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桃花
五月初五，花朝盛行，星姑此番快馬加鞭返回，就想和女皇過一個花朝節，然天不随人願，陛下跟前有了別的小婊砸。
她鬧了一早上，被悶騷的月姑制的服服帖帖。
現下一臉苦大仇深望着前方的女皇和唐俞兩人，再瞅一眼身邊冷淡的月姑，她更糟心了。
星姑發脾氣：“你為什麽就不能像陛下一樣溫柔。”
眼前出現一個精致糖畫，月姑正經道：“吃吧！小時候你最愛這個。”
她啞然：“就算給我買這個，我也不會原諒你。”說完，還踩了一腳月姑，得意地走了，月姑無奈跟上。
女皇明呈回頭看了一眼跑掉的兩人，搖頭失笑，唐俞見明呈笑，也跟着笑。
美人一笑，引得衆人紛紛回頭，暗自芳許。
此時，一個穿着白衣模樣腼腆的男子手裏拿着荷花走到她跟前，羞澀開口：“女公子，請收下。”
身後有人哄笑，拿花的男子臉更紅了，一雙秋波似水的眼含情脈脈看着明呈。
唐俞是大召人，不明白花朝節的習俗，直覺告訴他不對勁，但教養告訴他，不能打斷別人送禮，哪怕是一朵花，他郁悶，有點不開心。
明呈溫柔道：“我已有了家室。”
白衣男子聽後失落，幽怨地看了唐俞一眼，把荷花送到他手中。
唐俞不明狀況，這花不是給恩人，怎麽又給他了？這麽想着，也就問了出來。
明呈告訴他，花朝節若有喜歡的人，雙方贈花表明心意，若一方接受男子送來的花，也是雙方有意之舉。
“若是有家室呢。”唐俞提前學習，等以後恩人是他的人，再和恩人逛花朝節，別人送花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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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呈嘴角弧度微彎，雙眸頭一次出現戲谑，她道：“自是交給家夫保管。”
唐俞白嫩小臉爆紅，那恩人剛剛的舉動是？他是她的家夫？
明呈曲其手指，往他白淨的額頭彈了一下道：“你想得到美。”
“恩人知道我在想什麽？”唐俞鬼機靈道。
明呈點點頭：“小家夥壞得很，告訴你，不許任由別人把花給我，看我窘迫。”今日不帶月姑和星姑，就是因為這個。往年帶她們兩個，只會招蜂引蝶，看她窘迫出醜。
唐俞就不該對恩人的想法抱有期望，望着恩人側臉，呼出一口長氣，路漫漫其修遠兮，唉。
她恰好扭頭看像他，淺色的琥珀雙眸專注注視一人，就像幹淨的湖面倒影其中，只有他一人，微微漣漪，動心不已。
長睫微動，他輕垂雙眸，将心思掩藏心中，這樣的恩人真是誘人，好像把恩人關起來，只他一個人看。
姑蘇城外的桃林內，雲端白雲浮動，兩人今日穿得都是桃粉色衣衫，衣袂飄飄，站在桃樹下，如仙人之姿。
桃花簌簌而落，兩三朵落在恩人頭上，唐俞起了心思，面不做聲。
兩人漫步在桃花林，唐俞手中拿着明呈給他買的各式糖點，吃了一個後，明呈開口問：“你是大召國的人？”
自己不知大武國花朝節的習俗，被這麽質疑，他直接承認：“我家是在大召。”
“為什麽跑出來。”明呈今日心情不錯。
唐俞嘆了一口氣：“恩人有所不知，家中不幸，繼父當道，我娘親被那男人迷了眼，非要把我許配一個又老又醜的病秧子女人，好讓他閨女完完全全繼承家産，我氣不過就跑出來。”
頭上一沉，是明呈的手，她揉了揉他的頭，笑笑：“即是如此，先留在這裏。”
“恩人真好。”唐俞再拍一波馬屁，明眸善睐。
明呈看着唐俞沒心沒肺，心中無奈，卻打算給大召女帝遞一封信，省得對方太過擔心。
瓊枝向她交代了唐俞的身份，話裏話外，都是維護之意，等他主子想明白了，還是大召國最受寵的小殿下，到時候少不了她好處。
明呈失笑，怪不得她道唐俞眼熟，竟是小時候“非禮”她的登徒子小娃娃。
只不過，她倒是不知道大召女帝要把他許給什麽人，無妨，看着小家夥排斥的樣子，到時候再在信中多提幾句，勸勸她這位長輩。
行到桃林中心，錯落的臺階上放一棵龐大古老的老樹系滿紅繩，在風中飛舞。
唐俞先一步站到臺階上，明呈疑惑不解。
唐俞狡黠道：“恩人，你頭上有桃花瓣，你快快過來，我幫你把它拿下來。”
明呈倒是樂意配合他，站到他跟前，讓他把花瓣拿下來。
淺金色陽光透過樹杈落下，樹影斑駁，印在臺階上，唐俞認真把花瓣拿下放在手心，清風一吹，花瓣吹落到地上。
唐俞氣餒。
身後那顆老桃樹，伴随清風緩緩落下一朵完整桃花，唐俞雙眼期待，伸出手一朵花瓣落到他手心，輕輕打個漩。
唐俞小心翼翼将這朵完整桃花插在明呈雲鬓，然後滿心歡喜從臺階上跳下來。
明呈：“就這麽開心？”
“嗯。”剛才恩人說得有關花朝節習俗，他有好好聽着，男子贈花，女子收下這代表兩情相悅。
他送了桃花給她，插在她的雲鬓。
這也算是另一種兩情相悅。
唐俞美滋滋。
此時，一侍衛匆匆來報，小聲告訴主子，京城送來一批加急奏折。
明呈抱歉地看了唐俞。
唐俞遺憾，其實，他很想拉着恩人看晚上姑蘇城牆邊上的煙火，但現在怕是不成了，他笑得開心：“恩人，不用管我，我還想四處看看。”
明呈離去，唐俞眼巴巴看着，明呈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巧笑嫣然。
唐俞一愣，恩人回頭看他，笑得怎麽這麽好看，讓人忍不住心動。
明呈回去地路上把玩瘋地星姑和月姑叫回去，月姑一眼注意到女皇雲鬓上嬌小可愛的桃花。
星姑沒看見，她個子矮瞧不見，蹦蹦跳跳去拿奏折，研磨。要是被她看見，又要鬧得不可開交。
明呈專注批改奏折，頭微微一斜，桃花順勢而掉在奏折上。
她驚訝看着這朵桃花，唐俞這個不認真的小家夥，竟沒把她頭上的花瓣去幹淨。
明呈把花瓣随手放在一邊，過了一會兒，許是覺得不妥，找到一本書将花瓣放進去。
處理完政務，天已經黑了。星姑闖進來，嚷嚷着：“陛下，我們去看煙花吧！張太守現在在城牆邊上放煙花，據說可漂亮了。”
月姑一臉無奈地把人拉走，向女皇明呈告罪，明呈不在意揮揮手，獨自一人坐在木椅上飲茶，飲完一杯，她在想或許應該出去看看。
長街清冷，因着城牆放煙花的緣故，大多數人聚集在城牆四周。
她漫步走在黑夜長街上，花香彌漫四周，暖黃色的燈籠挂在長街，孤冷又安靜。
唐俞不想一個人看煙花，想了許久，還是想和恩人一起看，一個人拿着從小販那裏買來的各式各樣花返回去。
他從長街另一側趕回去，看見他的恩人一個人在街上安靜地走，像是從始至終只有她一個站在雲端，神情冷漠看着芸芸衆生。
恩人好像很孤單，唐俞這般想。
下一秒自戀想，恩人有我肯定不孤單。
“恩人。”清脆的聲音将她拉入塵世，她整個人好像又活過來，眉眼生動起來。
她道：“你怎麽來了。”
“恩人，你幫我拿點，太累了。”唐俞趁恩人不注意，将花塞到恩人手裏。
明呈愣了愣，看着手裏的一枝桃花，這是贈花？
煙花升空，炸裂開來，在黑夜盛開，耳邊傳來百姓的歡呼聲。明呈看着對面小心又假裝不在意的人兒，展眉緩笑，唐俞跟着傻笑。
兩人一起擡頭看天空煙花，唐俞悄咪咪靠近明呈，歡快道：“恩人，我也會放煙花，你要看嗎？”
明呈笑着點頭：“要看。”
唐俞站在明呈前面，兩人離得很近。明呈一低頭都能看見，小家夥脆弱嫩白的脖子上細碎的絨毛，他對她從來沒有防備。
唐俞蜷起拳頭，踮起腳尖，努力把手高高舉過明呈的頭頂，下一秒城牆上的煙火升空，唐俞突然張開五指，聲音惟妙惟肖：“砰。”
明呈透過他的指隙，看見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塵世煙火。
伴随層層疊高的百姓歡呼聲，少年清脆道：“我放的煙花可好看？”
煙花齊放的天空下，她握緊了手中的桃花枝。
她道：“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媽耶！！我兒子糖糖太會了，可惜他喜歡的是女皇，哎呀呀呀！真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