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葉遙抱着醉醉上了樓,拍了下屁屁,手感真敦實,分量感滿滿。
“你這麽沖上去被逮住了可怎麽辦?你知不知道有道菜,叫炭烤貓咪嗎?”
現在想想,還是很危險。
自從醉醉不出去浪了後,其他的貓咪們就會來找它玩。
小朋友成群結隊的來家裏做客,葉遙在院子裏準備了罐頭和零食。
小區的流浪貓一直控制的很好,熱心業主給它們做了節育手術,個個膘肥體壯,同時又不會太多數量,對附近生态圈裏的鳥類産生影響。
陳醉:“……”
你不就要想摸我,何必找借口呢。
摸吧,反正我也沒人權,
之前在家無聊,喜歡到處跑一跑,逗一下附近的貓咪。
陳醉從小被管教的很嚴格,睡覺時間精确到分鐘,吃飯要求多少口。
不能有任何出格的表達。
六歲那年,他撿了一只貓咪。
那是只貍花小奶貓,不足月被母貓抛棄了,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偷偷的把養了起來。
幾天後被老人發現了。
那只貓被從樓道扔了出去,并且罰他一整夜在衛生間站着不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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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好好反省,怎麽能放松對自己要求,玩物喪志。
陳醉其實對寵物沒興趣,只是他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和親近的夥伴,在嚴格教條約束下成長,所以偶爾也會好奇,普通人有陪伴是什麽感覺呢?
那晚上下了雨,他站在衛生間看着夜幕中的瓢潑大雨,探出半個身體被雨滴濺濕。
第二天出門上學,他發現那只不足月的小貓死在了雨裏,渾身濕漉漉,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扔掉了裝着貓的紙箱子,喝奶用的碗。
兩個老人對他情感複雜,吃穿用度不曾缺過,卻要求苛刻。
捧在掌心長大的寶貝女兒死的慘烈,他身上流着兇手一半的血液。
他們做不到徹底抛棄他,忌憚、恨意、責任心交織在一起。
陳醉已經忘了這件事,直到他突然變成了一只貓,實現了養貓自由。
還有了一個很好的家長照顧。
葉遙用濕紙巾,給醉醉的擦完了爪子和jio,放到了床尾它專屬的毯子。
黑貓團成一個圈,眯着眼睛看着進進出出的葉遙。
雖然變貓很離奇,但是習慣後居然覺得不錯,這段時間是它最輕松的日子。
那些從未表現出來的溝壑,莫名的被填平的。
半夜,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陳醉睜開眼看了會兒,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雨繼續下,已經淋不到他。
—
周一。
葉遙剛走進教室坐下來,桌子旁邊就湊了一圈人。
班上同學知道她周六參加了單招考試,來問問什麽情況。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葉遙很可能被提前錄取。
陸岱川低頭寫字,卻一直聽着她和別人說話。
不同的語氣,偶爾的笑聲。
預備鈴響了,湊熱鬧的同學散去,他的耳邊終于清靜了。
葉遙把兩塊巧克力放到隔壁的桌子上:“這個給你。”
陸岱川從善如流的把收了起來,拿出了保溫杯。
“下雨變天了,可能會有流行感冒,你自己小心點,我煮了杏仁露有多的,給你帶了一些。”
其實是他特意煮的,杏仁裏加了甘草和幹姜,能夠驅寒潤肺。
她身體還是太弱了。
“謝謝你。”葉遙低頭喝了口氣,很濃的杏仁味道。
“很好喝,這絕對是我願意付錢買單的水平。”
陸岱川面無表情:“是你太弱了,我怕你感冒後傳染給我,早做準備。”
葉遙:“我現在很強壯了,你放心吧。”
“我不信。”陸岱川語氣平靜,唇角漸漸上揚。
隔着一個過道的封卓,把兩個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想到昨天葉遙隔着栅欄沒給他開門,還有那只像是瘋了的貓,心裏頓時非常不爽。
這個窮酸的家夥除了唱歌好聽點,還有別的可取之處嗎?
他冷笑了聲,陰陽怪氣道:“陸岱川你還挺會舔的啊,這也是本事。”
葉遙轉過頭:“如果不會說話,可以選擇保持沉默。”
封卓皺眉:“啧啧,你就這麽護着他啊。”
“和你沒關系哦,我們也沒有熟到可以交換評價的地步。”葉遙轉過頭,又對陸岱川說:“不要理他說什麽。”
陸岱川“嗯”了聲,波瀾不驚地說:“斤斤計較的樣子有點像路邊貼手機膜的。”
葉遙笑了起來:“好像是有點像。”
難怪崽崽寫的歌詞很好,形容詞簡直精準又有趣!真棒!
“……”封卓的臉徹底黑了,這都是什麽玩意啊。
他“騰”的一下站起來,剛想說話英語老師就進來了。
英語老師皺了下眉,開口問:“封卓你是想來主動申請,讀今天的閱讀文章嗎?”
“沒有。”作為一個學渣,他壓下不滿,憤憤然的坐下。
英語老師視線往旁邊移了點:“陸岱川你來讀吧。”
班上很多學生的口語都不錯,但是陸岱川的聲音最好聽。
每次聽對方朗讀簡直是一種享受,很容易沉浸進去,所以英語老師藏了私心,十有八次都是點陸岱川來朗讀的。
封卓還在生悶氣,冷不丁接到了陸岱川遞的眼神,那種不屑和冷然讓他心裏十分不舒服。
這家夥果然還是那麽讨厭,所以當初他們才會看不慣。
那些女生到底為什麽被他騙了?
封卓氣惱之下再次站了起來。
英語老師忍無可忍:“封卓你給我出去,不要影響其他人。”
班上的同學也齊齊的看了過去。
最終陸岱川讀完英語坐了下來,封卓站在了走廊。
葉遙:“他好莫名其妙,你別被影響心情。”
陸岱川:“不會。”
他一點都不在意,別人怎麽說随便吧,和自己沒關系。
他只在乎的只有葉遙。
【水滴+1,陸岱川覺得封卓是個傻逼。】
葉遙反而松了口氣,這孩子面上沒表情,但看來是真沒往心裏去。
——
連續兩天的小雨,運動會的這天終于放晴。
賽道不多的積水,很快就在清晨陽光的炙烤下蒸發了,不用特意改開幕的日期。
學校這天都不用上課,格外熱鬧。
陸岱川有3000米和1500米長跑比賽,體育委員給他報了最少人參加的項目……
3000米在前面,葉遙看着低頭系鞋帶的林岱川,囑咐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不要太逞強啊。”
陸岱川擡眼:“別人都讓我拿名次,你倒是看得開。”
就這麽舍不得他嗎?
葉遙笑了下,那可不是,親媽粉就是這樣啊。
陸岱川在起跑點就位,葉遙站上了看臺觀望。
木倉聲響起,開始的半個圈所有選手都擠在一起,沒有能立刻拉開差距。
葉遙舉着相機,想要多拍幾張。
今天她負責班級的拍照,畢竟也算半專業的。
葉遙連續按了幾下快門,就覺得不對勁。
怎麽第一個圈結束,還是有個選手一直很近的貼着陸岱川跑。
鏡頭突然黑了下來,她旁邊移開了點,沒想到擋住視線的人也跟着移開了點。
葉遙站起來想提醒對方讓讓,發現是封卓後有些意外。
“嗨,你在拍什麽?”
“別擋我。”
耽誤了十幾秒,看臺一片噓聲,葉遙這才又去看跑道。
發現好幾個人站在一起,顯然是發生了事。
葉遙一把推開擋路的人,快步走了過去。
有三個選手停止了比賽,其中包括陸岱川,好像正在交涉。
“老師,是這家夥一直擋在我前面跑,我才不不小心絆倒了他。”
“是啊,真是太卑鄙了,故意卡位不怕挨揍嗎。”
這兩個人是體育生,站在旁邊一臉不滿的抱怨。
一個是“不小心”絆倒陸岱川的人,另外一個是“證人”。
葉遙明白了怎麽回事。
當時這個人和陸岱川距離很近,一般人哪裏看得出是陸岱川惡意卡人,還是對方貼着對方跑,視覺錯覺嚴重,怕有照片也說不清。
陸岱川手肘和膝蓋都是磕出了血,葉遙開口問:“你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皮外傷,沒有骨折。”
葉遙點了下頭,轉頭看向另一個肇事者。
朱珂被那雙沉靜的眼睛看着,心裏咯噔了下,皺眉說:“你看我幹什麽?他故意卡我,我不會這麽算了,這家夥太卑鄙影響我比賽。”
葉遙點頭:“是不該這麽算了,所以現在是要報警還是叫家長呢?”
老師一聽報警,連忙說:“就是一點摩擦,沒必鬧大!”
朱珂怔了下,他只想要陸岱川承認錯誤,當衆道歉,搓搓對方銳氣。
根本沒想把事态擴大。
“倒是也沒必要報警,讓他表個态呗,別敢做不敢當。”
“是的,要敢做不敢當。”葉遙心裏明白了,這些人是咬定了陸岱川是主動挑釁,畢竟沒有證據。
她轉過頭,對旁邊同班的同學說:“麻煩你把胡婷叫來,出了事,她是體育委員不在不合适。”
被拜托的同學應了聲,馬上去叫了。
胡婷不想趟渾水,不過葉遙也說了這是體育委員的責任,她只能過去看看。
看臺離着跑道很近,兩個人不過三、四分鐘就到了。
胡婷視線掃過衆人,讪讪的問:“是發生了意外嗎?”
葉遙:“我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和別人設計自己的同學。”
聲音波瀾不驚,問題卻很尖銳。
胡婷怔了兩秒,連聲否認:“你胡說八道!這關我什麽事情!”
“怎麽和你沒關系?陸岱川不打算參加運動會,難道不是你一再的勸說,還幫他報了三千米。他不參加比賽就沒有今天的事了。”
胡婷:“我怎麽知道會發生狀況!我什麽都不知道!”
葉遙不再看她,視線放到了另外絆倒陸岱川的男生身上。
“你是體育生吧,不過你的心态好像不行,我聽說長跑冠軍萬米在賽場被隊友絆倒,起身接着跑還拿了冠軍,你絆倒了別人,怎麽倒是半路停下來放棄了比賽。”
朱珂怔了一秒:“我是生氣,他太卑鄙了!”
“哦,他特意卡你,今天只是普通校運會,不計入你專業成績的測試,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嗎?”
話音一頓,葉遙又說: “高速奔跑的狀态下被絆倒,如果摔倒的姿勢不對,很可能會骨折,寫字的成了問題,馬上要高考肯定會有影響,結果來看吃了大虧的是我同學。我想不通他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怎麽知道,大概是看我不爽想着報複吧。”朱珂一臉不耐煩,卻已經有點心虛了。
“報複嗎?是因為你們曾經無理的要求他清理化學實驗室嗎?如果是這樣,我覺得你們繼續無理的找茬可能性更大。”
一衆人都看向朱珂,顯然是被葉遙抽絲剝繭後條理清晰的分析說服了。
畢竟目前陸岱川是這件事吃虧的人。
這個女生聲音溫柔,卻不是沒有依據的争論,每句話都有主心骨。
眼神堅定,仿佛是平原上的小雨澆滅了蔓延的野火。
朱珂被搶白了幾句,不知道怎麽反駁,他氣惱道:“這件事和你無關!要請家長就請家長吧。”
陸岱川一個慈善生,還能有誰幫他撐腰嗎?
老師其實也看出來了怎麽回事,只是另外一邊是幾個刺頭,明顯陸岱川更好處理。
讓他承認錯誤道歉,這件事也就結了。
葉遙再次看向保持着沉默的胡婷。
“怎麽和我沒關系呢,畢竟體育委員開始是要求我參加比賽,我的同桌這才報名頂上,不是他,那說不定今天針對的就是我。”
“我也沒想到能這麽離譜,夥同別人設計自己朝夕相見的同學,你能得到什麽好處嗎?”
葉遙需要一個正當理由,胡婷也不無辜。
四班的人齊齊的看向體育委員,雖然大家班上平時關系也一般。
但是以班級為單位劃分當然是一致對外。
她這次太過分也太歹毒,高考是大事,萬一摔骨折呢?
胡婷臉色白了白,沒想到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自己怎麽成了主使者背了黑鍋,她只是給陸岱川報名而已!隐約知道他會被找茬,但不知道是以什麽方式!
“我同桌賽前還說‘比賽第二友誼第一’,所以你們說他故意卡人,我是不信的,既然這件事開始是針對我,我也不能坐視不理,不入就各自請家長吧,我也會請。”
“我害怕下次有類似的事,針對的是我,你們實在是讓人不能放心呢。”
如你們所願,這件事不能輕易算了。
這下所有人都怔住了,怎麽變成了葉遙請家長?
不過就目前情況來看,好像她請的話……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