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恭迎太子爺
“叔叔”陸彥景挫敗的會到家,陸母安慰着流淚的司母,孫擎餘坐在沙發上,抽着煙,一根接着一根。
煙霧缭繞下,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陸彥景分明看見眼睛裏的液體。
家裏的氣氛空前的壓抑。
陸彥景也不知道說什麽。
孫擎餘又點了根煙“你去看看蘇苒吧”
陸彥景不知道幹什麽,他愣愣的聽從了孫擎餘的話,到了醫院。
“司少呢?”蘇苒坐在病床上,看着走進來的陸彥景,壓着聲音。
陸彥景望着蘇苒“蘇苒你告訴我,辰辰的腿……真的被打斷了嗎?”
蘇苒震驚的看着陸彥景“為什麽這麽問?”
“他的腿可能沒有被打斷,他是不是想吓我,因為當時我頭也不回的走了,他肯定生氣,所以躲起來吓我。”
蘇苒突然捂住嘴,嗚咽出聲“不會的……我親眼看見那人用棍子打的,司少的骨頭都響了……”
陸彥景愣了好大一陣,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辰辰一直相信有我在他就不會有危險。可是,每一次的危險,都是我的疏忽。”
“彥景,司少幫我擋棍子,我問他為什麽?你知道他說什麽嗎?”
陸彥景看着蘇苒的那張嘴一張一合。
他聽見:
“司少說他要保護你在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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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病房裏,穿着昂貴的男人,突然蹲下來,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彥景,你為什麽非要在乎自己能否保護司少?明明你們可以一起面對的你非要把所有事攬在自己身上?”
“陸彥景,你為什麽要躲避你們的感情?”
“陸彥景,司少那麽在乎你,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麽可以忍心氣他?”
說着說着,蘇苒突然捂住耳朵“不!!不!!是我的原因!!如果他不管我他可以逃出去的!!如果不是我拖他後腿,他就不會死。”
陸彥景無神的盯着窗外:
“我們都有錯。”
我們都錯認為是為了司少辰好。
可我們從來都沒想過,他要的,到底是什麽?
蘇苒和陸彥景解除了訂婚。
蘇家的父母跪在醫院門口求陸家放過他們女兒,他們只想好好生活,不想卷入黑道。如果不是司家殺了那人的恩人,他們天真的認為,可能只要給對方賠點錢認個錯,就沒事了。
陸彥景看着面前的父母,突然想起司家父母。
他理解。
那個一直活的高傲的男人,在衆人面前,深深的一鞠躬“叔叔,阿姨,對不起。我同意這個決定。”
媒體嘩然。
鋪天蓋地的評論。
還有黑道上的再一次動蕩。
那些人表面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樣,可心裏,自己想的自己清楚。
孫擎餘狠狠的整頓了道上。
可是,狂風暴雨後的平靜,又有什麽用呢?
陸彥景幾乎每天都會去司家,陪司家的父母說說話。
他們極力的躲避司少辰的話題。
那就像一個禁區,誰都不願意去碰。
“阿姨,我幫你!”陸彥景剛從公司回來,就看見司秋淑搬着一盆花往樓上走。
“人老了,不行了”司秋淑笑笑,兩鬓有絲絲銀白。
這個曾經被雜志社登上報刊的女人,曾經被稱作不會被歲月侵蝕的女人。在失去兒子後,早已不複當初的風華。
“阿姨,這東西放哪?”
“放少辰房間吧。”
陸彥景腳步一頓。
“他房間太死氣了,那孩子,喜歡熱鬧。”
司母說着說着,捂住臉“臭小子……死沒良心的……”
陸彥景把頭偏向一邊。
司母在逃避,他又何嘗不是。
他不敢回公寓。
那裏到處都是辰辰的氣息。
他怕他回去,會崩潰的。
他拒絕一切活動,全身心投入工作。
每每累的精疲力盡,躺在床上休息。
卻總夢見以前的事。
總能夢見少年在他夢裏哭,他走上前,抱住安慰。
可少年帶着恨意說“陸彥景,我恨你”
他都能驚醒,瘋了一樣在房間四處尋找。
“辰辰……別躲了好不好……”
英國。
安羽陽推開門,裝飾精美的房間裏,米白色的沙發上,一個長相精致的少年正坐在上面。
他看了眼開着的電視,電視正報道着中國A市的十大公司,排名第一的,正是陸家。
安羽陽關了電視“他解除婚約了”
“嗯。”
“你不回去嗎?”
少年緩緩擡眼,看向安羽陽“回不去了。”
“是真的回不去,還是你不想回。”
“你為什麽救我?為什麽不讓我直接死在那裏。”
那樣,就不會一想到他那麽決絕的離開而心痛。
陸彥景,我這輩子都想不到,最大的痛,是你帶給我的!
“憑我是你哥!”
司少辰瞪大眼,看着眼前坐姿優雅的男人“你不是說你……”
“我說說你就信?”
房間寂靜許久,傳來少年自嘲的笑聲。
他真心對待身邊每一個人,
父母隐瞞他哥哥的事實,
陸彥景也是,
蘇苒,歐峻,還有安羽陽……
他該信誰?
安羽陽起身,微微低頭,看着沙發上的少年“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變強,別人的謊言,你就可以看穿。”
司少辰擡頭,似乎做着十分艱難
的擇決“彥景說,他不許我加入黑道。”
安羽陽拍了拍他的肩“你心中的那份叫做陸彥景的信仰,也會欺騙你。”
“安先生!”
安羽陽開門的手一頓“現在你應該叫我哥”
司少辰看着他的背影“對不起。”
他還沒有準備,還叫不出口。
與司少辰相似的眸子掩下“嗯?”
“能關注陸彥景每一天的生活嗎?”
“好。”
司家,每一天都籠罩在無形的壓抑中,陸彥景試圖将司家父母從壓抑中拉出來,可又何其容易。
學校附近的公寓,徹底被鎖上了。
從出事後那天起,那裏,他根本不敢踏進去一步。
“什麽?”陸彥景看着面前的文件“毀約?”
他們在這份合同上投入了巨大的資金,如今對方說完毀約。
“是因為那塊地是國家的,歸政府管,現在那邊不允許開發娛樂場所。”
呯——
桌上的東西被男人悉數掃落在地。
血本無歸!
“當初合同上不是說是他的嗎?”
助理小心翼翼“據說是心懷僥幸,因為一旦建造成功就咬定政府會經不住社會的輿論而放棄,誰知道剛動工就被發現了。”
如今公司資金缺了如此大的一個缺口,還惹上了一身官司。
“混帳!!”陸彥景踹翻椅子。
“老總!”
門外的人進來,正是陸父。
“爸,你怎麽來了?”
陸父臉色嚴肅“事情我都聽說了,這分明是對方設的一個套。”
“爸,對不起。”
公司在他手上不滿兩個月,就出現這麽大的纰漏。
“人生在世,挫折紛至”陸父嘆了口氣“說不定,上天不想讓你經商呢。”
“我會努力挽回的。”陸彥景握拳。
“這公司,挺的過就挺,挺不過,就算了。”
陸彥景搖頭。
這公司,是父親白手起家,一點一點打拼出來的。
不能在他手上毀了。
落難方知朋友是真是假。
一聽他要借那麽多錢,紛紛推卸,各種借口。甚至直接不接他電話。
司家想幫忙,被陸父拒絕。
挺的過去,是他兒子的确有能力。挺不過去,就當是卸下了一個包袱。
“A市發生了件大事”
司少辰夾菜的手一頓。
安羽陽若無其事的說着“陸家的公司被人陷害,資金漏洞不說,還帶了一身的官司。”
筷子摔在餐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有……解決的方法嗎?”
“有啊。就要看你願不願意了。”
司少辰心一塞“你為什麽,非要我今進黑道?”
“你哥只是不希望你一直這麽懦弱下去。”歐峻淡淡的插了一句。
司少辰嚯的站起身,企圖走幾步,卻跌坐在地上,他絕望的扯着嘴角“這樣的我,除了懦弱,別無選擇。”
“阿右”安羽陽朝站在門口的阿右使了個眼色,阿右上前,一把抱起司少辰。
“阿右會是你最好的腿。”
“……”
“你是繼續懦弱,還是重新振作。”
下個星期就是新年,窗外的鵝毛大雪正飄的密集。
就好像小時候他看的童話故事裏的仙境。
據說下雪的時候,會有雪精靈,它會揮動着魔法棒,洗去世界這一年的肮髒。
雪精靈,如果我變肮髒了,你會幫我洗去嗎?
司少辰躺在阿右懷裏“抱我去鋼琴室”
他聽見安羽陽在打電話。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安羽陽正在召集手下幫派的領頭人。
歐峻,這個因為鋼琴而聞名于世的男人,另外的一個身份,卻是金三角的老大的兒子。
隐瞞的那麽好。
他可是音樂界優雅的王子。
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當王子褪下精致的外套。露出的,是比惡魔還殘忍的本性。
司少辰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摸過鋼琴的黑白鍵。
冰冷的琴鍵侵漬着他的指間。
陸彥景,對不起,到最後能給你彈琴的人,終究不是我。
鋼琴室裏,手指的飛躍,琴音的響起。少年坐在鋼琴前,似乎要與鋼琴融入一體。
曲終。
衆人回過神,訓練有素的彎下腰:
“恭迎太子爺。”
他們着裝統一,發型整齊,左手大拇指上統一帶着黃金戒指,腰間配着槍。
這就是黑社會。
不是街上的那些混混,染着色彩鮮豔的頭發,嘴裏叼根煙爆着粗口,一副我很屌的樣子。
畢竟,像司家這樣的,可是混上流社會。
“以後,我弟弟,司少辰,就代替我的位置,明白嗎?有不贊同的嗎?”
鋼琴室裏鴉雀無聲,每個人臉上都嚴肅萬分。
沒有異議。
司少辰看着窗外,緩緩勾起唇角。
陸彥景,我為你成魔。
你可會厭惡我?
而遠在A室的陸彥景,剛給司父司母準備午餐,切着菜,一刀下去。
猝不及防,食指出現了一條血痕。
鮮紅的血順着指頭滴到地上。
仿佛心靈感應一般,他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人:
“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