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是不行 小教訓
紀冉說着說着就困了, 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唔,你這麽早回來,吃飯了嗎?”
都這樣了還在關心他, 卻不想着自己。
顧尉的心髒仿佛被人一把攥住,痛意蔓延到頭部,讓他不自覺皺眉,他忍不住碰了碰紀冉的眼角。
這裏還是紅紅的,被他碰了下, 紀冉乖乖地仰着頭,蹭了蹭他的手指,又轉身把臉蹭進他的指間, 雙手依賴地抱住他的腰。
顧尉低聲道:“吃了。”
“現在還早,我陪你玩一會再睡,好嗎?”
紀冉打了個哈欠,恹恹的:“好吧。”
說着, 他又往顧尉懷裏鑽了鑽,仰着頭嘟起嘴:“老公,親親。”
唇上落下一個不沾情/欲的吻, 帶着鄭重和疼惜, 紀冉閉上眼睛去投入體會, 在顧尉想要離開時,他才忙不疊地咬了他一下, 柔軟的舌尖主動探出來,舌忝得亮晶晶的。
顧尉眸色一沉,疾風驟雨般的吻落下,帶着一絲酒味,更多的是顧尉身上熟悉的味道, 紀冉張開嘴,予取予求,乖得讓人想把他密不透風的保護起來,不用再去面對打擊。
但他不能這樣對紀冉。
紀冉肯定不喜歡這樣,顧尉不想做讓紀冉傷心的事。
這個吻後來變得很溫柔,哪怕只是貼着唇吮/吸,直到紀冉遲鈍地察覺到嘴上傳來一絲刺痛,這才推開他。
顧尉還下意識追上來,又想親一下。
“不要親了,都被親腫了!”紀冉瞌睡全無,睜着濕漉漉的眼睛控訴地瞪着顧尉。
于是顧尉頓了一下,這個吻最後帶着幾分不甘心,落到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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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冉懷疑地盯着他:“你不會有什麽不親就會出問題的病吧……”自從和顧尉接吻後,幾乎每次親吻,最後他的嘴都會被親腫。
有時候被茅實他們看到了,兩人都笑而不語,上次差點被抓包,後來告訴了茅實和蔡貝貝他已經訂婚的事情。
兩人現在還在說他不厚道,訂婚都不請他們。
——訂婚前,紀冉對這段關系并不抱有任何希望,想着最多和顧尉相處一段時間,顧尉肯定會受不了他和他解除婚約。
所以訂婚宴他只請了一個項長宇,其他“狐朋狗友”有些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他訂婚了。
茅實還開玩笑說想見見顧尉呢。
紀冉都沒吭聲。
他連自己現在做這個賬號救貓咪的事情都沒告訴顧尉,讓他們見面不就露餡了嘛!
反正顧尉也沒想見他朋友,紀冉想着,這件事就這麽糊弄過去。
思緒有些跑偏了,唇上微痛的感覺讓紀冉回歸剛才那個疑問。
顧尉為什麽,看起來真的很喜歡和他接吻的樣子?
幾乎是不加掩飾的,紀冉每次不被親得四肢發軟,面紅耳赤,基本不會停下來。
有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顧尉的手就差一點就要掀開薄薄的衣服摸進來,然而——
顧尉像個克己守禮的士大夫,發乎情,止乎禮,只接吻,其他逾矩的行為一概不做。
所以顧尉是只喜歡接吻?不喜歡do?
這是什麽奇怪的癖好,他不會——
——他不會真的不行吧?
紀冉頭頂上出現這行似曾相識的彈幕,但他本人看着還乖乖地窩在顧尉懷裏,和顧尉對視的時候,眼神有些飄。
飄着飄着,不小心落到顧尉身上的某個部位上。
顧尉:“……”
不懂,為什麽紀冉總認為他不行?
紀冉就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頭頂彈幕又換了行字:
——都同居這麽久了,兩個人躺在床上竟然只接吻只睡覺。
——說好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呢?
——為什麽不做i?
——顧尉不會不喜歡男人的身體吧??
眼看紀冉的猜想越來越離譜,顧尉不得不打斷他,他認真道:“冉冉,你還小。”
被打斷思緒,紀冉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麽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但下意識反駁他:“我已經二十了,不小了!”
顧尉幽幽道:“你才十九。”
這個年齡在他看來和十八歲沒差,這個時間段的少年的喜歡是一無反顧,沒有猶豫的,但萬一有一天紀冉後悔了呢。
脫離激素的沖動影響,他真的會喜歡比他大十歲的自己嗎,真的不會喜歡同齡人的、更年輕的肉/體嗎?
顧尉垂眸,一想到紀冉有一天會後悔和他訂婚,然後和別人在一起,他的心又被人攪動着,下了場大雪似的,又冷又痛,呼吸似乎都變得沉重了。
他嘆了口氣:“冉冉,想看什麽嗎?”
紀冉哼了兩聲,突然張嘴咬住他的衣領,眼睛卻盯着近在咫尺的喉結,狠狠地咬着扯了幾下,把顧尉衣服的扣子都扯得崩掉一顆。
紀冉才松開嘴,假惺惺道:“我不是故意的。”
顧尉捏捏他的鼻子,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想看什麽?”
紀冉擡起下巴:“把我的平板拿過來。”
顧尉立馬想站起來,腰間卻一緊,是紀冉的雙腿勾住了他的腰,他看過去的時候,紀冉無辜地朝他一笑:
“怎麽了?”
顧尉熟練地把人抱起來,去拿紀冉放在他那個小書房裏的平板。
拿了平板,他又把人抱回卧室。
一路上都沒喘過氣,這讓想整蠱他的紀冉有些郁悶,顧尉的體格就是太強健了,讓他這種想法直接落空。
顧尉把人抱在懷裏,問他看哪個軟件。
紀冉手指都懶得動一下,驕矜地擡起下巴,示意他點開浪站,顧尉順從的點開。
一點開,就是一個還沒看完的救助貓咪的視頻,顧尉看了眼:“你喜歡看這個?”
而紀冉看到這個熟悉的視頻的時候,都快忘記呼吸了。
最近将近開學,茅實和蔡貝貝兩個學長忙着準備迎新生,視頻都是他剪輯。
而紀冉無聊的時候,喜歡反複地看自己剪輯的視頻,有時嫌麻煩,直接搜索他們的賬號看視頻。
幸好他很警惕,一般登錄的都是小號,不然今天就直接暴露自己了。
紀冉被驚出一身冷汗,回答也聽着不太走心:“啊,一般般吧。”
顧尉沒有多想,“你喜歡看什麽?”他想了解紀冉。
看他退出剛才的頁面,紀冉松口氣,說:“看動物世界吧!”
顧尉絲毫沒有懷疑,把動物世界搜出來和紀冉一起看。
動物世界好看又催眠,差不多到點了,紀冉也閉上眼睛睡着了。
顧尉看看時間,剛好九點。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紀冉的臉蛋,耳邊是紀冉平緩的呼吸,顧尉将人放到床上,掖好被角,才去了書房。
顧尉直接打電話問王助理:“柳建木查得怎麽樣了?”
王助理:“顧總,東西有點多,我本來想整理一下再發給你,您現在要嗎?”
顧尉嗯了一聲:“發過來吧。”
王助理恭敬道:“好的。”
一份文件發過來,顧尉點開看了好一陣。
寂靜的書房裏突然傳出砰地一聲。
顧尉順手邊,桌上的擺件被他掃落到地上。
他的表情掩不住的冰冷。
資料上寫,紀冉剛上初中的那一年,紀山芙和柳建木突然鬧離婚,折騰了一年。
這一年裏紀冉像個物件一樣被父母搶來搶去,但他去紀山芙那兒,只有保姆照顧他,去柳建木那兒,柳建木又整天把他關在家,不讓他去上學。
這一年對紀冉來說很混亂,初一讀得亂七八糟,直到後來紀山芙主動放棄撫養權,他跟了柳建木,柳建木讓他轉去公立中學重新讀了個初一。
辛辛苦苦搶來兒子的撫養權,但柳建木并沒有好好對他。
多次拒絕紀山芙的探視,甚至帶着紀冉搬了幾次家,在很多人面前,柳建木表現得像一個無比合格體貼的父親,卻多次無視對紀冉不好的傳言,甚至在和別人聊天是推波助瀾。
“孩子還小嘛,難免會做錯些事。”
“我讓他給你孩子道歉,肯定是他的錯!”
“我回去說說他,他就是因為我和他媽離婚,怨我呢。”
……
紀冉恐怕都以為只有一個許尼在堅持不懈的敗壞他的名聲,其實來自作為他家長的柳建木的否定,才是最重要的源頭。
在和紀山芙離婚的第二年,柳建木就去找到了新歡,接下來近八年的時間,換了好幾任新歡,直到去年十月份,有個女人懷孕了,柳建木幾乎都陪着那個女人,也不在乎紀冉剛上了最緊張最重要的高三。
八月出頭,女人生了一個女兒,柳建木沒過幾天就又回來找紀冉,明明知道紀冉已經訂婚,還瞞着人帶他去相親。
顧尉幾乎忍不住心中暴虐得想要摧毀一切的念頭,面色冰冷得像是凍住了,王助理的聲音響起:“顧總,需要做什麽嗎?”
顧尉一手撐着額,閉眼沉思,“冉冉知道這件事嗎?”
這下王助理聲音裏也不由帶上幾分不可置信:“柳建木曾經帶那個女人回過家。”
但是柳建木以為紀冉在學校學習,所以才放心的把人帶回來,甚至沒發現紀冉一直在家。
那時候都快高考了,不知道紀冉在知道滿嘴說着只有他一個兒子的爸爸,竟然已經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是什麽心情。
顧尉微微昂首,臉部線條緊繃着,眼睛裏露出幾分狠意。
但出乎意料的,他說:“這些事……先看看冉冉的意見吧。”
王助理忍不住問:“顧總,我們什麽都不做嗎?”
顧尉冷漠的面孔像雕刻出來的雕塑,完美如神祗,掃過來的視線又是那樣無情,“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就當是柳建木弄哭紀冉付出的代價。
這些年柳建木自己成立了公司,經常揮金如土,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顧尉垂眸:“截掉他手頭的項目。”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王助理咂舌不已,柳建木現在手頭的幾個項目幾乎是投了全部的錢在做,有些甚至快完工了,現在被截掉,相當于之前付出的錢和時間都打水漂了。
一不小心,柳建木恐怕會直接破産。
這還僅僅是顧尉口中的小教訓。
沖冠一怒為藍顏的男人誰惹得起?
王助理愈發小心,又說了幾句,挂斷電話。
顧尉沉默着,又把那份資料看了一遍,看得心情郁悶,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以前就過的這種日子。
被欺負了是不是都只能咬着牙偷偷的哭。
顧尉啪地一下合上電腦,緩解內心的怒火,卻愈發心疼他的冉冉。
突然想起什麽,他拿出手機,找出梁丘啓發給他的視頻。
因為是梁丘啓拍他弟的視頻,紀冉的部分只有短短幾分鐘,裏面的紀冉八九歲,頭發比現在卷很多,發色偏淺,皮膚白嫩。
鏡頭裏是他彈鋼琴時認真的小臉,細細的手指靈活地在琴鍵上跳躍,悠揚的曲子飄蕩,老師誇他的時候,小紀冉擠出一個甜甜軟軟的笑。
顧尉把這段曲子剪下來,在反複的播放中閉上眼,平複心中愈發高漲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