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見了,容弋
第56章 再見了,容弋。
國外的菜不太符合容弋的口味, 所以在國外的六年,容弋經常自己做飯吃。
陳宛白雖然和容弋不住一起,但離得很近, 時常來容弋的住所蹭飯。
今天在容家的時候,陳宛白提到想吃容弋做的飯菜,一下就點醒了容弋。
從某種意義上講, 他今天這算是放阮辭的鴿子了。為了彌補阮辭,他才決定親自下廚給做一頓大餐, 順便滿足一下陳宛白的願望。
所有的菜都端上桌, 卻仍舊沒有見到阮辭的蹤影。
容弋稍皺了皺眉, 問一旁幫忙整理碗筷的董媽:“董媽, 你剛才有去叫阮辭下來吃飯嗎?”
“叫了。”董媽擡頭往樓上望了眼, “可能在忙吧。”
她說完,把最後一雙碗筷擺放好, “我再上去叫一次。”
“不用了。”容弋解開身上的圍腰,随手放在一旁, “我去叫。”
随即便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
“砰砰砰——”
容弋輕輕敲了幾下書房的門,“阮辭, 下樓吃飯了!”
“你們吃吧, 我不太舒服,就先不吃了。”阮辭的聲音透過房門從裏面傳來。
有點虛弱, 聽上去有氣無力的。
“不舒服?”容弋皺起眉,又敲了好幾下門, “你把門打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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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弋心揪起,卻又很耐心地在門外站着,等阮辭來開門。
過了好一會兒, 門才被人從裏面打開。
容弋立馬走進去,雙手搭在阮辭的肩上,盯着她看了好幾秒,問道:“哪裏不舒服?”
阮辭安撫似地朝他笑了笑,很淡定地撒謊:“頭有點疼,可能在游樂場玩不小心吹了點冷風吧。”
“走,我帶你去醫院。”容弋握住阮辭的手腕,轉身就要牽着她往外走,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
阮辭掙開他的手,語氣頗有一點求放過的意味:“不用,只是有一點點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容弋定定地看着她,眼裏的關心毫不掩飾。
阮辭看見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為什麽……為什麽你對我也要這麽關心呢?
“嗯,你先下去吃飯吧。”阮辭說着,垂下眸子,眼神有幾分躲閃,有點不安,“宛白還在樓下等着你呢。”
故意的提醒,刻意的試探。
“你怎麽知道她來了?”容弋眼睛張大了幾分,有點詫異。
阮辭早已練就了一身撒謊的本領,絲毫不慌,回答得毫無破綻:“剛才董媽來叫我吃飯的時候提了一嘴。”
“哦。”容弋應了聲,“那我先下去了,過會兒還不舒服的話立馬告訴我啊。”
阮辭點點頭。
“別一個人強撐啊。”容弋又說。
阮辭“嗯”了聲,擡手把他往走廊上推。
容弋不放心地看了她幾眼,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書房,下了樓。
樓下,陳宛白已經坐在了桌子旁。
想着容弋特意為她做了一頓大餐,她很開心,這會兒看見容弋一個人下來,心裏的喜悅更是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小弋哥,快來吃飯啊!”
她完全不想提到阮辭這個人。
容弋點點頭,在陳宛白的對面坐下。
陳宛白笑了笑,說:“那我動筷子咯。”
她拿起筷子,正準備去夾一片酸菜魚,容弋卻突然叫停:“等一下。”
她停住,茫然地眨眨眼,“怎麽了?”
容弋卻沒回答她,起身去了廚房,幾秒後,廚房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又過了一小會兒,容弋拿着一個飯盒出來,上面還殘餘着一些小水滴。
“小弋哥,你這是?”陳宛白不解地問。
容弋把桌上的菜一樣一樣小心翼翼地往飯盒裏夾,随口回答道:“待會兒給阮辭送上去。”
“噢。”陳宛白看着容弋這貼心好男人的模樣,心裏狠狠地被閃了下。
她阮辭憑什麽啊。
不就是利益夫妻嗎?
明擺着裝怪還能享受這些待遇?
算了,肯定是小弋哥太善良,換成阿貓阿狗不吃飯,小弋哥也會特意留一部分的。
反正這頓飯可是為她陳宛白做的,阮辭充其量就是沾了她的光而已。
這麽一想,陳宛白的心裏瞬間舒坦了。
她也拿起筷子夾菜,目标又是擺放在餐桌中心的那盆酸菜魚。
“這可是為了彌補阮辭做的大餐。”容弋突然笑了聲,對着陳宛白散漫道,“她不吃,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啊。”
陳宛白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的視線從酸菜魚上緩緩地移開,逐漸往上,最終停留在容弋的臉上。
他低着頭夾完最後一樣菜,然後滿意地蓋上飯盒,嘴角一直挂着清淺的笑。
“你先吃,我給她送上去。”容弋說完,也不等陳宛白作出任何回應,徑直上了樓。
速度很快,身姿輕盈,看上去有點莫名的興奮,上樓跟上領獎臺似的。
這邊阮辭剛翻開一本書,還沒看上幾眼,耳邊又響起敲門聲,并且頻率比上一次更快。
阮辭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模拟了一下頭疼的樣子後才踱步去門邊。
她轉動門把手将門打開,裝作有氣無力的樣子,低低道:“怎麽了?”
一個飯盒突然遞到了她的手上。
她低頭詫異地看了眼,又擡眸看向容弋,一時間有點懵,“啊?”
“吃飯啊。”容弋的眼神看向別處,有幾分躲閃,卻盛着清朗的笑,“啊什麽啊,傻瓜。”
阮辭懵然地眨眨眼,又看向手裏這個發着熱的飯盒,還真覺得腦子有點脹了。
“噢。”她低低應了聲,拿着飯盒往書桌旁走。
容弋跟在她的身後也進了書房。
阮辭把才翻開的書往一旁推了推,給飯盒騰出位置,這才把飯盒穩穩地放在了書桌上。
一打開就散發出撲鼻的香氣,色澤也讓人垂涎欲滴。
“頭痛還看書啊?”一旁的男人開口問道,帶着點笑意。
阮辭正在看都有哪些菜,只輕輕地“嗯”了聲。
男人笑了幾聲,悠悠道:“不虧是我老婆。”
阮辭稍怔。
聽了他的話,本來不痛的腦袋突然有點脹痛。
看着眼前裝滿新鮮飯菜的飯盒,她的心更是像被人揉.捏着,一陣一陣的疼。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明明喜歡的是別人,還可以對我這麽好,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一副坦蕩磊落的模樣。
“吃啊。”容弋奇怪地盯着她看,“愣着幹什麽?”
“哦哦,好。”
阮辭回過神來,剛想要夾一口,卻突然意識到旁邊這個人一直盯着她看。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你不下去吃嗎?”她問。
“你別管我。”容弋朝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趕緊吃。
阮辭夾了一塊水煮肉片,慢慢地、極為淑女地咀嚼了幾下,然後以最小的動作咽了下去。
明明整個過程都拘謹又僵硬,容弋卻像看着她完成了一項偉大的工程似的,滿臉希冀地問:“怎麽樣?是不是感覺自己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水煮肉片?”
“啊。”阮辭很不給面子地說,“我沒有把世界上其他水煮肉片吃完。”
容弋眼皮耷拉下來,不滿地看着阮辭,像個失望卻又倔強的小孩。
“你做學術的時候也這麽嚴謹?”他沒好氣地問。
阮辭:“……”
容弋試圖證明自己的廚藝,開口道:“宛白剛才可是說很好吃。”
阮辭一頓,心冷了,卻反倒揚起唇笑:“那就很好吃吧。”
“喂喂,你這勉強的……”容弋看着阮辭這敷衍的模樣,好氣又好笑。
“容弋。”
阮辭突然正了正神色,認真而又專注地看着他的眼睛。
開口的聲音很沉,從未有過的正經。
容弋被這突然的正經搞得有點懵,稍愣了下,“嗯?”
阮辭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我在錦宜待太久了,想出去轉轉。”
“去哪裏?”他問。
阮辭:“意大利的威尼斯。”
“那你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和你一起去。”容弋沒有任何遲疑,“咱倆都還沒一起出去旅游過呢。”
阮辭本想說不用,反正她之前都是一個人出去旅游。
但是想了想,到底還是決定答應他。
“一陣是多久?”阮辭最不喜歡模糊的時間。
容弋思索幾秒,“下周六吧。”
阮辭點頭,“好。”
轉眼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之前卷款逃跑的李遠福已經捉拿歸案,容弋也忙完了手頭上其他事。
周五晚上,容弋和阮辭在房間收拾行李,準備明早七點飛意大利。
正收拾着,容弋手機的電話鈴聲響起。
見他沒有反應,阮辭看了眼他亮起的手機,提醒道:“你電話。”
“這些人真的是,都說了有事情找鄧秘書……”
容弋一邊抱怨着一邊放下手裏的衣服去拿手機,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眉頭皺了起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出去接電話。
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他不想讓阮辭知道。
“喂,宛白,什麽事兒?”
那邊傳來陳宛白嬌軟帶笑的聲音:“小弋哥,明天周末,我可以來九寧公館玩嗎?我又想吃你做的飯菜了。”
“下周吧。”容弋說,“明天我和阮辭要飛意大利。”
“飛意大利?”陳宛白的聲音明顯有些不穩,“去玩嗎?”
容弋話裏帶上了笑意:“嗯。”
“那你們玩得愉快噢。”陳宛白說,聲音卻晦澀。
容弋一向有快速察覺到別人任何不對勁的能力。
但此時此刻的他,正處于要和阮辭一起出國的喜悅中,少有地忽略了陳宛白的不對勁。
随便說了幾句後,他挂斷了電話,回房間繼續收拾行李。
一直到第二天在機場等檢票,他的嘴角都挂着清淺的笑。
連阮辭都覺得奇怪,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麽一直在笑?”阮辭忍不住問道。
容弋語氣随意:“我高興啊。怎麽,還不準人笑了?”
阮辭又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幾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次出國呢。”
“沒錯啊,我第一次和你一起出國啊。”容弋聳聳肩,慣有的理所當然。
阮辭:“……”
她移開視線,臉上有可疑的紅暈悄悄浮現。
該死,都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會輕而易舉就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臉紅心跳。
廣播裏突然通知他們這班航班的乘客檢票。
阮辭立馬起身,提着行李準備往檢票口走。
想到要和容弋一起出國旅游,她整個人其實也處于一種飄飄然的狀态。
只是在拼命地克制而已。
她走了一段距離,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随即便停下腳步往後看,這才發現容弋仍然在原地,手裏還拿着手機,正在接電話。
阮辭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隐隐感覺那股明明遠在彼岸的龍卷風,馬上就要席卷而來,卷走她的一切。
兩分鐘後,容弋提着行李走到她面前,臉上沒什麽表情。
“怎麽了?”阮辭問。
容弋盯着她看了幾秒,很抱歉地開口:“我們回去吧,下次再去意大利。”
“發生什麽了嗎?”阮辭又問。
容弋看了看別處,又無奈地對上阮辭詢問的目光,回答道:“宛白……她……”
“你先去找她吧。”阮辭打斷他的話,聲音淡淡的,好像沒什麽情緒波動。
容弋看着她,眼裏滿是歉意。
“沒關系的,我自己打車回去。”阮辭模樣溫婉,善解人意“你趕快坐車去吧。”
容弋不安地看了她幾眼,不放心地囑咐道:“那你趕緊坐車回九寧公館。”
阮辭笑着點點頭,“好。”
容弋轉身,拖着行李快步向機場外走。
阮辭也沒再停留,朝另一個方向轉身,檢票進去。
通過檢票口後,她頓下腳步,回頭看了眼,容弋的身影還沒消失。
她側過身子,對着他的身影揮了揮手。
再見了,容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