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8章
姜英聽說姜海葵跟羅家的親事定了下來，羅家看在姜家有個大學生女婿，将來連襟之間能互相照拂，要不然這親事沒這麽痛快能定下來。
她們覺得姜英嫁的好，就拿她的婚姻當籌碼，恐怕這也是她們不舍得姜英離婚的原因之一，她們認為姜英嫁那麽好應該是幸福的，她就要裝出一副幸福的樣子嗎？
真是可笑，跟她們明确表态會離婚，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姜英說道：“我不止一次說要掙路費去京市，你們就是不相信我要離婚的決心，還把錢冬香接回家供着，你搞搞清楚，這些年家裏就數我掙錢最多，擺地攤你認為丢臉，那你大可不認我這個姐姐。”
姜海葵氣急，她也不想認姜英，可是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把姜英接回去，有個大學生姐夫，說出去多有面子，也不知道姜英為什麽一定要離婚。
不不，姜英才不是要離婚，她就是用離婚當籌碼，去京市過好日子，可是姐夫才剛畢業，去京市也沒有地方住，姐夫要是給她和若若租房子付生活費，就沒有錢寄回老家給錢大娘。
現在不是激怒她的時候，還是要好好把大姐勸回去。
她哀求道：“大姐，你還是跟我回去吧，好好給錢大娘認個錯，她說就不怪你了，你擺攤子又丢臉又掙不到錢，瞎折騰幹嘛呢。”
姜英從顧昌東手裏接過若若，剛才要不是他及時給若若抱起來，若若就要被姜海葵給撞倒了，她道了謝，然後跟姜小妹說道：
“小妹，你給你二姐算算賬，這幾天我們掙了多少錢了？”
姜海葵來的時候姜英已經收攤了，她并不知道姜英每天能賣多少，五毛錢一份的鮑汁撈飯，在姜海葵眼裏怎麽可能賣的掉，而且這個臨時攤位的位置并不好，根本就沒有多少客人過來，一天最多賣個十幾份，那還有成本呢，掙不了多少錢的。
買鮑魚要錢、攤位費要錢，可能還要虧本呢。
大姐長那麽漂亮，嫁的又好，卻選擇擺地攤，姜海葵這會一點都不羨慕了。
她說道：“大姐，你一天掙個兩三塊的，現在是夠用，等開學了就不能住學校的宿舍，若若馬上也要上學，你別給賣海産的錢都虧到裏面去。”
旁邊賣豆花油條的老板娘，立刻反駁她，“我們這一排的攤位，就數你大姐的鮑汁撈飯生意最好，一天要賣六七十份呢，怎麽不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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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掙錢，也不會引得李大柱眼紅，更不會叫李二賴過來搗亂，要占人家的鋪子了。
不過這樣一鬧居然嚴打了，以後可沒有小混混敢來收保護費，他們做點小本買賣的日子都要好過點。
姜小妹剛才都聽氣死了，她立刻捧出賬本，這幾天跟姐姐下海捕撈海産賣了三十一塊，鮑汁撈飯平均每天能賣七十份左右，每天的純利潤都在二十一二塊，一共擺了六天的攤子，收入已經破百，比合縣糧站站長的月工資還高。
六天的時間，大姐掙了別人一個月的工資還多，二姐憑什麽瞧不起大姐。
她把賬本遞過去，“你不要小瞧了人，我們六天掙了135塊，是純利潤哦，成本刨除過還有135塊呢。”
這話說的周圍看熱鬧的攤位老板直抽氣，他們知道姜英的生意好，她還能給成本控制的這麽低。
六天130多，那一個月就是六百多，刨除掉淡旺季，不對，火車站這裏就沒有淡旺季，每天客流都是穩定的，就算沒有姜英能幹，那一年至少能掙五千，兩年就是一個萬元戶。
旁人再看姜英，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姜海葵愣住了，她心裏當然也嫉妒，她知道大姐帶着姜小妹，掙了錢都會分三成，六天135，那姜小妹能分到四十塊了！
她剛定親的對象羅志勇，一個月才36塊錢的工資，姜小妹六天分到手的，比羅志勇的工資還高。
她雖然瞧不起個體戶，覺得不體面，不代表她不嫉妒姜英能掙這麽多錢，姜英手裏有了錢，更不可能跟她回去了。
***
收了攤子，姜英跟姜小妹分析了一下，火車站這個鮑汁撈飯的生意，她們兩個是沒法做下去了，今天在火車站露了財，肯定會引起像李大柱那樣人的嫉妒，類似今天這樣的找茬，以後少不了。
姜英要是一直在，她是有辦法應付的，可是她馬上就要走，就算她把鮑汁撈飯的做法交給姜小妹，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不了三天就能被李大柱那樣的人擠走，可能還會給她帶去人身危險。
還有姜海葵回去也會添油加醋，姜小妹是親生的，握着這麽個鋪子早晚被家裏人收走，她性格懦弱，為了念書離家來縣城，已經是她最大的勇氣了。
等到開了學，家裏人過來一說，要接收這個小攤位，姜小妹也沒理由拒絕，姜英不想便宜了他們。
姜小妹好難過，這麽掙錢的生意，都是她今天一時沖動，大姐說過財不外露，就說一天能掙十來塊，她幹嘛要說實話。
姜英笑着勸她，“沒事，本來這生意也只打算做一個月，大姐走了你一個人也擺不了攤子。”
姜英把這幾天賣海産和擺地攤的總賬算了一下，一共掙了166，她分了五十塊給姜小妹，自己身上還有116塊。
姜小妹從來都沒有過五十塊的巨款，她都不知道藏哪兒好，姜英叫她明天到信用社存起來。
晚上吃點兒好的，她做了鳗魚燒五花肉，滿滿一大鍋在煤爐上炖的香氣四溢，鳗魚和五花肉色澤油亮看着就眼饞，香味都飄到了傳達室。
若若夾了一塊放在嘴裏，幸福的嘆氣，“媽媽，我們搬出來好幸福呀，天天都有肉吃。”
姜英笑着揉揉她，裝了兩碗鳗魚燒肉，給傳達室的趙大爺送了一碗，趙大爺自己舍不得吃，送回家給家裏人添碗葷菜。
另外一碗她送去給洪師娘，姜英跟洪師娘說了今天在火車站被李二賴騷擾的事，李二賴被抓了，等風頭過了，還會有別人盯上。
“我準備過幾天就去京市，小妹一個人守不住攤位，師娘能不能找到願意接手的人，我想把攤位盤出去。”
洪師娘這幾天看姜英這麽堅決的态度，心想她恐怕是認真要離婚，不是随便說說的，她本來就不是姜大山親生的，一家子都想壓迫姜英回平城伺候婆家一家，姜英不可能把攤位白白送給他們。
洪師娘答應下來，姜英說了自己的條件，“轉讓費一百，鮑汁撈飯包教包會，不過我有個條件……”
***
另外一邊，姜海葵回家後把在火車站的事情一說，姜英六天掙了一百多塊錢，還說非要去京市不可。
席翠花的兒子就在縣城上班，小縣城屁大點事，很快就能傳的大家都知道，姜英如果離婚，那姜海葵就配不上她在縣城工作的兒子了。
可是親事已經定了下來，因為姜英要去京市離婚，就讓兒子跟姜海葵退親，傳出去羅家的名聲也不好，姜家再去兒子單位鬧一場，說不定兒子的工作也保不住。
席翠花跑來姜家，分析道：“姜英說離婚估計就是不想你們阻止她去京市，既然她自己掙路費，那就讓她去，回頭再讓秦懷憶給她送回平城，秦懷憶的話，姜英肯定會聽的。”
席翠花繼續說道：“讓姜英走之前，教會海葵做鮑汁撈飯，她在火車站的那個攤位，就交給海葵接着做，這樣志勇上班，海葵擺攤，等結婚後兩口子都能在縣城，親家說我這樣安排妥不妥當。”
席翠花心裏也瞧不上個體戶，可是沒有人瞧不上大團結，六天135塊，一個月就是六百多塊，他兒子要上一年多的班才能掙到這麽多錢，姜英一個月就掙到了。
沒有人跟錢過不去，不過姜英肯定不會誰都教，姜海葵是她妹妹，她都要走了，沒理由不把攤位留給自己妹妹。
所以不管姜英離不離婚，羅家娶姜海葵都不算吃虧，等兒子和姜海葵結了婚，那個掙錢的攤位就是羅家的了。
席翠花越想臉上的笑容越多，對姜海葵越發親切。
姜海葵心想是這個道理，縣城工作又怎麽樣，如果她一個月能掙五六百，那羅家還不得給她當菩薩供起來，婆婆絕對不敢給她氣受。
這樣一想，她馬上附和道：“要不就讓姐姐去京市吧，讓姐夫好好哄一哄，姐姐就願意回平城了，不過就是多費幾百塊錢的路費。”
只有錢冬香不大願意，“我兒媳婦的手藝和攤位，怎麽最後都落到你們手裏了，那我們家落到什麽了？”
沒想到那個忤逆的兒媳婦這麽能掙錢，錢冬香心裏不是個滋味，現在就已經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她能掙錢了，還不得上天。
席翠花笑着勸，“人都是你們家的了，姜英在小縣城一個月都能掙幾百塊，你們平城又不是沒有火車站，到時候也讓姜英去擺個攤，肯定比在合縣掙的還多呢。”
席翠花真是瞧不上錢冬香，娶了個搖錢樹回家還不知足，要不是姜英運氣好撿到顆南珠賣了一百塊錢，秦懷憶哪兒有錢上大學。
要是姜海葵能有姜英能幹，羅家能給她供起來。
錢冬香一想也是，平城的火車站可比合縣這個小縣城的大多了，那掙的錢肯定更多，她勉強答應了。
幾方商量好了，楊苦菊說道：“那就這麽決定，明天一早我和海葵送親家去火車站，親家先回平城，讓姜英帶若若去京市，海葵接手她大姐的鋪子。”
姜海葵心想，家裏和錢大娘都同意姜英先去一趟京市見見姐夫再回去，估計姜英要高興死。
***
姜英從洪師娘家回來，給若若洗了澡，叫姜小妹帶若若先睡覺，她要出去一趟。
書裏面還有件很重要的劇情，有位科學家從國外費盡辛苦回國，遭到各方勢力的阻攔，最後只能隐瞞蹤跡坐偷渡客的漁船回來，後來漁船出了意外沉了，書裏面說，原身那天晚上非常苦悶，跑到海灘上發呆，恰好救了那位教授。
後來秦懷憶在單位以及之後下海經商，都有那位老教授的人脈給他開路，老教授對國家和民族都有重大貢獻，姜英現在實實在在的生活在這裏，雖然這是個書裏的世界，這一段劇情她打算按照書裏的走。
她要跟秦懷憶離婚，老教授的人脈應該不會再次便宜到秦懷憶。
姜英按照書裏提到的時間又去了海灣，她坐在礁石上聽着浪花，夜晚的海面确實挺吓人的，一直等到了半夜，海面上都沒什麽動靜，姜英想或許教授坐的船不會來了。
書裏面的劇情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像是書裏提到的那兩顆極品南珠，她就沒有采到。
姜英準備回去的時候，聽見附近的海面有快艇和清脆的槍響，她立刻從礁石上溜下去，半個身子都沉在水裏。
姜英上輩子就聽老人說過，改革開放的頭幾年，在沿海地區走私緝私的很多，甚至有特務混在走私團夥裏來內陸搞破壞活動，老教授不會那麽倒黴，恰好乘上了賊船吧。
姜英不敢亂動，很快海面上平靜下來，借着月光，她看到海面上有個身影浮浮沉沉，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那個人會是老教授嗎？
姜英有點不确定，只是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海面，要是沒有人救，那個人就死定了，姜英咬咬牙，一個猛子紮下去，給那個溺水的人撈起來。
五十多歲的年紀，渾身的書倦氣，被救上來後還有氣，姜英估摸着他就是書裏面提到的葉教授，遠處還有幾個人影在搜捕，老教授還有點神志，低聲說道：“他們是壞人。”
姜英不知道那幾個人是不是沖着教授來的，她給教授拖到礁石灘的縫隙裏藏好，說道：“我去引開他們。”
她一個猛子紮下去，游出一段距離才故意弄出響動，後面那幾個人果然追了過來。
姜英是漁村水性最好的漁女，在海裏哪有人追的過她，很快就給身後的人甩掉了，姜英選了個隐蔽的礁石灘預備上岸，腳底下踩着個貝殼類的物體，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這不會就是書裏提到的開出了兩顆頂級南珠的珠蚌吧？
她在書裏提到的地方采了好幾天都沒有采到，半夜救了個人，老天就送給她了？
姜英深吸一口氣，沉下去摸了幾下，舉起來一看，果然是一只野生的珍珠貝，這大小和形狀，都和書裏描述的一樣。
合縣早幾年前就開始養殖海水珍珠，養殖的珍珠個頭都不大，加上海水的污染，野生的珠貝已經很少見了。
她撬開珍珠貝，裏面是兩顆幾乎一樣大小的金色南珠，在月光下散發着柔和的金色光暈，晶瑩圓潤，目測直徑至少有12毫米。
這麽大的天然野生南珠極其少見，書裏提到的本該原身的東西，終究還是給了她。
姜英收好這兩顆南珠，明天找302的客人換了錢，她随時能買票去京市，找秦懷憶那個狗男人離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