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 ·
因着永宣帝的好記性, 蔣喬只能在沉春閣裏勤奮進修刺繡這門學問。
還是薛意如帶了消息過來:蔣柯被外放出去做了正七品的洪縣縣令,薛意如的哥哥也在武舉中高中,得封正七品蒼州副尉。
“此次前三甲都被外放出去做官了。”薛意如抿了口茶, 繼續道:“倒是許丞相家的三公子, 是二甲第十三名,成了正九品的侍書。雖然說官職不高, 但總歸是入了翰林院, 又在京城中,有本家照應,可想後頭的官途順暢。”
蔣喬卻搖了搖頭, 笑道:“那可不一定,能入翰林院雖然好, 但到底晉升的慢。咱們哥哥外放出去, 倒是晉升容易些。”
“況且, 大晉開國皇帝曾定下規矩:‘不曾為州縣官者,不得當臺谏要職【1】’, 所以要想将來真正位及人臣,還得要外放出去歷練。姐姐且看看,如今朝中一二品的大員,哪個不是從縣令太守走上來的呢?”
薛意如細想了想,點頭道:“是我想得太淺顯了。”然後面上帶着點釋然和恬靜的笑:“只盼着他們能穩步高升吧。”
蔣喬微微颔首表示贊同,随後就指了盤子中的點心道:“今日我特意叫茗夏拿着銀子,去大膳房要了姐姐最愛吃的荷花酥, 姐姐且嘗嘗如何?”
薛意如拿了塊點心, 笑眯眯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随後, 二人就用着點心,講起閑話來。
同時, 永宣帝從建章宮動身,前往慈安宮。
“兒臣見過母後。”永宣帝進了慈安宮內殿,才看到端妃也在這兒。
許太後點點頭,和氣道:“皇帝來了,平身吧。”
見永宣帝坐下,許太後才繼續說道:“馬上就是六月了,這天也愈發熱了。按着慣例,六月初五就要出發去避暑行宮了。哀家今日叫皇帝來,是準備商量随侍避暑行宮的妃嫔。因着端妃近日又重新接管殿中省的宮務,所以就叫她過來,也好方便殿中省立時安排起來。”
永宣帝向端妃微笑:“母後考慮得極為周到。端妃若是有人選,也可以提出來。”
端妃抿唇笑道:“臣妾謹遵皇上的話。”而後又不由想起那日永宣帝對她說“愛妃在朕心裏是不同的”這句話,心下就有些歡喜。
“既然是去避暑行宮,首先定然以皇嗣為先。”永宣帝将臉轉向太後:“德妃和陳修容必然是要帶的,還有後宮主位自然一個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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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得很是。”許太後淡然微笑:“只是文充媛昨日派了人來,說因為天氣逐漸悶熱,身子比從前更不适,只怕不能去避暑行宮随侍了。”
永宣帝端起茶,淺抿一口潤了潤唇,才道:“那就讓文充媛在宮裏好好養着吧。”
端妃适時帶笑開口:“臣妾會讓太醫院留兩個的用的禦醫給文妹妹,還可以将出宮後的宮務給文妹妹管着——事務又輕巧,文妹妹又能自己取些愛用的。”
聽見端妃的話,永宣帝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愛妃所言甚是,那就這麽辦吧。”
許太後也對端妃露出頗為贊許的笑容,而後向永宣帝道:“既然主位已經定下了,那麽主位之下,皇上決定帶些誰呢?”
永宣帝先是在腦中思慮了片刻,從新人之中想起:娴容華、沈容華、憐嫔、蔣良媛自然是要帶的,自己還想着點上薛美人,許太後則會指定馮美人和蔣良人
細想過後,永宣帝就對太後笑道;“兒臣想着,這次入選的新人并不算多,就幹脆全帶上吧。主位以下的老人裏,也就不用多選,只一個蘇順儀就夠了。”
見自己想帶的人都被永宣帝點到了名字,許太後就滿意道:“就按皇帝的來吧。等明日她們來請安,哀家就将消息公布下去,叫被點到的人回去準備收拾行李,上報攜帶的宮人。”
永宣帝看到許太後并無異議,便起身行禮道:“那麽兒臣告退,還請母後早些歇息。”
許太後照例客氣一句:“皇帝有心了。”端妃則在旁感嘆着永宣帝的孝心。
等永宣帝走後,端妃又忙不疊贊許太後慈心,也算是作為這場會面的總結語。
等到了翌日請安,許太後果然向衆妃公布了随侍避暑行宮的名單,還補充道:“你們且按着宮規,依着自己的位份,上報要帶的宮人名錄。”
看見諸位莺莺燕燕齊聲應下,許太後又道:“被點到的妃嫔,要時刻謹記皇恩、體貼侍奉皇上,可知道了?”
剛坐下的衆人又站起道:“臣妾/嫔妾謹記太後教導。”
許太後看着衆人面上順服的表情,就高興起來:“記住就好。行了散了吧,端妃留下即可。”
蔣喬依舊是在等待時靠着薛意如和常寶林二人站着,聽見了薛意如的耳語。
“瞧瞧蘇順儀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着真是和蔣良人一樣令人作嘔。”自從上次蘇順儀對蔣喬陰陽怪氣追問後,薛意如就将蘇順儀劃入了“厭惡”的範圍,和蔣良人并列。
蔣喬笑着回道:“被點了随侍避暑行宮,自然高興。”
尤其是蘇順儀整個五月幾乎不曾侍寝,永宣帝卻依然不忘帶上蘇順儀。旁人恐怕都以為是皇帝對蘇順儀念念不忘的緣故,蔣喬則更确定了蘇順儀是許太後推舉上來的人。
但或許是蘇順儀長有恩寵那麽些日子,卻還只是從四品的順儀,許太後就想着提拔些新人了,例如從前的嚴美人和如今的馮美人。
正想着,後頭有幾位妃嫔咬耳朵說的閑話就飄到了蔣喬耳朵裏:“咱們之前還說蘇順儀已經失寵了,現在一看可是說早了。”
“嗨呀,也不定那蘇順儀有什麽狐媚手段呢,一個月不被翻牌子也能被點名随侍。”
“要我說,蘇順儀被點名倒是不算什麽,橫豎人家有從前的恩寵支撐。唯獨那蘇嫔是真的榆木疙瘩,虧得皇上前些日子還因為其母去世去看過,誰知竟沒有被皇上想起。真是失了母親也沒能得寵。”
聽着最後一句頗為尖酸的話語,蔣喬皺了皺眉頭,側頭一看,正是蔣良人帶着點不屑的面容。
蔣良人如今的人設,倒是和原書中入宮後的溫繡有些像了。
蔣喬在心中默默警惕了一下。
等回到宮中,蔣喬先定了要帶去的宮人:宦官只許帶一位,則必然是身為掌事太監的小華子;宮女允準帶三個,茗夏和錦瑟占了兩位。
剩下一個位置,蔣喬自然要好生考慮,特意問詢了茗夏和錦瑟的意見。
“禀主子,依奴婢所見,應當留下梧桐和素雲。”錦瑟先開了口,向蔣喬細細分析:“素雲是宮女裏少見的高壯,且性格老實,留下來不僅能夠守着沉春閣,必要時還能治治底下的小宦官小宮女們。至于梧桐,主子是要着重培養梧桐來打探消息的。而主子去往避暑行宮之後,是難得的後宮各殿管理松散之際,也是打探消息的好時機。”
聞言,蔣喬贊許道:“錦瑟想得很仔細。”而後再問茗夏:“茗夏,你覺得時蘭和木芝裏,該留下哪一個?”
茗夏恬然微笑道:“主子必然是屬意時蘭的。”
“不錯。”蔣喬點頭,見錦瑟面上帶些疑惑,就解釋道:“時蘭雖然活潑些,但卻是穩重細膩的性子,很有些你們倆的影子,讓她留下管着銀錢份例,自然再合适不過。”
至于木芝,剛來時還算頗為積極,等李祿和小李子不安分起來,木芝反倒安靜下來。等李祿和小李子被扔進浣衣局後,木芝就愈發寡言沉默,頗有些隐形人的意味。
蔣喬總覺得有些不對,自然要放在身邊好好觀察一陣。
和錦瑟茗夏定好了人選,再輪番招時蘭和木芝進來講話,二人面上皆是露出些欣喜之情。
時蘭是被主子信任的欣喜,木芝的欣喜就給蔣喬一種“我終于成功到主子身邊”的奇怪感覺。
蔣喬暫且按下不提,只等來日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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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五,永宣帝帶着臣工妃嫔們前往避暑行宮。
歷時三天,聖駕才到了避暑行宮。
蔣喬也被帶往自己所住的地方。
還只遠遠的看着,蔣喬就聞道一陣極好聞的栀子香氣。等到了門口,果然見到院子中開着一大片潔白的栀子花,一擡頭,就見上頭是金刻的三字——玉瓯閣。
領路的太監連忙堆笑道:“玉瓯,是栀子花的別名。這地方可是皇上親自賜了名字,又題了字呢。”
蔣喬只随意點點頭,等步入內室,看到和沉春閣極為相似的布局時,才不由點頭:好吧,永宣帝這回還是比較用心的。
然後再掰着指頭算算日子:還有半個月,就到了原主被算計的節點。只要過了這半個月,她就可以徹底擺脫原主凄慘的結局,安心地在宮中吃瓜看戲啦。
蔣喬在美人榻上支着臉,笑容滿面地看着宮人們忙碌收拾東西。
只盼着不要有差錯。
蔣喬在心裏偷偷念叨:就算會有差錯,她也會手動叫這些差錯滾蛋。
作者有話要說:
【1】唐玄宗時規定:“京官不曾任州縣官者不得拟為臺省(中央)官”,文中根據其意思改了一下。
在家裏這章發不出去,跑到網咖才發上來的(為什麽網咖離得還挺遠的,淦)
我知道這章很短嗚嗚,許諾【明天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