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居然成功
郜秉川看都沒看一眼獎勵是什麽，跟着人群走出電梯，神色淡然地從左喬喬側邊擦過去，保持沉默。
左喬喬擡手想和他打個招呼。
轉念一琢磨。
不對啊，他好像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倆是一起來的。
想想也是。
既然沒必要讓外人知道他們是夫妻，就也沒必要讓外人知道他們認識。
這兒人多口雜。
先上去再說。
現在電梯顯示的是要上行。左喬喬鑽進去，揮手和雷超道別。
電梯門即将關閉的那一瞬間。她看到郜秉川猛地回頭朝她望過來，眸中意味不明。
左喬喬：……
這厮八成是下錯樓層了。
然而現在電梯門已關，她也沒轍。
郜秉川：？？？
他為了她專程在這一層下來。
這丫頭卻完全不等他，自己先走了！
·
ICU處。
左喬喬猶豫着走到了郜成毅老爺子的病房外。本想靠近一點看看老人家怎麽樣了，卻意外發現這兒已經聚集了好幾個人。
二叔郜德海，二嬸羅惠容都在。
另外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相貌和他們夫妻倆相似，想必是他們的兒子郜行安和郜行書。
——前幾天原身和郜秉川領了證，并沒有擺酒席，只郜秉川和家裏人說了聲。
上次原身來看爺爺的時候，僅見到了二叔二嬸，并沒見到這兩個堂弟。
是以她也是頭一回見到這兄弟倆。
左喬喬踟蹰不前，打算等郜秉川來了再和他一起過去。
誰知有個年輕人眼尖，當先看到了她，喊道：“是大嫂嗎？怎麽不過來呢。”
左喬喬磨磨蹭蹭過去，禮貌微笑：“你們好。”
“喬喬來啦？秉川呢，沒和你一起過來嗎。”羅惠容主動招呼着她：“這是你兩個弟弟。行安和行書。”
這兄弟二人身高差不多。
只是哥哥郜行安壯一些，看上去虎背熊腰，性格外向。而弟弟郜行書瘦許多，瞧着有些單薄，斯文內秀。
就五官來說的話，郜行安更像爸爸郜德海，而郜行書則更像媽媽羅惠容。
剛才主動叫她過去的，就是郜行安。
和兩個弟弟打過招呼後，左喬喬便答了之前羅惠容問的那句話：“秉川去停車了，我先過來。”
其他的只字不提。
恰在這時，郜德海朝着左喬喬身後望過去，忽地笑了：“正說着他呢，這不就來了嗎？”
左喬喬回頭望過去。便見郜秉川剛走出電梯，大跨着步子朝這兒走來。
他身材高瘦，眉目如畫，氣度矜貴。
不知怎麽的，望着他，左喬喬腦海裏驀地浮現出“公子世無雙”這樣的字句來。
她不由得朝他多看了會兒，脫口而出：“怎麽樣？挺，波折吧？”
畢竟走錯了樓層吶。
郜秉川淡淡瞥了她一眼，簡短道：“還行。”
一個字兒都懶得多說。
左喬喬暗哼一聲，慢吞吞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
事實證明，性格和外貌是成反比的。
這一點在郜秉川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可不能被美色迷了眼。
郜秉川走到左喬喬身側，站定，含笑對其他人說：“你們都在。不是說下午就走，可能碰不到嗎？”
“還不是你兩個弟弟。”郜德海半真半假道：“他們好久沒見到你了，上回也沒能見到喬喬，想着這次過來多等會兒，和你們打個招呼。”
這時候，負責照顧郜老爺子的護士走了出來，小聲問：“你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幾人忙停了說話聲，安靜地跟着護士走進病房內。
病床上。
老人家面容憔悴，虛弱地靜靜躺着，蒼白的面孔看不出血色。
左喬喬視線掃過正在不停工作的呼吸機和心電監護儀，心裏難受得很。
記憶裏，原身再怎麽不靠譜，再怎麽為了錢和資産找郜秉川吵架，來這裏探望爺爺的時候也從未和郜秉川争執過什麽。
答應了郜秉川要好好“表演”是一個原因。另外，原身也聽說這個老人家挺好的，不想吵到了他，不想讓病重的他再操心。
現在看到屋裏的各種儀器，左喬喬明白，這個老人或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雖是在病中，可老人依然慈眉善目，看上去十分和藹。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希望郜爺爺能夠挺過來。
郜德海當先上去和老爺子說話：“爸，秉川和喬喬過來看您了。還記得喬喬吧？您孫媳婦兒啊。”
老人毫無反應。
左喬喬輕輕叫了一聲：“爺爺。”
郜德海緊接着說：“爸，喬喬叫您了呢。上次她和您不熟，沒怎麽說話。這次特意過來和您說說話呢。”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
忽然間。
“滴——”的一聲響，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心電監護儀上，原本固定波紋的心率顯示已經平成了一條直線。
這聲音是它發出的報警聲。
緊接着，各項數值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我去叫人！”護士快速說了聲，趕緊呼叫醫生和其他護士。
最近收到了好多次老爺子的病危通知書。
家裏人已經快不能承受這種令人心驚的變化了。
羅惠容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郜德海緊緊擁着妻子。
郜行安和郜行書兩人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索性退到了屋子一角，給醫生護士留出來可以救治的空間。
郜秉川忙把“緊急續命丹”調出來對爺爺使用。
可是——
雜亂的嘟嘟嘟聲響起。
【恩愛系統：物品使用失敗。失敗原因：使用對象瀕臨死亡，無命可續。更改使用對象方可生效。】
郜秉川瞳孔驟然緊縮。
他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狀況！
什麽續命丹！
簡直無用！
郜秉川又急又怒，雙拳緊握，眸中冒着冷冽的寒光。
左喬喬看他表情不對，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別急。你別急。爺爺需要你，冷靜一下。”
她明白，這個時候最不能出狀況的就是郜秉川。
家裏的主心骨是他。沒有他的話，爺爺這邊沒人能應付得來。
女孩兒聲音平穩，帶着安撫人心的柔和，莫名讓郜秉川焦躁的心稍微平靜了點。
這時候醫生護士已經趕到。
他們動用各種儀器，可是無論如何，都不見心髒重新開始跳動。
羅惠容忍不住放聲大哭。
郜行書也啜泣起來。
郜德海和郜行安面容悲痛。
郜秉川牙關緊咬沉默地站着，眼睛已然紅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左喬喬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是個外人，和老爺子感情不深。
這時候，或許只有她能夠抛開情感來努力想想辦法。
前世她看不少經歷過生死的人說起，瀕臨死亡的時候，病人的思維處于一種朦胧缥缈的狀态。如果沒人推一把或者拽一把讓他精神回轉到現世，等他的魂靈飄遠，可能真的就這麽遠去回不來了。
有時候就是一股子“力”的事兒。
不管好的還是壞的，總之得讓臨死的人，感受到想回到現世的那種沖擊。
以前她還只是當個笑話看看。
畢竟這種說法太過于玄幻，給人一種很假的感覺。
可如今她都能穿進書裏了。
還能有什麽比穿書更不可信的？
左喬喬心跳得很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麽想到底對不對。
但，都到這個時候了，不做也只是那個最壞的結果。
為什麽不試一試？
不怪她神神叨叨的。
實在是，當走入一種絕境的時候，只能破釜沉舟另謀出路。
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有護士來讓他們出去：“請各位到外面等一下。”
事不宜遲。
左喬喬快速環顧四周，看到旁邊有個空的不鏽鋼杯子。
不知怎麽的，她一下子想到了之前試鏡時候摔杯子的那一幕。
左喬喬來不及多想，咬着牙抄起旁邊的不鏽鋼杯子，對着空落落的牆角輕輕丢過去。
杯子連續撞擊牆角和地面，發出了砰砰砰的幾聲響。
響聲不算很重，不會讓周圍的人吓到。
但是在屋子裏顯得十分突兀和明顯。
正往外走的郜家人都不由得腳步頓了頓。
左喬喬拽住郜秉川的衣袖，叫道：“郜秉川，都怪你！你要是多陪陪爺爺，他就不會到這一步了！”
郜秉川怔住。
左喬喬拉着他的衣服，回頭朝着病床方向喊：“爺爺！都是秉川的錯對不對？如果不是他天天忙着沒時間陪您，您就不會不願意回來了！您現在是不是都快要忘記秉川的樣子了？”
郜秉川心頭突地一跳。
雖然她沒有明說。
但，他莫名地懂得了她這樣做的意圖。
不等左喬喬再次開口，郜秉川趕緊接道：“對！是我不對，我知道是我的錯，我想，爺爺是一定不願意再看到我了！”
左喬喬愣了下。
她沒想到這家夥反應那麽快。
這時候醫生和護士們還在忙着用各種儀器救人。
有位在旁搭手的醫生開始請小夫妻倆出去：“麻煩你們小點聲。病人需要休息。我們要給病人治療。”
羅惠容雙手合十不住地向醫生求情：“這個時候，總也得留着看看不是？誰知道怎樣才能有用呢，對吧？”
她并沒理解左喬喬的意思。
可她信任郜秉川的能力。
這孩子是她看着長大的，一向做事有分寸。
無論小夫妻為什麽這麽做，她都要為孩子們求一個機會。
也為老人家求一個機會。
那位醫生不明所以，嘆了口氣，搖搖頭。
左喬喬現在就一個念頭。
怎麽樣能刺激到老人家，她就怎麽說。
反正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什麽都不做也是最壞的結果，還不如試試看。
于是她繼續道：“爺爺您不喜歡秉川的話，就不用管他了。我這次算是煩了他。以前您沒生病，他沒時間陪您。現在您病了，他還整天忙忙忙，沒空來看您。我最讨厭這種人了，恨不得離婚！您如果不回來的話，我就和他離婚！明天就離！不，今天晚上就去離！”
郜秉川喉頭動了動。
卻無法将“離婚”二字随便挂在口上。
他咬牙道：“你想都別想！就算爺爺怪我，我也認了。可是——”
“可是你連陪爺爺的時間都沒有，怎麽有時間陪我？”左喬喬皺着眉頭盯着心電監護儀，急得額頭上冒出細密汗珠：“你不用和我解釋！除非爺爺親口和我說，你不是這種人。不然的話，我怎麽都不會信的！”
就在這個時候。
心電監護儀發出了奇怪的聲響。
緊接着。
“有反應了！”一個護士欣喜地不禁尖叫：“有反應了！”
雖然還不是正常心跳的頻率。
但。
起碼有心跳了！！
左喬喬緊張萬分，松開了拽着郜秉川衣袖的手，望向心電監護儀。
只是有心跳而已。
還沒脫離危險。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再接再厲，繼續這麽“試”下去。
郜秉川卻趕忙拿出“緊急續命丹”，再一次對爺爺使用。
叮的一聲提示音後。
【恩愛系統：物品使用成功。】
緊接着，儀器上顯示的心跳開始變得正常起來。
全屋人都被這個“變化”給驚到。
醫生和護士最先反應過來，沒工夫高興，繼續救治。
“病人睜眼了！”醫生激動地輕聲說着：“郜老，您是不是聽見喬喬說話了？等會兒我們和喬喬聊天好不好？”
老人家嘴唇開合。
雖然沒有說出聲音，卻已經是這幾天裏難得的清醒了。
郜家人呆了一瞬後，忍不住發出狂喜的歡呼。
就連之前在算計着老人遺産的郜德海，也不由得高興到淚流滿面：“爸好起來了！爸有救了！”
左喬喬知道自己不用“試”了，開心得眼睛濕潤。
她正高興地想要和二嬸說幾句話時。
猝不及防的。
眼前忽地一黑，跌入了個溫暖的懷抱。
郜秉川一把将左喬喬摟在懷裏，聲音顫抖着：“謝謝你。謝謝你。”
除了謝謝。
他真的不知道能夠對她再說什麽。
左喬喬掙紮着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然而他情緒太過激動，摟得死緊。
左喬喬的臉漲得通紅。
……不是因為害羞。
而是憋得。
卧槽。
這家夥力氣真大。
她快要窒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