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樣的初遇
第一次來這家酒吧,對與夜生活幾乎絕緣的我來說,真是破天荒的一大突破。以前也只限于和朋友一起去小酒吧吃東西聊天,那樣的酒吧我意識不到和小飯館有什麽區別。不過今天第一次走進這裏,我就意識到這裏和我之前去過的“酒吧”很不同。這裏很複雜,很隐晦,很适合有“特殊目的”的男男女女。如果不是剛才喝了一點酒,如果不是白天和秦篗鬧了點小矛盾,我想我再有勇氣也不會進來這裏吧。
整個環境都很暗,空間不大的中廳此時正有一支3人樂隊在唱着網絡流行歌曲。我們幾個人找了個圓型沙發坐下,随即就聽到他們開始點酒。我也不知道是什麽驅使的喊了句:“Jack Daniel”,估計因為只聽說過這種酒的緣故。
祝梧桐扭臉問我:“芳然,你沒事吧?”
我靠在她身上笑着說:“沒事,我好着呢!”
不一會,酒上來了,除了我的Jack Daniel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喝啤酒和調對酒。本來Jack Daniel也是需要調對着喝的,可我沒等他們調對完就一口氣喝光了一杯。周圍的同事好像都看出來我心情不好,不論我再怎麽申明要酒,他們都不肯再給我點了。實在沒辦法的我只好要了杯長島涼茶,後來才知道,在Bar裏面有種說法,單身女士要長島冰茶就意味着她今晚想找個男伴。
剛開始喝下Jack Daniel的時候我并沒有覺得怎麽着,可是随着時間推移,我感到渾身發熱,頭腦發脹,心跳很快,但卻很舒服,因為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了。一醉解千愁,真不是虛話!
這時我聽到樂隊在唱一首老歌《放手去愛》,忽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雖然我模糊的意識裏知道這個地方的愛和我想要的愛根本就不是一種行為一種情感。不知過了多久,只剩下聶晴晴和褚立波了,我也感覺不那麽暈了。
我看出他們兩人都有走的意思了,就說:“你們先走吧,我還想呆一會兒。”
聶晴晴擔心地看着我問:“你沒事吧?一起走吧,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
我回她:“沒事的,我現在回去讓我姐看到更麻煩,我再坐會兒回去。”
我看到褚立波拉了一下聶晴晴,聶晴晴起身說:“好吧,你自己也早點回去。”
他們前腳剛走,我就放下長島冰茶,找服務生又要了一杯Jack Deniel,仿佛潛意識裏還要追尋剛才的那種一醉解千愁的感覺。
這時樂隊的演出停止了,中廳突然熱鬧起來,好像在搞什麽游戲,幾乎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過去。麥克風傳來主持人的聲音,他在慫恿一對男女Kiss。多瘋狂,剛認識的人就接吻,難道只要是夜晚,只要是在燈紅酒綠中,感情在男女肌膚接觸中就變得這麽不值一提了嗎?人們追求的只是刺激和快感。
想着想着,第二杯Jack Deniel已經喝完,我又體會到了那種忘乎所以的感覺,也許現在我需要的也是刺激和快感。我當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副模樣對于很多男人都是一種信號,所以當他坐過來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會有什麽目的。因為那張臉,實在是太清秀了,盡管清秀中還透出一絲迷人。
他問:“要不要再來一杯?我請。”
不過他畢竟是男人,所以我還是有些殘存的警覺:“不用,剛好喝夠了。”笑意在他的臉上彌散開來,我想他意識到我對他的戒備了。
他很潇灑地轉開頭,抿了一口杯中酒,然後問我:“你是第一次來?”我拿起長島冰茶:“不是,怎樣?”
他笑的更開心了:“你好像很能喝?”說完遞過來一張紙巾:“擦擦你的眼角吧,都是淚。”
我一驚,用手一抹,的确是濕的。我剛才以為自己快要流淚了,原來真的流淚了我竟不自知。我接過紙巾胡亂地擦了一把後叫服務生買單,然後拎着包迅速起身。可能是起的過猛,所以我趔趄了一下,那個男人扶了我一把。我這才發現他很高,還有就是很年輕,應該不超過25歲。我走路搖搖晃晃的,他扶着我的胳膊,即使這樣的扶法有些吃不上勁,不過他依然沒有主動碰我身體的其他部分。
走出酒吧,迎面一陣微風,和着風我開始反胃。我坐在了馬路牙子上,他也陪我坐下,輕聲說:“人生不如意就出來買醉,可是總有過後清醒的時候不是嗎?”
我回他:“你才多大,就教育起人來了?”
他笑:“你怎麽見得我就比你小呢?”
我假裝正經地凝視着他的臉:“你也不過就25歲吧,大學剛畢業?”
他扭回頭看着前方說:“你呢?不過也就是一剛進入社會的小白領吧?現在女孩都愛充當別人的姐,其實內心裏比誰都脆弱。”
他這樣說我心裏其實有些許高興,畢竟沒有女人不願意聽到別人說自己顯小,但是嘴上卻調侃着:“你少來,明明是小孩,還裝大人。”
他突然扭過臉看着我問:“你知道剛才那個酒吧是著名的一夜情酒吧嗎?你到那裏想找什麽?”
我一愣,反問他:“那你呢?你又是來找什麽?”說完一陣惡心上湧,我急忙起身找垃圾筒。
我蹲在地上好一會兒起不來,以為那個男人已經走了,可是忽然聽見他的聲音:“怎麽樣?要我扶你嗎?”我回頭,他手裏拿着不知何時買來的礦泉水站在那裏看着我。
我努力站起身:“吐完好受多了,沒事了。”
他說:“那喝點水吧。”
我走過去接過來喝了一口,不是冰鎮的,口感很好。我周圍的男士喝水都要冰鎮的,可我胃不好,還真怕他拿來的是一瓶冰水。這時我仔細打量起這個男人,他至少182以上,上身穿着正藍色的長袖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下身是一條深色的休閑褲,五官硬朗,輪廓分明。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口白牙,每當他一開口說話,我總是會被那抹清亮的白色攥住目光。高帥是有了,富不富就不知道了,不過和我也沒什麽關系。
我說:“你知道這附近有藥店嗎?我一吐起來就會沒完沒了,不能坐車,只能吃了藥趕緊睡覺才行。”他沒有馬上回複,而是盯着我的臉。
我正自詫異時,他終于開口了:“你需要什麽藥,也許我家裏有,藥店這麽晚估計都關門了。”
我沒多想:“胃複安。”
他笑了:“也許我家裏有,即使沒有這種藥也有其他止吐藥。怎麽樣?去嗎?走着就可以到。”
我愣住了,好像剛剛意識到眼下是一種什麽情況。我可以拒絕他,然後自己在這個深夜去砸藥店的門。但是這樣一個男人,即便去他家取藥,我覺得自己也有把握可以控制局面。不過事後想來,我當時只考慮了他,卻沒有考慮到自己會怎麽做。
大約走了15分鐘的樣子,我們來到了一個居民小區的門口。這裏看上去顯得很老舊,不過好在地理位置不錯。我又開始猶豫,他好像看出來了。
我問:“你經常這麽晚帶女人回來嗎?你就不怕我是劫匪,這麽放心?”
他回複:“你是第一個,之前想帶很多女人回來都沒成功。”
我瞪了他一眼,可是不知為何,聽他這麽說我反而安心了。他家住在10層,進去後令我意外的是,屋裏出奇的幹淨和簡潔,對他的好感在許多細節處找到了原因。他找來了胃複安,我邊吃邊問:“你怎麽會有這藥?”
“有段時間常喝醉,甚至醉到要去醫院打吊針,藥都是那個時候備的。”我本想問他常喝醉的原因,不過想想好像不是我們這種關系該問的,所以作罷。
吃過藥,我借用洗手間洗漱。站在鏡子前,我看着有些落魄的自己的模樣,自言自語道:“孟芳然,你到底在幹嗎?”
我單身已經3年多了,期間相過幾次親,但因為忘不了秦篗,所以一直沒成功。我雖然對他用心至此,但自己也知道這注定就是沒有結果的單相思。想到秦篗我使勁地甩甩頭,然後走出了洗手間。
我一出去就看到那個男人正在客廳的沙發上鋪床,他沒看我直接說:“你睡屋裏我睡這裏。”
我猶豫着,因為我原本沒打算住下來。他擡頭看我,問:“怎麽了?”
我不知怎麽的随口說了一句:“謝謝,你這裏有浴巾嗎?我不洗澡睡不了覺。”
他走近裏屋,不一會兒拿了一條大浴巾出來遞給我說:“全新的,放心用。”
我不知道自己裹着浴巾出來到底是怎麽想的,雖然我有潔癖,讓我穿着髒衣服睡覺的确很難為我。但是正常的我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前裹着浴巾晃蕩,而且還是那樣一個肯定比我小的男生。我是太過放心呢?還是本就有誘惑他的意思呢?
我出來的時候他在看手機,擡頭看到我時,我能感覺到他眼神裏的那份詫異,這讓我羞愧難當,好像我在老牛吃嫩草似的。我慌忙沖進了房間,可是一進去我就發現走錯了,這裏應該是一間書房,不是卧房。
他在後面說:“卧房在這邊。”
我更加羞愧了,走出這間房我必須要繞過他的身前才能進入卧房。我恨自己剛才為什麽不問下哪間是卧房,只是以為他從這間房拿了浴巾就想當然的以為這間肯定是卧房。
我剛進入卧房他就跟了進來,手裏拿着藥交給我,很自然地說:“也許晚上還需要。”說完就出去了。我心中立即輕松了許多,同時還夾雜着一絲絲失望,雖然我努力想摒除掉這些許失望。
這時我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聲,緊張的心情再次燃起。不一會他拿着我的手機進來,我說了句謝謝,然後接聽電話:“姐,我今天喝了點酒有點暈就不回去了……我現在……在同事家……不用不用……不用來接我……我沒事……明天起來我就回去……我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撒謊,挂了電話後我松了口氣,可一擡頭卻看見他斜倚在房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一陣慌亂,下意識的用手摸了下浴巾扣住的部位。
他笑了:“同事?很榮幸。”
我放下手機:“那你想我怎麽說?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裏?”
他調侃的意味更濃了:“你都敢來,有什麽不敢說?”
我聽出他話裏的諷刺,站起身說:“沒事,我現在去酒店還來得及。”說完作勢拿起衣服要去衛生間換,但是在房門口被他擋住。他沒有碰我,但是拒絕讓路。
我擡頭看他,表情應該是故作高傲的,有一種情緒的表達就是:看你能把我怎麽樣!他不再靠着門框,我以為他要讓路,誰知他直接進入了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我進入卧房後一直未開燈,所以立時房間內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了。我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被他抓住了。他親吻我的肩膀和脖子,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是該大叫反抗還是應該用語言來制止他,可是最後我什麽也沒做,只是一味的任他親吻。他的嘴唇有一種淡淡的甜味,我們吻了很久他都沒有碰我的浴巾,只是這樣一個舉動又讓我加深了對這個男人的好感,我想他是在等我接受他,完全地接受他。他就勢将我放在床上,慢慢地解開了我的浴巾。一切都是那麽自然,甚至讓我感覺到美好,整個過程我甚至以為自己是在和喜歡的人做愛,而不是一個陌生人。
我睜開眼,已是滿屋的陽光。一瞬間我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裏,所以扭臉看到他時,我被吓的猛然起身,随之頭痛欲裂。
他被我過大的動作吵醒,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
我順手抓來了浴巾擋住身體。這時我突然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張照片,裏面是這個男人和一個女孩兒,他們都笑的好開心,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們是多麽親密的關系。
我的頭幾乎要炸了,我對自己的荒唐感到無助和憤怒,看到那張照片的同時,我對這個男人累積出的全部好感瞬間蕩然無存。昨夜這個房間就沒開過燈,如果我昨夜就看到這張照片,再怎麽樣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我不能原諒自己,我竟然和一個有妻子或者女友的男人一夜情,我一直認為自己還算是個有點道德廉恥心的人,結果事實卻擺在眼前,我高估了自己。
我逃也似的跑進衛生間換好衣服,沒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交流就直接沖出了大門。我想忘掉這一切,忘的一幹二淨,忘的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這之後的很久,我甚至不敢來這附近,更是痛恨酒吧和喝酒。我想這個教訓夠讓我記一輩子的了,我曾經多麽荒唐的做出令自己不恥的事情。
不過只有我的後悔和自律好像還不夠,老天就是不肯放過我,到底多巧合才算巧合?到底多倒黴才會比我更倒黴!半年多後,當我幾乎已經忘記這個男人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這次他真的是我的同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每一個點開“秋滿寒山”的人,每增加一個數字對我都是莫大的鼓勵。我是個名副其實的菜鳥,一點經驗也沒有,只是一年多前不知哪根筋不對付了,斷斷續續地寫出了這個故事。期間幾次想放手,甚至直到寫完也沒想好是否要發表,因為不能判斷自己的文筆和編排會不會有人看。看慣了高富帥白富美的故事,有點厭倦那種千篇一律的沒有理由的癡情和追逐,雖然那樣的故事很唯美,但是我更願意寫一些接近現實的東西。童話裏的愛情固然美,但是對于已經不年輕的我來說不大有吸引力了,不知路過的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呢?寫完發現,自己的故事也會狗血,也很媚俗,無奈呀,哪個女人心裏沒有一個美夢呢?第一次寫作,嘗試着加入了一點刑偵懸疑的部分,雖然很少,但是寫的很過瘾。再次感謝每一個到來的人,無論你是路過還是仔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