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複診
林栀的朋友圈一發出去就引來了一大批點贊和評論，其中最幸災樂禍的當屬閨蜜秦湘。
兩人高中相識，因性格都是那種表面乖順，骨子叛逆的人，稱得上是一見如故，後來大學也在同一所學校，兩人的情誼也愈加深厚。
而這次她智齒發炎，也是拜秦湘上周那頓火鍋所賜。
兩人在微信裏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秦湘突然發過來一句：為什麽我感覺你今天的心情很蕩漾？
林栀：[害羞]有這麽明顯嗎？
秦湘：我去，什麽情況啊這是！？談戀愛了！？
林栀：[皺眉]快了。
秦湘：！！！！靠！！！那男人誰啊！？
林栀：就上次咱倆去吃火鍋，被你吐一身的那個。
秦湘：？？？你又遇到他了？這麽快就勾搭上了？
林栀：咳咳，準确來說，我還在努力當中。
秦湘：……二見鐘情啊你？
林栀：嗯哼，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秦湘：……厲害了我的姐。有照片嗎？快發給我看看。
林栀：[皺眉]沒有，下次有機會帶你看真人啊。[乖巧]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林栀的手機就進了個視頻通話，而發起視頻的人是——韓仲謙。
韓仲謙是誰？
林栀簽約東家——華娛公司的小老板，從小含着金湯勺長大的富二代。長了張面癱臉，性格也十分古怪，時而高冷，時而幼稚自戀到不可一世，名字裏的那個“謙”字仿佛是為了打臉而存在。
林栀與他的相識，全然是一場烏龍。
當時她剛和華娛簽約滿一年，因為形象好，悟性高，所以得到的機會比同時進公司的都要多一些。某次公司安排走T臺，她被同公司的鄭曼昕坑了出現重大失誤，導致後半場導演直接取消了她的上臺。
那天她真是倒黴透頂，大姨媽來臨，肚子痛到無以複加，出門連個車也打不到。沒走幾步路，鞋跟又斷了。她氣得一把脫掉鞋，狠狠往前一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這位關門下車的少爺腦門上。
韓大公子被從天而降的高跟鞋砸懵了，反應過來後剛打算上前讨說法，肇事者林栀就脫掉另一只鞋溜之大吉了。
一周多之後她再去公司，見到這位新來的“小韓總”後，才知道什麽叫冤家路窄。
林栀一直戰戰兢兢，時刻提防着這位大少爺，生怕他小肚雞腸地給自己使絆子。加上他那張面癱臉，涼飕飕的眼神，無論誰看了都以為自己欠了他幾百萬似的，林栀更甚，在公司基本一看到他出現就繞道走。
臆想之中的故意為難還沒等到，一次的意外聚會，卻讓林栀發現，這位小韓總，似乎還是自己的遠方親戚，按輩分來算的話，她還得叫他一聲堂哥。
家裏人不知道她跟韓仲謙的那一鞋之緣，軍人出身的林爺爺本來一直就不太贊同她進這個圈子，但耐不過林栀自己喜歡，于是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如今知道她就簽在韓家的公司，于是私下裏對韓仲謙千叮咛萬囑咐的，讓他多多照顧下林栀。
于是，因着這層原因，韓仲謙便開始給她好資源，不止給她配上單獨的經紀人和助理，還把一些一線模特才擔得起的資源分給她。像前陣子她參演的那部電影，也是他極力促成的。
林栀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出他這樣做的原因，但她一直都不習慣太過張揚，畢竟她做這一行，不是為了賺錢或出名，只是單純的興趣而已。所以大部分時候，她只挑自己感興趣的，其他的基本都拒了。
這樣明顯的偏心，公司已人盡皆知。但除了他們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那一層親戚關系，一夕之間，公司裏謠言四起，林栀被推風口浪尖，成了鄭曼昕等人的眼中釘。那些閑言碎語都圍繞着一個主題：她林栀傍上韓總了。
視頻一接通，韓仲謙那張臉便在屏幕上晃來晃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定下來。
雖然兩人成親戚這麽久了，但每次只要一看到韓仲謙那張面癱臉，林栀就忍不住緊張害怕。
林栀老老實實地喊了句堂哥。
韓仲謙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問：“你今天拔牙了？”
林栀微微一愣，直覺不太好，嗯了聲，又問：“怎麽了嗎？”
“沒事。”韓仲謙換了個地方，嘈雜的談話聲也跟着小了許多：“我就是想看看，你拔了牙之後說話會不會漏風。”
“……”
看吧，這就是韓仲謙，在你以為他有多麽正經的時候，他卻頂着他那副領導臉，對你說出幼稚又無語的話。
林栀趁他沒注意向天翻了個白眼，那頭的韓仲謙卻在催她：“林栀，你再多說幾句話，剛剛我沒聽出來你漏沒漏風。”
“……”
林栀克制住想挂視頻的沖動，長吐出一口氣，臉上忽而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堂哥，您在國外一定天天吃得好，睡得香，日子過得很舒坦閑适吧？”
韓仲謙微一挑眉：“這話從何說起？”
林栀燦爛一笑：“因為您的臉，現在已經大到連我的手機屏幕都裝不下了呢。”
“……”
“哦對了，我的手機是6.0寸的呢。”
韓仲謙的臉微微抽搐，“……再見。”
“嘟嘟嘟……”
視頻被掐斷，林栀終于繃不住，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起來。
Yeah，怼贏了面癱堂哥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
林栀用拔牙後要修養這個借口從宋念那兒蹭來一周假期，每天在家刷劇刷綜藝過得樂不可支。
假期的最後一天，她心血來潮，決定去醫院‘複診’。
這一周裏，她按照他們醫院公衆號上寫的注意事項小心保持着口腔衛生，有幾次還真的去線上咨詢，得到回複後，她馬上興致沖沖地發過去一句：是程醫生嗎？
隔好久，那邊才回過來一個‘嗯’字，然後……就不再搭理她了。
難道是看出她想跟他閑聊的意圖了嗎？
真是，好氣哦。
可她還是好喜歡他。
林栀手撐在方向盤上，盯着面前的紅燈，心下暗暗發誓，這次，一定要把他的微信給問到手。
到了醫院，照例挂號，等叫號。
她撐着下巴欣賞着他認真寫字的模樣，心裏感慨，不過幾天沒見，怎麽感覺他又變帥了呢？
果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這幾天裏，他倆不知隔多少個秋了都。
程簡祎忽略掉她幾乎要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淡聲問：“這幾天喝酒或者吃辣的東西了嗎？”
“沒有。”
表情很坦然。
程簡祎略微沉吟，又低頭去寫字了：“我先給你開點藥，這些天依舊要注意飲食，別亂吃東西。”
“好啊。”她趴在桌上，眼睛一閃一閃：“只要是程醫生說的，我肯定都照做。”
“……”程簡祎筆尖微頓，很快又恢複自然。
他不接她的茬，林栀也不失落，依舊笑意吟吟地跟他閑聊：“程醫生，你待會下了班有空嗎？”
“沒空。”回答得幹脆利落，也不先問問她有什麽事。
“……”林栀噎了噎，旋即調整好表情，笑着問：“那請問程醫生什麽時候有空，我請您吃頓飯。”
不等他開口，她又補充道：“算是……表達一下我對程醫生的謝意。”嫌趴着太累，她終于直起身，發梢卻在不經意間拂過程簡祎握筆的手背。
他眉峰微動，握筆的力道不自覺緊了幾分，“不用。”
“那怎麽行。”林栀正經了表情，緊擰的眉頭看上去像是在冥思苦想。
過了會，她從包裏翻出紙和筆，唰唰在上面寫下一串數字，然後推到程簡祎的手邊，眨着眼睛說：“這是我的手機號碼，程醫生你要是什麽時候有空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哦。”
說完，她利落起身，走到門口，突然又想起什麽，她悄悄回頭，見程簡祎正低頭在專心地看東西，便放心地掏出手機。
她蹑手蹑腳地找好角度，手指按下拍攝鍵——
‘咔嚓。’
閃光燈伴随着快門聲，程簡祎擡頭望過來，聲線很沉：“你在幹什麽？”
林栀尴尬而又慌亂地收起手機，故作自然地丢下一句沒什麽，便拉開門落荒而逃了。
——
出了診室，林栀把頭抵在牆上，懊惱不已。
真是……太蠢了，偷拍竟然忘記關閃光燈和快門聲。
蠢死算了。
林栀拿頭撞了撞牆，還是沒忘記掏出手機查看照片。
因為被吓了一跳，最後一秒時手抖了一下，照片毫不意外——糊了。
正心痛着，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她回頭，卻發現拍自己的人有點眼熟。
還沒等她想起來眼熟的緣由，對方已經很熱情地打了招呼：“林栀姐姐？”
穿白大褂的女生幫她撿起掉落的藥單，“你是來找程老師看牙齒的嗎？”
程老師……
林栀這才想起來，這是那天她被圍觀時，誇她牙齒整潔好看的女生。
她也跟着笑了笑，“對啊。”
應完女生關切的話語，林栀突然想到什麽，“诶同學……你能不能把程醫生的課表給我一份？”
看到對方疑惑的表情，林栀下意識舔着唇角，做出一副坦蕩自若的樣子解釋道：“是這樣，我有一個表弟對Z大的口腔學很感興趣，打算以後跨專業考研，所以想去蹭一蹭程醫生的課。”
女生不疑有他，很快便拿出了手機：“那你稍等一下，我幫你問問。”
課程表這種事，只要找程簡祎帶的學生問一下就能知道了。沒過多久，女生便收到同學發來的文件。
“有了。”
兩人互加了微信，文件便傳到了她手機裏。
林栀掩住內心的歡喜，道了句謝。恰巧對方手機響了起來，似乎是有事要去忙，兩人便揮手告別。
等走到電梯口，才想起，自己剛剛明明可以趁機再從女生那裏套出程簡祎的微信，卻因為得到了課表一時得意忘形。
算了，她安慰自己，反正，來日方長嘛。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我昨晚幹了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