
“你是！”她跺了下腳，“我都多大了，以前是正人君子，不妨礙我長大後做岱總的夫人。”
“……”
男人低低地笑，親了口她的臉頰。
明麓後知後覺地越發臉紅了，一下子轉過身來紮進他懷裏躲。
岱歷亭逗她：“嗯，做岱總夫人……不然岱總要給你找個嬸嬸，自己來更好。”
“啊啊啊別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