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該他插手 我好想你
回顧紀山芙幾十年的人生, 幼時家庭優渥,父母寵愛,養成她大大咧咧的性子, 大學時和柳建木這個窮小子談戀愛,大學畢業結婚。
她和柳建木是過了幾年夫妻和睦的日子的,她爸爸也一直把柳建木帶在身邊,教他管理公司産業,紀山芙那時候還想當一個畫家, 可惜她學得東一榔頭,西一榔頭。
這些也沒關系,反正她衣食無憂, 怎麽玩都可以。
直到父母意外身亡,按照尋常的規律,作為一個兩歲孩子的母親,紀山芙理所當然在家照顧孩子, 柳建木則整頓因為紀父紀母突然離世變得混亂的公司。
可能是這幾年學到的東西還不夠,總之,柳建木把公司管理得一團糟, 還做錯了許多決策, 眼看諾大的産業就要敗在他手裏。
理所當然的, 不想讓父母多年努力付諸流水的紀山芙從他手裏接過了這些産業。
當時柳建木簡直是迫不及待讓她接手,把這麽大一口破鍋扔到她身上, 還安慰她,當時是怎麽說的?
“岳父岳母都能把公司管理得這麽好,作為他們唯一的女兒,你肯定也繼承了那些手段,山芙, 冉冉就交給我吧,我會讓你沒有後顧之憂的。”
自此,他們的家庭模式正式從男外女內,轉變成女外男內。
事實證明紀山芙在這一行确實有很高的天賦,她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條,為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也為了避開和丈夫日漸增大的矛盾,紀山芙一個月回家的次數不會超過五次。
然後次數越來越少。
這個次數是相對家庭來說,柳建木經常會來公司找她,看到公司越來越好,還提出過想重新回到公司。
紀山芙當然不願意。
她認為父母不應該都忙于工作,她已經很忙了,柳建木就應該像他當初承諾的那樣,照顧好他們唯一的孩子,給他補上缺少的那份母愛。
有段時間柳建木鬧得很兇,到公司來罵她出軌了,移情別戀了,是個不負責的母親。
紀山芙實在是太煩他,幹脆同意了柳建木提出的離婚,但她當時是想要紀冉的撫養權的,只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讓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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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照顧不好紀冉。
往事歷歷在目,紀山芙回過神,針對顧尉的問題,沉默許久,她作出了回答。
“當然在乎,他是我的孩子。”
“他是我最在乎的人。”
她看向顧尉的眼神帶着說不出的感慨。
被顧尉這麽不客氣,甚至談得上沒禮貌的逼問,紀山芙并不覺得生氣。
顧尉冷酷的名聲她有所耳聞,但現在的顧尉表現得卻不是那麽的冷靜,顯然是因為在乎的人。
看來冉冉和顧尉相處得不錯。
紀山芙說:“謝謝你幫我照顧好他。”
顧尉冷然道:“他是我的伴侶,照顧好他是我最重要的責任。”
所以不用別人說,他也會照顧好紀冉。
紀山芙點點頭,對他愈發滿意:“你說得對。”
不過她還有點疑惑:“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知道了自己以前太不負責,所以特意來譴責她嗎?
顧尉又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您知道這些年,柳建木對他做的事情嗎?”
“柳建木?”紀山芙訝然,想到什麽,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對冉冉做了什麽?”
顧尉還沒說話,她喃喃道:“冉冉是他的兒子,他能對他的兒子做什麽?”
不說柳建木是不是個好丈夫,憑借着紀山芙這麽多年對他的了解,這人再混賬,應該也不會折騰他們的孩子,所以紀山芙才放心把人交給他。
但顧尉都問到她面前了,紀山芙立馬察覺到,這裏面肯定出了她不知道的問題。
顧尉只是冷厲地看着她,像是在判斷她的反應真假,紀山芙心裏竟然升起幾分忐忑。
兩人沉默地對望着,遲遲沒有說話,紀山芙的助理悄悄過來,想提醒她有些工作快遲到了,紀山芙擡手攔了一下:“把工作推遲吧。”
助理驚訝地看了顧尉一眼。
作為紀山芙留在身邊的助理,他是知道紀山芙平時有多忙的,從來不會推遲任何一份工作,甚至有一次胃病犯了,紀山芙也強撐着起來。
據說紀總年輕時也是家裏嬌養大的,卻比大多數人都能吃苦。
這麽多年,紀山芙缺席或者推遲工作的次數絕對沒有超過五次。
現在一說推遲,助理驚愕地目光放到顧尉身上。
“小張,你先下去。”紀山芙蹙眉。
她年輕時性格大大咧咧,現在也很豪爽,做了這麽多年的紀總,卻沒有盛氣淩人的樣子,紀山芙明眸善睐,臉型比紀冉更柔和一點,今天她不施粉黛,看着很溫柔。
明明和柳建木一個年紀,柳建木雖然保養得不錯,但和紀山芙比起來,仿佛不在一個輩。
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紀山芙迫不及待地詢問紀冉和柳建木的事。
“他不會是虐待冉冉了吧?!”這是紀山芙能想到的最可怕的狀況。
如果紀冉這麽多年真的一直都被柳建木虐待,而她絲毫沒有發現,那她豈止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紀山芙覺得呼吸都開始痛起來了。
顧尉:“他并沒有虐待冉冉的身體。”他拿出搜尋的那些資料,遞給紀山芙。
等她接過後,便徑直站起來想要離開,離開前告訴她:“我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麽會放棄冉冉的撫養權,你可以看完這些資料,再去查一下真僞。”
他聲音低沉:“如我所言,柳建木的确沒有虐待紀冉的身體,但他的行為有過而無不及。”
“希望我沒有浪費您的時間。”顧尉最後又不輕不重地刺了她一下。
“沒有浪費時間,我很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紀山芙缺席紀冉的時間太多了,如果不是顧尉跟她說這些事情,她可能還被瞞在鼓裏。
顧尉走了幾步,又返回來,說:“我們的這次見面,我不想讓冉冉知道。”
紀山芙一愣,明白他的顧慮,應下了。
告別顧尉,紀山芙一直忍着,到了公司,立馬跑進自己的私人休息室,把那些資料拿出來看。
許久以後,休息室裏突然傳出一陣巨響,徘徊在辦公室門外的秘書和幾個助理臉色巨變,馬上沖了進去。
“紀總!”
“紀總,出什麽事了!”
紀山芙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鴉雀無聲。
他們第一次見到紀山芙這麽生氣的樣子,她手裏握着一個床頭燈,上面好看的裝飾現在變得七零八落,她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紀山芙無疑是一個有教養的人,從來沒有人見過她砸東西砸成這樣。
她另外一只手上還死死捏着一份一指厚的文件,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怒不可遏地叫出一個名字:“柳、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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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顧尉也沒有選擇工作。
他直挺挺地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隐約倒映出他陰鸷地眼眸,讓人望而卻步。
良久,他閉了閉眼。
以顧尉的能力,并不是不能直接把柳建木處理了,但這一切他要如何告訴紀冉?沒有經過紀冉的允許,擅自查這些東西。
他也并不想簡單粗暴的把問題解決了,然後又留下很多問題。從很多個方面來看,這件事必須交給紀山芙來徹底解決。
紀山芙是柳建木的前妻,是紀冉的母親。
他只是紀冉的未婚夫。
空蕩蕩的胃痙攣起來,猶如一張錫紙在裏面摩擦,顧尉沒什麽表現,只有額頭冒出的汗珠,能看出他此時體內燒灼般的痛。
他不自覺地捂着胃坐下來,陰沉着臉,眉間凜然的威勢讓人不敢小觑。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顧尉的眉愈發皺得緊,他已經告訴王助理不要來打擾他了,怎麽還來敲門。
“進來。”他沉聲道。
門外的人就像沒聽到,隔一陣就敲兩下。
顧尉起身去開門的時候,臉色已經難看到王助理看一眼就立馬想辭職回家養豬的地步。
“王時煥——”這是王助理的名字。
顧尉剛打開門,還沒看清眼前的人,先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有人毫不客氣地撲到他懷裏,趁他不備,踮着腳親了下他的下巴,啾地一聲。
顧尉還是那副家裏菜被偷了的陰沉樣,但手臂下意識抱住了懷裏棉花糖一樣又軟又甜的人。
紀冉仰着頭,甜甜地叫了聲:“老公!”
“嗯。”
王助理,有幸見到他們顧總冰山融化的一幕,就是剛才被叫名字,實在是太恐怖,導致他現在有點腿軟。
顧尉的聲音還帶着些冷硬,硬邦邦地問:“你怎麽來了?”
聽到這句話,紀冉松開他,假意要走:“不歡迎我就算了。”
“沒有不歡迎你。”顧尉拉住人。
紀冉便笑吟吟地順着他的力道回去:“你剛才那麽說話,我不高興了,快哄我呀。”
兩人的視線接觸到一起,顧尉突然把人抱了起來,在紀冉的驚呼聲中,将人抱了進去,順帶把門關上,将外人震驚的目光關在外面。
紀冉着急地晃了晃腿:“你小心點,湯灑了!”
顧尉抱着他坐到沙發上,紀冉想坐起來把保溫桶放到桌子上,腰間的手臂卻是一緊,把他箍回去,惹得紀冉不得不抱住保溫桶,垂在兩側的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幹嘛呀!”
嫌棄保溫桶擋在兩人中間,讓他抱不了紀冉,顧尉冷着臉把保溫桶拎出去,随手放到茶幾上,這下才滿意地把人抱進了懷裏。
埋在紀冉頸間,顧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還是想問紀冉怎麽來了,但話一出口,就變成了一聲低喃:“冉冉,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