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先是被主人格說‘我不可能喜歡你’,後有次人格毫不遮掩的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連迎看着眼前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哪句真哪句假了。
這兩個人到底是分別兩個不同的人還是同一個人,連迎覺得自己距離精神病應該也不遠了。
“怎麽呢?怎麽不說話了呢?”連雨笙還在繼續追問着,她顯然對于這個話題非常的感興趣。
尤其是看到連迎窘迫尴尬的樣子她就覺得很開心。
“…………”連迎憤然站了起來,想要離開這個讓她覺得尴尬的地方。
“去哪?”連雨笙挑了挑眉:“坐下。”
連迎:“我吃飽了。”
“你吃飽了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沒有吃飽。”
——所以現在還不能走。
“連雨笙!”連迎憋着差一點就脫口而出的髒話,猛地拍了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
店裏的人都因為這一聲朝着這個方向好奇地望了過來,而連雨笙手裏還仍然握着筷子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她有微微仰起頭看着連迎給對方一些回應。
“怎麽?”她問。
同時也在耐心地等待着連迎接下來的話。
“沒怎麽。”連迎一屁-股坐了下來,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坐下來就坐下來。”
連雨笙滿意地笑了。
桌上一條魚和一盤清炒時蔬,原本連迎一個人吃是比較夠的,但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吃桌上就莫名多了一個人。
半大的鲫魚很快就被吃得只剩下了骨架,就在連迎準備招手喊來服務員加菜的時候老板親自端着托盤朝着她們這桌走了過來。
托盤放下,兩道熱騰騰剛出鍋的菜被放到了桌面上。
一道紅燒鲫魚,一道酸菜魚。
香味撲鼻而來讓人食指大開,但連迎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我好像沒有點這些。”
“我釣的。”連雨笙這時候開口了。
連迎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又追問了一遍:“你釣的?”
連迎:“兩條都是?”
她的驚訝和不信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連雨笙當然讀懂了她的表情,那意思就是‘我釣了一整天都只釣上來一條魚,你憑什麽比我多一條?’
老板把菜送上來之後就離開了,連雨笙将手裏的筷子倒過來在木質的桌面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聲音:“連迎,人和人之間有差距這是你必須得承認的事情,你就是不如我即使是在釣魚這件事上,請你認清事實。”
說話的時候連雨笙還撇了撇嘴,怎麽看怎麽讓人起火。
連迎當然不服氣了:“比我多一條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也抑制不住言語間散發出來的酸氣。
“一條也是多。”連雨笙懶得和對面的人繼續拌嘴,拿起筷子開始吃。
雲鎮這邊和京城離得并不遠,所以日落的時間也沒多少差別,兩人從垂釣場走出來的時候漫天的紅霞已經染紅了半天天空。
頭頂上的每一朵雲都是橙紅色的火燒雲,常年生長在城市裏的連迎少有看到這樣的美景,她很自然地就拿出了手機開始拍照。
“嗤。”旁邊原本被這美景所迷了眼的連雨笙在注意到連迎這一舉動後發出不屑的輕嗤:“有什麽好拍的。”
一頓飯下來連迎已經漸漸習慣了身邊有個連雨笙,她仿若聾了一般完全沒有理會連雨笙的話,拍好之後就将手機收了起來。
兩人繼續往回走着。
沒一會,她注意到身邊的人也拿出了手機打開相機對着天空,意識到自己機會來了的連迎當然立刻把握住——
“就這?”連迎從鼻腔裏哼出一個氣音:“有什麽好拍的?”
連雨笙聽到這句不久前出自自己之口的話,停下了繼續拍照的動作。
她既不尴尬也沒有覺得難看,只是轉過頭來看着連迎:“我想有件事連迎你要明白一下……”
連迎:“比如呢?”
她抱肩。
連雨笙:“比如有些話我可以說,你不可以,有些事我可以做,你不可以。”她神色如常地說出這樣雙标的話。
連雨笙:“就像現在拍照這件事——”
連雨笙:“我做,就是正常的,你做,就是傻。”
連迎人都傻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還以為出現了幻覺,可惜好像并沒有,連雨笙還保持着剛剛說話的那個表情看着自己,嚴肅而又認真:“知道了嗎傻子?”
連迎:…………
連雨笙拍完之後收起了自己的手機繼續往前,留下連迎一個人在原地還在因為剛剛的對話而發愣。
她看着某人悠哉悠哉的背影頭一次意識到雙标原來可以這麽的理直氣壯,可真行。
道理她也明白了,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惹不起呗?
你強你有理,連迎學會了閉嘴兩個字怎麽寫。
小鎮不大,垂釣場的位置和連迎訂下的民宿距離并不很遠,即使是用腳走的話走個二十分鐘也到了。
每一個地方都有生活得特別好的那一撥人,在京城比如連雨笙,連城,唐實這些人。
那麽自然也會有底層生活困苦的人,比如這會從面店剛剛出來,背上還背着破布袋的老奶奶。
她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朝着每一個路過的人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連迎有個習慣,每次在街上看見這樣的人一般都會給個十塊二十塊的零錢,不論真假——當然那種太假的另當別論。
眼看着她們距離前方讨錢的老人越來越近,連迎側頭看了一眼連雨笙的臉,只見對方沒什麽表情。
終于,老奶奶朝着她們伸出了手,并且先一步說出了謝謝。
“謝謝你們。”
連雨笙被迫停下了步子,她皺着眉看着伸手攔住自己的人沒有言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連迎仔細觀察着大小姐的表情,在發現對方開始有些不耐煩之後立馬先一步開口了:“沒有零錢,不好意思。”
她害怕連雨笙煩起來會說出一些刺耳的話,老人年紀大了而可不像自己,受不得什麽刺-激。
說完她轉頭招呼連雨笙:“我們走吧。”
連迎往前走了兩步,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連雨笙站在原地并沒有動彈。
“連迎,你真的……好小氣。”說着,她伸手往自己口袋裏摸了摸。
好不容易摸出一疊皺巴巴并不多的零錢五塊十塊的都有,但這一沓加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一百塊。
但連迎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上面,她抓着剛剛那句話裏的某兩個字眼:“我小氣?!”
“那不然呢?”連雨笙反問,她翻了個白眼:“有能力的時候多幫幫別人吧。”
連迎憋着一口氣漲紅了臉。
——要不是你剛剛的表情那麽不耐煩我會這麽說?
她一雙唇張張合合一時間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麽去反駁才好,只是一口氣堵在胸口的位置不上不下有些難受。
而另一邊連雨笙也懶得數了,她一把全塞到了老奶奶的手裏:“都給你了,天要黑了,快回去吧。”
“謝謝,謝謝……”一下子接過這麽多錢老奶奶的手有些顫抖,她一邊說着謝謝一邊鞠躬。
等到老人走遠,連雨笙才又轉過身來看着連迎。
這一次她只是看着對方搖頭但什麽也不說,可眼神裏滿滿都是失望和嘲諷。
無聲的嘲諷最為致命,連迎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兩人終于回到了民宿,也是這時候連迎才發現原來連雨笙一直就和自己住在一個院子裏。
不僅如此,還就隔着一堵牆的距離。
這樣住了這麽久她竟然每天晚上還樂滋滋的覺得自己将人甩開了老遠,何其諷刺?
正想着,只聽旁邊傳來對話的聲音。
“退房,只留一間就好了。”連雨笙把身份證遞給了前臺,然後側過頭看着連迎:“你和我住一起,沒問題吧?”
反正在家裏的時候也是住一起的。
“有!”連迎盯着這雙有些好看的眸子,終于鼓起勇氣。
她來這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避開連雨笙嗎,倘若應下來的話那麽之前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
前臺看這情況,于是又将身份證給遞了回來:“兩位不然先商量好吧。”
“有問題嗎?”連雨笙沒有伸手去接,她只是看着連迎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眼神平靜而又深邃。
這是發怒的前兆,連迎再熟悉不過。
她早就發現了,連雨笙這個人可能是因為比正常人要病态一點的緣故,越是生氣或者憤怒的時候笑得就越肆意,眼神也越平靜。
面對這樣的眼神,連迎剛剛起來的氣勢瞬間焉了下去。
她轉頭看着前臺:“我的意思是,有标間可以換嗎?”
大床換标間,是她最後的倔強。
作者有話要說: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