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九張符
第39章三十九張符
孟眠眼中淩冽的殺氣讓周琦琦頓時希望破滅一般,傻坐在原地。他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像是被巨大的力量鎮住,只覺得由內而外的冷意慢慢爬上他的面頰。
雖然孟眠話是這麽說,但那只纏繞周琦琦的鬼卻因為夥伴們被抓了個精光而退縮了,往後退了幾步,主動放開了手裏的“人質”。周琦琦脖頸間的陰氣也就漸漸消散,他捏着嗓子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然後目光無神地盯着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孟眠。
“我、我、我……”被無視了求救的周琦琦原本心裏是不滿的,但一對上孟眠那雙像是要殺人的眼睛,以及旁邊那群還在臺上不停嚎叫的鬼,他便慫了下來,唯唯諾諾地退到旁邊的角落,不再吭聲。
陳嘉咽了咽口水,也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孟眠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怕,只淡淡地瞥了眼慫到一邊的周琦琦。
想必剛才那麽一吓,周琦琦心裏那些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去潛規則新人的惡臭想法都通通爛在心底,翻不了什麽水花了。
倘若他還敢這麽做,她也不介意動用下天師的特權。
她對曾經企圖傷害原身并且還對自己出言不遜的人可沒有什麽好感。不過比起和人計較,捉鬼才是她現在的任務。
孟眠抓起剛剛攀附于周琦琦身上的小鬼輕輕一躍,翻身坐到主席臺邊,側着身子看被捆成一堆的鬼以及它們身後的那只女鬼。
餘悠也狼狽地坐在臺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怒視她的鬼,啞口無言。她還處在被符咒控制的狀态下,又經歷了這麽一遭,精神屬實有些不太好。
而那個在臺上興高采烈地發表完感言卻差點被鬼們精心準備的計劃給砸傷的班長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見了那群已經現身的鬼,神色變了又變。
孟眠暫時忽略掉她臉上讓人幾乎無法移開目光的表情,淡漠地看着鬼們。
它們還在嚎叫,似乎心裏的憤怒與仇恨并沒有随着怨氣的安定而平複下來。孟眠的一個眼神雖然讓它們安分了許多,怨氣卻還是在隐隐攢動着。
“你們方才的所作所為足以被直接魂飛魄散了。”孟眠不客氣道。
天師捉鬼滅鬼也要看鬼如何作為,若只是滞留人間散發陰氣影響到人類那便只是将他們捉了去送回地府,該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剩下的也不歸他們管了。但若是為禍人間,犯下重罪,直接打得灰飛煙滅連轉世的機會也沒有了。
比如那次想要傷害尚霁夕性命的幾只小鬼。
而這群鬼在衆人聚集的大禮堂裏企圖毀壞燈來傷人又引起糟亂。
若不是要了解清楚前因後果再做打算,孟眠大可以直接滅了它們。
“他們——”為首的男鬼咬牙切齒,面露憎恨,緊緊地盯着發呆的餘悠,“都該死!”
它情緒波動起來,周身濃重的怨氣聚集,刮起一陣陣寒意。其它鬼也紛紛受到影響,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怒吼,各樣的鬼臉擺弄着相似的情緒。
怨氣随着無法壓抑的仇恨而劇烈起來。
孟眠只好手指沾上朱砂輕點在它們身上,壓制住怨氣,讓它們平複下激昂的情緒:“說鬼話。”
小鬼原本還想再發怒一次,對上她眼裏的冷意和不耐煩,弱弱地收回了抱怨,不甘心地說道:“他們害死了我們,我們憑什麽不能報仇!”
“對啊!憑什麽!”其它幾只小鬼跟着附和道。
在場參與進來再算上公交車站遇到的那只女鬼一共是五只鬼。籠罩在學校上方的陰氣怨氣也正是它們所散發的。
尤其為首那只怨氣濃重的男鬼,似乎并不僅僅只針對某個人,而是對整個學校都滿是恨意。
孟眠伸手将男鬼的腦袋扳正:“好好說話。”
已經恢複知覺的餘悠忽然像是受到驚天霹靂一般,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連忙往後連滾帶爬,遠離它們,躲到孟眠身後。
“鬼!鬼啊鬼!”
見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小鬼們像是很受用,接連大笑了幾聲。
“餘悠,你也有今天!”公交車站的那只女鬼也上前來,好像它的恨意只針對餘悠一人,比如上次在公交車站也是想要對一頭粉色頭發的餘悠下手。
餘悠稍稍鎮定下來,掃視每只鬼的臉,臉色随之越看越發白,尤其再觸及到女鬼已經變形的面容時更加繃不住了。
“你、你……”餘悠沒忍住幹嘔起來,也不知道是被無法入眼的鬼樣子給吓的,還是想到了什麽前程往事而犯惡心。
“你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你剪我頭發,朝我潑墨水,灌我剩飯的時候你怎麽沒想到這些?”女鬼咧着嘴,笑容苦澀,空洞的眼眶緩緩流出血紅的淚水,“怎麽?後悔了?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成為這副鬼樣子!”
男鬼低罵了幾句,然後沖着臺下亂作一團的校領導們喊道:“不止是餘悠,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有罪!我們今天就是來懲罰你們的!”
它再一次把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了衆人自己身上。
“餘悠他們是可恨的施暴者,而你們是無能又冷漠的旁觀者!要不是學校想息事寧人,為了所謂的什麽評比,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忍氣吞聲,一點也不去怪罪那些打我罵我的人,我會選擇自殺嗎?!”
男鬼惡狠狠地盯着校領導,想要把他們都拆之入腹。
“憑什麽他們就是學校的好學生,施以暴行還能被護得好好的,而我們、我們只能受着,什麽都做不了,無法反抗,無法翻身……”
大門被鎖,禮堂裏的人認命地待在原地,聽着鬼的控訴,一時間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原本是來拍攝頒獎典禮的記者們也平靜下來,立馬重新扛起相機,打開錄音筆,想要把這一幕離奇又咂舌的畫面給記錄下來。
生前遭受校園暴力的學生死後對一衆人等的控訴可比這走流程的頒獎儀式有意思多了。
“還有你。”男鬼帶着惡意的笑容轉向那個逐漸恢複神志的班長,“假惺惺的僞君子,搶走別人的位子,爽嗎?”
班長忍不住顫抖起來,往後縮了縮,擡眼對上男鬼身邊那只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鬼,眼神瑟縮。
“小雨,為什麽……”那女鬼臉上一道長長的疤,周身都是幽怨的氣息,這不僅是來自死後的怨念,應是生前便一直帶着的氣質,以至于在此時看來更為深重。
但即便成了鬼,柔弱的它還是沒有男鬼那麽又氣勢,質問的話問出來倒像是在溫柔地問話:“為什麽你不救我啊?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她根本就沒拿你當朋友!她嫉妒你是班長,嫉妒你成績優秀,她根本就沒想過你好!”男鬼恨鐵不成鋼地喊道,“你有點做鬼的骨氣好不好!你忘了你怎麽被欺負的了?忘了你這疤怎麽來的了?!”
女鬼被它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也不做聲了,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雖然根本感受不到什麽觸覺,心裏還是泛起酸楚。
“我記得,是他們把我撞到桌角劃到的。”女鬼擡眼看着班長,它是吃安眠藥自殺的,所以在這一衆用了各種方法求死的鬼裏算是樣貌最完好的,“你沒有救我,你在外面看着。”
班長心虛地對上它漠然的眼神,咬唇低下了頭。
“這種袖手旁觀的人和兇手有什麽區別!就連這樣的人也能登上領獎臺評個三好學生的獎項,呵,多諷刺。”男鬼扭頭看着孟眠,企圖在對方眼裏找到一絲認同。
但它失望了。
孟眠什麽表情都沒有。
不過孟眠知道她心裏動搖了,被說不上來的情緒堵塞住。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突然有些懷念沒有心的時候。
壓下翻湧的情緒後,孟眠平靜地望着那個請求她幫忙的女鬼:“人有人的法,他們怎麽傷的你們我管不着,但你們想要傷人我就得管了。”
“可……”女鬼還想再說什麽。
“你們生前受了什麽罪交給警察去處理。”孟眠回過身,朝已經吓得手軟腳軟的校領導揚了揚手機,屏幕上顯示着“通話中”。
電話那頭的張智羽皺眉:“我馬上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這本寫得又少又拖,主線都還沒寫到啥,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TAT
國慶節支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