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公子被戳中痛點,氣炸了。
他想起劉築恭跟他提及過的事情,一邊皺着眉頭回憶一邊說:“因為宮裏那位派了眼線,潛伏在他身邊。你是不是救過他一命還是怎麽回事來着?反正就是讓人誤會你們倆有一腿了,他就順水推舟,為了不讓聖上起疑心,就選了你。好讓他安生點。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吳小壯腦子有些繞不過來了。但他想起昨晚那人親口對他說的喜歡,便覺得眼前這人是在扯淡:“你憑什麽自己推測,又不是劉哥親口說給你聽的。不是他說的,就都是胡說。”
吳小壯已經知道他的劉哥本名就是姬钊了,只是姬钊說他也喜歡吳小壯這麽叫他,吳小壯就沒改口。潛意識裏,也一直把“劉哥”這樣的稱呼冠在姬钊一個人身上。
明公子一想,什麽劉哥劉哥的,不就是劉築恭嗎?他剛剛可不就是從劉築恭那裏得的消息嗎?于是又笑了一聲,說:“就是他親口說的啊。”
吳小壯呆了呆,看着明公子篤定的模樣,有些沒底氣地說:“你騙人。”
明公子立馬走上前,扯着他的手臂,說:“你不信是吧?那我帶着你一起去找他,讓他親口跟你說。”
明公子力氣不算大,但還是扯得吳小壯往前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懷裏的油紙包掉到了地上,包裏的大肉包子早就冷冰冰的了。
吳小壯難受地想,這人态度這麽堅決,該不會是真的吧?
可昨晚的劉哥那麽溫柔,難道還會是假的嗎?
這人看起來似是很有修養的,怎麽那麽蠻不講理?劉哥現在正忙着呢,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怎麽好打擾他?
吳小壯就這麽被明公子扯着出了門,直到遇見老管家,才得以被放開。
“小王爺說了,要老奴好生照看,唯恐出了什麽事,還望明公子不要為難。”
那明公子瞪了他一眼,有些猶豫。覺得自己在将軍府原形畢露的模樣被瞧見了,很尴尬,又擔心那老管家将他的醜态告訴姬钊,最後只好咬着牙,憤憤不平地走了。
吳小壯回了廳,呆呆地撿起油紙包,心裏越來越不踏實。
不然去找個人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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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劉哥,肯定是不行的。劉哥那麽好的一個人,就算真的像明公子說的那樣,肯定也不忍心跟他說實話的。
對了,當初他不得已受了鞭刑,好像是一個都尉來救的他,那人自稱是他劉哥的朋友。
既然是劉哥的朋友,那應該知道劉哥是怎麽想的吧。
不如、不如……
不如就偷偷去問問這個人,心裏也踏實一點。
十六
姬钊回到府中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他沒見着吳小壯。
他問過管家,才知道吳小壯一個人呆在廚房很久,也不知道幹什麽。
姬钊安了安心,回到房間換了身舒服的衣裳,才往廚房走去。
廚房裏,吳小壯換了一身短打,沒穿府裏的衣裳,蹲在蒸籠下頭添柴火的地方,傻乎乎地看着跳動的火苗,也沒發現姬钊來了。
姬钊站在門口,看着臉不知怎麽蹭黑了一塊的吳小壯,心裏軟綿綿的,像被什麽小獸輕輕撓了一把,又酸又癢。
他想起昨晚吳小壯紅着臉光溜溜被他壓在身下的模樣,被小獸撓過的地方又噌的升起一股不大不小的火苗。
吳小壯呆呆看着眼前燒柴火燒出來的火苗,眼裏閃着什麽光。姬钊微微一皺眉,便見吳小壯眼中掉出一滴淚來。
吳小壯拿袖子胡亂擦了擦。那袖子大概是被蹭髒了。這麽一擦,臉更髒了。
姬钊剛要邁步向前,便見吳小壯又自虐似的用袖子粗魯地擦了擦臉,嘴裏念叨着“哭個屁的哭”,然後氣鼓鼓地忽然站了起來。
人蹲得久了,忽然站起來總會頭暈眼花。吳小壯踉跄了一下,下意識地要往牆壁靠。他伸手一扶,便隔着衣料摸到溫熱的胸膛。
“怎麽哭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吳小壯愣了愣,擡起花貓似的臉,看見姬钊正帶着一絲擔憂地看着他,手也十分親密地搭在他腰上,頓時又想掙脫,卻又忍不住往他身上更緊地靠了靠。
“在這兒做什麽好吃的?”姬钊見吳小壯不回答,也不逼他,換了個話題。他收緊了搭在吳小壯身上的手,低頭嗅了嗅吳小壯的脖頸:“做給我的嗎?”
吳小壯被他這個下流動作弄得……弄得屁股又莫名其妙地開始隐隐作痛。他舌頭打結了一會兒,才說:“給、給你熱包子。”
他低着頭,用食指輕輕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蚊子似的小聲嗡嗡着:“富興街的林記大肉包子,我說過我要請你吃的。”
姬钊只當吳小壯害羞了,便笑了笑,松開手,看着吳小壯洗了洗手,端了個盤子,掀起蓋子,徒手飛快地拿了個包子放在盤子上。
姬钊臉色一變:“你怎麽直接就上手了?”
吳小壯剛想說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燙,話到嘴邊卻忽然留了個心眼。
姬钊不是這個意思吧,他是不是……是不是嫌髒啊?
吳小壯尴尬地放下盤子,重新去拿了個新的,又去拿了雙筷子,默不作聲地将剩下的幾個夾到盤子裏。
然後捧起一開始徒手拿的那個包子,說:“這盤這個我自己吃,那盤的給你。”
姬钊也不疑有他,只當吳小壯白天就吃過了,現下肚子不餓,但又想吃,便少少地再吃一個罷了,沒別的意思。
十七
“擦擦臉。”
姬钊掏出一個幹淨的手帕,遞給了吳小壯:“剛剛怎麽哭了?”
姬钊猜測,剛來到将軍府,吳小壯肯定是有些不适應的。但是應該問題不大,好好哄一哄,很快就會沒事了。
吳小壯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人,有什麽事都會忍不住說出來,很容易笑,也很好哄。姬钊心想。
他慢條斯理地吃了口包子,誇贊道:“是真的很好吃。”
按照往常,吳小壯這時候一定會亮晶晶着一雙眼,說:“是吧,我也覺得好吃”,然後吧吧啦說一大堆話,一邊說着,一邊心情一定會立馬變好。
等吳小壯心情變好了,再壓低了嗓子問他怎麽了,他一定就把什麽都說出來了。姬钊想。
可現下的吳小壯,卻只是微微低着頭,拿着手帕的手遲遲沒往臉上抹。
姬钊皺了皺眉。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姬钊問。
他頓了頓又說:“還是你覺得将軍府裏住得不習慣?有什麽難過的心情,不要在心裏憋着,都告訴我,好不好?”
吳小壯結結巴巴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只偷偷地把姬钊遞給他的手帕折了折,藏進了袖口裏。然後一把抓過肉包子,妄圖通過吃東西轉移話題,他咬了一大口,結果卻把自己給燙到了。
姬钊被吳小壯這個偷偷摸摸卻又十分明顯的藏手帕的小動作弄得心曠神怡,又被吳小壯伸着舌頭一副被燙到了的委屈模樣弄得有點想笑。姬钊張嘴剛想說句話安慰安慰他,便見老管家一臉複雜地走進來,禀報道:“明公子他……”
還沒說完,明公子已經提着一個花燈邁步走了進來,興致勃勃道:“今晚外頭好熱鬧,我一問才知是乞巧節到了。怎麽樣,去年我約你,你推辭着說什麽‘明年再說’,那今年你總該答應我了。”
如果地上有個縫,吳小壯肯定想也不想,就要立馬将自己整個人塞進去的。
姬钊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這人是丞相府的門客,也确實有些才學。他先前孤身一人,那明公子總借着各種各樣的由頭湊過來,他便都只是溫和地拒絕,沒說什麽重話。故而可能給不少人造成了誤會。
如今他有了家室,有了喜歡的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有這麽一個障礙在。
他見老管家的神色,再看看吳小壯的神色,頓時明白了大半。
“我不在的時候,你有來過嗎?”姬钊問。
明公子見姬钊臉色不好,有些遲疑着說:“是來過。”
姬钊又問:“說什麽了?”
姬钊平日裏性子好,平靜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可在軍營呆久了的人,總會有些戰場厮殺的戾氣。帶兵打仗,也總要有些威儀才能震懾諸多兵将。
他平時将這些東西收斂得很好,不代表他就真的沒脾氣了。
此時此刻,明公子看着姬钊變了臉色的模樣,周身仿佛籠罩着一股煞氣似的模樣,有些被震懾住了,一時之間也有些害怕:“沒、沒說什麽……”
吳小壯卻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看看姬钊再看看明公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不開心裏。
姬钊見看着明公子,說道:“先前我婉拒過你多次,那時我獨自一人,尚未與任何人相許,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