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诩：“……”
聽起來還是不像什麽正經人的樣子。
可剛才的勇氣已經被尴尬沖的一絲不剩, 薄臉皮少年抿着唇，拿起衣服，一言不發快步溜進洗手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 還能聽到某人不加隐忍的調笑聲。
系統出品的制服，不談功能, 起碼質量過關。
黑色絲質襯衫配西褲，灰底黑色高跟鞋, 外搭一件修身黑色風大衣，配一副蛤蟆鏡。
濃濃的送葬風, 彰顯出獨屬于xx大佬的嚣張氣質。
哦, 還有一個貼心小配飾——
一條半米長的大粗金鏈子。
淩初換好衣服，拿起那條金鏈子咬了口，滿意地看見上面印出淺淺的牙印, 又挂回脖子上。
“……”007忍了忍, 勸道：“其實配飾也不必非得挂在身上。”
淩初堅定搖頭：“幹一行愛一行, 既然是大佬就要有大佬的樣子。對了，限定服裝有效用時間嗎？結束後物品不會被收回吧。”
007看看鏈子上面的牙印，冷酷無情道：“不會被收回, 但效用只針對宿主，且不可二次轉賣。”
淩初：“……”
呸, 要你個摳比有何用？
她翻了個白眼，解開襯衫最上方兩顆扣子, 翹着腿坐到窗邊椅子上，對着打開的廁所門吹了個又長又響的流氓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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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大佬的“送葬”風，“貼身男秘”的衣服要精致的多。
淺色修身的休閑款西服, 上身襯衫嚴謹地系到領口, 外套兩排扣子一板一眼的系着, 禁欲風的服飾，勾出少年勁瘦流暢的腰線。
下方宛如量體剪裁的西褲，順着長腿微收，露出一小節纖瘦腳踝，透出幾分少年人的俏皮輕快。
淩初從包裏翻出配套的金絲眼鏡，走到謝诩面前。
對方看她一眼，手上動作一僵，緊緊抓住被他折騰了半天的領帶。
淩初壓了壓嘴角，把眼鏡給他戴上，退開前，忍不住湊到他耳邊逗弄：“小時候是優秀少先隊員吧。”
系紅領巾的手法挺熟練啊。
謝诩：“……”
這輩子的臉都在這一天丢光了！
怕真的把人欺負走，淩初見好就收，想要抽掉他的領帶，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卻緊緊攥着不肯松開。
淩初挑了下眉，擡起頭，少年唇緊抿着，臉撇向一側，帶着點賭氣的意味。
女流氓當然不會反思自己，上手在人家手背上摸了一下，毫不意外看到對方如觸電般迅速松開，趁着他慌張的時候，抽掉領帶，解開最上方兩個扣子，退後兩步，滿意點頭：
“就這樣挺好的，咱們走吧。”
謝诩：“……”
又不會罵，又不能打……
當然，也打不過。
只能狠狠搓了下快紅出血的臉，在樓下老板“算上換衣服，就這麽幾分鐘？”的憐惜眼神下，跟着淩初再次回到王宏亮家樓下。
那輛黑車還停着，謝诩在一旁瞄到淩初胸口前嚣張晃蕩的大金鏈子，眼皮抽了兩下，忍不住問：“你到底要做什麽？我們要上去嗎？”
“嗯。”淩初摸摸大金鏈子，淡定點頭：“待會兒看到什麽都不要驚訝，保持着你貌美如花的樣子就可以了。”
在無節操劇本的多次折磨下，她悲哀的發現，自己現在竟然都不覺得丢臉了。
果然，臉皮就像鐵杵，你不多磨幾次，都不知道原來它紮的是別人。
謝诩無語，跟着上了樓，停在王宏亮家門口。
淩初朝他笑笑，然後猛地一腳踹在防盜門上，發出“嘭”一聲劇響。
謝诩：“……”
确定了，他們cosplay的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緊接着屋裏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誰呀？有病啊。”
淩初冷酷道：“天地會總舵主。”
“……”謝诩：“噗……”
“對不起，對不起。”他看到淩初面無表情轉過來的臉，忍不住扶着牆，把悶笑聲壓在手臂間。
淩初心情十分平靜，仿佛沒有世俗的欲望。
這是007随服裝贈送的人設，本着“做任務就要集齊全套裝備、稱號”的想法，她用了。
門裏果然安靜下來，片刻後開了一條門縫，淩初皺起眉，扒着門縫用力把門拉開。
那人被她拽了個趔趄，一個面容略顯猥瑣的中年男人蹦出來，滿目驚恐道：“你、你們是誰？來我家幹嘛？”
對方的眼神裏帶着三分畏懼，三分驚恐，還有四分“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作掉我”的腦補。
淩初：“……”
很好，起碼她可以确定，光靠她們倆是達不到這種效果的，這套衣服上的光環果然有用。
她把男人扒拉開，高貴冷豔地對謝诩擡擡下巴，踩着高跟鞋踏進房門。
謝诩：“……”
只好跟進了門。
屋裏是兩室一廳的小格局，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兩個黑衣男人，一位中年女人站在他們對面，神色拘謹恭敬，在看到淩初後猛地一變，哆嗦道：
“你、你們這是擅闖他人住宅，我可以報警的。”
“報警？”淩初冷笑一聲，朝對面兩個黑衣人擡擡下巴：“給你們個活命的機會，把屋子給我砸了。”
黑衣人：“？？？”
對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神經病，淩初臉一黑，質問007：“怎麽回事？說好的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呢？”
“衣服只是加成，對方武力值越高，表面影響力越小。”007苦口婆心道：“你得先手動把人打趴，光環的輔助作用才能生效，讓對方把實話全吐出來。”
淩初：“……”
就……萬丈高樓平地起，成功還得靠我自己呗？
我要這套衣服到底有何用？！！
淩初化怒火為戰力，按着沙發上兩人的頭猛地對撞，一手糊倒在地，冷酷道：“你們哪條道上的？出來混都不擦亮招子，先拜碼頭的嗎？”
黑衣人腦瓜子嗡嗡的，嘴張了張，沒說出話。
淩初大怒，又照着下巴一人來了一拳，冷酷道：“很好，天涼了，該讓我養在太平洋裏的鯊魚吃頓飽飯了。”
黑衣人：“……”
你這可就有點不要臉了，那是你養的嗎？
心裏有一萬句想要吐槽，但在“大佬の淫威光環”下，他們沒敢說話。
淩初對謝诩使個眼色，環胸站在一邊。
謝诩：“？？？”
不是說好了，他只負責貌美如花的嗎？
無奈之下，謝诩用盡畢生看眼色的功力，“意會”了一下，推推眼鏡，對兩個黑衣人低喝道：“還不砸？想死嗎？”
黑衣人一哆嗦，隐晦對視一眼，默契地迅速起身，一人劫持謝诩，一人舉拳直沖淩初。
“嘭嘭”兩聲巨響。
連邊都沒挨到，就被淩初一腳一個踹到牆上，順着牆滑倒在地，摞成兩攤爛泥。
“不長眼的狗東西，連老娘的人都敢碰，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淩初看了眼毫發無損的謝诩，罵罵咧咧上前，又一人賞了一後跟。
女魔頭激情踩人，謝诩頭疼地轉身，注意到抱着縮在牆角的夫妻倆，走過去問：“你們是王宏亮的父母？”
兩人看看面前“大佬の男人”哆嗦着點點頭：“是，你們、你們，小亮在外面惹了什麽事嗎？ ”
兩口子說完面色慘白，哀求：“有什麽事你們找我倆，別傷害小亮，求求你了。”
看到長輩這樣卑微求情，謝诩心中無措，急忙退開幾步，下意識去看淩初。
單方面的戰鬥已經結束，對方一腳踩在一個黑衣人身上，眼眸半垂，慢條斯理挽着袖口，露出一截細瘦有力的白皙小臂。
說起來他們才見過兩面，對方的表現還都有些——
一言難盡。
但謝诩卻莫名确定，對方真實的樣子就是這樣，掩藏在暴躁外表下的，是一個成熟又冷靜的靈魂。
不像他，越掩飾，越是在她面前露怯。
是因為大了三歲嗎？大人都是這樣的嗎？
想到她調笑着叫“弟弟”的樣子，謝诩抿了抿唇。
淩初對少年的心事一無所知，挽好袖子，對夫妻倆哼笑了聲：“你們寶貝兒子花錢雇.人打架這事，你們知道嗎？”
王家夫妻倆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瞟了眼黑衣人們，含糊着沒說話。
“喂。”淩初腳下用力，低頭吊兒郎當地問：“你們知道嗎？”
鞋跟幾乎陷進肉裏，黑衣人疼的直吸氣，淩初松開腳，蹲下來拍拍其中一人的臉：“說話，你不會想知道我們天地會是怎麽對付手下敗将的。”
黑衣人：“……”
瑪德，屈服在這種中二沙雕手裏，我怎麽就這麽難受呢！
黑衣人在拳頭和“大佬光環”的雙重壓力下，忍辱負重道：“是、是我們給王宏亮家裏錢，讓他雇人去找淩途報仇。”
淩初嗯了聲：“具體打算怎麽做？”
黑衣人沉默片刻：“打起來後，王宏亮會在混亂中讓雇傭中的某人重傷或致死，然後把罪名推卸給淩途，由我們散播到網上。”
謝诩的身形猛地一僵，大步走過來，揪起說話那人的領子：“你踏馬再說一遍！”
呦吼。
淩初驚訝地眨眨眼，謝诩在她面前一直太乖，導致她都差點忘了，對方還有個不良少年的身份呢。
她走過去握住謝诩的手，安撫地拍了拍，示意他冷靜下來，轉而又問：“王宏亮說過要傷誰嗎？”
黑衣人點點頭：“他提議傷一個叫謝诩的，說他父母離異都不管他，死了就死了，後續能省不少事。”
謝诩難堪地垂下頭，一手捏拳，想把另一只手抽出來，卻怎麽都拉不動，他低頭看過去，女孩不輕不重地捏捏他的手背，眉間微蹙，輕聲制止：“別動，乖一點。”
已經不在意的委屈在這一刻盡數湧上，他猛地低下頭，不再說話，站在一旁乖乖任捏。
黑衣人瞥到她倆的動作，在心底惋惜地啐了一口：“……”
什麽神經病都能找對象，這喪良心的看臉的世界，就踏馬讓人絕望！
淩初一腳把他的胡思亂想踢飛，接着逼問：“你們老板是誰？為什麽要栽贓淩途？今天來要做什麽？”
這就涉及到機密了，黑衣人遲疑了足有三秒，才一股腦道：“我們和老板只通過手機聯系，至于原因并不清楚。這次來是因為老板吩咐收手，我們來給王家送封口費，順便警告他們不要說出去。”
果然，和淩初設想的差不多，這次事件說是針對淩途，不如說是淩家，大舅和淩芩沒有出事，淩途這條線進行下去沒有意義，只會打草驚蛇，幕後人自然要下令收手。
她眸色微深，彎下身用拷問的手段把這兩人折騰了一遍，确定再問不出什麽才收手，思索片刻吩咐：“拿手機聯系你老板。”
黑衣人打過去一個電話，響了一聲被挂斷，對面發過來一條短信——
【都處理好了】”
只有五個字，連标點符號都沒有，作風冷酷，言簡意赅。
淩初瞥了黑衣人一眼，兩人縮縮脖子：“老板一直都是這樣，幾乎不接電話，撥過去也會被挂斷，只能通過短信聯系。”
對方太過謹慎，淩初想了想，拿過手機，按鍵盤：
【親，這邊關注到您長時間浏覽‘翹屁嫩男’——掃黃組漏網之魚網站，空餘時間可以來網站工作，2-5元/單，退訂請回複TD】
那邊沒有理會，淩初對着摞在一起的兩個黑衣人照了一張，發過去一條彩信，緊接着又發：
【點就看高清無.碼制服猛男戰後大圖，更多vip專屬精彩內容，持續為您發送。】
謝诩在旁邊瞟到幾眼，那一瞬間，破天荒對黑衣人産生了一絲同情。
對面可能真的怕收到vip內容，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淩初接通，聽筒另一邊是一道平靜無波的機械音：“怎麽回事？”
因為毫無參考價值，淩初準備挂斷，挂之前想了想在手機上打了一串字，示意黑衣人回：
黑衣人狠狠閉了下眼，猛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哼哼着說：“先生您好，機器人的也有，稍後将給您發送《奧特曼大戰變形金剛》，友情提示：工具雖好，但也不要貪多哦。祝您夜晚愉快，再見。”
黑衣人說完捂着臉癱倒在地，宛如死屍。
☆
沒有證據、對方滴水不漏、又不能用非法手段，再調查沒什麽意義，淩初給兩個黑衣人照了照片，沒收掉他們的手機，準備回家和淩芩提提這件事。
下了樓，擡頭望着擦黑的天色，淩初轉頭問謝诩：“晚上想吃什麽？”
謝诩下意識搖頭：“不……”
淩初摸摸肚子，當做沒看見：“沒意見就聽我的，我好像聽淩途說過有一家店很不錯，就去那吧。”
謝诩看着她，淩初一臉“老子就是這麽有錢”回視。
謝诩敗了，沒再說話。
兩人打車到達目的地，那是一家高檔餐廳，謝诩從沒進去過，他看着身邊一臉稀松平常的女生，強烈的差距感在這一瞬間仿佛到達頂棚。
他捏了捏手指，看對方笑嘻嘻地按着手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臉色一僵，迅速轉喜為怒。
“？”謝诩：“怎麽了？”
淩初面如死灰：“走之前忘問他倆密碼了。”
謝诩：“……”
你就是這麽個有錢法？
淩初眉頭緊皺，她還處在金錢管制狀态中，身無分文，謝诩很想說自己請，可他也是真的窮，只能說：“要不我們去夜市吧。”
淩初不高興，裝x失敗實在太讓人痛苦，簡直對不起她身上這條大金鏈子，她蹙眉想了想：“先等等。”
說完又掏出黑衣人的手機，給老板發短信：
【老板，對不起，剛才我的手機中病毒了。是這樣的，我從王宏亮那裏打聽到淩途姐姐淩初的一些私密消息，不知道您需不需要？】
對面仍舊嚴肅冷淡，一副小學沒學過标點的樣子：
【什麽消息】
淩初：【老板，你懂得。】
為防露餡，她要了謝诩的支付寶賬號發過去：
【這個手機可能有病毒，老板發到新的支付寶賬號裏吧。】
對方發過來一個轉賬，還不忘威脅：【你的消息最好有用】
淩初看到謝诩手機上的￥1000金額，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發過去兩條消息——
【她剛在‘翹屁嫩男’——掃黃組漏網之魚網站上，以0.5元的高價拍下您的首單！】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