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除卻巫山不是雲

第5章 ☆、五

唐小河半夜醒來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或許還是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睡在同一房間。

唐小河輾轉反側最終還是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瞥了一眼睡在床上的陸螢，此時的腦海裏面卻在想陸荼一個人在家睡的好不好，想着想着他的面容也浮現出一絲寂寞，習慣了熱鬧的陸荼突然生活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冷清，還真是很不習慣。

「陸荼…你這壞蛋，現在在做什麽呢？」

唐小河輕聲說了句，他想來想去自己對陸荼的怨氣也都對着他師父師娘還有師姐都說了，現在心裏面也沒那麽大的怨氣便悄悄起身從窗戶爬了出去。

明教的夜晚雖然冷，但是風景卻非常的美。

月光灑在和唐家堡完全不同的建築上，漫天的星鬥與寂靜的大漠襯托着遠處威嚴的聖墓山，聖墓山上的聖火與燈光即使是站在缥缈綠洲也依然可以看的很清楚。

唐家堡雖然晚上也是燈火通明，可四周環山還有各種機關，跟明教這樣純天然的環境比起來些許有些不足，也不說唐小河就認為唐家堡的景色就不好看了，而是在唐家堡的景色看的太久，等對明教這地方的新鮮感消退之後他也就覺得沒什麽了。

唐小河認得來時的路，他回家的步伐有些急促，怕自己會被當成可疑人物他盡量還是選擇用走的方式。

在經過一家酒館時，唐小河不經意間的一瞥就瞥到了陸荼，唐小河小心翼翼地趴在窗邊向裏面望去，發現陸荼只是坐在那裏喝酒并且一言不發，盯了一會過後他才發現哪怕是有人向陸荼搭讪，陸荼也不予理會。

不知道為什麽唐小河突然有些高興，他想着就這樣走進去給陸荼一個驚喜，但就在他剛要邁進酒館門時被一個人拉住了手腕，這使得唐小河也本能的側過身看向那個拉住他的人，剛想露出些許驚訝的神情就被那人捂住嘴巴拖到附近不會有什麽人注意到的角落。

「……師兄你這是做什麽？我們倆說話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

被那個人放開之後，唐小河一臉疑惑的望過去。

唐小河的師兄名叫唐無願，在外人看來他和他的名字一樣沒有什麽願望也沒有什麽想法，整個人都極其淡然，當然這只是從表面上看來。

「我是來帶你走的。」

「嘿嘿，師兄，說到這個我就想跟你說…我不打算回唐家堡啦。」唐小河咧嘴一笑。

「不回去？難不成你被拐走這陣子就愛上了那明教小子？」

「嗯，我原本還想打算過陣子給師兄寫信說這事，結果你就找來了。」

「……」

「師兄你看！為了入鄉随俗我都開始穿他們的衣服啦，只是我來這裏時間太短訂做的衣服還沒來得及做好…這身衣服也是他的！就是我似乎太瘦了完全沒撐起來。」

唐小河越說越開心，唐無願也就一臉無奈聽他說着。

「還有還有，師兄！陸荼他還會給我做飯吃給我洗衣服，我在這裏真的什麽都不用做……要不你也來明教生活吧，我感覺他們好像特別喜歡我們唐門弟子！陸荼他師姐師兄還有他師父都喜歡我們唐門的人！」

「我才不要！我是怕你在這裏受欺負才會來看看，看樣子你是過的不錯！你要喜歡你就一個人在這裏好好過日子吧！」唐無願實在是忍不住了，有失形象的對着唐小河大吼起來。

「師兄…你在生什麽氣？」看到唐無願吼自己，唐小河也吓的一激靈。

「剛才那個酒館裏面你看着的那個是你男人吧？走，我去跟他說清楚，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們之間困擾什麽。」

唐無願拉着唐小河的手腕就往酒館走去，唐小河想着要看到陸荼了，心也随着又撲通撲通跳的快起來。

一路的生拉硬拽總算是把唐小河拉到酒館裏，不過也就是唐無願坐在陸荼旁邊并且一臉嚴肅，唐小河背過身去不敢直視陸荼也不敢看唐無願。

「之前你小子有派人到唐家堡調查他的身世，結果搜集到的都是另外一個人的事吧？」唐無願也沒客氣直接問了陸荼。

「雖然會讓小河難過，但我的确不否認，今天探子給我的消息全部都是一個名叫唐小河的女子的。」陸荼也正是得知了這個事情，又加上各種事情堆積在一起才會跑到酒館裏面一個人喝悶酒，途中也有男男女女向陸荼搭讪，不過他都沒搭理就是了。

「我正是跟蹤那探子而來，是我不太熟悉明教這邊的氣候才被他輕易逃脫，想不到居然你就是陸荼……」唐無願嘆了口氣。

「那你是準備把小河帶回去？還是……想對我說什麽？」陸荼看了眼唐小河的背影。

「你想報官也好，也想親自把我殺了拿賞金也好，我都認了，誰讓是關于他的事……你聽好，我就是唐肆。」

陸荼和唐小河都驚訝的看向唐無願。

唐無願早就意料到自己表明身份會讓對方驚訝，他也就繼續說下去了。

「你愛着的這個人，他是借用了那個名為唐小河的女性的身份，換句話說那個叫唐小河的女性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我為什麽會這麽做……是氣不過那位大人的做法。」

「那位大人？」陸荼有些在意。

「我不便告訴你，總之那個女性唐小河與現在的唐小河都是那位大人的孩子，只是女性唐小河是正妻所生，而他是那位大人與一個沒過門的女子所生，那位大人的正妻無法容忍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就命人殺了那女子，至于現在的唐小河沒有被殺死完全是重男輕女的觀念……那位大人阻止了當時的殺手，一直把現在的唐小河關在唐門密室入口處附近的洞底生活到大約半年之前他才看到外面的世界。」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又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又或是你們商量好的？」陸荼問。

「我是那位大人的弟子，從小我就負責給他拿食物與換洗的衣服，順便教他一些唐門的東西，至于你愛信不信就和我無關了，再說，我要是騙你也應該是編一些要帶他走的謊言，更何況我原本是打算帶他走，現在看他那麽喜歡這裏就打算把他丢在這裏獨自回去。」說心裏話，從踏入明教範圍內的第一步他就有些不安，也說不上來是什麽使他心慌。

「可是我師兄之前把他認作是唐肆，這又怎麽解釋？」陸荼雖然這麽問，但是他現在很想去抱一抱唐小河，得知了這些事情的唐小河心情一定是比自己還要糟糕。

「我只說一遍，說完我就走。」唐無願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說。」

「大約半年之前我是唐肆的身份差點暴露，巧就巧在那個女性唐小河她所接到的任務就是暗殺唐肆……我想你師兄大概就是在我接二連三設下陷阱誤導別人女性唐小河就是唐肆時看到的她吧。」

唐無願認為自己所說的一點謊言都沒有，生怕自己身份暴露就沒人在照顧現在的唐小河，他就把所有與唐肆有關的事情都嫁禍給了女性唐小河，加上對那位大人與他妻子的憎恨就直接把女性唐小河殺了。

這事情他又認為巧在帶現在的唐小河從洞底爬上來時，現在的唐小河手沒有使出力氣又摔了下去不但重傷并且連記憶也失去了，為了讓現在的唐小河可以更好的扮演女性唐小河的身份，就把女性唐小河的性格與作風一并教給了現在的唐小河。

原本唐無願想在那位大人沒發現真相時，利用個執行任務時的意外讓現在的唐小河可以徹底擺脫女性唐小河的身份，讓原本沒有名字的他有個屬于自己的身份，但就在那途中陸荼出現了。

「剛剛我是不是沒有聽錯，他是唐肆？」陸毒不知什麽時候悄然來到他們身邊。

「嗯，他說他是。」陸荼連連點頭，他也沒想太多，就是讓陸毒把注意力全都轉到唐小河他師兄身上去就好，不然每天睡覺時都能從窗外感受到奇怪的視線。

「小河就交給你了，有事再聯絡。」

唐無願總算弄清自己的不安感是什麽，就是陸毒這個男人！他想也沒想直接起身就像是被瘋狗追一樣的速度拼命往外逃。

具體唐無願也想不起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記憶中就是自己在各種殺人時這個陸毒總會出現在自己附近……雖然他戴着面具沒有露出臉也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光看身材也知道他是個男的，這陸毒每次見到唐無願都會熱情表白，讓唐無願實在有些頭疼。

唐無願和陸毒都離開了這個地方，只剩下唐小河與陸荼面面相觑，兩個人都想說什麽但張開嘴時發現對方也想說話最後還是誰也沒張口，陸荼也看得出來唐小河整個人的身子都有些抖，像是聽到剛才所說有些吓一跳。

「陸荼，安心吧，我師兄才是你想殺的人。」唐小河走到陸荼身邊擠出笑容，并且像愛撫小孩子的頭一樣愛撫着陸荼的頭頂。

「……對不起，我之前不該因為自己不安而那麽欺負你，那裏……還好麽？」陸荼擡頭看向唐小河。

「坐下時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不要緊！我們以後還是能在一起的……吧……」唐小河有些不安。

「當然。」陸荼也對唐小河笑着。

「那這一次必須要從朋友開始做起……你在那樣，我就真跟我師兄走啦，如果你還像以前一樣喜歡我的話。」唐小河也說不上來，他就是不太想離開陸荼，又擔心陸荼會不喜歡自己。

「從朋友開始要怎麽做？」

「不許抱我不許親我更不許亂碰我……最多牽牽手好嗎！」唐小河對陸荼眨眨眼。

「好吧，我認了。」

陸荼習慣性想伸出雙手抱住站在自己面前的唐小河，想将自己的腦袋埋在唐小河胸前，結果被唐小河觀察到本能向後一步躺陸荼撲了個空。

「你又來！」

「好好好，我錯了……」陸荼站起來牽起唐小河的手，此時唐小河的手還是有些抖的這一點讓陸荼有些出乎意料，莫非剛才他一直都是在忍着內心的震驚與害怕？

「荼荼乖。」唐小河看到陸荼牽着自己的手而不是像以往一樣摟着自己的腰，這一點讓他心滿意足。

「……」對于新稱呼陸荼到也沒那麽反感。

唐小河并非對自己失憶之前的事情不在意，他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忘記之前唐無願所說的。

沒別的原因，唐小河僅僅是想逃避現實而已，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麻痹自己之前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對了小河，你別對師姐提起……有個叫唐小河的女人死了這件事。」陸荼輕聲對唐小河說着。

「……嗯。」唐小河也點點頭。

陸荼的腦海中不斷想着之前唐無願所說的，唐小河在半年之前還一直都生活在唐門密室入口處的洞底，那又是怎樣一副暗無天日的生活？以前的唐小河又是怎麽忍受下來那麽孤獨的生活？

和自己熱鬧的過去比起來，即使有些不開心的事但是和唐小河相比也沒什麽了，若是讓他一直在自己獨自一人又沉悶的氣氛裏生活，他一定早就憋死了。

回到自家後，唐小河蹦蹦跳跳就向床撲去，這地方雖然有着不好的回憶，但确實最舒服安逸的地方，在床上滾了一會的唐小河突然意識到什麽便連忙坐起來盯着陸荼。

陸荼也是笑着搖搖頭走到床邊坐了上去，看到唐小河還是那麽警覺的盯着自己他便背過身側躺了下來。

「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不放心。」唐小河還是坐在那裏盯着陸荼。

「那怎樣才能讓你放心？」

「我要看着你睡着我再睡，不然我先睡着總是吃虧。」

「……你睡着之後我若是醒了呢？」

「你出去睡！」

「這是我家。」陸荼翻過身用胳膊撐着下巴看向唐小河。

「好吧。」唐小河也無話可說，就像蔫了一樣慢慢躺下來，兩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他不敢背對陸荼也羞于面對陸荼，所以他只有一個平躺在床上的姿勢。

「小河，喜歡不喜歡聽小道消息？」陸荼想緩解唐小河的緊張，想轉移個話題一直聊到倆人都困了為止。

「什麽小道消息？」唐小河保持着之前的動作只有眼睛瞥向陸荼。

「那是以前流傳的一個傳聞，可以說是明教裏面有龍陽之癖的前輩級人物，并不是說他是明教內第一個喜歡男人的，而是他追對象的手法特別高明，若是和他比起來……我就像是單純運氣好。」

「你說你說！怎樣的？」唐小河這會到是來了興趣。

「小河你不參與陣營之事可能不太懂，現在惡人谷的指揮是我們明教弟子，以前的指揮上位多多少少還會有些争議，然而他現在指揮這把椅子坐的特別穩，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把浩氣盟的指揮娶回惡人谷了。」

「雖然不太懂…但是惡人谷和浩氣盟肯定是對立的吧！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唐小河瞪大了眼睛。

「他剛上任時不管是什麽戰役都輸，據說當時的威信搖搖可危，在現在看來都是他故意輸給浩氣盟指揮來讨他開心，聽前輩們說那簡直就是花樣秀各種輸的方法，後來浩氣盟指揮受重傷時他就獨自一人跑去把人家扛回家了，據說到現在他們倆都恩愛的很。」

「呃……看來我有必要去加入浩氣盟了。」

「為什麽要去浩氣盟？惡人谷到是距離明教不太遠。」

「我比較好奇我若是去了浩氣盟，你要怎樣追我。」

「……不許去，那只是傳聞，我又不是傳說傳聞中的人物，我一天看不見你都不行。」陸荼伸出手抓住唐小河的手腕，就像是他現在就會跑一樣。

「讓我感受一下被人追的感覺是怎樣的不好嗎？不然總覺得……我就像是童養媳一樣跟你在一起是必須的。」

「你就當你是童養媳，小時候就被人販子賣給我了。」

「不想理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