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只有我能這麽叫你 老公?
“我都跟他說了, 不要讓他這麽叫我嘛。”紀冉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顧尉還是不說話,手指摩挲着他的脖頸,有點癢, 紀冉晃了晃腿,他歪着頭看他:“老公,你吃醋啦?”
這句調侃他沒指望猛得到回答,出乎意料的是,顧尉竟然嗯了一聲。
有時候顧尉真是……紀冉不知道怎麽形容他。
你說他像根木頭?但有時候又不太像。
你看, 這還會吃醋呢。
紀冉咬咬牙,醋了又不說,他問了才嘀咕道:“酸死你得了。”
“你不是要去洗澡嗎?你去。”
他從顧尉腿上起來, 顧尉這回沒攔他,只是默默跟在他後面。
走着走着,紀冉突然回頭說:“我以後會讓他注意一下的。”
紀冉說完,便走向卧室。
他洗完澡出來, 顧尉已經在床上躺好了。
見紀冉出來,他放下手中的平板,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低聲道:“過來。”
紀冉爬過去, 就被他撈進懷裏, 趴在顧尉的胸膛上,紀冉動來動去, 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頭頂人的呼吸忽然一滞,有人捏住了他的後脖頸,“不舒服嗎?”
紀冉仰着頭苦兮兮道:“老公,我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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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跑來跑去,突然閑下來, 腳上的酸疼就顯露出來。
顧尉起身掀開被子,繞到床尾,把他的腳踝握在手裏:“哪兒疼?”
紀冉動了動被抓住的腳腕,突然就覺得害羞了,想把腿抽回來:“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哪知顧尉手上的力度不大,但是緊緊地握住他的腳踝,穩如泰山,紀冉不說,他低下頭:“我看看。”
紀冉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白的,腳腕纖細,掌下的皮肉更是細膩,讓人頗愛不釋手。
只有顧尉正正經經地幫他看到底哪兒不舒服。
這一看,才發現他腳上有一塊地方青了,在白皙的肌膚上無比顯眼。
顧尉面色一凜,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紀冉頓時一聲輕呼,腿蹬了蹬。
“在哪弄的?”
應該是救貓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紀冉心虛的埋下頭,嗫喏道:“肯定是走路不小心在那裏碰到的。”
“沒事,我又不是瓷器,很快就好了。”紀冉縮回腿,這次顧尉沒再阻攔他,就是臉色不太好看。
紀冉就跪坐起來,因為顧尉離他有點遠,所以他只能翹着屁股去伸手抱住他的脖頸,軟聲軟語着:“你不困嗎?快點睡覺吧。”
顧尉默默盯着他,突然擡手拍了他屁股一下,卧室裏響起清脆的一聲。
紀冉呆若木雞。
良久,都重新被顧尉抱進懷裏躺下了,他才回過神,不可置信道:“你打我屁股?!”
“顧尉!我都這麽大人了!你怎麽能打我屁股!”
他雙腿在床上胡亂地蹬,偶爾借着機會踢顧尉一腳,顧尉一點不生氣,還跟他說:
“只有我能打。”
紀冉:“…………”臭不要臉!哼!
“你就知道欺負我。”紀冉哼哼唧唧地窩在顧尉懷裏,發現顧尉根本不搭理他,他惱怒地用後腦勺去撞他的肩膀。
顧尉沒被撞疼,倒是他被撞得眼淚差點飙出來。
卧室裏又響起嬌嬌軟軟的埋怨:“你肩膀怎麽這麽硬啊!”
顧尉無奈放下平板:“我們睡覺吧。”
紀冉哼了一聲,假意想滾出顧尉的懷抱。
他生氣了!不哄不會好的那種!
——顧尉,你看着辦吧!哼╯^╰
瞧見他頭頂的彈幕,顧尉嘴角微微一勾,之前緊繃的心情全都放松了,他把人抱回來:“對不起,是我的錯。”
紀冉斜睨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這哪是你的錯呀,是我的錯,怪我頭太硬。”
顧尉居然一本正經的說:“是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紀冉:“???”
“顧尉!”
這下顧尉也笑了,不再逗人,他抱住張牙舞爪的紀冉,親了親他的額頭:“你別生氣了。”
紀冉兇巴巴地咬住他的衣領,含糊道:“你別以為我是這麽好哄的!快點多說點好聽的!”
“你想聽什麽?”
床頭燈微亮,昏黃溫暖的燈光照映在顧尉的眼底,深邃的眼眸裏仿佛也染上一刻的溫柔,紀冉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我想聽你說你喜——”
話還沒說完,紀冉清醒過來,立馬捂住自己的嘴搖搖頭,生怕剩下的半截話會從嘴裏沖出來似的,他捂了好一會,臉都紅了。
顧尉沉聲問道:“說我什麽?”
剛才差點說錯話,紀冉心髒狂跳,哪裏還想聽顧尉說什麽,他心煩意亂地轉過身,眼裏有些苦澀:“沒什麽,你跟我說個晚安吧。”
背後的人沉默着,紀冉咬住被角,生怕自己洩露更多的情緒,黑暗裏,明亮的眼眸黯淡下來,像一顆被隐藏的星星。
他能感受到身後的人慢慢靠過來,腰上也搭上一條手臂,把自己往後面撈了一下。
紀冉松開被子,順從地滾進他懷裏,小臉埋到顧尉胸前,只露給他一個毛茸茸的頭頂。
顧尉摸了摸。
手掌下的身體跟被吓到似的貓一樣抖了抖。
床頭燈啪地一下,暗了,整個卧室也陷入黑暗之中,紀冉擡起臉,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剛才想讓顧尉說“我喜歡你”。
天哪,他怎麽敢,顧尉根本就不會說這種話吧。
盡管這些天相處不錯,但紀冉始終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他們即使訂婚了,也是沒有感情的。
顧尉只是履行未婚夫的職責,他卻認真到差點騙過自己。紀冉恨自己不争氣。
剛剛那句話要是真的說出口,恐怕尴尬的只有他。
顧尉可不是什麽會特意給別人面子的人。
這些天是他松懈了,別想太多了,顧尉怎麽可能喜歡上一個人。
就算會喜歡……也不一定是他。
紀冉更傷心了,抽了抽鼻子,眼前忽然又亮了。
床頭燈“死而複生”,顧尉正幽幽地看着他。
吓得紀冉一抖,像只毛茸茸被吓到顫抖的小動物,睫毛被打濕成一绺,黑漆漆的瞳仁被洗得剔透,看着讓人心底一軟。
顧尉倏地伸出手指,在他打濕的臉上戳了一下,紀冉愣住了,一動不動地讓他動作。
臉上的手指戳了兩下,又改成捏,捏着紀冉臉上的那點嬰兒肥。
又乖又軟,嘴也甜,整天老公老公的叫着喊着。
難得有那麽幾次傷心,就顯得很突兀,顧尉看到了都禁不住皺眉。
誰哭也輪不到紀冉哭。
顧尉揩去他眼角的淚水,“怎麽這麽傷心。”
還問我為什麽,要是你喜歡我,就沒這麽多事了。
紀冉眼睑微擡,控訴的看着“罪魁禍首”。
顧尉:“……”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做錯了,但他還是熟練地說:“冉冉,對不起。”
這句話好像已經成為了他最近的口頭禪。
說的對不起比他上輩子加起來都多。
紀冉心裏舒服了不少,聲音沙啞的說:“睡覺吧。”
他蓋好被子,下巴尖尖抵住柔軟的被褥,小聲道:“老公,晚安。”
顧尉:“晚安,寶寶。”
“…………”
紀冉唰地一下睜開眼,神情有些恍惚:“你剛才叫我什麽?”
顧尉泰然自若,好想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過分的話:“寶寶。”
紀冉就:“……”
瞌睡都被吓飛了,聲音艱澀:“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叫我?”
怪奇怪的。
顧尉說:“別人都叫你寶——”
“別說了!”紀冉這下捂住他的嘴,耳尖尖紅透了,說:“你想叫就叫吧。”
他松開手,顧尉垂眸,好似不放心,睡前又叮囑了一遍:“只有我能叫你寶寶。”
紀冉額頭汗都出來了:“知道啦!”
“你怎麽還不困呀?”
顧尉:“這就睡。”
等這回兩人又躺下去,哪怕閉上眼,紀冉眼睛也在亂轉,他簡直想咬着手指頭想,顧尉待會是不是還要說什麽。
如此輾轉小半夜,身旁傳來平緩的呼吸聲。
顧尉睜開眼,将悄悄滾出去的人抱回來,這才閉上眼睡了。
紀冉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關于他是怎麽遇到顧尉的。
記憶中的那天,他被柳建木帶去參加宴會,聽到許尼說他壞話,那一陣紀冉身體不太好,又氣不過,就去找柳建木,想讓爸爸給他主持公道。
結果就被柳建木訓了一通。
“人家就說幾句,你打人家幹嘛?”
小紀冉很委屈,“他說我沒教養,是野孩子。”
柳建木身邊還圍繞着一些大人,他已經記不清面孔,就記得柳建木那時候眉毛一豎,眼睛瞪得很大,像被惹怒的鬥牛,怒火沖沖。
“那別人怎麽只說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你媽就知道工作,也不知道回來教你,我看你和野孩子也差不多!”
小紀冉被他的聲音吓得一哆嗦,頓時倔強地喊:“我想要見媽媽!”
柳建木更生氣了,好像恨不得掐死他:“我養你這麽久,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說完,啪地一下,蒲扇一般的巴掌扇到他臉上。
旁邊有人勸,有人說風涼話。
小紀冉徑直跑了出去,但他身上沒錢,只能孤零零的走在路上,一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努力把所有情緒都憋着。
那天天其實不是很熱,不至于中暑,結果他憋着憋着,他眼前一黑,就直接暈倒了。
後來再醒過來,不是被找來的爸爸叫醒的,而是一個陌生的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小紀冉問了才知道,是一個叫顧尉的人送他過來的。
顧尉……
顧尉剛起身,衣服一緊,他低頭一看,看到攥住他衣擺的纖細手指,像拽住一截浮木那樣的拽着。
沒有絲毫猶豫,顧尉又躺了回去。
現在已經八點半了,本來就遲到了,再遲一點也沒關系。
抱着老婆,顧尉是這麽想的。
但工作還是要工作的。
把九點的會議改成線上會議。
接到通知的大家嚴陣以待,本以為是顧總有什麽事情耽誤了,沒想到顧尉那邊的攝像頭拍攝出來的場景和他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顧總竟然沒有穿西裝!
有人擠眉弄眼。
還有人隔空瘋狂擠眉回複:這哪是沒穿正裝的問題,這身上明擺着還穿着睡衣吧!
顧總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所有人不約而同沒有移開目光,生怕自己還沒睡醒。
顧尉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有人喃喃道:“怎麽感覺今天的顧總這麽溫柔呢?”
“這能不溫柔嗎,聲音這麽小。”
有人腦子裏靈光一閃,“顧總聲音為什麽這麽小?”
“是不是麥克風出問題啦~”
說這話的人發現其他人都用震驚地眼神看着他。
之後有人拍拍這人的肩膀:“你單身不是沒有理由的。”
聲音這麽小,還穿着睡衣,看樣子還在卧室,當然是因為——
“唔,老公?”
屬于顧總的那枚麥克風随着聲音跳動了一下。
所有人:“……”
糟糕,不會被顧總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