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七
x大,三號男生樓,3505室。陳皓清背書包拎着行李走進寝室,迎面而來的是那張三年沒見依舊白皙的臉,陳皓清笑了,站在寝室中央,仔細的盯着張正義。
張正義的痞笑越發熟練,如果不是那雙眼睛,陳皓清是不敢确定,這還是他的張正義。
看着陳皓清愣愣的看着自己,張正義嗤笑一聲,擡腿蹬了蹬隔壁床鋪下看書的人:“一號,三號是個傻子~”
看書的人擡頭:“就因為我第一個來,你就叫我一號,這對嗎?一號不好聽!”
張正義撐着欄杆,從床位上跳下來:“拔得頭籌,永争第一,再說,你這麽愛看書,肯定會是第一的!我甘心情願退居二線,主要是因為,嘿嘿嘿,你看,三號還傻楞着呢!”
看書的男生看看張正義,又看看陳皓清,笑了笑:“他就這樣兒,你別介意!”
陳皓清看着張正義轉身面向自己:“嗯,一號,二號,三號,挺親切的,這麽叫,挺好…”
正說着,寝室門又開了,一個消瘦白淨的男生推門進來,被三個人同時盯着,剛進門的男生臉一下子就紅了:“你們好!”男生轉身:“媽,我室友都在呢!”
一個幹練的女人走進來:“你在哪個鋪,媽給你放上!”
男生指了指靠窗的另一個鋪,從陳皓清身邊走過,微微颔首:“不好意思啊,我借過…”
陳皓清靠邊兒挪了半步,把自己的行李放在男生旁邊的床鋪上:“不用不好意思的,是我站在中間了!我幫你?”說着陳皓清上前一步,去接男生的行李。
陳皓清沒有碰到行李,就被阻止:“不用,謝謝你了!”說話的是男生的母親,陳皓清回頭和張正義對視一眼,不再說話,看着這娘兒倆忙活,收拾妥當,男生跟着母親出門:“我去送送我媽,回見!”男生眯着眼睛笑笑的跟室友打招呼。門關上,張正義表情誇張的瞪大眼睛:“一直小白兔!!!!有沒有有沒有????!!!”
一號白了張正義一眼:“那是四號,怎麽就小白兔了!”
張正義把眉頭挑的老高:“皮膚比我還白,臉還圓圓的,看起來跟陣風能吹到似得,男版林黛玉啊!!!而且,還容易臉紅,比林黛玉更加我見猶憐啊!!!”
陳皓清輕輕咳了一聲。張正義回頭,看了陳皓清一眼,停下了言論:“哼!”轉了臉,張正義沒有說話,走出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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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看着張正義喜怒無常的樣子,跟陳皓清笑:“三號,二號就這樣,你別理他,蹦噠蹦噠自己就好了,啊!”
陳皓清微微回笑:“嗯,你們…認識?”
一號點頭:“嗯,高中一個班的,他除了話多,唠叨,而且總講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以外,其他都很好的,你處處就知道了,多擔待啊!”
陳皓清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陳皓清轉身:“我先出去逛逛校園。”
一號看着陳皓清轉身離開,關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跟我說什麽謝謝?也是個怪人…一屋子怪人…”
陳皓清加快步伐,追到樓梯口,往前繼續奔跑時,後跳半步,果然看到一只踢出的腳,險些中招。陳皓清勾着嘴角搖了搖頭,靠近牆壁,貼着牆根,屏住呼吸,1,2,數到三時出右掌,抓住偷襲而來的拳,伸出左手,握住緊接着踢出的腳踝,雙手用力往懷裏一拉,張正義被扯着一手一腳,單腳跳着出現在陳皓清面前,張正義伺機橫劈出空閑的那只手,直沖向陳皓清的太陽穴,陳皓清站着不動,張正義劈掌頓收,停留在陳皓清的耳邊,掌風帶起陳皓清的鬓角發梢微動,兩人維持着手腳的動作,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動,張正義瞪着陳皓清:“幹嘛不還手?我都不夠格讓你出手了?冠軍!”
陳皓清眸中帶笑,眼角向下示意。張正義随着指示微微側首,看着自己被扣住的腿被提起的角度和路線,直接一推自己就完蛋,或者不退,提着自己的腿擡起手,自己的攻擊也被化解了,又或者,張正義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借力打力,直接用自己的右手打自己的左手也完事兒了,張正義看着對方的三路方案,心裏相當暢快通順,悶哼了一聲:“靠,松手,弄疼老子了!”
陳皓清松開手:“講話怎麽這麽粗俗了!”
張正義扭頭,看了看陳皓清的臉,放低了聲音:“以後不了。”
陳皓清跟上,張正義停住腳:“來一局?”
陳皓清笑:“來!”
張正義手撐樓梯欄杆,跨步跳出,雙手在欄杆上交替向下,靠近拐角處,雙手用力,倒立起來,彎腰雙腳落在拐角處的橫杆上,挑釁的對陳皓清揚了揚眉。
陳皓清鼓掌:“漂亮~一樓見”說着撐起欄杆,甩橫身體,旋轉,從樓層的夾縫中穿梭,瞬間消失不見。
張正義低頭看着這人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瞅了瞅對方穿梭的夾縫,抽了抽嘴角:“這都過去了!”然後手撐欄杆,打橫把自己甩出去:“叫你顯擺!翻什麽跟鬥,浪費時間!!!”
張正義到達一樓拐角的時候,陳皓清正站在門口,看着自己下來的方向,張正義停止手上的動作,收回雙手,放回褲子口袋,吊兒郎當的踱着小步子,面帶微笑,優雅從容的享受着陳皓清的仰視,一步一個臺階,緩緩地從最後半層樓走下來。
陳皓清看着賞心悅目的人微笑着走向自己,雙手抱在胸前,擡起下巴,動了動眼珠。張正義扭頭,別開眼珠,“切”了一聲,到了跟前,靠近陳皓清的耳朵:“你才是狗,那麽小的縫隙都鑽出來了!”陳皓清放在胸前的手,放進褲子口袋,稍稍前傾身體,扭頭靠近張正義的耳朵:“我沒說我不是狗,我是在說,你真的越來越貓了!”
張正義略略側過身:“別靠這麽近,都在看我們!”
陳皓清輕笑:“張正義,我好想你!”語畢陳皓清站直的身體:“去逛逛校園吧!”說着率先離開寝室樓的大廳。
張正義看着陳皓清的背影,帶着笑意,擡步跟上。
兩人隔着半步的距離,相仿的身高,都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裏,一個硬朗挺拔卻不壯實,一個精瘦結實亦不壯實,一個腰背直挺認真嚴謹,一個略帶随意卻不失挺立,一個健康的純黃種人的黃色肌膚,黃的發亮,一個膚色稍稍偏白,卻是不柔弱的白皙,而是健康的膚白。兩個衣架子不理睬別人的指點議論,徑直在校園游逛。
張正義扭頭看看陳皓清請的側臉:“你現在多高了?又長了吧?”
陳皓清點頭:“181,應該不會再繼續長了。你矮一點兒吧?”
張正義“切”了一聲:“一點點,180。應該還會再長吧!你長成了,我可還沒有!”
陳皓清笑:“好,你還長!你身手落下了。”
張正義“哼”了一聲:“是你跑太快,我聽我媽說了,你初三的假期去少林呆了三個月,高中報名延遲!”
陳皓清笑着點頭:“嗯,你呢?這幾年好嗎?”
張正義看着陳皓清看着自己,明明都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對方。卻想聽對方親口說。
張正義知道陳皓清去少林,知道陳皓清參加青少年武術大賽拿獎,知道陳皓清數學物理化學都拿全國獎,知道陳皓清很認真很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知道陳皓清是百佳少年,是省五好學生,還知道陳皓清結對子幫助山區學生的事兒被報道過,陳皓清制造了一些小東西,申請了專利在自家公司生産銷售,成了最年幼的生意人,高三的暑假還真有了自己的公司,只是,仍然挂在父親的企業名下,一時間名聲大噪。那些報紙,張正義都有好好的收着,剪下陳皓清的部分,貼在一個本子上,貼了一本又一本,陳皓清,張正義看着眼前這個人,這個人在沒有自己的這三年活的風生水起,光芒萬丈,自己快要消失不見,完完全全被遮住,被掩蓋!張正義擡頭看着眼前的人,這麽個優秀人,是我的。我要更加努力,才跟得上這個人的步伐,才不至于只能遠遠的觀望,要…張正義笑了,我要有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張正義抽着嘴角:“一中太變态了,痛苦死了,同樣的題,來來回回的做,不停地做,還不給自習時間,天天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煩都煩死了!這模式太不适合我了…”
陳皓清笑:“所以你就不交作業,只做自己想做的,說不考試就不考試了!”
陳皓清清楚的知道張正義的每一件事,張正義做學生記者,攥稿,采訪,張正義寫的社評,張正義的作文上範例大全,張正義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在一中備受關注,張正義經常被女生約去操場,張正義也被男生約到操場過,張正義一直閃閃發光,讓周圍的人都喜歡,就像剛剛那個一號,明明覺得張正義話唠,啰嗦,而且不知所雲,煩,卻從來不會不理睬他,不由自主的為張正義說話,維護張正義的形象,這是張正義的人格魅力,是張正義被人擁戴,被人愛護,被人關注,讓人不由自主的目光就圍着他轉的本能,陳皓清看着眼前的張正義,這個人沒在沒有自己的這三年,又成熟了,更加游刃有餘的對待身邊的人的和事,更加清楚的知道進退知道如何處理使用身邊和自己的用條件,陳皓清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們長成了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是,這麽優秀的人,是我的。我得更加努力,更加優秀,才能配得上,也才能護得住。
張正義哼笑:“那種題又什麽好做的,來來回回都一樣,根本不可能進步,只會讓我思維固定,無法擴展,我可不是要做個考試機器,才念的一中,總不能把我給變的都不是我了吧!考試機器…”張正義想起考試機器,打了個冷戰,渾身抖動了一番。
陳皓清噗的一聲笑了:“那些考試機器以後多半都是同事…一個圈子的人,總會遇上的。”
張正義敷衍的點頭:“是啊是啊,跟我爸說的話都一樣…你才是他親兒子吧!”
說到父親,張正義停住腳步,收起臉上的笑,擡起頭:“我跟你說件事兒,是我的猜測,我爸沒有認,但是,我覺得是…”
陳皓清看着張正義:“我爸也沒認,明顯不會認,我覺得十年之內都不會認的,不用說了。”
張正義低下頭:“我就覺得,我媽…”
陳皓清擡步繼續向前走:“張愛玲有段話:‘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那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字,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用在咱們父親身上就得改一改了:‘也許他們一生有過兩個人,只有這兩個,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心裏的男人背靠着背相互依賴,跟心裏的女人成了親面對面相互信任。畢竟,紅玫瑰也好,白玫瑰也罷,都是用心去愛着了,沒有嫌棄是蚊子血或者飯黏子,只有朱砂痣和白月光,和朱砂痣生活在一起,和白月光成為絕不背棄的世交。”張正義看着陳皓清,陳皓清繼續走着:“一個人,一輩子,究竟能愛幾個人呢?除了親人以外,究竟能愛幾次呢?那樣子花心思的去愛,能愛幾次呢?”張正義張了張嘴,沒有回答陳皓清的問題。
陳皓清嘆了口氣:“某種程度來講,他們,真是人生的贏家!愛了兩次,第一次愛時年少無知,進為懸崖,退而成仁,可以無條件相互依靠,相互信任,成為彼此最堅強的後盾。第二次愛花多少心思我不知道,但是卻得到對方全部的愛,給予對方力所能及的愛,本身也是萬分珍惜的和平共處,如果不是我們過分警覺,根本不會覺得父母之間有任何障礙存在,他們這樣,算不算是坐擁齊人之福?”
陳皓清停住腳步,回頭看站着不動的張正義:“怎麽了?”
張正義盯着陳皓清。
陳皓清走回張正義的身邊,伸手摸了摸張正義的後頸:“傻子,如果我要齊人之福,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分明你的表達能力比我強,怎麽竟讓我說話。”陳皓清松開手,嘆息:“正義啊,你真的覺得你的父親不愛你的母親嗎?我不這麽認為,雖然沒有特別的感覺,然而,兩個母親都深深的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愛,不就夠了嗎?”陳皓清頓了頓,張正義眼睛跟着你陳皓清:“這也是他們厲害的地方。我可以記別人的生日,那是因為要應酬,可以給別人準備節日禮物,只是因為有用,有利可圖,可以花些心思,做些讓別人感動地事情,也只是為了讓別人死心塌地的為我服務。”陳皓清轉身,面對着張正義:“我們是一樣的人,騙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我爸說我不成熟,不夠資格。我卻認為,我只是比他更加真實的面對了自己,面對自己的心。我愛不了兩個,原本分在感情上的心就不多,全數,都只給一個人,給不了第二個,那一顆小小的心,還得分成兩份,我做不到。”
張正義閉上眼睛輕笑,擡起眼看着陳皓清:“你真的是理科生?講這麽多。我怎麽知道你講真的假的?”
陳皓清拉起張正義的手腕,抿着嘴回頭,拽走手裏的人,走向教學樓後的空隙,四下無人,陳皓清伸手将張正義固定在教學樓的牆上,雙手撐在張正義耳邊的牆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帶着認真,緊緊的盯着張正義,張正義背靠着牆壁,緊張的提了提肩膀,又緩緩放松,眼神微閃:“好了,我知道了。”張正義拼勁全力阻止自己将沖口而出瘋狂跳動的心髒,微曲了腿,将自動松軟的身體靠在牆上支撐。
陳皓清繼續盯着張正義,張正義低下眼睑,微微側臉,氣息不穩:“夠了,快出去,一會兒被發現了!”
陳皓清雙手抱住張正義的臉,張正義從陳皓清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白裏透紅的臉,咬了咬唇,動了動撐在自己背後的雙手,陳皓清靠近張正義的臉,鼻尖蹭着張正義的鼻尖,輕輕的在對方的唇上蓋上自己的,擦蹭着碰觸了一下,迅速離開,在張正義的耳邊,輕輕的說:“張正義,我真的很想你。”
張正義擡起自己藏在被收的雙手,拉住陳皓清的手腕,微微用力。張正義低下頭,直了直身體,微微前傾,輕輕踮起腳,用自己的耳朵蹭了蹭陳皓清的耳朵,輕聲說:“陳皓清,我也想你。”
短暫的溫存沒能持續,聽到有聲音靠近,陳皓清後退一步,微笑着,打了眼色,張正義微笑着揚了揚眉。兩人一左一右先後離開教學樓背後的空地。
陳皓清在文化廣場找到張正義,張正義正盯着舞臺,臺上是四號,四號摔倒在一個男生身上,四號起身,伸手扯開男生的襯衣,離得有點兒遠,看不太清楚具體什麽情況,陳皓清抽了抽嘴角:“走吧,別看了!”
張正義搖頭:“不,咱們不能在一起,好歹,能看着別人幸福,也是不錯的!”
陳皓清不贊成的搖頭:“他倆肯定是誤會,絕對不認識,那男的應該是看到四號摔倒,出手相救而已。”
張正義盯着臺上:“這就是緣分啊,要不然,怎麽不是你去救,或者我去救,又或者其他一個什麽人去救,偏偏就是那個男的了?”
陳皓清看向臺上,男的站起身,準備離開,四號拽着對方的褲腳,似乎說些什麽,男的一臉無奈,把人拉起來,裹着自己的衣服拽着四號快步離開。
周圍的人群被沖散,男的拽着四號走向兩人站的方向,直接從兩人面前路過,男的一臉不耐,四號眼中帶淚,緊緊的盯着男的的背影,機械的跟着離開。
陳皓清聽着周圍越來越大聲的讨論和猜測,拉了拉張正義的衣角:“走吧。”
張正義跟着陳皓清離開文化廣場:“那男的一看就是,根本不用猜。”
陳皓清點頭。
張正義接着說:“四號不用猜就知道,是。”
陳皓清點頭。
張正義見得到了回應,繼續說:“我們幫幫他們?!”
陳皓清轉身看着張正義:“不好。”
陳皓清認真的盯着張正義:“不能。”
陳皓清堅決的看着張正義的眼睛:“不可以。”
張正義盯着陳皓清:“為什麽?”
陳皓清轉身:“四號自己并不知道。”張正義愣愣的看着陳皓清。
陳皓清微嘆一聲,轉身向前:“四號的母親把他保護的太好了,而且…”張正義動嘴,想反駁,卻說不出一句話。
陳皓清緩了緩:“而且,四號的母親也太聰明,防備心太重了。很明顯就在阻止四號自己發現。今天拒絕了我主動提出的幫助,大概也是本能覺得我是危險的,我是那個可能讓四號明白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剛剛肯定也跟四號說‘那個站着的看面相就不是個可以深交的,不要和他有太多接觸。‘如果真的是這樣,也充分說明,四號的母親知道四號很有可能就是,卻不肯面對,并且極力在逃避現實。”張正義閉上嘴,跟着你陳皓清。
陳皓清嗤笑一聲:“也許還想着,只要孩子不知道,将來照樣可以幸福快樂的結婚生子。”張正義沉默了。
陳皓清轉過頭,看着張正義:“所以,你認為,我們能幫什麽呢?告訴四號:‘你是同性戀!‘還是告訴四號‘你媽也知道你是同性戀,還想着你能結婚生孩子‘…正義,我們什麽都不能說,除非四號自己先知道了。”
張正義看着陳皓清:“可是…”
陳皓清轉頭,看着張正義:“正義啊 ,随緣。‘不強求,不妄取,貴在随緣,一切皆随緣‘。”
張正義小聲嘟囔:“又是這一句…我要确定一下四號是不是個小白!”
陳皓清笑着轉頭:“別太過分,我們…”陳皓清暗下眼睛:“我們不能幹涉別人的人生,而且,那個男的,也不一定就喜歡四號,或者說,如果我們開啓了四號的大門,結果卻是悲哀的,我們做的不是好事,也不是幫忙…甚至不如不做,等四號自己吧!”
張正義點頭:“知道了,小和尚!”
陳皓清背着手:“我是俗家弟子,叫和尚也是對的!”陳皓清轉身:“不過,小就免了吧,我比你高~”然後又轉身,笑着先行一步。
張正義笑着跟上:“還俗家弟子,我呸,你個假和尚,六根不清淨~”
陳皓清點頭:“嗯,所以是俗家弟子嘛,可以喝酒吃肉談情說愛的。”
兩人笑着走回寝室樓,對見對面二號樓“砰”的一聲響,玻璃碎掉的聲音,然後就是一生大哭“哇啊………”張正義擡腳,陳皓清拉住。
張正義說:“四號。”
陳皓清點頭:“沒事兒,沒事兒的。”
哭聲持續的幾秒中,就停止了,張正義收回腿:“回去吧!”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前一後的回到寝室。
一號還在看書,張正義擺出慣有的笑臉:“一號,你還在看書啊,你會成為書呆子的!”
一號太頭,瞟了一眼張正義:“二號,你可說了三年了啊!可結果就是,我沒有成為書呆子!而且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再說了,我可不像你,不學都能考好,我得下功夫的!”說着看了看陳皓清:“喲,三號,你們一起回來了?這麽快就成了朋友了?不錯不錯,二號啊,以後你就跟着三號好好混,瞧瞧人家那板兒正,那嚴肅認真樣兒,你差遠了!”
張正義嗔:“嫌我煩懶得理睬直說,還推給別人,忒不厚道了!”
一號笑:“喲,‘老子‘都不用了,三號,教育的好!”
陳皓清擡眼的看着一號,一號笑:“我剛剛去洗手間,看到你倆打架了,那身手,那叫一個厲害!這小子就是欠收拾,你操心點兒!”
陳皓清抽了抽嘴角,點了點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抽出本書。
張正義看着兩個看書的人,冷哼一生,爬上床,帶上耳機。
四號推門進來,雖然很明顯收拾過,卻也看得出來,是真的哭過,四號看着三個人都看着自己,笑了笑:“不好意思,吵到你們了!”
一號笑:“沒有的事兒,四號,歡迎你啊!”
四號愣着:“四號?為什麽啊?我最小嗎?哦,好啊!”
陳皓清站起身,讓開位置,方便四號進去自己的位置,四號小心翼翼的略帶防備的對陳皓清點頭,盡可能不碰到陳皓清,謹慎而快速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陳皓清擡頭看張正義歪着頭看着四號的動作,動了動脖子,張正義沒好氣的轉回頭,煩躁了翻了幾次身,思量再三,忍受不住,張正義拿掉耳機,坐起身,翻身下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斜對面撐着胳膊對着窗戶發呆的四號:
“四號,你叫席小東,是吧?”
“嗯,呵呵呵呵…”
張正義扭頭看向陳皓清,陳皓清聳肩。
“四號,你是本地人?”
“嗯,呵呵呵呵…”
張正義抽動了嘴角,有點兒不想溝通的沖動,陳皓清噗笑一聲,又迅速遮住嘴。
“四號,你也是英語專業的?”
“嗯,呵呵呵呵…”
張正義無奈了,一號也擡起頭,看着發呆的四號。
張正義站起身,用力的抖了抖自己的身體,在寝室轉了兩圈給自己充滿電,卷土重來:
“四號,今天文化廣場上的是你嗎?”
“嗯,呵呵呵呵…”
張正義雙手撐在桌子上,緊緊的盯着四號的臉:
“那你對象…你追到了?”
“嗯,呵呵呵呵…”
張正義開心的跳起來,歡呼:
“哦,no,活的gay!!!居然是真的!!!”
四號被驚醒:“嗯,你們在說什麽?”
張正義在心裏狠狠地吐槽:小白你終于清醒了知道小爺我再跟你說話了!!!
張正義猛閃着亮晶晶的雙眼,大開八卦模式,一副不扒出真相決不罷休的架勢:
“不用裝了,我們都看到了,你們那叫一個浪漫:你往下那麽一踏步,他立刻就跟上去,死死的抱住你,那個緊張,那個在乎,那個心裏眼裏只有你一個,比you jump I jump更加經典的橋段終于出現了,那就是四號你的,I jump,you跟還是不跟?回答,不跟,因為,我要抱着你一起活~”
張正義一邊說,一邊配合着張牙舞爪的擺出各種動作來支持自己的言論。
四號迷茫的看着張正義,張正義無視對方的淩亂:
“我靠,而且你好迫不及待,居然大庭廣衆之下就奮不顧身的扯開他的襯衫,直接上手…我們當時都想拿着床單出去幫你隔離了!”
張正義一腳踩着凳子,附身做了個誇張的撕開的動作,然後伸手在口袋裏摸索半晌:“喏,四顆扣子已經全都被找到了!”
張正義将扣子扔進四號手中,繼續無視對方的茫然與不解,繼續滿血講述:
“他害羞,站起來要走,你就這麽癡情郎的拉住不放,我當時都想哭,渣攻啊渣攻啊!!!還好,最後是拉着你一起走了,這才覺得美好了~”張正義捶胸頓足,捂着胸口猛捶桌子,跳着扭動身體,最後,張正義趴在桌子上,手碰臉做花朵狀。
陳皓清輕咳的一聲,眼神示意:過了…
張正義收回雙手,站直了身體,撓了撓頭,也咳了一聲,背對着陳皓清,伸出兩個手指,晃了晃。
四號看着張正義抓住了兩個字:“渣攻?”
張正義頓時心下萎靡,啞然:“不是吧,你不知道?”
“啊?知道什麽?”四號茫然的問了一圈。
陳皓清帶着友好的微笑看着四號,對張正義說說:“我贏了,記得一個月的早餐。”
四號避開陳皓清友好的微笑,回頭看張正義。
張正義誇張的搖動着四號的肩膀:“你居然是小白?哦,no,這不是真的!!我的早餐!!!!那不是你男朋友嗎?雖然第一眼不帥,可是越看越有味兒啊!”
陳皓清拉開張正義冷笑一聲:“不用垂死掙紮了,趕緊承認吧,又你輸了!”
輕輕的撓了撓張正義的手心,張正義回頭,對陳皓清無奈的一笑。
四號看着張正義,解釋到:“不是啊,我從那邊走過,走着走着走神了,快摔下去他接住我,我抓傷了他,就看看傷口,如此而已,怎麽就傳成了你說的那樣…”
戲做全套,陳皓清拿走張正義的飯卡,張正義無奈的爬上床,心裏憋屈的慌,張正義難過的在床上打滾,不時憤憤的低嚎幾聲。陳皓清拿出手機,按了一會兒,發送。
張正義聽到手機響,翻開:“別難過,他們如果真的有緣分,會在一起的。”
張正義看着短信,回複:“你又知道。”
短信聲又響起:“天機不可洩露。”
張正義撇了撇在座位上一繼續看書的人:“跟自己說,不算洩露。”
張正義看着陳皓清擡頭,對自己笑了笑,低頭看短信:“四號幹幹淨淨的回來的,對方不是壞人,也不是沒心,只是緣分未到。”
張正義擡起頭,四號在窗口撓頭無奈的苦着臉哀嚎:“我沒有問名字,也不知道專業,我怎麽給他扣子啊!!!”
張正義也笑了:“确實,緣分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