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寧願你恨我
“不用對不起， 我知道你是為了寧寧。”
顧清河看着梁文琦尴尬的樣子，也知道她作為祝佳寧閨蜜看到分手的情侶複合的那種感覺，十分的理解。
一旁的祝佳寧也點點頭， 說道。
“我知道清河不會介意這個的， 文琦， 你跟清河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這下梁文琦這才不再那麽尴尬， 只是看着顧清河身上那寬大的病號服，問出了祝佳寧一直逃避， 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從你救人的短視頻在網上出現之後，寧寧就一眼認為上面的人是你，視頻裏面你臉上打了馬賽克，聲音也被處理過了，可是寧寧一看你手上的痣，就知道是你， 清河， 視頻下面的人說你是胃癌晚期，是真的麽？”
如果顧清河的了胃癌晚期，那麽他一切的行為似乎就有跡可循。
畢竟在兩個多月之前， 顧清河不但跟祝佳寧感情穩定，而且兩人的工作也好不容易穩定了，甚至有想要結婚的想法，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顧清河忽然出軌， 這簡直是毫無理由。
還有回到了他老家之後， 顧清河忽然為了錢跟顧家人鬧翻， 似乎也是為了躲避生病的事情。
若只是尋常的癌症， 如果是前期的話可以治療，說不定還能治好，可是偏偏是胃癌晚期，怕是只能等死了……
随着梁文琦的話，祝佳寧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起來，捏着顧清河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擔憂的看着眼前的男友。
從第一眼見到顧清河開始，祝佳寧就從對方快速瘦弱下來的身軀和臉頰上看出來，顧清河一定是生了大病，不然一個人怎麽會這麽快的消瘦孱弱下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會不會很難受？”
她不想接受男友生病的事情，可是這一刻似乎也不得不接受了。
顧清河也捏了一下祝佳寧的手，然後說道。
“是，我現在是胃癌晚期，感覺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就是有些時候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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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飄飄的話仿佛不是在說癌症，而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病症，讓祝佳寧又想哭了，鼻頭一酸，卻還是忍住了。
剛剛的眼淚已經流過了，知道了男友的情況，祝佳寧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是堅強，是要堅強的陪伴在男友身邊。
“所以……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是麽？你以為我知道這些就會離開你麽？”
她這話帶着抱怨，卻滿是心疼。
“……我怕你不離開我。”
顧清河扯一扯嘴角，說出一個讓梁文琦和祝佳寧都恍然的答案，他伸出手輕輕摸摸祝佳寧柔軟的發絲，溫柔無比。
“我寧願你恨我，也不願意你一直念着我，為我難過。”
兩個相愛的人，其中一個在你們最相愛的時候死去，那麽留下的那個人又該如何度過餘生呢？
縱然顧清河想象原主的決定是有些倉促，可是當真正體會到了這種跟祝佳寧之間的情感，顧清河卻也理解他的行為。
生死之間，留下來那個人，往往是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
她可能要花費一生的時間來懷念這段感情，可能要獨自一人熬過許許多多痛苦煎熬的漫漫長夜才能走出這段絕望的情感。
原主舍不得的，顧清河也舍不得。
“可是我現在還是知道了，我還是離不開你。顧清河，你休想把我抛下，我會陪着你在這裏治病，一直到你好起來，我們會結婚，會有一個長相像是你或者是我的孩子，我們要陪着她長大，你知不知道？我既然來了，你就休想趕我走。”
她終究是忍不住哽咽起來，抱着顧清河的胳膊将自己的臉頰埋在了他的肩頭，這一次不想讓男友看到自己的眼淚，她肆意的将眼淚全都擦在了病號服上，然後說出來的話如同當初兩人戀愛時候的強勢。
“顧清河，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我不準你死，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顧清河能感覺到肩膀上浸濕的眼淚，濕漉漉的感覺讓他卻是渾身都是一種說不出的舒爽和幸福，他能夠感覺到祝佳寧的每一滴眼淚都是為了他，這種感覺讓顧清河癡迷。
他伸出手，摟住女友的腰，輕輕的拍拍她的後背。
“好，我都聽你的，我只聽你的。”
這樣明明應該是虐狗的畫面，可是梁文琦卻不覺得黏膩，反倒是只是替兩人感傷，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中會看到這樣看堪比電視劇一幕的畫面。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發現了自己身患絕症之後，将身邊的所有人都趕走，只為了讓自己最親近的人不那麽難過。
可是現實又不是電視劇，一個人孤獨而又寂寞的死去，那樣的痛苦，到底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之後知道這一切的人？
難不成顧清河死之前沒有人知道這一切，但是他死後呢？當所有人知道他是因為絕症離開了最親愛的人，那大家的痛苦只會加倍的出現，這又是何必呢？
等祝佳寧哭夠了，擡起頭的時候眼睛成了紅色的小兔子，看着還有幾分可愛。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過來還帶着任務。
“清河，我這次來明珠市之前，先去了你老家黎洲市，因為看到視頻太擔心了，就想去老家看看你在不在，結果就遇到了你弟弟顧清雲，清雲告訴了你家裏發生的一切，你真的太傻了，得了這樣的病症明明可以告訴我們，讓所有人跟你一樣承擔，可是卻選擇了隐瞞。你在我面前假裝出軌，讓我心裏埋怨你恨你，在你爸媽面前為了錢吵鬧，鬧得跟你爸媽斷絕關系，也是為了讓你爸媽不那麽難過。”
她停頓一下，看着眼前的人，她心裏埋怨他，也是埋怨他的隐瞞，心裏恨他，也是恨他所有事情都一個人扛起來。
“可是你知道麽？你這樣只會讓我們更難過，讓愛着的你的人更加難過，如果最後……如果我們知道一切，你以為我們會好受麽？”
她甚至不敢說出那個詞，只想告訴眼前的男友，比起失去，他們這些最愛他的人，更加難以接受毫無知覺的失去，一想到顧清河就在自己完全看不到的角落一個人默默的死去，祝佳寧只要想一下就覺得心痛極了，像是千萬根針紮一樣的疼。
“……對不起，我當時受到了刺激，也是一念之差，才選擇了那樣的做法，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清河親自體驗過那種來自于胃癌晚期的疼痛，才能夠替原主說出這句受到刺激，去了好幾個醫院之後的診斷都是胃癌晚期，每個醫生第一反應都是詢問他是否有家人在身邊，然後在顧清河說明自己知道胃癌晚期事情之後，這才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顧清河，說出了胃癌晚期的結果以及注意事項。
衆所周知，胃癌晚期無法治療，一般來說的存活日期是三個月到三年之間。
這也是為什麽原主直接放棄治療，然後選擇走一條極端路線的原因。
你知道你自己的病症就算是花了錢，忍受了所有的痛苦依舊無法治療的情況下，又怎麽會想要拖累家裏人呢？
“我說過了，你不用說對不起，發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的，我知道你也是想要保護我們，不想要傷害到我們，可是對于我們來說，無論是發生了任何事情，我跟你的家人都是想要陪伴在你身邊的，清河，我也有些不好，明明在你身邊這麽久，我卻從來沒有發現過你有得病的症狀，如果早一些發現……”
祝佳寧知道任何癌症到了晚期都是無藥可治的，可是還是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我要一直陪伴在你身邊，你不準趕我走，知道麽？”
她笑着笑着眼淚便落了下來，顧清河心中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替她擦拭眼淚，說道。
“其實你不找過來，我也會回去的，我已經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太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去，讓你們知道了一切，你們心裏的痛苦也不會減輕，倒是不如在我還活着時候，就把我們之前想做的事情做了，也算是了無遺憾。”
顧清河幫着祝佳寧擦幹了眼淚，她今天的眼淚已經足夠多了，以後的日子，顧清河再也不想讓祝佳寧哭了。
梁文琦也受到了感染紅了眼睛，只是低着頭自己默默的擦眼淚，為這麽一對有情人可能面臨的分離而難受。
為了讓氣氛輕松一些，顧清河看看時間，已經是快九點鐘了，吃晚飯都有些晚了的時間。
“你們沒吃晚飯吧？我們點個外賣吃？”
這話一出，祝佳寧才反應過來生病的男友沒有吃晚飯，趕緊表示吃吃吃。
“你這個情況吃外賣不健康，我出去買，這周邊有一些餐廳還是比較不錯的，你把那個你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說一下就行。”
梁文琦自告奮勇去買飯，顧清河說了一些之後，她就出去買飯了，留下了病房裏面的顧清河和祝佳寧。
祝佳寧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顧清河扔給另外一個胃癌患者的五十萬。
“對了，你之前給別人的五十萬是怎麽回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治療了？”
要不然怎麽會把錢給別人？祝佳寧一想到這種可能，便嚴肅起來，視線落在顧清河臉上，仿佛要看出來他的任何謊言。
顧清河失笑，沒想到祝佳寧會這麽猜測，只能夠說道。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生病之後來明珠市，認識了一個幹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