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韓雲岫大人
沈幽取了些幹淨的溪水給韓雲岫清洗傷口，拿張煥給的藥膏替他抹上，嘴裏“啧啧啧”的發出一連串的感嘆：“韓大人，幸好那個老頭不是練家子，沒有一刀割了你的腰子，腰子割壞了，這輩子你就廢了。”
韓雲岫白着的臉紅了紅：“你就是蘇大人府中新納的妾室？”
沈幽取下面具，露出底下一張清麗的面龐，點頭：“正是。”
四目相對，韓雲溪溫潤的臉露出一抹笑：“多謝沈姑娘的救命之恩，沒有你給的那張油布，沒準我得被燒出個大窟窿。”
沈幽咧嘴露出一排白牙，跟小兔子一樣，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值當你挂懷。”
韓雲岫見沈幽的長發被火撩得，好大一截都燒焦了，心底很是過意不去，道：“等本官傷勢好些，再向沈姑娘誠摯的道謝。”
“哈，說了不要太當回事，江湖女子向來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幫你，我以後都過不好的，沒準成日就想着你是因為我而被燒死，我會很內疚。”
韓雲岫微笑道：“沈姑娘心地善良，韓某慚愧。倒是你為何與蘇大人.......”
他的意思沈幽明白，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麽就和蘇辭那個大佞臣茍合到一處，外人看都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沈幽自己曉得其實并不是這樣，認真解釋起來：“我從姜國來，在我最困難的時候，蘇大人收留了我，他對我有恩，我得好好報答他。”
“他那種人，不值當你為他以身相許。”
韓雲岫略帶失望的說。
沈幽尬笑兩聲，老娘才沒有以身相許，現在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蘇辭的侍妾，她無力辯駁，索性任由他們去了。
馬車外，蘇辭同校事府之人交代事情，長安城中的大夫共計十五人，全部到位，他緩步行至馬車邊，聽到裏頭韓大人的那句“他那種人，不值當你為他以身相許”，蘇辭的臉黑了下去。
他轉身對張煥道：“派人送他們回去。”
“大人不回麽？”
“本官在此處盯着。”
蘇辭神色淡淡，面朝山谷那邊的一輪彎月，眸中是無底深淵。
張煥命人駕車，護送沈幽和韓雲岫大人回城，沈幽跳下馬車，蘇辭背對着她立在那處，沈幽道：“大人，你不同我回去？”
“不回。”
“嗷.......”
蘇辭身側忽然探出個腦袋，沈幽沒臉沒皮的笑：“大人，方才謝謝你，沒有你我就翹辮子了。”
“本官說過，只救有利用價值之人。”
他輕瞥她一眼，目光從她白皙的皮膚、傲挺的鼻梁一直朝下，落在身側幾縷燒焦的烏發上，沈幽沒覺得蘇辭眸光是否有變，她繼而問了一句：“大人覺得我身上哪處有利用價值？”
蘇辭收回目光，他依舊看向遠方：“身體。”
沈幽面色大變：“大人，剛才那個小孩放出火油之時，我還跟你報信來着，你這是恩将仇報！”
蘇辭嘴角輕彎：“本官不一向如此？”
沈幽“唰”的一下沒了蹤影，逃得比老鼠還快。
回城的路上，沈幽一直在想，大人真的不是圖自己手中的那件東西？
他若是看上了自己的身體，早就把自己辦了，怎會一直留到現在？蘇辭好像在撒謊......
沈幽問一旁休憩的韓大人：“蘇大人會撒謊嗎？”
韓雲岫韓大人睜眼思考了一會：“我與他同朝為官近五載，他殺人如麻，卻從不避諱自己的惡行，也算個敢作敢當之人，應當不會撒謊。”
“嗷......”
沈幽陷入一陣沉思當中。
張煥先将韓大人送回府，韓大人下車之時又同沈幽道了一聲謝，沈幽笑道：“韓大人真客氣。”
韓雲岫緩笑，由韓府之人給摻扶着進去，沈幽看了看前頭空蕩蕩的街道，問張煥：“張大人，待會你回府麽？”
“在下送沈姑娘回去，便出城去尋大人。”
她腦子裏想了些事，到了蘇府，她讓張煥等一會，不出半刻鐘，沈幽拎了個食盒出來：“裏頭是我做的蔥油酥餅，大人和你今晚都沒用飯，帶過去罷。”
張煥喜歡吃沈幽做的姜國菜，她做的點心也別具一格，接過之後策馬出城。
回到蘇府，沈幽跑到後廚尋吃食，韋大廚看她頭發也燒焦，面上一團漆黑，急道：“你下午都去哪裏了？”
“我去城外的難民營追小賊，小賊沒追到，差點被火油燒死了，看我命大不大，快，給我烤只雞，我要補補！”
“小賊是平國人？還有，哪來的火油？”
“小賊是朝城外去的，看他那副打扮，應該就是平國人，我到了難民營，發現有人要用火油謀害蘇大人，我果斷飛身出去保護他，蘇大人才被我救回來的，你說我厲不厲害？”
沈幽沒說自己保護的其實是韓雲岫韓大人，卻說自己保護是蘇辭蘇大人，在她腦子裏，當時那種情況，那幾個人都是她保護的，說誰都是一樣，韋大廚邊拔雞毛邊道：“沈姑娘，你今兒救了大人一命，他日後是不是得供着你了？”
沈幽躺在椅子上，仰面望着星空：“誰曉得呢，他那個人性子壞極了，動不動就殺人，更是個忘恩負義之人.......”
她張嘴打了個哈欠，閉眼睡着了，睡夢中還是漫天的大火燃燒不盡。
半個多時辰後，韋大廚将烤雞端到院子裏的小幾上，沈幽聞着烤雞香氣醒來，一人吃了整只雞，洗漱過後便吊了根繩子，睡在房梁之間。
長安城外，今夜注定是無眠的一夜。
一人策馬從官道上行來，蘇辭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之內，面前點了一盞油燈，帳外護衛見張煥，未作阻攔。
張煥入內，大人正坐在圈椅上假寐，張煥把食盒放在幾案上，說：“大人，您晚上沒用飯，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蘇辭緩睜開眼，看着食盒，道：“你去審問那些人，今夜告訴本官，誰是主謀。”
隔壁的帳子傳出一陣慘叫，校事府把十八般刑具全部搬到這處，就地審問嫌犯，張煥道：“諾。”
只要用上校事府那些手段，今夜一定會拿到結果，蘇辭等在這處，他想盡快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謀害他，這六年之間，為了幫助德隆帝坐穩帝位，蘇辭樹敵無數，手染鮮血，已經無法洗淨，這長安城，處處都是想殺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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