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四
張正義平常不是這樣斤斤計較小心翼翼的人,無論是打球還是玩耍,或者其他任何活動,總免不了和別人磕磕碰碰,平常和朋友們勾肩搭背什麽的也都無所謂,可是,換成陳皓清,張正義做不到一點感覺都沒有,随着年齡的增長,對對方的渴望愈發強烈起來。碰到手指,心跳會加快,皮膚會變的燙手,整個人會迅速就沸騰起來,碰到了手指,然後想碰手掌,碰到了手掌又想要牽手,牽到了手還想要十指相扣,然後更多,更多,而後也會就這麽像洪水泛濫一般,根本停不下來,張正義将雙手放在腦後,倒挂在卧室裏的雙層床的上鋪欄杆上,搖搖頭,繼續做仰卧起坐,今天打球的時候撞到,撞了個滿懷,自己根本完全忘了籃球,只想伸出雙手環住對方的身體,來個渴望已久的擁抱。平常借着不小心的幌子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可如今到了連裝都不想裝的地步,如果可以,只想直接撲上去,抱住,然後想幹嘛就幹嘛!張正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松開抱在腦後的雙手,翻身落地:原來,自己想的是這樣!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張正義就地轉了個身,我可以幹些什麽呢?張正義靠牆,盤腿坐在地板上:我什麽都不能做,一旦出格,就回不去了,哪怕我心裏的是他他心裏也有我,卻顯然不會有後續了。母親說多做些運動可以轉移青春期的注意力,可是,我每天不停的運動,不停的念書,還是會不停的想陳皓清,張正義又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挂回欄杆上,根本就沒有用,張正義雙手交叉胸前,做五十個沒有用,做一百個也沒有用,都抵不上陳皓清眉眼微彎的輕輕一笑!張正義加快速度,連續起身幾十個,然後放松雙手,倒挂着大口喘氣,折騰,這就是折騰!張正義自己在心底嘲笑自己,換了幾口氣後,重新進行第二組。張正義覺得自己很不正常,只是不小心碰到手,也會心猿意馬,換個座位,不同桌了?張正義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可是,真的換開了,還能回來嗎?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麽至少,我的竹馬只有你,你的青春年少,全是我。而且,張正義睜着眼睛堅持着把最後一組完成,咬着牙嚎出聲:“啊…”運動量增加,卻遲遲看不到成效,張正義随手拿起毛巾,擦拭自己身上臉上的汗水,而且,這人這麽發神經的去幫助別人,到底求的什麽,自己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如果真的讓開位置,還不知道這人會把自己忙成個什麽樣子,總是說我傻,你才是真正的傻子,張正義小聲嘟囔着,我們這樣的人,再努力,都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再厲害都是父母給的,再奉獻,都是花爹娘的,做什麽成功都是應該的,失敗就是被唾棄的,還傻乎乎的去助人為樂,日行n善,求姻緣,能成才見了鬼了!張正義無奈的要克搖頭:傻子,真傻!張正義打開冷水,直接沖下來,仰起頭,讓冷水從眉心沖下,低下頭,嗤笑一聲:自己更傻,明明知道沒有用,還心懷期待,默默的跟着一起做同樣的事情。張正義擦幹身上的水漬,躺在床上,側身,把自己窩成一團,片刻後翻身,平躺,然後睜開眼:“陳皓清,晚安!”然後再次翻身,趴在床上,拽過身邊的卷成筒的被子,擡腳架在被子上,伸出手,把被子拉進懷裏,緊緊的抱着,側頭面向被子,蹭了蹭鼻尖:“晚安,陳皓清。”
“哎呀,皓清都長這麽高了!”
“來來來,你們比比,看誰更高了,我記得之前一直是正義高一些!”
張正義和陳皓清無奈的看着彼此,走到中間,背靠着背站在一起,來滿足兩個母親的好奇心。
“站直!歪着脖子幹什麽!”張正義的肩膀挨了母親一巴掌,張正義翻翻眼“疼!”
陳皓清伸手撫了一下張正義被打到的地方,笑了:“因為我高了!”
張正義回頭:“不可能,我一直比你高!”
陳皓清筆直的站着:“等着吧!”
“正義啊,你怎麽就矮了呢!”張正義的母親假哭道,張正義抽了抽嘴角:“媽,你分明沒有難過,你故意的吧!”
“要我說啊,你倆就這樣,別長了,再長,讨不到媳婦了!”陳皓清的母親接過話。
陳皓清無奈:“媽,這跟媳婦有什麽關系!”
張正義的母親笑着拉過陳皓清的胳膊:“這你就不懂了,身高啊,和那個是很有聯系的…”
張正義一把拉過母親:“媽,你跟我亂講就算了,怎麽抓着誰都亂講!”說着擡眼瞟了瞟陳皓清。
陳皓清看着張正義把母親從自己身邊拽走,站在自己身邊,一副護着的模樣,有點兒想笑。
陳皓清的母親拉住張正義:“正義這就不對了,怎麽可以瞞着我們皓清了?說說看,我也想知道!我就是覺得個子太高,就得身高差不多的女孩兒,不那麽容易了…怎麽,你們說的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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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皓清拉住搗亂的母親:“媽--”
陳皓清的母親看了陳皓清一眼:“哼,我一會兒自己問!”
初二的暑假,還沒睡醒的兩個人,就被兩個母親拉了出來,到了海南的海邊,剛放下行李,就被興高采烈的母親們拽出酒店,保養的很好的兩個母親少女般在沙灘奔跑,兩個男孩緊緊跟着,不時被母親們拿出來比較一番,戲弄一番,說教一番,兩人雖然無奈,卻沒有不耐煩,畢竟,張正義看了一眼身邊的陳皓清,日思夜想的人只穿一條泳褲在水天之間在自己身邊。張正義笑了。笑出了聲。
陳皓清回頭看着張正義:“你又笑什麽?最近都笑的很奇怪,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張正義說:“我在笑,真美啊!”
陳皓清看看碧海,看看藍天,看看天上的雲彩,看看在不遠處撿貝殼的母親們,最後看着眼前白淨結實的張正義:“确實很美!”
張正義看着陳皓清:“你到底多高了?怎麽就比我高了?”
陳皓清扭頭,不看張正義了:“我天天喝牛奶啊~你媽剛剛說的是什麽?”
張正義微微別開臉:“別理她,我媽太能扯了!”
“挺好的,兩個媽媽都挺好的!”
“嗯。”張正義點頭:“我爸說:‘你可幫我看好你媽,海邊兒那種地方,太不好說了,随時都有壞人…‘”
陳皓清笑出聲:“我爸也這麽說,他倆還真是默契的很呢!”
張正義默默嘆氣:“是啊,好默契,我們就沒有這樣的默契…”
陳皓清回頭:“我們也很默契,不比他們差。”
張正義擡臉去看陳皓清的臉,卻只看到一只手,張正義被母親的手擋住:“正義正義,快來,去給我抓螃蟹,我晚上要吃螃蟹!”
張正義被母親拉住左手,陳皓清被母親拉住右手:“皓清也來,快點兒幹活兒,青春期的少年,聊什麽鬼天兒,那是老頭子們做的事兒!”
張正義側眼,看到陳皓清面帶微笑,反過手拉住母親的右手,張正義收回臉,順手拉住母親的左手:“開心吧,兩大帥哥作陪~”
母親瞪了一眼張正義:“不開心,你倆雖然個子不矮,可還是小孩兒,沒意思,明明是小孩兒還要裝大人聊天兒,更沒意思,你們應該像小時候一樣,一見面就掐架,然後我和皓清媽一人一個的拎着走才好!”張正義抽了抽嘴角:“媽,我馬上就16歲了,你不要這麽惡趣味了!還拎着領子,我這脖子都能拎起來了!”
張正義的母親抽雙手,一手掐住一個脖子:“哼,16歲怎麽了,就算你們60歲了,只要我能掐,我照掐不誤!”張正義抽着氣:“哎喲,你慢點兒,我天天被掐就算了,人家陳皓清可沒被掐過,受不受得你這手勁兒!”
陳皓清笑着說:“不疼,我想被掐來着,我媽不願意!”
張正義的母親得意了:“瞧見沒,這才是兒子,你就是個撿來了,掐一下還要講半天條件道理的,哼,不要你了,我今晚跟皓清睡一屋!”張正義瞟了陳皓清的側臉:“媽你別太過分啊!那是個跟你兒子同歲的小男孩兒!”張正義咧着嘴說着被母親擡手抽了一下腦殼子,還沒來得及擡手摸摸頭,又被母親鏟了一下:“混賬兒子,就是小男孩兒抱着睡才開心!”接着鏟了第三下:“皓清比你可愛多了,別看你白白淨淨的,一肚子壞水兒,哼!”擡手鏟第四下的時候,張正義拔腿跑了兩步:“換就換,誰怕誰,我這就找我親媽去,好好眼氣你這個任性的女人!”說着跑到陳皓清母親的身邊,張開手臂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回頭得意的沖自己母親擡擡下巴,顯擺。張正義的母親不甘示弱,拉下陳皓清的頭,靠近自己的嘴,左邊臉頰,右邊臉頰,額頭,各親一下,回頭搖擺着腦袋沖着兒子嘚瑟。張正義愣愣的看着陳皓清被母親輕薄了去,心裏後悔極了:我還沒親過呢!!!!轉身從沙灘上撿了個大大的貝殼,放到陳皓清的母親手裏:“媽,見面禮~”見狀,張正義的母親一把推開陳皓清:“兒子,上!”陳皓清看看這娘兒倆,右看看錯愕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沖着母親點了點頭,母親收下張正義的禮物,回頭看着張正義的母親:“媽,吃螃蟹是吧,我這就給您弄去!”說着就開始抓螃蟹,張正義也跟着一起抓螃蟹,兩個母親看着兩個孩子在海水裏為搶一只螃蟹而打起的水仗,開心的笑了。
天色暗下去,陳皓清一個人在海邊,想着白天張正義叫自己的母親為母親,還送見面禮,打心底高興的笑了,兩個母親出去第二波,留下自己和張正義兩個,陳皓清不太敢和張正義單獨待在一起,因為陳皓清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對張正義做出自己想做的在夢裏做過幾百次的事情,從自己發現,并且明确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開始,無論怎樣都停不下來,總是在夢裏放任自己一次次的對着那個人肆意而為,而現在,連安靜的單獨待在一起都做不到,想起母親們出門前的話,陳皓清苦笑着搖了搖頭:“還真是放心啊!”母親們說:“我們回來的晚,你們自己先睡,睡一起,別管我們,明天也不許喊我們,自由行動!我們也要享受自由去了!”陳皓清擡揉了揉太陽穴,張正義大概跟自己一樣,所以也不見了,也許,也在回憶白天的事情吧!陳皓清張開手臂,迎着海風閉着眼睛,走了幾步,又背過身,背對着海風,走了幾步,享受的張開眼,頓住了臉,笑容收回,換上許久不見的嚴肅臉,陳皓清提起腳步,快速的奔跑起來,陳皓清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臉色黑的看不出生氣,眼睛黑暗的可以吞并夜幕,陳皓清沒有思考,以最快的速度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跑,無論怎麽快卻依然覺得慢,太慢,實在太慢。
陳皓清趕到的時候,張正義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上下其手,前面的那個兩腳踩住張正義的腳面,一只手扣住張正義的下颌,一只手使勁往張正義的嘴裏塞,張正義咬着唇,閉着眼,換來兩個打耳光,張正義嗤笑了一聲沒有松嘴。後面的那個扣住張正義的雙手,提起膝蓋在張正義的兩腿間來回擦蹭。陳皓清的黑眼睛噴出火:“你幹什麽呢!”聽到熟悉的聲音,張正義驚訝的擡起頭,眼睛微紅,松開咬着的唇:“你來了。”
張正義眼前的人正歡喜撬開了嘴,開心的擡起頭,突然出現的聲音,又讓男人回頭,轉眼之間,張正義的頭迎面而來,直接碰上男人的頭,男人捂着頭後退的兩步,擡起手要沖過去,被陳皓清從背後踢來的一腳沖擊,側出三步遠,回頭看着陳皓清:“哼,兩個正好,我哥兒倆一人一個!”陳皓清回到最原始的黑臉:“做夢!”擡腿旋轉,側赴步落地,伸直的右腳直接砸在男人的頸椎上,男人撐了撐胳膊暈倒在地。
從背後扣住張正義的男人眼看着張正義一頭把前面的人撞出,手上使勁兒,扣緊張正義的關節處,張正義吃痛,擡起右腳向身後人體中踢去,不偏不斜,正中命根,男人松開手捂住自家小兄弟,蹦噠起來,沒蹦兩步,被張正義的回旋踢中的脖子根,倒地,張正義喘着氣。轉身看陳皓清,陳皓清大喘着氣看到張正義那記踢腿,轉身看向自己,張正義想從臉上擠個笑容出來,告訴對方,我沒事兒,卻沒能擠出笑臉,也沒能說出半句話。陳皓清踉跄的跑到張正義跟前,張正義驚訝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冷着臉黑着臉就是帶着溫柔的微笑的臉緊繃着出現在自己面前,陳皓清伸出雙手,抱住張正義,緊緊的拉進自己懷裏,下巴抵住張正義的頸窩。張正義感受着環住自己的人顫抖的身體,伸出自己的雙手,一下下撫摸陳皓清的後背:“我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了。”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濕了,張正義愣住,仰起頭,沒能止住自己淌下的眼淚,張正義擡起雙手,撫上陳皓清的脖子,把陳皓清的頭拉離自己,留出一些空隙,張正義不知道是自己主動的還是陳皓清主動的,也許兩個人一起主動的,兩個人再一次滿臉的鼻涕眼淚混成一團,入口的不知道是誰的眼淚,誰的汗水,誰的鼻涕,卻是唇唇相依了,帶着些鹹鹹的味道,唇碰着唇,牙磕着牙,旋轉方向,兩個鼻子狠狠的撞到一起,張正義疼的捂住鼻子彎下腰,後退了半步,陳皓清看着空唠唠的手臂中沒有了張正義,顧不得流淌的鼻血,伸出雙手撈住張正義的下巴兩側,托起對方的臉,拉回到自己的嘴邊,再次親吻下去。陳皓清不分輕重的咬着張正義的唇,咬着張正義的牙齒,咬着張正義的舌頭,張正義吃痛,張着嘴感受着對方,陳皓清一路走的堅定而堅決,所有擋住去路的全部咬開,張正義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自己,被抵開撅起的薄唇裹住對方的雙唇,任由對方在自己的包裹中肆意游動,張正義被吻出延綿不斷的眼淚,原來我們一樣,都忍耐的很辛苦。張正義伸出手,輕輕的順着陳皓清的後背,一下下的慢慢捋,陳皓清在張正義輕柔的撫摸中慢慢平息了身體的顫抖,啃咬的吻慢慢溫和起來,陳皓清停止啃咬,換成吮吸,換成舔舐,換成糾纏,換成輕觸,陳皓清吻不夠似得停不住嘴,張正義配合着,輕輕回應着,等待着,一直到陳皓清完全緩和下來,松開自己的唇,張正義看着陳皓清臉上的鼻血,伸出手去擦拭,陳皓清截住張正義的手:“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