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戰事将起
黑色夜幕遮掩，明呈站在高臺上，望着安靜寂寥的宮殿，身邊站着一個糟老頭子狂嗑瓜子。
明呈望向他：“父親，怎麽回來了？”
糟老頭子放下瓜子皮，慢悠悠道：“你猜呀？”
眼前不修邊幅，放蕩不羁的老男人正是明呈不靠譜的父親，是前任大武鳳君，也是現任大武國師。平日裏不着調，今日不知怎麽回事，主動往她跟前湊。
見閨女不說話，他努努嘴，也知道大閨女沒有小閨女好玩，無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她道：“我以為你把星姑塞給我，就不會再回來了。”
國師撓撓頭，不可思議：“你就沒給你妹妹起個正經點的名字，還怄氣呢，你爹我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去海外給你找治分魂症的方法了。”
他得意笑笑，湊到她跟前，傻兮兮道：“你猜我為什麽回來？”
“找到方法了。”明呈淡淡道。
國師不高興，他道：“如果星姑在這裏，肯定不會像你這般無趣，肯定會用特別甜的聲音說‘爹爹好厲害啊！’明呈你什麽時候，才能像你妹妹一樣，肯跟我撒撒嬌。”
明呈眼眸微阖，緩緩道：“我只有母皇，沒有父君，如果你不喜歡我叫你父親，那以後以君臣相稱。”
“你是不是玩不起！”國師撒潑道。
明呈雙眸冷淡，望向他道：“并非，只是合适。”說完便走了，在下邊一直等待的禮部尚書哭喪着臉，恨不得生一雙沒聽過這件事的耳朵。
禮部尚書屁颠屁颠跟在陛下繼續彙報和親相關事宜。
國師站在高樓上的身影有些寂寥，過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大聲：“那位小公子，你覺得怎麽樣？”
腦海中浮現唐俞的身影，明呈回複：“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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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看向大閨女單薄的身影，內心極度複雜，當初是他的錯，導致了悲劇發生，現下大閨女有了喜歡的人，與之相伴，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像往日一樣孤獨，倒也不錯。
明呈聽完禮部尚書的禀報，一個人待在冰冷大殿。她想起了一件往事，星姑剛被送到她身邊時的情景。
她讨厭自己父親不忠，連帶着這個根本不屬于母皇的親生孩子，父親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根本起不了喜歡的心思。
星姑送來的時候是睡着的，睡眼惺忪，她揉揉眼，聽見別人喊月姑，她以為月姑是她姐姐，因為父親給她起名為星姑，并且告訴她，皇宮的那位是你姐姐，如此含糊不清讓星姑誤會認錯姐姐。
見她抱着月姑喊姐姐，明呈默認了。
星姑活潑好動，因着跟在父親身邊，見識不俗，經常語出驚人鬧出不少笑話，周圍人漸漸接納她。
明呈沒有，但是星姑還是很喜歡黏她。
近些年來，因為分魂症，她的身體漸漸衰弱，她才把注意力移到星姑身上，仔細觀察，會覺得星姑是個不錯的太女繼承人。
開始有目的培養她，讓她開始批奏折，學習政治。
現下，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星姑了。
日沉夕落，她的身影被殿內的黑暗所侵蝕，一個人不知道想些什麽。
殿內燭火亮起，星姑清亮的聲音響起：“陛下在嗎？”
明呈默不作聲。
星姑走進來，拿着燈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明呈，她關心道：“陛下啊！月姑不在，得注意自己身體，千萬別把眼睛熬壞了。”
“要不，陛下把我從內閣調出來吧！我來伺候陛下。”星姑把殿內的燈火點亮。
明呈想到自己那個父親，朱唇輕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你姐姐嗎？”
星姑往後退了一步，連忙解釋道：“我怎麽可能是陛下的妹妹。”
“同父異母。”明呈淡淡道。
星姑吃驚：“不可能，那老頭絕對不會有陛下這樣好看的孩子。”
明呈被逗笑了，笑着說：“老實說，星姑你真的很好。”
“星姑也這麽覺得。”星姑開心笑着，伸手撓撓自己腦袋。
“星姑想做女皇嗎？”
星姑急忙搖頭，說：“不做不做，奴沒有這個資格。”
明呈站起來回寝殿，突然喊了一聲：“妹妹。”
星姑呆在原地，背後僵硬，直到明呈離開，她才扭頭看向她離去的方向。
陛下剛剛叫她妹妹？
星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老頭子可害慘了她？
她真的很喜歡陛下，喜歡陛下的容顏，喜歡陛下的一舉一動，喜歡陛下批奏折的姿勢，可是陛下不喜歡她。
當初來到皇宮，老頭子告訴自己，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是她的姐姐。
可是當她看見陛下的眼睛時，她隐瞞下來，對着月姑喊了一聲：“姐姐。”每天纏着月姑，想把對陛下撒得嬌都撒在月姑身上。
陛下不喜歡她，可是她真的很希望陛下做她的姐姐。
她也讨厭自己的存在。鳳君應該完完全全屬于女皇的，可是她的父親，卻背叛陛下的母皇，讓她存在這個世間。
她是不潔的存在，是大武皇室的恥辱。
陛下當時初見她沒把她殺了，已是仁至義盡，更別提，陛下還讓自己學習各種政事，就像真正地把她當作皇女。
每次對月姑撒嬌時，她其實有很多小心思，比如讓陛下注意到自己是個軟軟甜甜的姑娘，當妹妹什麽的最合适了。
可是陛下不喜歡她，她的這一切都是奢望，但沒想到陛下今天竟然叫她妹妹。
星姑迫不及待想分享這個好消息，最後想想還是把這件事藏在心裏，讓自己一個人偷享這份隐秘的歡喜。
月姑渾身是血，躺在大武皇宮門口向女皇禀明一切，這才昏死過去。
明呈手中拿着折子，想了許久，才道：“大武和大召許久沒開戰了，這下理由來了，攻！”
兵部尚書激動道：“陛下威武，此舉我們拿下大召，一統九州，此乃列入青史之舉。”
兵部尚書閑了很多年，如今派上用場可不得得瑟幾句。
明呈眼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兵部尚書後背一涼。
“兵部尚書負責後行，其下交給南開将軍。”
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軍從中出列，抱拳行禮：“末将領命。”
兵部尚書不可置信，立馬道：“陛下南開将軍年齡尚小，不可擔任一統九州的重任啊！”
南開将軍湊近一把年紀的兵部尚書道：“陛下都走了。”
兵部尚書拽着南開将軍的衣衫問：“為什麽，陛下把此等重任交給你，是我不夠優秀嗎？還是我已經不是陛下最愛的臣子了？”
南開将軍被這老女人弄得滿身都是雞皮疙瘩，給了提示：“陛下根本沒有攻打大召的意願，你這怎麽越活越糊塗了，誰人不知這大召那位殿下是陛下心尖上的人物，要不然你以為陛下為什麽重用我。”
“也對，大武誰不知南開将軍是個繡花枕頭。”兵部尚書得了便宜還賣乖，順便還損了她一波。
南開将軍：“……就挺無語。”
大武軍隊向西，一路進攻，大召沉浸內鬥，連失數座城池。
大召朝堂上，丞相冷笑看向高太傅：“大武已攻我數十城池，高太傅不想想辦法。”
高太傅整理自己的衣袖，老神在在道：“我自有考量。”
“什麽考量？”宰相不相信這人有法子。
“這大武女皇心儀我孫兒許久，眼下我只要把人放過去，達成和親之舉，不僅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解決這場戰事，還能将大武吞下我的城池全數吐出來。”
“啧，吐出來？高太傅你可真惡心，咋還能要人家吃過的東西，吃人家嚼碎過的饅頭，就那麽香？”看高太傅不爽的老将軍直接回怼。
高太傅看向傻大個老将軍，冷笑：“依你之見，該如何做？”
“自然往死裏打。”
“逞匹夫之勇，你一大把年紀能打過人常勝将軍嗎？”高太傅冷笑。
“你行你上！別想着損招，學了大半輩子文人風骨，連市井人士都不如，只顧自己利益，想着讓皇子殿下和親替你們解憂，你想的倒是美！兩國正在打仗，你把人送過去，咋滴！讓人家把大召的面子往下踩。你這讓皇子殿下怎麽生存，該如何自處。”老油條要是想罵人，比他們這群拐彎抹角的文人強。
高太傅精明的雙眼滿是算計，望向老将軍一肚子壞水。
“因着這麽大的事情，陛下都氣得生病了，你們還不如想想該怎麽籌備糧草。”老将軍喜歡這位女帝，因着市井出身，脾氣直爽，兩人平常脾氣也比較對頭，常常哈哈大笑，談天談地。
高太傅聽見老将軍說女帝，臉色稍稍一變，自以為這些老将軍沒看見，實則全部收入眼底。
下了早朝後，老将軍疲憊靠在身後的木椅上，嘆道：“老娘這輩子都沒想到。這群畜生竟然能這麽幹。”
明呈從黑暗中走出來：“都不如老将軍赤誠。”
老将軍道：“女帝真的無事？”
明呈拱手：“暗衛來報，相安無事。”
“我接下來該怎麽做？”老将軍憂心道，朝堂上談論的前線戰事情況，全部都是靠她配合，和邊疆區域城池配合。
“看女帝指示。”明呈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老将軍雙手一拍：“陛下心裏有數就好。”
明呈從老将軍府走出，繼續去找唐俞。
前些日子她匆匆趕過來，可宮院裏根本沒有人。
他到底去哪兒了？明呈眼中的疲憊遮掩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