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她們受洗禮
十分鐘後。
蘇珊娜連人帶蛋給踹出了卧艙, 聞鏡把玩着從她手裏搶來的刀,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剁手跺腳不适合我, 所以我選擇鸠占鵲巢。”
那個沒被蟲族毀壞的機械蛋, 此時再也無法懸浮直接摔在光滑的地板上,正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卡啦”一聲從縫隙裏鑽出白眼, 裏面的蘇珊娜咬着牙從裏面滾了出來,紅色的發絲因裏面機械溫度過高而燒焦了些,她抓過靴子裏的匕首利落斬斷了那一截頭發, 複眼神冰冷得像毒蛇一般擡眼看聞鏡,凜冽得像臘月寒冬。
從上船開始她根本就沒将聞鏡放在眼裏, 就算是聞鏡用千機變斬殺了蟲族, 也不過是武器取巧, 真正戰鬥可比這殘酷千百倍。
這次前往艾美拉,誰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便愈發不将船上的人看在眼裏。
畢竟,在這裏面最瘋的可不是她。
空氣幾乎凝滞,戰鬥一觸即發。
聞鏡卻沒功夫理會她,淡淡道:“你這麽沒用,我覺得還是找巴澤爾退點錢好。”
花錢找罪受,她可受不了這個委屈!
“沒用?”蘇珊娜額角青筋直冒,咬着後槽牙像受到極大的侮辱一般, 瞪着她眼睛發紅, 像要将她撥皮拆骨似的。
在這船上, 她是唯一的天才,誰還能将她取而代之。
沒用, 就是徹底踩到她尾巴!!
聞鏡聳聳肩,将門一鎖不再理會蘇珊娜。
蘇珊娜咳咳了兩聲,正欲起身,一雙腳停在她跟前,她微微蹙眉,擡眼就見白日裏躲在凱瑟琳和倪歡身後漂亮的Omega垂着眼輕輕笑着看她,問:“你想殺她?”
盡管只是一瞬間,但蘇珊娜确實是想殺聞鏡的。
特別是,聞鏡有一雙十分靈巧的手,就算她在抑制基因裏嗜血的渴望,可還是忍不住觊觎聞鏡那雙手。
因為,實在太有力量了!
蘇珊娜擡眼被熾烈的白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睛,勾唇邪笑道:“你有興趣?”
不知怎的,從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眼前的Omega跟她擁有瘋子般的基因,柔弱溫和的眼眸下藏着狂風驟雨,像只要一點點火星就能逆轉表面的平靜。
本性,是偏執陰郁。
裴宿慢條斯理蹲下身來,手中針管朝她脖子狠狠插.去,笑意不減,眼神卻冷:“你覺得呢?”
在這艘船上,最不聽命令的就是蘇珊娜,那就意味着這趟旅行将會生出不少未知,他沒那麽随意将性命交付給不信任的人。
本來他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趁着她被聞鏡打傷虛弱恰好能催眠。
就算她是個SSS級別的Alpha,他也必須試一試!
“你”蘇珊娜短驚訝後又露出詭異的笑,眼底氤氲着某種瘋狂:“哈哈哈哈,我好喜歡啊。”
這種攻擊性強的omega,果然跟她是一路人。
她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像醉酒了一般眼前像茫茫大霧,似初生嬰兒般懵懂。
“從今天開始,裴宿,也就是我将是你的主人。”裴宿薄唇輕啓,垂着眼溫柔得像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緩緩道:“你将永遠忠誠于我。”
“你是我的、我的主人,”蘇珊娜面無表情重複,“我将永遠忠誠于您。”
“不準傷害聞鏡。”
“不準傷害聞鏡。”
“如果不遵從命令,你将抽出匕首切腹自盡。”
“如果不遵從命令我将、我将抽出抽出匕首切腹自盡。”
催眠完蘇珊娜,裴宿讓她自己找房間睡覺,見她離開他才緩緩靠着牆輕輕喘了口氣,“SSS級的精神力,确實太難催眠了。”
恐怕,只能堅持到抵達艾美拉。
不過,足夠了。
次日。
聞鏡用完早餐像往常一樣抱着書找裴宿修習功課,期望能在回帝都前将初中的知識全部考完。但這次情況稍稍有些不對勁,坐在書桌前,左邊是裴宿要給她補語文,右邊是棠稚要給補地理。
于是,商量下就變成了上午棠稚給她補地理,下午裴宿給她補語文。
可事實上昨晚聞鏡抱着裴宿衣服根本睡不着,精神渙散注意力下降,在聽棠稚講課時聽完就忘了,只能拿着知識重點背一背。等到了下午裴宿給她補語文,裴宿講了幾句見她趴在桌子上恹恹的,擱下書本坐過去擡手摸了摸她得額頭問:“怎麽了?”
“我、我想睡覺。”聞鏡難受道。
想睡睡不着,才是最惱人的。
裴宿沉吟了下,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膝蓋道:“來吧,睡。”
昨晚也不知道怎麽熬過去的,早上看她氣色不對就有些猜到了。
因是在室內學習,聞鏡不願意別人打擾就将門給反鎖了,外面也敲不到裏面在做什麽。
聞鏡覺得裴宿簡直就是撿來的小天使,小棉襖,有些感動趴過去枕着她得膝蓋,雙腿蜷縮在椅子上姿勢怪異的躺着,閉着眼睛道:“裴宿,你真好。”
“恩。”裴宿給她理了理散亂的發絲,輕輕笑道:“那就好。”
最好能好到誰也不能替代,好到她離不開他。
接下來在飛船上的日子就比較詭異了,上午聞鏡聽棠稚講地理,下午倒在裴宿膝蓋在補覺,晚上挑燈夜戰背書,來來回回搞,竟然在要抵達目的地前,順利登錄帝國考試系統進行開始時,順利完成了語文和地理學科的考試。
抵達艾美拉時,聞鏡将飛船停在相應的場地,率領浩浩蕩蕩一群人準備找個落腳的酒店。
在路上時,倪歡看到不遠處有幾圈在一起跳舞的人,噔噔噔跑上去跟着蹦蹦跳跳跳了起來。
那是由三圈身上繪畫着人體彩繪的男人女人跳的舞蹈,那些彩繪有獅子、老虎、彩雀、貓咪、豹子、犀牛等動物,每個人身上的動物都不一樣,外圍也有不少跟着跳舞的十七八歲少年少女,而他們圍繞着的是一名着長長祭祀袍的蒼老男人,他手中持着長長的魔杖,在不斷朝跟前的大大的玻璃缸裏添加不同的花瓣、藥物、寶石
純淨的玻璃缸裏的水從透明變成粘稠的紅色,像在變魔法似的。
那祭祀須眉長且白,德高望重模樣,唇邊念念有詞,像在不斷祈禱什麽。
而層層階梯的八角上沒處都站着一個人,手裏按着不同的擊打樂器,在演奏着古老的樂曲,讓人隐隐能感受到其中的威嚴和壓迫,像在沖上天致以最高的誠意。
聞鏡抱着胸在外圍望着倪歡跳得愉快也沒阻止,望着不少人身上的人體彩繪有些好奇,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又忍不住看看層層階梯高臺上的祭祀。
“他們這是做什麽?”
巴澤爾見多識廣解釋道:“這是艾美拉人每個月為成年的少年少女們舉辦的洗禮祈福活動,在艾美拉不是每個人出生就能覺醒出拟态獸形的,所以有些還不能覺醒的艾美拉人就需要祭祀們進行洗禮,這樣就會加大覺醒拟态獸性的機會,一次不行也可以二次,遲早都會覺醒的。”
“遲早都會?”
“如果沒有的,可能家裏會跟祭祀說,讓他跑去那個聖水裏面泡幾天,出來就能拟态了。”
“不過他們為什麽那麽喜歡拟态獸性?”
“一旦覺醒動物的本能,身上的力量就會出現一些改變”巴澤爾摸了摸下巴舉例道:“如果覺醒的豹子,那這個人的速度就會變得跟獵豹一樣快,如果覺醒的獅子,那身體各方面的體能會大大增加拟态獸形對于他們而言,就像是我們的信息素分級。”
聞鏡恍然。
這時,音樂戛然而知,彩繪舞者們将周圍圍成三個圈,然後雙膝跪地,雙手合十朝上蒼祈禱,像是在為少年少女們保駕護航,致以最純潔崇高的敬意。
需要洗禮的少年少女們雙手合十,隔開半米開始排隊緩緩走向高臺。
祭祀伸手從聖水裏一沾,唇邊念念有詞,注視着洗禮的少年看了看,在他臉頰上畫上了奇異的花紋。
聞鏡覺得有意思極了,湊過去站在洗禮者後面,旁邊的棠稚和裴宿也跟在她後面。
“聞小姐想試試?”巴澤爾笑了笑打趣道。
聞鏡聳聳肩“嗯哼”了聲朝前跟着走,“我就看他能不能把我洗禮出獸形?!”
巴澤爾搖了搖頭道:“祭祀能看得出來你屬于那種科目種族,你去可能無法接受洗禮。”
“我就要試試。”聞鏡不信這個邪。
過了二十分鐘終于輪到聞鏡,聞鏡像前一名洗禮者一樣雙手合十望着祭祀,甚至露出笑容。
祭祀手指在聖水裏攪了攪,望着聞鏡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像是不能确定般,又攪了攪聖水,望了她半晌才有些疑惑,又有些震驚皺了皺眉道:“獅子?”
聞鏡笑意更濃。
獅子?她又不是艾美拉人,怎麽會獅子呢?
這祭祀也就指揮糊弄人!
老祭祀沉吟了下,伸手在她額頭上開始繪畫花紋,指尖一點點劃過,比任何時候都謹慎認真,畫得也比之前任何一位畫得細膩,枯樹般的面容裏滿是肅然,這倒讓聞鏡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聖水沾在皮膚上,竟然沒有一點劃過的跡象,好像直接沾在了皮膚上。
過了十分鐘,聞鏡瞪着眼問道:“還沒畫完?”
老祭祀凝眉不理,又沾了聖水繼續繪畫,聞鏡臉上漸漸浮現出獅子的圖紋。
“好了。”
聞鏡緩緩吐了一口濁氣,轉身沖裴宿得意笑了下,保持鎮定走下階梯到了巴澤爾跟前,揶揄道:“誰說我不能接受洗禮的?”
巴澤爾望着她臉上的獅子圖紋也驚奇了起來。
那老祭祀莫不是眼花了?給個女Alpha畫。
而且獅子不應該是
那邊裴宿沖老祭祀微微颔首。
老祭祀看着他手裏不斷攪着聖水,來回攪了三圈,面色凝重給裴宿從額頭開始繪畫花紋,不過跟聞鏡不一樣的是,裴宿臉上繪出來的更像貓紋。
這一畫,又畫了二十分鐘。
到了棠稚,老祭祀禮節性颔首,做了個請的姿勢,等到了倪歡,同樣的手勢。
棠稚:“”
倪歡:“”
兩人回到隊伍,聞鏡還在跟裴宿互相讨論着臉上好玩兒的圖紋,如果仔細些會發現周圍接受洗禮完畢的,甚至于周圍彩繪舞者都頻頻朝聞鏡和裴宿臉上看,甚至小聲議論了起來。
“是獅子唉,還是個女的。”
“那只貓好像長得很好看。”
“開玩笑,貓一直都很好看,不過貓和獅子?”
“不過,西澤怎麽能出現獅子呢?要是維澤大人知道了肯定要抓的啊”
“而且,那只貓長得太招搖了,誰知道會不會被維澤大人抓去啊。”
聞鏡察覺有些不對勁,問巴澤爾:“獅子,有什麽問題麽?”
“我估計是那老祭祀見你們戲弄他,所以給你畫了獅子的圖紋,這裏是西澤境內,由維澤統率,維澤是一只豹子,跟南河把持水源的獅子林淮是死對頭,最讨厭獅子恐怕不出兩天他就會派人來抓我們了。”
聞鏡忙擦臉上的圖紋,擡眼惡狠狠瞪了瞪老祭。
好家夥!天天搞刺激玩心跳呢!
裴宿也跟着趕緊擦圖紋。
可兩人怎麽也擦不掉。
“這種材料擦不掉的,它會逐漸融入你的皮膚你進行吸收,是一種藥物。”巴澤爾輕輕嘆了口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