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游戲

第33章

孟熠行關上門後，仿佛用盡了力氣，他無力地靠在門。

門的另外一邊，南一醉站在原地，眼睛紅紅的。

孟熠行對他說的話還在他耳邊萦繞不去，腦子嗡嗡作響。

他又想起他的眼淚，感覺從孟熠行眼裏掉落的那一滴滴眼淚，都沉重地落在他的心上，他心裏感覺到難受。

他的性格不允許他只是站在門外難受，他敲門，軟下聲音叫孟熠行。

大概半小時後，孟熠行的鄰居都投來好奇又奇怪的眼神，南一醉才停下手。

他低落地走了。

出去的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一張招租的告示。

他眼睛一亮，他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孟熠行的房號，缺的正是他的斜對面，于是他立馬打了電話，租了孟熠行斜對面的房子。

他來這裏告了五天假的。他換上休閑的衣服，每天早上都算準孟熠行上班出來前，等在孟熠行門前，等他上班出來，拿着保溫桶，問他要不要吃雲吞。

孟熠行愣住了，像是沒法理解南一醉怎麽突然從他斜對門出來了。

不過他看着南一醉，抿了抿嘴，他不說話，也不接他的早餐走了。

南一醉看着他徑直走下樓了，才停下腳步。他嘆了口氣，把保溫桶提回去自己吃。他還沒吃早餐。

等晚上聽到了附近的開門聲就出來看看。

一開始他判斷失誤過幾次，別人向他投來莫名其妙的眼光的時候，南一醉也不覺得尴尬，他默默地關上門。

直到晚上十點多了，他又聽到了開門聲。

他猛地開門一看，果然是孟熠行。

他眼睛一亮，驚喜地看着他。

“你回來了，現在的工作這麽晚下班，吃了嗎？”

南一醉突然開門，又把一連串問題砸了過來，把孟熠行砸懵了。

他微微張口，看着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你還要做什麽？”

南一醉看着他，眼神有些委屈地說：“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孟熠行嘆了口氣：“我不想和你說話。你這樣是在打擾我的生活。”

南一醉眼神閃過一抹痛色：“我們已經連話都不能說了嗎？”

孟熠行臉上閃過一抹苦澀，他不能再接觸南一醉，他害怕他又在他身上重蹈覆轍。即使不近人情，即使冷酷無情也好。那是他抵抗南一醉的“保護甲”。他咬牙牙看着南一醉說：“是。”

他說完了就關上門。

南一醉臉色很難看，他拳頭握緊，又放開。他看着眼前的門，眼神晦暗。他多想用他所有的力量把孟熠行抓回身邊，不準他再這樣傷他。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可以。

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能忍多少次被孟熠行傷心。

對于他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第二天一早，孟熠行打開門，又看到了南一醉帶着早餐出現在他門口。

他愣了一下，努力把比他高比他壯又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當作空氣。

南一醉這樣的人，能忍多少次對他的無視。沒有必要，也不會多久。孟熠行想。他只要不理他，他自然就會走了。

他是這麽想的，于是也這麽做。

只是臉上面無表情無視他，心裏卻實在是煎熬。

他上班心情都不太好，他一想起南一醉就頭疼，而且因為南一醉，搞得同樓層的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下班的時間也越來越晚，只為了回避南一醉。可是他每次只要回去，無論多晚，南一醉都會打開他的門。

他不知道南一醉在短短的兩天裏，開了無數次門，已經熟練地準确辨認出他開門的聲音。

孟熠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沒有回頭，倒是門口的一箱東西讓他停住了腳步。

南一醉走了過來說：“都是新鮮的車厘子，你以前愛吃的。”

孟熠行愣了一下，挪開箱子，自己打開門進去了。

早上開門出去的時候，那箱子東西還在。

他們走廊有攝像頭，沒人會碰那箱東西。

南一醉人倒不在。

他看着那箱子，抿了抿嘴。

他想南一醉肯定再也不想受他的氣走了，他松了口氣，但心裏卻也沒高興到哪裏去。

感覺挺複雜的。

他下班後，沒有在外面逗留了，八點就回來了。

沒想到門後傳來熟悉門開的聲音，他想都沒想，回頭看過去，是南一醉。

他愣住了。

南一醉臉色不太好，他對他說：“今天不用加班了？昨晚我喝多了，早上醒不過來，沒給你帶早餐，你晚餐吃了嗎？我買了飯。”

孟熠行抿唇，他看着他心裏不知怎麽湧現了一股氣。

為什麽還不放過他，為什麽還要做這樣的事.........

他咬咬牙，忍了下來。沒有理他。

南一醉他自己有工作，哪有那麽多時間在這打擾他，他這種人時間最寶貴了，過幾天他就該離開了。

過了幾天後，南一醉開門對他說，他的假期結束了，要回s市了。

孟熠行輕輕地嗯了一聲，看了他一眼，沒什麽好說的，他關上了門。

早上，孟熠行開門果然沒看到南一醉。不過南一醉送的東西，還一箱箱的堆在門口。

樓管發消息告訴他，門口不可以堆東西，希望他能盡快處理掉。

孟熠行沒辦法只能把箱子搬進去。

他想着，車厘子零食都是無辜，不能浪費。

過了一周後，周六早上，孟熠行打開門，看到斜對面同時也開了門。

他心一凜，看着門開後，南一醉走了出來。

他呆住了，半晌後他說：“你怎麽還在這裏？”

南一醉看着他，說：“我租了這裏，昨晚工作完了，就飛過來了。熠行要一起吃早餐嗎？”

孟熠行抿了抿嘴，他看着他，沒忍住：“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南一醉看着他，眼神晦暗：“我只是想來見你，想要和你一起吃個早餐。”

孟熠行苦笑：“你見到了，我也可以和你去吃早餐，然後呢，你可以回去了嗎？”

南一醉看着他：“你消氣了嗎？我不想一個人回去。”

孟熠行心一哽，他看着南一醉，眼神苦澀：“我不生氣了。”

南一醉眼睛一亮，他上前一步，孟熠行就後退了一步。

孟熠行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混跡情場多年，難道看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真的不想了。我不生氣了，也不想再為你的事生氣，傷心，快樂，不想為你有任何的情緒。你曾經說過，你看不起纏着別人不放的人。你現在在做什麽？別讓我也看不起你。”

南一醉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難堪。

他心難受的要窒息，他的眼睛因為充血血紅了起來。

孟熠行看着他可怕的臉色，怔了怔。

南一醉目光森寒，伸手推開門，在孟熠行措不及防的時候，把他推了進去，還關上了門。

孟熠行看着他，突然粗魯的動靜，看着越來越近的臉，臉色慌張。

南一醉聲音因為隐忍而有些沙啞道：“你說我一次又一次地往你心裏捅刀子，你現在何嘗不是在一次又一次往我心裏捅刀子。”

孟熠行看着他，咬牙道：“你可以走，你走啊！你出去，誰準你進我家！”

南一醉拉住他，失控地吼道：“我想走，我不想在這裏讓你往我心裏捅！我也想知道我在做什麽，為什麽你可以輕易讓我心痛，讓我坐立不安，讓我沒法回到從前。你告訴我為什麽！”

孟熠行怔了。

南一醉握着他的手臂，眼睛血紅地看着他。

“為什麽？你說我沒法懂你的感受，你現在能懂我的感受嗎？”

孟熠行眼睛紅了起來，他緊緊地咬着下唇。

南一醉猛地抱住他，力度之大，恨不得把孟熠行塞回他的心，這樣就不會因為空了一塊而難受。

南一醉聲音漸漸哽咽起來：“你說我混跡情場多年，是，我有過很多人。可直到我遇到你，直到你要離開我，我才知道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讓我心痛難忍，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沒有人像你這樣。為什麽我不能放開你，為什麽我的心裏會因為你離開了而空了一塊，為什麽我不想放開你，讓我變得那麽不像我自己”

南一醉的話，猶如一塊巨石，在孟熠行心裏砸了千層浪。

他咬着下唇，揚起頭，眼裏不知何時彌漫起了水霧。

他的心又因為南一醉動容了。

南一醉抱着他說：“我從小就很聰明，我會學着理解你的感受，回來好不好？”

孟熠行張口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南一醉緊緊地抱着他不放手。

過了不知多久，孟熠行疲倦地靠在他的肩上，艱難道：“太遲了，我已經沒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他已經沒法相信南一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