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鐘子恪出門去買東西了,沈莫書則握着杯子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沈莫書把杯子中的牛奶喝完,把杯子洗幹淨放回原處。他走進廚房一眼就看見了鐘子恪剛剛放在流理臺上的食材,沈莫書看着那些分類放好的食材,想了想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放到外面,然後重新進到廚房,開始洗菜。
鐘子恪回來的時候,沈莫書正在洗土豆。“怎麽自己動手了?”鐘子恪把買來的鹽放到一邊,走近看着沈莫書洗菜的動作。
沈莫書聽到鐘子恪的聲音才發現有人,下意識地就看向聲源,然後就看見了離他很近的鐘子恪。“反正也沒事。”沈莫書和淡定地繼續把視線固定在被自己洗的幹幹淨淨的土豆君。
“那,要不中午你下廚?”鐘子恪拿過旁邊的一捆芹菜摘葉子,“我來當下手。”
“好。”沈莫書點點頭,然後把自己手中的土豆遞到鐘子恪面前,“削皮。切塊。”
“遵命,主廚。”鐘子恪笑着接過土豆,拿過一邊的削皮刀,“要做什麽?”
“土豆牛肉湯。”沈莫書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拿放在流理臺下面櫃子裏的炖鍋。
鐘子恪看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打趣了一聲:“你對這裏比我還熟啊,我都不知道子黎那家夥把鍋放那裏了。”
“前兩天在這裏住了一天,做過飯。”沈莫書把鍋子放在竈臺上,倒入一半的水,然後點了火。
“排骨你剛剛洗過了?”
“嗯。”
“豆腐要怎麽做?”
“麻婆豆腐吧。”
“把雞翅做了吧,不然晚上子黎過來肯定要吃。”
“他不能吃雞翅嗎?”沈莫書一邊把已經煮過的排骨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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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喜歡吃。”鐘子恪一臉正經。
“噗。”沈莫書看着鐘子恪的樣子失笑,那麽認真地和自己弟弟搶吃的真的好嘛?“那做可樂雞翅?”
“好,正好冰箱裏有可樂,是前兩天子黎買的吧。”鐘子恪去冰箱裏把可樂拿出來放在一邊,“看着我和繼舟都不在,就放開了吃。”
沈莫書把鍋裏的水倒掉,換上新的水繼續煮,聽到鐘子恪這麽說,便假裝認真地往鍋裏放排骨和土豆,咳咳,鐘子黎吃零食什麽的我不知道啊,別問我。
“等一下,飯煮了嗎?”鐘子恪把切好的菜放在一邊,準備去開電飯鍋。
沈莫書:……
“沒,一直在準備菜。”
鐘子恪:……
好在鐘子恪記起這件事了,不然兩個人一會對着一桌子菜都沒辦法吃飯。他拿出鍋的內膽去盛了一碗米,淘了幾遍然後放進了電飯鍋裏煮。
一個洗菜切菜,一個下鍋煮,兩人雖然是第一次這樣配合,卻意外地默契,有時候沈莫書一伸手,鐘子恪就能給他遞上他想要的調料或者其他東西,而沈莫書也是一點都不驚訝地接過繼續自己的工作。
一個小時後,飯菜終于都OK ,兩個人坐在餐桌上才發現,只有兩個人他們卻做了四菜一湯。
鐘子恪盛好飯,在沈莫書面前放了一碗:“吃不完晚上再吃吧。”
“嗯。”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很安靜,但是沒有人覺得尴尬。
吃過飯,碗是鐘子恪洗的,沈莫書也沒客氣,收拾了下餐桌就去客廳坐着,打開了電視。鐘子恪一邊洗碗一邊想,這樣好像真有點新婚的感覺。想着想着自己都覺得好笑,還是趕緊洗完碗出去吧。
鐘子恪出去的時候,沈莫書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而前面的電視機正放着幾天前開機儀式的新聞,新聞的主角正是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
“重播的還看啊?”鐘子恪在沈莫書身邊坐下。
沈莫書下意識挪開了一點距離才回答:“沒看過。”
鐘子恪對于沈莫書的逃離也不在意,以随意的樣子靠在沙發上:“子黎在劇組不喜歡看新聞,你也不看啊?”
“一直不太看。”沈莫書說完想起自己現在還在看着,“沒有其他可以看的。”
“的确。”鐘子恪還想說點什麽,手機卻先一步響了起來,他也沒特意起來換地方接,直接就按了接通鍵:“喂,怎麽了?”
沈莫書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避一避,但是鐘子恪都不在意,他現在走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最後,沈莫書還是決定呆在原位,讓自己專注于無聊的新聞。
打來電話的是被boss剝削的副總:“我說你啊!昨天還讓我呆着幹事,今天去辦公室找你秦燃就說你去影視城了,boss你逗我呢?”
“有嘛?”鐘boss一臉正經,“我昨天沒讓你來,我沒說我不來啊?”
“……”楚繼舟看着面前一堆文件,簡直想掀桌,“鐘boss你簡直太無賴了。”
“我是學你的。”鐘子恪現在心情好,面對楚繼舟的指控也毫不在意,“你也不想想自己當初為了逃避工作找了多少不靠譜的借口,我不都放行了嗎?”
楚繼舟:……我竟無言以對。
楚繼舟随意翻開一份文件:“boss,我也想放松。”
“等我回去找時間給你放假。”鐘子恪随意敷衍。
“boss,我身為經紀人要去關心一下我的藝人。”楚繼舟只好放出最後的殺手锏。
鐘子恪頓了一下,看了眼一旁“專心”看電視的沈莫書:“我剛剛見到莫書了,他說了子黎現在狀态很好,你不用擔心。”
坐在一旁的人聽着他當衆說瞎話,挑了挑眉,我有說什麽嗎?
“成吧,我也就說說。”楚繼舟嘆了口氣,“那你別離開太久,早點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說到最後,楚繼舟還不忘記幽默一下。
“OK 。”
挂了電話,鐘子恪就聽到了旁邊人戲谑的聲音:“狀态很好?”
“咳咳。”鐘子恪幹咳兩聲,對着沈莫書做了個“噓”的表情,“別讓繼舟知道了。生活太累,偶爾要偷偷懶,逃避一下工作。”
這人的表情實在太正經,沈莫書一時無力吐槽,不過自己也懶得去說他這點小伎倆。
“下午要幹什麽?”
鐘子恪一問,沈莫書才想起來讓自己能這麽空閑的原因。“不知道。”情緒已經很了解了,只是自己找不到那個點,不知道怎麽去把這種心情表現出來。
“這樣啊。”鐘子恪左手在沙發扶手上敲了敲,“要不要跟我出去玩,這邊除了影視城還有很多風景好的地方的。”
沈莫書覺得自己更呆在屋子裏好好思考這一幕,可是聽着鐘子恪的話,他還是點了點頭:“好。”
鐘子恪帶沈莫書去的是在郊外的一座山,不高,适合一邊爬一邊觀賞美景,看着廣闊的美景,心情也能放松很多。鐘子恪是故意帶沈莫書來這邊的,沈莫書今天休息的原因他也能猜到,昨天鐘子黎那個電話他雖然挂了,但是這件事還是在心裏惦記着的。
現在是冬季,來爬山的人很少,來的也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所以兩個人也走的很輕松,加上沈莫書現在完全沒有自己已經紅了的感覺,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走在路上也不擔心被認出來的沈莫書,心裏也就沒什麽心情負擔。
兩個人之間的話很少,很多時候都是鐘子恪看見沈莫書在看那邊,就幫他介紹介紹他看到的地方,他知道的也不多,簡簡單單幾句話而已,沈莫書卻聽得認真。
越來越往上,等到登到山頂的時候,沈莫書看着那些變得很小很小的房子和人群,呼吸着有些冰冷卻新鮮的空氣,覺得一直萦繞在自己胸口的那團悶氣終于散了出去。心情好了,人也放松了很多,嘴角也揚起了一點點的弧度,很小很小,鐘子恪卻知道,比起剛剛在別墅,這個人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了。
“雖然不是什麽名山,但是風景不錯吧。”鐘子恪張開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頂的空氣,“而且站在高處,看着開闊的景色,人也能放松很多。”
“嗯。”沈莫書點點頭,也學着他的樣子張開手,就像在擁抱這個城市一樣。
到了後來,沈莫書索性閉上眼,用心去感受在這個冬天這個山頂享受到的這一刻的惬意,一旁的鐘子恪收起了雙手,看着閉着眼沈莫書和他臉上或許他都不知道的微笑,覺得心底最深處的那塊地方被人捏了一下,不疼反而有些酥麻。
在山頂呆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才慢騰騰的下山。下山可以選擇原路返回,也可以從另一條路下去,兩個人自然是選擇了另一條路。原本就是來放松心情的,下山雖然輕松,兩個人還是一路走一路停,雖然冬天樹木都已枯萎,但是路邊還有些頑強的野草在對抗着寒冷,這樣的風景還是別有一番滋味。
沈莫書覺得自己只待了一兩個小時,結果回到車裏一看手機,發現兩個人竟然花了三個多小時爬山。“現在去哪?”爬了個山,沈莫書心情輕松了不少,也隐隐地想在外面多呆一會。
鐘子恪思考了一會:“會溜冰嗎?”
沈莫書搖搖頭。
“不介意的話,我教你?”鐘子恪想起這附近正好有朋友開了家俱樂部,裏面娛樂設施一應俱全,“大冬天的,有點冷,要去嗎?”
沈莫書之前就對溜冰蠻有興趣的,只不過一直懶得去學,這會有個免費教練,去學學似乎也挺好的。
于是,鐘子恪就看到沈莫書點了點頭。得到答案的鐘子恪便果斷開動車子,往下一個場所去。
☆、溜冰
鐘子恪帶着沈莫書剛到,前臺經理立馬認出了他,二話不說就領着他們上了三樓:“鐘總,這邊場地已經清空。”
“好。”鐘子恪朝着經理微微颔首,“韓棟遙他人呢?”
“老板目前不在這邊,在外地出差。”經理恭恭敬敬地回答,“需要幫您通知他嗎?”
“不用,你下去吧。”
“好的,鐘總。”經理對着兩人鞠了個躬之後便離開了。
沈莫書在他他們說話的時候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心裏卻在想到底是土豪啊,滑個冰還包場╮(╯▽╰)╭
鐘子恪帶着沈莫書進了屋子,冰場的寒氣一下子撲面而來,還好兩人穿得都挺暖和的。鐘子恪先去一旁的屋子裏拿出兩套設備,然後和沈莫書一起在場邊的長椅上坐下:“會穿嗎?”鐘子恪将沈莫書的那一套遞給他。
沈莫書接過,然後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鐘子恪莞爾,沈莫書正打算研究一下怎麽穿,就見鐘子恪忽然起身在沈莫書面前蹲下,握住沈莫書的左腳:“我幫你穿,你看着學,下次就能自己穿了。”說着要幫沈莫書脫鞋子。
鐘子恪的動作讓沈莫書一驚,他完完全全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蹲在他面前要給他脫鞋子。他被驚吓地瞬間抽回了自己的腳,看着鐘子恪不解的眼神,他第一次有些結巴:“我……鞋我自己脫。”
鐘子恪此時還保持着蹲着的樣子,他微微仰起頭看着沈莫書,臉上竟然還出現了明顯的不好意思,再不知道對方是害羞了鐘子恪就是傻子了。他怕自己嘴上的笑容太明顯,還屈起中指抵在了嘴唇上:“好。”
沈莫書就這樣在鐘子恪的注視下緩緩地脫掉了自己的鞋子。
“好了?”鐘子恪明明看到了還故意問了句,見沈莫書點點頭才繼續說,“那我開始教你穿。”
把腳伸進去這個動作沈莫書是可以自己做的,但是鐘子恪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手握着他纖細的腳踝,将他的腳放進鞋子裏,“如果感覺有些擠腳就告訴我。”
“剛好。”沈莫書很想問他,你怎麽知道我的鞋號的,只不過最後還是沒問出口。
“那就好。”鐘子恪一邊和他說話,一邊繼續,“腳放進去之後先把這裏的搭扣都扣好,這可以根據你自己的腳調的,要稍微緊一點,免得在溜冰的時候松開。”鐘子恪認真地幫他穿好一只,而解說的過程中偶爾擡起頭看看沈莫書确認他有沒有聽明白。其實挺簡單的一件事,一般人都會看一遍就會,但是從鐘子恪嘴裏說出來就好像變得好難。
沈莫書每次看到鐘子恪擡頭就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鐘子恪才會繼續低頭繼續。等到一只穿好,鐘子恪便站了起來:“好了,剩下的一只自己試試。”
沈莫書這才覺得自己的神經放松了下來,剛剛鐘子恪蹲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裏總覺得莫名的緊張。沈莫書按照剛剛鐘子恪說的,很快就穿好了另一只鞋。護膝還好,沈莫書自己很快就戴好了,但是護腕他用右手帶上一只,另一只手就很困難了。
沈莫書正和右手那只護腕較勁的時候,旁邊忽然伸過來一只手,很快就幫他戴好了,沈莫書才發現鐘子恪此時已經全部穿戴好了。
鐘子恪幫沈莫書扣好頭盔之後,讓他先坐着,自己刷的站了起來,而且非常的穩:“來,莫書,你先試着慢慢站起來,不用怕,有我在不會讓你摔的。”
這回輪到沈莫書擡頭看着鐘子恪,看着對方的眼神,和嘴角的笑意,沈莫書深呼吸了一下,才雙手撐着長椅慢慢讓自己站起來。還好,雖然有些打滑,但是晃晃悠悠的總算是站穩了。
沈莫書正為站穩了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在眼前伸過來一只手,他擡眼看向手的主人。
“我帶你進去。”鐘子恪自然明白他要問什麽。
沈莫書暗罵自己太笨,然後把手伸出去放在鐘子恪的手心上,接觸的那一刻,沈莫書竟覺得鐘子恪手上的溫度驅散了這裏的寒冷。雖然脫了外套,卻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沈莫書是新手,鐘子恪就帶着他慢慢往冰場滑過去。他們溜的是比較常見的,所以鞋子也不是正式的那種冰刀,如果摔倒也沒什麽生命危險。
在平地上還好,一進冰場,沈莫書瞬間腳下打滑,差點摔倒,還好鐘子恪眼明手快把人一把拉進懷裏,并且在沈莫書還沒來得及條件反射躲開的時候把他帶到了最邊上:“你先抓着欄杆慢慢走,不用怕,我在旁邊跟着你。”
沈莫書一向不喜歡學習新鮮事物,他覺得麻煩,但是溜冰這事是他自己剛剛自己答應的,現在要放棄也不是他的性格。所以雖然有那麽一點點,對,真的只有一點點的害怕,他還是點點頭,手死死地抓住欄杆,一步一步挪得非常之慢。
有玩過溜冰的人都知道,只好放開膽子去學,摔個幾跤就能學得不錯了。沈莫書一開始有點怕,但是扶着欄杆挪着挪着慢慢就找到了感覺,扶着欄杆走了一圈之後就感覺好多了,鐘子恪見他狀态不錯就讓他試試松開手,不過還是在欄杆邊,方便他覺得要摔倒的時候随時抓住欄杆。
沈莫書松開手慢慢地滑了一段時間,就有點自信了,開始往場中間滑。鐘子恪看他滑得還不錯,但是也不敢全然放心,就跟着他滑,但是看起來比沈莫書帥氣多了。
沈莫書懶歸懶,但是看着鐘子恪滑得那麽帥氣,心裏還是産生了那麽一點嫉妒和野心,蓋過了最後的那點害怕,于是他也放開雙手,努力保持着重心地往前滑。鐘子恪看他滑得越來越像模像樣,也就放心了些,加上自己很久沒來溜冰了,也想玩玩,便也放開了滑了,當然啦,他不知道他滑的越帥,某人看得就越嫉妒。
沈莫書最後的視線慢慢被鐘子恪吸引住了,旋轉,直行,帥氣地轉彎……沈莫書之前只看過那些幾次電視上的滑冰比賽,這一刻,他就是覺得這個人滑得比任何人都帥氣,甚至在他眼裏,他滑得比那些運動員還好,哪怕除了鐘子恪他從來沒和別人一起滑過冰。
太專注的後果就是忽略了自己,沈莫書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在幾米遠的鐘子恪忽然微微張大了眼睛,腳上一使力改變了原本的方向就往他沖過來。沈莫書吓了一跳,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躺在鐘子恪的身上了。
鐘子恪雖然是放開了滑的,但是也一直注意着沈莫書這邊,看着對方視線貌似膠在了自己身上,還有些開心,但是過了一會他就開心不起來,因為他看見沈莫書左腳和右腳絆了一下,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前倒,鐘子恪當時想都沒想就用平身最快的速度滑了過去。
當然,他成功的抱住了要摔倒的沈莫書,但是也因為自己滑得太快,剎車來不及,一時也失去了重心,然後兩個人雙雙倒地,倒下的時候他還特意讓沈莫書正确地躺在了自己身上。
倒地發出的那一聲沉重的聲音,和自己身下人的那聲悶哼,狠狠地砸在了沈莫書的心上。他并不怕摔倒,他身上穿着整套的裝備,但是鐘子恪卻是只簡單的戴了護膝和護腕,沒到頭盔啊!他慌亂地讓自己坐直身體,鐘子恪的雙手卻還環在他腰上,他來不及掙開,忙看向鐘子恪:“沒事吧?!”
鐘子恪摔倒的時候忍不住悶哼了聲,雖然沒有很疼,但是一瞬間的沖擊還是有些可怕的,他甚至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直到聽到一道焦急的聲音,他才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離他只有十幾厘米遠的那張熟悉的面龐。
從認識沈莫書以來,這個人除了和鐘子黎在一起的時候,臉上偶爾會出現淺到不能在淺的笑容,或者是顯而易見的為難和無奈,其實時候這個人總是冷冷淡淡好像所有事情都影響不到他。而此刻鐘子恪卻清晰地看到那雙明亮幹淨的眼睛裏明顯的緊張,還有語氣那無法掩飾的焦急。
鐘子恪告訴自己,對方大概只是因為自己伸出了援手,害怕自己受傷,是所有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出現的反應,可是鐘子恪卻忍不住想,這個人不一樣的表情,是不是因為對方是自己呢?
“子恪哥?”沈莫書看着有些發呆的鐘子恪,越來越焦急,是不是因為撞得那一下太狠了,疼得說不出話?“你有沒有事?”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一點,認真地看着對方的眼睛,甚至努力地伸出一只手握住鐘子恪的一邊肩膀,很輕很輕地晃了晃。
鐘子恪看着越來越近的那張是他喜歡的類型的臉,他感受到對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肩膀,他感受到身下的冰場傳來的絲絲寒意。他的身體兩面在承受着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就像是有人在指揮他的動作一樣,鐘子恪一只手緩緩放到了沈莫書柔軟的發絲上,然後很慢很慢的擡起了自己的頭。
然後他看到了頭頂有些刺眼的燈光,看到了沈莫書微微睜大了雙眼……
☆、八卦
鐘子黎的狀态一向很好,只要站在鏡頭下就會立刻變成劇本的那個他,所以下午的拍攝特別順利,盡管有幾個小群演出了錯,也沒有影響進度。被沈莫書氣到的張出顏色總算是好看了起來,到了晚飯時間也放他們自行去解決,并且表示今晚不拍攝了,大家好好休息。
從昨晚開始神經一直緊繃的劇組工作人員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歡歡喜喜地收工了。鐘子黎換好衣服出來,看見張出在向他招手,便走了過去:“怎麽了張導?”
“我知道你和沈莫書關系好,”說起沈莫書,張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你一會肯定會和他見面吧,幫我跟他說聲明天我滾蛋兩個字不是開玩笑。”
鐘子黎莞爾:“OK ~”
張出這才滿意地放鐘子黎離開,其實他知道沈莫書這人很有潛力,演技也很好,但是總缺少了點什麽,而他覺得這一關或許就是沈莫書突破點,只要過了這一關,他将也會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人才。
鐘子黎和KIKI他們沒有回酒店,直接就回了別墅。他找了一圈發現沈莫書竟然不在別墅,便拿出手機給沈莫書打電話。第一遍沒接,第二遍鈴聲響了一半才終于接通了:“喂,莫書,你去哪啦,怎麽不在別墅?”那邊沒有立刻說話,鐘子黎只聽到了對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他疑惑地又叫了聲,“莫書?”
“嗯,我在。”對方終于有了回音,聲音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麽不對。
“你去哪啦?”鐘子黎也沒多想,繼續問。
“我,在溜冰。”說到中間似乎是遲疑了一下。
鐘子黎打開冰箱門找吃的:“你倒好,竟然跑出去玩了。莫書你趕緊回來啊,我好餓啊,想吃你做的飯。”
“好。馬上回來。”
“嗯,那我……”鐘子黎猛地關上冰箱門,“等下,莫書,你說你去溜冰了?和陳宇一起?”
那邊遲疑了一會才回答:“不是。”似乎是在糾結怎麽說,那邊又沉默了下來。
鐘子黎等答案的同時立刻跑出廚房往樓上的卧室跑,嘴上還繼續問着:“那和誰?哎,算了,你趕緊回來吧,我快餓死了。”
他主動的跳過這個問題,讓那邊的人松了一口氣:“嗯,那我先挂了。”
“好。”
鐘子黎看着房間裏他熟悉的某人的衣物,笑得一臉,咳咳,勉強算痞吧。(我不會告訴你們是猥瑣的!)
與此同時,沈莫書将手機重新放進外套口袋,耳邊就想起了一道帶笑的聲音:“子黎?”
沈莫書沒擡頭,坐在椅子上彎腰去解開鞋子:“嗯。我們回去吧。”後面的一句話說的太過自然,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好。”鐘子恪也坐下來脫鞋子。
回去的路上,沈莫書手肘撐在窗上,手支撐着臉頰,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麽,鐘子恪則專心開着車,嘴角并沒有彎起來,眼裏卻一直帶着笑。
時間倒回十幾分鐘前,鐘子恪不可否認那時候他是真的想就那樣親下去,可是到最後他還是忍住了,在兩個人幾乎是鼻子碰鼻子的時候,他笑了起來:“我現在是沒事,不過你再不起來,我就不保證我會不會沒事了。”扣住沈莫書腦袋的那只手,也自然地送開了。
沈莫書像是被他的聲音叫回了魂一樣,猛地站了起來,卻因為腳上還穿着溜冰鞋,歪了一下又坐倒在冰上。鐘子恪這下是真的大笑出聲,雙手撐着冰場坐了起來,看着旁邊的人:“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怎麽自己又摔了。”
沈莫書這下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真心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當然了,他做不到,只能低着頭在鐘子恪看不見的地方皺眉抿嘴順帶罵了聲自己。
最後鐘子恪穩穩當當地站好,朝着還坐在地上的沈莫書伸出手:“起來吧,手給我。”
糾結了萬分,沈莫書還是把手遞了出去,因為他實在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又摔一次= =也許是在這裏呆久了的原因,鐘子恪的手有一點涼,只是那一點涼,卻在兩人交握的時候慢慢變成了燙人的溫度。
“還玩嗎?”鐘子恪并沒有立刻松開沈莫書的手,而是拉着他滑了一小段路。
沈莫書還沒想好怎麽回答,依稀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我手機響了。”說着想掙開鐘子恪的手過去。
鐘子恪沒放開:“我帶你過去,免得又摔了。”說完,竟然又忍不住笑了,像是想起沈莫書剛剛的窘态一樣。
沈莫書:……我知道我剛剛很蠢!!!但是你能不能不笑了啊!!而且你剛剛還笑得那麽開懷是什麽鬼啊!吐槽歸吐槽,沈莫書卻沒再拒絕他的幫助,在他的牽引下安全地回到了陸地,鈴聲還在繼續,沈莫書沒急着接,而是果斷先在椅子上坐好才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手機。
時間再回到現在,鐘子恪雖然專心開着車,但是不表示他沒有在關注坐在身邊的人。沈莫書的樣子還是像之前一樣淡淡的,沒什麽表情,但鐘子恪卻覺得那個人還在不好意思——因為自己剛剛摔倒之後的動作又或者是因為自己說的一些話和他自己摔倒的窘态,不管是什麽原因,好像都和自己脫不了關系。雖然可能有些幸災樂禍的嫌疑,但是鐘子恪的确挺滿意這樣的情形的。
至于沈莫書呢?鐘子恪的确猜對了很大一部分。沈莫書想起剛剛摔倒的時候,鐘子恪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他幾乎可以确定在那一刻對方是要吻上來了,可是困擾他的卻不是鐘子恪,而是他自己。那時候,自己很驚訝,卻沒有躲開……沈莫書有些頭痛,就好像自己原本平靜的心湖,被某人就這樣攪地起了波瀾,而對方卻似乎不打算負責。這樣的心情,讓他覺得焦躁,更重要的是,他讨厭這樣焦躁。他不喜歡麻煩,所以做事很幹脆,可是此刻他卻幹脆不起來,他又讨厭自己這樣的不幹脆。
或許,這就是每個人在擁有美好愛情之前會經歷的美好卻又酸澀的暧昧期吧。
之前說過,沈莫書是個不喜歡逃避的人,但是眼下他并沒有精力去想清楚自己的心情。他是個對工作其實認真的人,今天會這樣出去玩已經超乎了預料,更重要的是明天他将要繼續拍戲,拍那場他NG了無數遍的戲,所以眼下,他最在乎的是把工作完結,而自己煩亂的心情就等到工作結束後再好好整理吧。
下車的時候,鐘子恪很快感覺到了沈莫書的不同,像是明确了什麽一樣,又變成了之前沒被困擾的樣子。雖然對于這樣極快的轉變有些失望的,但是鐘子恪又怎麽可能是這麽簡單就會被打擊到的人。所以他也很自然地和沈莫書一起走到門口。
兩個人還沒準備敲門呢,門就打開了,露出一張笑盈盈的臉:“哥,莫書,你們回來啦?玩的開心嗎?”
鐘子恪:……
沈莫書:……
鐘子恪&沈莫書:把你那一臉媒婆笑給我收起來啊!!!
晚飯是鐘子恪做的,在鐘子恪做飯的同時,沈莫書完全沒有給鐘子黎八卦的機會,說了聲去房間待會思考一下戲就跑去了自己住過一晚的客房。沈莫書給的理由太正直了,鐘子黎都不好意思去打擾他了,只好改變目标往廚房侵入。
“哥~~~~”
鐘子恪連頭也沒回,熟練地把菜下鍋:“要想晚上吃頓好的,就別來廚房搗亂。”
鐘子黎:……為什麽你們都不待見我QAQ
鐘子黎之前知道沈莫書是和鐘子恪出去之後,果斷就把自己的兩只助理打發走了,就是為了方便八卦,這下可好,只能一個人苦溜溜地去客廳看索然無味的電視,還沒人分享自己苦逼的心情。
也不知道沈莫書是不是扣好的,鐘子恪剛把飯菜端上桌他就下來了,沒給人去叫他的機會。鐘子黎其實很想在飯桌上八卦啊,可是兩個當事人都不給他這個機會,他每次張嘴的時候就能收到自己哥哥若有似無的眼神,沈莫書是直接沒看他一眼,最後鐘子黎只好悶悶地放棄。
鐘子黎:你們出去約會不告訴我還不給我八卦!!哥哥你這麽壞爸媽知道嗎!我要去告狀QAQ
沒得八卦的鐘子黎還要負責洗碗,刷完的時候簡直是把碗當那兩個人了,擦得那叫一個用力,因此碗也洗得特別幹淨。他出去的時候,沈莫書坐在客廳,手上拿了劇本在看,鐘子黎左看右看都沒見自己哥哥就問了句:“莫書,我哥呢?”
“處理工作去了。”沈莫書利落地翻過一頁紙,“讓你別煩他。”
鐘子黎要上樓的腳步瞬間定住。
鐘子黎:卧槽!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QAQ
哥哥發話了鐘子黎自然是不敢再打擾了,于是便轉道坐到沈莫書身邊:“在看劇本?想之前那場戲嗎?”十足的試探,“找到感覺了嗎?”
“還沒,所以我還要好好想想。”言下之意就是我現在很忙很苦惱你別來煩我。
鐘子黎未說完的話又噎住了,他看看樓上又看看沈莫書,最終扯出來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那我去屋頂待會。”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說完鐘子黎便大跨步地走上了三樓屋頂,還不忘記順走一包薯片,于是他沒看到看着劇本的某人嘴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而手中的劇本根本不是他該看的那一頁。
哦,當然了,鐘子黎也不會知道,這兩個人在今天回來的時候都默默地在心裏想好了應付他媒婆般八卦之心的對策~
☆、殺青
鐘子恪在這邊并沒有呆很久,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沒處理,溜了一天出來已經把某人氣死了,所以第二天給兩個人做了早飯看他們出門去拍戲了,也就收拾了自己那點東西開車回去了。鐘子黎自然是萬分舍不得的,或者說完整點是舍不得他哥的手藝,沈莫書則淡然地站在一邊看着鐘子黎撒嬌,只是在去拍戲之前對着鐘子恪說了聲:“一路順風。”
鐘子恪像對鐘子黎一樣揉了把他的頭:“拍戲加油。”
而那時候站在一邊的幾個人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麽也沒看見。裝歸裝,但是腦補什麽的必然是停不下來了,更何況陳宇這個從開始就認為他們那啥的人。至于KIKI和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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