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為什麽幫我?
我最近真是一籌莫展,接手勘查工作已經三天了,可是完全沒有進展。我本想憑借着自己的誠意打動這些問題戶,可是這些人好像都是鐵了心的對抗到底,拒不合作。
這天下班我和幾個同事走進電梯,就在電梯門将要關上的一刻,周臨淮用手擋住門擠了進來。
隋冉問我:“芳然,今天坐地鐵嗎?”
“不了,去坐公車。”
“嗯?”
我嘆氣:“哎……還要去現場那邊走一趟。”
隋冉詫異地問:“今天上午不是剛去過嗎?”
“上午去時誰也沒找到,現在去估計總該有回家的了吧!”
電梯到一層後周臨淮跟了出來。我納悶着他怎麽不去地庫,和隋冉分手後,獨自一人往公車站走去,還好公司附近的公車總站有趟車直接到現場。快走到時剛好看到我要乘坐的車進站,我緊跑了幾步上車,選擇了最後面的位置靠窗坐下。剛坐好,就發現周臨淮也上了車,他看到我後徑直走過來坐到了我旁邊。
我扭過頭看着他:“你幹嘛?”
“我怎麽了?”
“你幹嘛跟着我?”
“這是公共汽車好嗎?難道只允許你坐?”他的話讓我挑不出理來。
這時售票員沖着他喊道:“你買票了嗎?”
他一臉茫然地說:“沒有,一會兒買行嗎?”
售票員沒好氣地說:“上車買票,你是成心還是沒坐過呀?”車上的人都回頭看我們,搞的我很不好意思,故意看着窗外不理會他,好像生怕別人知道我們認識似的。周臨淮掏錢買票,售票員将車票遞給他時,瞪了他一眼。
我忍不住說:“有車的人幹嘛非坐公車呢?”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我接着問:“你知道這車到哪兒嗎就跟着上來?”
“不知道。”
“那你上來幹嘛?”
“跟着你喽!”
我愣了一下,問:“為什麽跟着我?”
“問題真多!”他調侃地看着我說:“你覺得我為什麽跟着你呢?”
我拼命壓住火,說:“因為你神經病!”
周臨淮笑出了聲,然後突然靠近我壞壞地說:“一個男人跟着一個女人,在你的理解就是因為他神經病是吧?”說完又笑了起來。
我氣的說不出來話,覺得自己被一個小輩這樣戲弄實在是丢人,但又無計可施。
車上人越來越多,我開始犯愁如何下車了,因為我坐的位置離車門有點遠。我提前一站起身,首先必須要跨過周臨淮後才能去到過道。我看着他,示意他讓開,他将腿向旁邊靠了靠,但是留給我通過的位置還是小的可憐。
我問:“你不下車嗎?”他不回答,只是示意我可以過去。我将裙子往上提了提,跨過去的時候故意踩了他一腳,之後還不忘回頭得意洋洋地向他示威。
可是來到過道後,擁擠的程度讓我幾乎寸步難行,就在我準備開始往外擠的時候,他也站起身來。我心裏這個氣,既然要下車剛才卻不起來,這個家夥真不是一般的讨厭。
我不再理會他,一邊問前面是否下車一邊往外擠,不過費了半天勁也沒擠過幾個人,眼看快到站了,我心裏着急。此時周臨淮從後面擠了過來,牽起我的手,我被稀裏糊塗地帶到了下車門。進站前的十幾秒,我就貼着他的後背站着,他依然拉着我的手,不知為什麽我居然想到了大一時第一次被秦篗拉手的感覺。
門一開,我掙脫他,自顧自地下車,往勘查現場走去。他依然跟在我身後,我忍不住回頭問:“你還要繼續跟嗎?”
“不可以嗎?”
“不可以。”
“你要去的地方我不可以去嗎?如果你是去相親、見男友、回家或者上洗手間的話,我肯定不跟着,但如果不是的話,我還會跟。”
我真快瘋了,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跟我有仇呀!非要跟我過不去!我叫嚷着:“你是成心跟我過不去是嗎?”
“拜托,大姐,你要去的地方是公司項目的勘測現場,我也是這個公司的,我為什麽不能去?我去為什麽就是跟你過不去?難道你不想有人幫你嗎?”他說完直接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愣了下,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追過去問道:“難道是老布讓你來的?不對呀,老布不會讓你幫助我們組的不是嗎?”我停頓了一下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哦,我知道了,是秦篗派你來的吧?”
“誰派我來的有這麽重要嗎?”他雙手插兜站在那裏問。
“當然重要了,對我很重要。”說完我心裏劃過一絲暖意,因為我幾乎認定是秦篗派他來的。原因呢?肯定是看我一個人太辛苦所以擔心我呗!我追上去和他并肩走着,腳步輕快了許多。
和他一起過來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也轉變了一些,這次除了兩戶依然沒人外,其他十多戶都找到了人。雖然沒有取得實際的進展,但是起碼有了一個好的開始。特別是之前那個有過隔門交流的家庭,這次當面和我們講了幾句話。
這家姓嚴,說是經常看到我們公司有人去村委會,好像和村幹部走的很近,這就是他們不敢信任我們的原因。這二十戶大多都和村委會關系不好,擔心我們會和村委會合夥來克扣他們的補償款。
将近九點才完事,回去的路上,周臨淮又開始挪揄我:“那位看外貌都可以當你媽了吧?還一口一個大姐,叫的那叫一個親喲!”
我瞪他一眼,說:“看你年紀小我本不想跟你計較,不過你也太絮叨了點吧?”
“我只是好奇,平常看你也不是很會來事的人呀!”
“管你什麽事呀!”說完我緊走兩步,可腳忽然很痛,我脫下鞋子,發現腳後跟紅腫,一個地方破皮了。
他站在我身邊,依舊雙手插兜,不以為然地說:“女人為什麽都這麽喜歡虐待自己呢?就為了美嗎?不分場合不分時間。”
“你懂什麽呀?就在這亂評論,這就是一雙普通的單鞋,和美不美沒關系好嗎!”
“你要不是因為臭美穿它,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走不了路了,我就不信,沒有不磨腳的女鞋。”我不理他,在傷處墊了張餐巾紙後勉強穿上了鞋子,試着站起來走了兩步,痛感減輕。
“小姐,你不會還想着去做公車吧?”
“不用你管,我們各走各的。”說這話時我不小心踩到了石子,這下本就受傷的腳徹底支持不住了,身子一斜差點摔倒,好在被他扶住。
“這樣不行。”說完這句話,他走到我前面背對着我蹲下說:“上來吧!”
我本能的往後退,結果又差點摔倒。他站起來看着我說:“背,你覺得不好意思是吧?那抱是不是感覺會好些呢?”然後就作勢要過來抱我。我吓的立即伸手制止:“等一下。”他坦然地微笑地看着我,等我如何反應。
我努力半天終于說出來:“你蹲下吧!”
我沒想到靠着他的背會是這麽舒服,我一直把他當後輩當小孩兒,靠在他背上的這一刻才發現,他是男人,有着只屬于男性的寬闊後背。雖然我們曾經很親近過,可是現在,好像才是我第一次認識到這個男人似的。
路上行人很少,但我們的回頭率卻是100%,我越來越感覺到不自在,身子也就不由得越繃越緊。偏偏這時,肚子開始鬧罷工,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快餓透了。
我忍不住問:“你這是要去哪裏呀?”
“到了。”我擡頭一看,眼前是一家飯館,他大步流星地走進去把我放在了椅子上。廳堂裏沒什麽人,店老板好像很意外,沒想到這麽晚還有人來吃飯。
我問:“為什麽來這裏?”他不說話只是看了看我的肚子,我立即不好意思地用手擋在身前。
他淡淡地說了句:“我餓了。”
菜上桌了,有烤雞翅和烤香菇,我在心裏納悶,這個人喜歡吃的和某人還真像呀!可是飯都吃完了,雞翅和香菇卻幾乎沒動過。
我問道:“自己點的東西怎麽一點都不吃呢?”
“我以為是你愛吃的。”他說。
“嗯?我沒說過我愛吃這些呀!”
“算了,不愛吃就別吃。”他好像有點生氣,我更詫異了。
他一邊結賬一邊和老板說着什麽,回來時手裏居然拿着兩個創可貼。他蹲下,居然要自己給我貼上,我一把奪過來,然後一邊貼着創可貼一邊思考着眼前這個男人,心底要說一點感動都沒有那是假的。
坐上出租車後我說:“剛才飯錢是你付的,所以現在先送你回去,車錢我來付。”
“不用,先送你!”他絲毫沒有給我留商量的餘地,接着又說:“工作很累時間很緊,拜托你今後再來穿雙不會磨腳的鞋吧!”
“……”
還是他:“你家的地址?師傅都不知道往哪裏開了。”
“麗虹商廈對面,綠苑小區。”
“剛剛在現場我有看到你記錄了一些信息,給我看下吧!”我拿給他,下車前他還給了我。
第二天一上班,就看到一封來自周臨淮的郵件,打開一看居然是我們昨晚去現場勘查的資料彙總分析表,其中将全部問題戶都做了分類,而且不同的分類下均有相應的解決辦法和處理意見。
午後在茶水間遇到老布,剛好只有我們兩人,我就勢感激地對他說:“老布,謝謝你能同意周臨淮過來幫我。”
老布一臉的不解:“周臨淮?我派他幫你?什麽意思?”
我心裏一驚,覺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打圓場:“哦,就是上次查閱了一個案例給我們。”
老布估計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不過也不再追問:“哦,沒事沒事,舉手之勞嘛!”
走出茶水間後,我心裏犯起了嘀咕,看來老布完全不知情,難道是秦篗直接安排周臨淮過來幫我的?還瞞着兩個組的組長?如果真是這樣,我剛才可差點闖禍了。不過秦篗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呢?雖然昨晚剛猜到時竊喜了許久,可是現在理智地想想,我又多少有些迷惑不解起來。
他擔心項目進度?那也應該直接和呂柏陽商量公開給予支援不是嗎?沒必要這樣偷偷派人過來幫我。難道是秦篗知道呂柏陽故意給我小鞋穿,所以暗中支持我幫助我?不過即使這樣為什麽派來的人是周臨淮呢?周臨淮剛加入公司不久,就已經取得秦篗如此信任了嗎?周臨淮還故意不告訴我是誰派他來的,看來真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想到這裏,我心裏非常溫暖,秦篗對我畢竟還是和其他人不同!
結合着周臨淮的那份分析表,現場勘查的工作開始有了進展,部分問題戶已經答應入戶勘查,還有幾家态度也開始有所松動。
例會上,我彙報了工作進展,呂柏陽居然跳出來以直接上司的姿态,假模假樣地說了幾句表揚我的話,最後還提醒我要戒驕戒躁繼續努力。我心裏恨的牙癢癢,不過表面上還要應承下來。秦篗呢,也很關心似的說,如果需要什麽支援直接找呂柏陽等等。我心生感慨,職場真好比劇場,大家都在說一套做一套,每位都是好演員,我有時看戲都看累了,不得不慨嘆他們的賣力演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