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魚,上案板了◎
案板上的魚和她的刀俎往家走, 作為那條魚,是該自己進衛生間洗涮幹淨,躺案板上呢?還是等被拎着去洗了上案板。
見樊琪沉默不語悶頭往前走, 陳至謙問:“你在想什麽?”
樊琪把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陳至謙說:“你沒看過殺魚?老板直接把魚撈起來, 先殺後洗。”
他這是什麽意思?不用洗?直接上案板?樊琪擡頭看他:“陳至謙, 你這麽喪心病狂,姆媽知道嗎?”
“我在跟你探讨殺魚流程。”陳至謙掏出鑰匙開門。
樊琪跟着他進門,見他徑直往房間裏去, 估計是去放計生用品。她就不進去了,否則被他認為自己特別想躺案板上。
她進衛生間洗手, 發現地上一灘水,仰頭看天花板上水順着塑料扣板,聚集成水簾,水珠成串落下,樊琪叫:“陳至謙, 房子漏水了!”
“房間裏也濕了。”陳至謙的聲音傳來。
樊琪連忙去房間,到門口見陳至謙已經掀起床板。他們這個床板是兩截式,他掀起尾端的床板壓在另外一半上, 把床下的被子抱起來, 放床板上, 好死不死,被她塞在被子裏的盒子,在他抱被子的時候, 抖落了出來, “啪嗒”落在地下。
樊琪要沖過去撿, 家裏的空間就這麽一點, 他已經彎腰。
報紙本來就包得不嚴實,此刻已經露出了那個盒子清新的包裝,上頭的商标和陳至謙買的一模一樣,陳至謙帶着狐疑的眼神,要打開盒子。
樊琪手伸到盒子上搶,說:“我來收拾,你去找樓上說。”
陳至謙不放:“不着急,讓我看看這是什麽?”
“什麽都不是。”樊琪着急。
陳至謙從她手裏抽走,轉身過去,樊琪在他背後叫:“陳至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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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了,他打開了盒子,樊琪捂住了臉,她往後退,順手拉上了門。
陳至謙被她給關房間裏了,看着裏面五花八門玩意兒,昨天晚上家裏就有,她就是不說?
陳至謙把盒子放進簡易衣櫥下面,拉開了門,看着門口站着,看上去像是犯錯,漲得小臉通紅的樊琪,伸手抱了抱她:“莊姐送的,你不好意思說?”
樊琪連忙點頭:“我也不敢扔,怕被狗仔翻垃圾桶。”
“不管這個了,我們先去樓上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陳至謙說。
“把那個東西放好,等下樓上的人來看,看到了多不好?”剛才已經社死一遍了,樊琪可不想再社死一遍。
“放好了。”他拉着她出去,兩人上樓去。
從樓梯出來走到過道裏,就聽見男人的嘶吼,孩子的哭泣,兩人走過去,他們樓上門口一個小男孩被一個身上穿得不太體面的男人擰着耳朵在罵,跟孩子說:“三噸水啊?夠你喝多久了,你以後不準喝水了,知不知道啊!”
邊上一個阿嬸,拉着男人:“阿強別罵了,小孩子不懂事嗎?”
這個男人看見陳至謙和樊琪,連忙過來道歉:“對不起哦!剛才我們就下樓來看了,你們不在家,我跟你們下樓去看。”
樊琪見房子裏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姑娘正拿着抹布清理,吸收地上的水,在塑料盆裏絞幹,那個女人擡頭很抱歉地看着他們:“對不起哦!”
他們家裏面,比自家還簡陋,一家四口住在這麽小的房子裏。
陳至謙點頭和樓上的住戶一起下樓,聽這個男人說:“小孩子不懂事,下午斷水,他沒關龍頭,水一來,就把家裏給泡了。”
“先看看,怎麽弄?”陳至謙打開了門。
這位跟着一起進來,進衛生間看了吊頂,房子小,客廳也有滲水,總體還好,跟衛生間一牆之隔的房間就嚴重些,還滴水了。
“我給你們修,我會修。”男人說道,“就是要先晾上幾天。”
确實也一下子也解決不了,只能這樣了。
陳至謙和樊琪把人送走,這個情形總不能在水簾洞裏洗澡?樓上就是水擦幹了,不滴水也要點兒時間吧?新房子是現成的,可一下子也住不進去,畢竟裏面看着很幹淨,但是這麽長時間沒住人,也積了灰。
這麽大的面積打掃也要時間,本來就打算他出差回來再安排,還要找兩個菲傭才能住進去。
“收拾一下,住酒店去,剛好我不在家,你上下班也不方便。”陳至謙說。
“嗯。”
樊琪整理行李,聽他打電話:“吳姐,你幫我安排一下找保潔公司……”
他挂斷電話說:“我跟吳姐說好了,她明天安排保潔公司上門。”
樊琪整理好了箱子,陳至謙跟她說:“貴重的東西拿走,等這裏晾幾天,我再來找樓上讓他來修一下,反正咱們也不打算回來了。”
“哦,好的。”也就買的那兩條珍珠項鏈值幾個錢,她拿好了。不行!她還得拿着噗噗,否則他不在家,沒有噗噗她睡不着。
陳至謙拉開簡易櫥櫃,拿出那個盒子。
“你拿這個幹什麽?”樊琪問他。
“人家來維修,我們人不在,維修的時候門總歸會開着,狗仔能進來,要是翻找了呢?”
他說得好有道理,樊琪一下子無法反駁,嗫喏:“也是啊!”
樊琪拉着箱子和陳至謙下樓,陳至謙開車去中環,倒不是他想住他公司邊上,而是耀華經紀行邊上的最近的大酒店是劉家的,當然不能住。天鑰所在的辦公大樓是許家的産業,AB兩棟樓,A座是酒店,B座是辦公樓。
樊琪跟他住進了客房,透過落地玻璃窗,外頭只剩下夕陽的餘晖,陳至謙翻看房間菜單:“不出去了,叫客房服務?你吃點什麽?”
嗯?這就誇張了吧?不出酒店吃也就算了,難道還不能去餐廳吃?他在想什麽呢?
可自己為什麽想要出去吃?難道出去吃了就能免了成案板上的魚?
不要糾結了,在房間裏吃,就房間裏吃吧!
樊琪說:“随便,你點什麽我吃什麽。”
“OK。”陳至謙低頭翻看菜單,“你先去洗澡。我點餐。”
樊琪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洗澡,等她擦着頭發從裏面出來,見陳至謙坐在床尾凳上,他神情專注的拿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仔細看着。這個玩意兒樊琪也曾經仔細看過,就是……就是……前世某些不可描述小說裏常出現的玩意兒。
“你拿這個幹什麽?”樊琪生氣地叫。
“好奇,你沒看過?”陳至謙擡頭問她。
樊琪臉刷得通紅:“我當然沒看過。”
陳至謙把這個東西扔進盒子裏,拿了床上的衣服:“沒看過,你臉紅什麽?”
“我……”
陳至謙進衛生間前又說:“沒看過,你為什麽要把它裹在被子裏放床板下?”
“陳至謙!”樊琪惱怒,“你別過分。”
陳至謙笑着進去,樊琪連忙把盒子整理好,放衣櫃裏。玲玲姐什麽都好,就是這個不好,什麽不能送,送她這個玩意兒。
啊啊啊啊!樊琪抱着噗噗撲床上,和噗噗碰着頭,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讓他發現這個東西?
門鈴被按響,樊琪去開門,客房服務送餐進來。
他怎麽叫那麽多東西?還有一瓶放在冰桶裏的葡萄酒,他們都不喝酒,他為什麽要叫酒?水果裏還有一盤葡萄。
上輩子看的那些文學反複在腦子裏出現,什麽三天不出房門,什麽冰火兩重天,什麽……
不會吧?陳至謙這個東西,看上去很正經,其實一點兒都不正經?對啊!他是一個披着年輕人外皮的老妖怪,他不會?他真的不會吧?
陳至謙從衛生間出來,見老婆呆愣愣地看着桌上的飯菜,他過來揉她的腦袋:“愣着幹嘛?不餓嗎?”
他拿起葡萄酒瓶子,用起子打開,拿起杯子給她倒了一杯:“這是他們家的特色葡萄汁,裏面含有微量的葡萄酒,在喝得出和喝不出之間,味道很不錯。”
“這是葡萄汁?”
“我們都不喝酒,點了牛排沒什麽飲料可以配的,就喝這個了。”
樊琪喝一口,酸酸甜甜,确實有一點點酒味兒,就跟喝酒釀似的:“好喝。”
陳至謙低頭切牛排:“我點了五分熟的,你應該可以對吧?我記得你說是美國留學的。”
“剛剛好!”這個厚切牛排外皮焦香裏面肉質柔嫩,蘊含汁水,正是樊琪喜歡的口味。
陳至謙打開電視機調到財經頻道,報道裏說啓德機場年運載旅客首次突破一千萬人次,樊琪盤算了一下,航運炒過之後,航空一直不溫不火,這個消息可以說不足以發酵市場,但是如果在市場火熱的情況下點火呢?這把火要怎麽燒?
樊琪一邊盤算一邊吃東西,吃了牛排,再吃布丁。
這個時候電視裏放出一張圖片,圖片上的主角是馮學明的弟弟和他的老外男友,播報說:“據知情人士透露,馮世昌已經跟威廉泰勒達成和解協議……”
因為馮世昌的入獄,馮學明的再三否認會回去接管馮家罐頭廠,這幾天馮氏企業股價在消費品板塊漲幅不錯的情況下,連跌了三天。
樊琪的個人賬戶趁着馮氏企業下跌買過部分,不過這種靠內部消息炒股,畢竟不是主流,她也沒買多少。
陳至謙跟她說:“水果也吃點。”
樊琪一顆接一顆吃葡萄,陳至謙見她喜歡:“最後一顆也吃了。”
樊琪為自己滿腦子帶顏色廢料而羞愧,她忏悔,陳至謙是個正經人,咱不能把他代入到那種小說裏。
吃過晚飯,陳至謙提醒她:“小魚,該上案板了!”
作為那條魚,樊琪刷了牙,終究自覺自願地爬上了案板,很乖地把噗噗放在床尾凳上,鑽進了被子裏。
陳至謙掀開被子,手撐在她的頭兩側,一雙黑眸看着她,眼前姑娘,長睫毛如羽,這張臉明明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不過她一颦一笑,在外她有一件铠甲,一張小嘴從不認輸,在他面前卻是軟糯中帶着一點點呆,這個吸引他的靈魂已經把這張臉變得完全不同。
樊琪被他專注地看着,這個人老是喜歡這樣看她,她先在不覺得自己是案板上的小魚,而是一條貓碗裏的小魚,她被這只大喵給按住。
很快大喵低下了頭,敲開了她的唇,樊琪終于意識到,最深的吻應該是下一個,因為上一回她還覺得那個吻,差點讓她窒息,這一次?
和昨天又不一樣了,明明這是酒店,不是家裏那臺聲音很大,但是制冷效果一般的窗式空調,偏偏她覺得好熱,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顯然他也熱了,掀開了被子……
大喵真的把她給一點一點地舔幹抹淨,樊琪筋疲力盡地抱着噗噗,睡覺!睡覺!明天還要上班,要不然廖雅哲又要說她休息天過來好像被妖精吸幹了精氣。
耳邊有人吹着熱氣,用意猶未盡的口吻說:“等你适應了,我們可以試試莊姐送的那套玩具。”
樊琪轉頭看他,噗噗從手裏掉落,滑落在床下,她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陳至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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