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收費
陳柳花很興奮地從冉家離開，一路上心情激蕩。那二兩銀子肯定很快就到她手裏了。
偷偷地賺到二兩銀子，她到時候要到縣裏偷偷吃一頓肉，買些糖果蜜餞，再買些雞蛋糕，再買些槽子糕……藏在屋子裏偷偷吃，誰都不給。
越想越興奮，越想越迫不及待，她雙眼發亮，眼睛焦點卻不知道發飄到哪去了，根本沒發現怒瞪着雙眼，劈頭蓋臉朝她罵過來的蔡英來。
“我讓你去舂米，你個懶鬼死哪去了！豬都沒你懶，今天你再不給我把稻谷舂了，你今天就別吃飯了！”蔡英來怒視陳柳花，心頭後悔自己當初給大兒子李開天看兒媳時，怎麽就走了眼，挑了這麽一個懶媳婦。活不好好幹，整天想着偷奸耍滑，飯量卻比一個男人都大！
“娘，我剛剛肚子痛，去了一趟茅廁。”幻想着好吃的陳柳花回過神來，立馬捂着肚子彎起了腰。“娘啊，我肚子現在還痛，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東西。哎呦，真的痛死人了。娘啊，我今天是沒力氣舂米了，你讓三弟妹舂吧。哎呦，痛痛痛！娘啊，不行，我肯定是中毒了，我得去縣裏找大夫看看。”
說着，陳柳花捂着肚子彎腰往外走，走了兩步又轉頭回來，一臉痛苦地說道，“娘，我看病要花錢，你給我點錢。”
“給你個屁！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裝病！剛剛還興奮地像在茅坑裏吃到了金子，這回就病上了，你當我眼瞎？”蔡英來恨不得把手中的掃把往她身上打去。不過她不是什麽惡婆婆，動手打媳婦這種事做不出來，于是繼續口頭罵，“還裝什麽裝，還不趕緊給我舂米去。再裝，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娘，我沒裝，我真的肚子痛。你讓三弟妹舂米吧，我看病去了。”陳柳花也不要錢了，弓着腰迅速地往外跑了。
蔡英來氣地用掃把狠狠在地上掃出了一串泥，她遲早要被自己的幾個兒媳婦氣死，她都選的什麽鬼媳婦，自己選兒媳婦的眼神怎麽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眼神還差！
真是氣死她了，于是她朝最左邊的屋子喊，“二紅，出來幹活。”
吳二紅人沒出來，聲音卻有氣無力傳出來了，“娘，我今天身體也不舒服，肚子有點痛。大夫說了，我懷相不好，要多躺躺。稻谷等待會開水回來再讓他舂吧。”
一個兩個，真是氣死她了！
蔡英來把掃把一丢，自己拖着半袋子稻谷到屋後去舂了。
隔壁的張紅霞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當即揪着狗蛋的耳朵說道，“以後你挑媳婦眼睛可得給我放亮點，只準要勤快聽話的媳婦聽到沒！要是你敢挑那些嬌氣又懶又貪吃的，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狗蛋使勁點頭，然而媳婦什麽的他根本不在意，眼珠子一個勁地盯着張紅霞碗裏的半個雞蛋。
張紅霞揪着他耳朵的手一放，他伸手把那半個雞蛋抓着邊跑邊往嘴裏塞，氣得張紅霞掏起腳底的鞋朝他砸去，“饞鬼投胎……”
鞋子沒砸中狗蛋，卻砸中了迎面走來的狗蛋奶奶。狗蛋奶奶是典型的‘惡婆婆’，于是雙方開始激烈交戰，罵聲差點連屋頂都掀翻了。
剛從田裏回來的李大成家也不敢回了，扛着鋤頭又回了田裏。
在牆後面舂米的蔡英來伸長了耳朵，津津有味聽起了張紅霞和狗蛋奶奶的對罵。
一陣喧嚣中，剛剛說要去看病的陳柳花悄悄回了院子，偷偷進自己房間，從櫃子某個隐蔽的角落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倒出布袋中的銅錢，數了二十個後把其他的放好，又探頭探腦，踮手踮腳快步離開了院子。
說要在床上躺着的吳二紅看到了陳柳花‘作案’的全過程。在陳柳花離開院子後，她打開了房間後面的窗子，看到陳柳花往北走去。
那根本不是去縣裏看病的路。
吳二紅雙眼一亮，從牆上拿下挂着的鬥笠，也悄悄出了院子。
陳柳花一路往北走，沒有回娘家找她老娘，而是直接去郭家莊找郭舉人，因為她不想跟她老娘分錢！
郭舉人是邺縣的大地主，住的是青磚紅瓦的二進大院子。院子門口立着兩座石獅子，比縣衙還氣派。
陳柳花站在大院子門口，心裏羨慕得不得了，要是他們家也有這麽大一個青磚紅瓦大院子就好了！羨慕不死整個李家村的人！
站在門口做了一會住大院子的美夢，她敲開了院子的大門。開門的是個十六七歲的黝黑小厮，陳柳花不管不顧，往小厮手中塞了幾個銅板，說明來意。
“你等等。”拿到好處的小厮雖然嫌棄幾個銅板少，但還是去告知了管家。
郭舉人替人做擔保入戶的事全是管家郭棟在處理，郭棟聽說又有人要請郭舉人做擔保，當即讓小厮把陳柳花請了進來。
“縣裏發生了一件命案你知道吧？”陳柳花進去跟郭棟說了來意後，郭棟便說了這麽一句話。他四十五歲上下，一雙眯眯眼，圓臉蒜鼻，人看起來有些喜感。
進了大院子原本有些急促的陳柳花在見了他後，頓覺見到了好人，心也不慌了，于是使勁點頭，“知道知道，錦州刺史小舅子被殺了，兇手現在還沒被抓到咧。”
這件事李家村的人當八卦說了大半個月，三歲小孩都知道。
“就是因為這件事，今年入籍一事變得嚴苛了起來。所以嘛，入籍幫忙費得往上提。”郭棟笑盈盈道。
“應該的應該的。”陳柳花點頭應和，心裏卻有些打鼓，“那要提多少？”
可別提太多，太多的話她怕自己生意做不成，二兩銀子跑了。
“不多不多，舉人老人家是個好人，也就比去年多提了十兩。所以今年的幫忙費收四十兩。”郭棟繼續笑盈盈道。
四十兩還好，陳柳花覺得冉家人願意花三十兩辦理戶籍，那四十兩也是願意的。
“沒問題沒問題，那郭管家，接下來要怎麽做？”陳柳花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們若是同意，到時候你把人帶過來就行。我這邊自會處理。”
“好的好的！”
與郭棟說了冉家人要寫欠條的事，陳柳花便興高采烈地出了郭舉人的大院子。
她前腳剛離開，偷偷跟着她的吳二紅也敲開了郭舉人大院子的大門，開門的依舊是剛剛的小厮。
陳柳花急匆匆往家趕，所以沒有發現這一幕。
回到了家，她坐立不住，原本想等明天再告訴冉家人這件事，然而她實在忍不住，頂着蔡英來的罵聲又跑出了院子。
冉上沅和冉媽正在拔院子裏的雜草。
陳柳花大嗓門說道，“嬸子，我娘剛剛找了郭舉人。郭舉人同意幫忙了。不過因為縣裏出了命案，入籍審查變得嚴苛，郭舉人說幫忙費用要往上提，收費六十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