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屋外陽光明媚,牧千裏卻覺出絲絲涼意,他很清楚這和環境無關,全是他心情所致。
也許以前的他身經百戰,但是現在的他第一次單獨接觸妖魔,他難免不去緊張不去忐忑。邵原看着屏幕上的牧千裏,不由得為他捏了把汗。
獵妖場的設計十分人性化,每一個專屬房間內都有屏幕可以随時查看裏面的情況,當然這個不全是為了防止意外,更多的是為房間內的人更好去觀察狩獵場中的人。
或是言傳身教,或是以此引導。
但牧千裏從來沒領他來過這兒,牧千裏教他的東西除了降魔師必須要學的,就是一些實戰
經驗。
牧千裏會帶他去一些有着低級別妖魔的地方,他更着重于讓邵原了解也适應各式各樣的突
發狀況。
想到那個牧千裏變成現在這樣,邵原今天擰在一起的眉毛就沒舒展過。
他對牧千裏,懼怕之餘,更多的是尊敬。
屏幕上,牧千裏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突然,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邵原聽到了類似呼吸的聲音。
确切的說那是野獸的低吼。
邵原和外面的那位的心一起猛地提到嗓子眼。
牧千裏小心的撥開面前的樹枝,一頭黑熊正沖着他的方向發出低低的吼聲。
與普通黑熊不同的是,這頭熊獠牙呲出,緊貼熊口。黑色的皮毛中,即便白天眼珠也能看出一種詭異的藍色。
它早就發現了牧千裏的存在。
熊妖。
剛才他選擇了五級妖魔,屏幕便自動出現房間號,并沒有開始他看到的妖魔介紹,可見這裏的妖魔都是随機的。
熊妖……
牧千裏沉吟了下,他記得上面介紹過習性和弱點。
熊妖是什麽來着?
—下子看的太多,牧千裏猛然發現他竟然一點沒記住。
要遭。
牧千裏看了眼他的小背心。
這時熊妖低吼一聲突然撲來。
熊妖的速度不同于它笨拙的外表,牧千裏就覺得眼前一黑……
邵原就差把臉貼到屏幕上了。
可就在這時,牧千裏向後一步,目光一凜,下一瞬一拳砸在熊妖心窩,那熊妖嗷的一聲,消失不見。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來得太快,邵原還沒眨眼就結束了。
屏幕中,牧千裏握着拳頭,一臉漠然。
邵原松了口氣,同時又覺不對。
剛才還與屏幕有幾分距離的他,這次直接貼在上面了。
這個人……
不就是過去的牧千裏麽!
那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面無波瀾卻使人心生顫畏。
不會錯的,剛才他絕對沒弄錯!
他那一腳才是出于本能,牧千裏睜眼的一瞬絕對是過去的他,所以邵原才下意識的使出全
力。
只是,那只有一瞬間。
牧千裏看了看拳頭,沒有再次向前,而是直接折返。
“邵原,你說的對,換成三級的妖魔試試吧。”
邵原看看他,沒敢再說什麽,他生怕一句話說錯了牧千裏好容易找到的感覺又沒了,于是他趕緊重新輸入選擇,牧千裏再次回到野外後,感覺到了明顯的變化。
這和之前他的心理作祟不同。
他感覺到了,妖氣。
牧千裏不見絲毫慌亂,他緩緩向前,眼睛四下尋找妖氣之源。
突然後方矮樹晃動,一個龐大的身影從天而降。
牧千裏側身一躲,重物落地,在他之前站立之處砸出個偌大深坑。
“野豬……妖。”牧千裏愣了愣,才從記憶裏勉強刮出這個他剛看過的名字。
野豬妖體型龐大,快趕上三層小樓。
它站在牧千裏面前,可謂遮天蔽日。
牧千裏左右看看,這玩意兒這麽大,要從哪兒下手啊……
他再看看自己的拳頭,這回打上去還能像熊妖那樣一拳斃命麽?
三級妖魔不同低級,它們更為狡猾,牧千裏就聽那野豬妖一聲嚎叫,大地繼而震顫不已,他下意識的出拳相迎,卻不想地面顫動突然不見,遮擋的陽光傾瀉而出,晃了牧千裏的眼。這一拳重重揮出卻是沒能碰到任何物件。
牧千裏身形一晃。
下一瞬牧千裏的雙肩就被什麽碰到,肩膀猶墜重物,站直的腿被迫打彎,不然這一下怕是就得從膝蓋斷裂。
腥膻之氣猛地吸入口鼻,獠牙滑過臉頰的特殊感覺讓牧千裏頭皮一麻。
那野豬妖竟是收斂體型壓到了他的身上!
野豬妖對準他的脖頸,張口就咬。
牧千裏目光一沉,徒手去抓那妖物身體。
野豬妖皮毛堅硬,這一下抓了滿手的刺傷。
牧千裏莫名的想起邵原說的紋身……
用針紮果然很疼,他還是不要嘗試了。
思緒很快穩定,牧千裏提起一氣,臂間力量陡然大增,那野豬妖愣是被他掀翻在地。
牧千裏擡腳就踹,可那野豬妖就地一滾身形再次龐大。
牧千裏這一腳踹的不疼不癢。
邵原看着屏幕裏的一切,牧千裏剛面對熊妖的時候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他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不過也難免跟着心急。
野豬妖這東西算是妖物中最抗打的一種,皮肥肉厚,哪怕是最強悍的降魔師也未必能在拳腳上占得便宜,對付它們不能用拳腳,而是得找到弱點。
野豬妖的弱點就在……
牧千裏和那時大時小的野豬妖糾纏半天,無論怎麽打那玩意兒都不見變化,倒是自己滾了滿身灰土草屑,怕是他的方法不甚妥當。
牧千裏很清楚野豬妖不是他的對手,但他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上次去檔案庫找廖修一樣,在一個位置不停的繞圈,就是找不到那入口之處。
野豬妖又撲了上來。
牧千裏有些崩潰的迎擊。
“少爺……我說話你能聽到麽?”邵原遲疑的聲音突然傳出。
牧千裏低頭,發現聲音來自他的小馬甲,他喘了口氣喊,“能!”
“少爺你這麽打是不行的……你得攻它弱點。”
“我倒是也想!”牧千裏再喊一聲,他一腳踹到野豬妖颌下,無奈那妖物再次變大,牧千裏不僅沒傷到它,還差點讓它把整條腿叼去,“但是這玩意兒哪有弱點啊!皮糙肉厚的打上去一點效果沒有啊!”
“野豬妖的弱點在耳後。”邵原說,“耳朵後面那塊肉最軟,最薄。”
牧千裏恍然大悟,再看那野豬妖神情一變。
許是察覺到危險,那野豬妖體型暴增。
“您該減肥了。”牧千裏呢喃了句,他腳踏野豬妖肢幹,由于體型變大,野豬妖毛發猶如細小木棍,牧千裏踩得穩當,一路向上,來到那比他還大的巨耳後方。
牧千裏沒有遲疑,猛吸一氣一腳踹下。
只聽一陣哀嚎,野豬妖連掙紮都沒有,晃了兩下身形銳減,繼而消失。
牧千裏蹭了把汗,“好了。”
他聽到了邵原松了口氣的聲音。
牧千裏看看自己的手掌,除了剛推的那一下掌心留下數個針孔大小的傷外,即便面對砂紙一樣的豬皮他也沒再受傷。
牧千裏清楚的感覺到在他與妖物打鬥的時候,身體中會湧出一股力量,那力量供他支配,在他的手臂需要力量時,手臂就會變得十分有力,在他需要速度時,他的腿就變得飛快。
這就是……靈息麽?
牧千裏往上看了眼,他不知道邵原在哪兒看他,但他知道邵原正看着自己。
“再來。”他說。
房間裏的邵原美滋滋的一點頭。
給牧千裏又放了個三級妖物。
他這次徹底不擔心了,牧千裏沒啥變化,還是那麽的兇悍。
一拳幹掉野豬妖啊。
不愧是他師傅。
□作者閑話:
今天參賽最後一天,最後一次發枝,求不掉榜,求橄榄枝,求禮物,謝謝大家了!另外,猜猜他倆下次見面會是什麽個情況?
小皇子快出現了表急。
第四十八章 一波三折的這一天第四十八章一波三折的這一天牧千裏在獵妖場待了一天。
成效不能說是只有一點,而是得說相當的多。
他從一開始的陌生變得愈發熟悉,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這就是邵原所說的降魔師的本能。
可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根本都記不住這些妖魔,更謬論它們的習性弱點。
他能打不假,卻不知該怎麽打。
每次纏鬥到最後,都是邵原将妖物的習性弱點告訴他,否則牧千裏就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撞。
牧千裏打了一天也沒見疲憊,等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
邵原亮着倆眼睛,牧千裏遠遠的就看到他扒着玻璃牆沖自己樂,見他這樣牧千裏也笑了笑,要是給邵原安個尾巴估計就能搖起來。
“少爺少爺!你看我就說是多慮了吧!你那麽厲害根本不用胡思亂想,白天那會兒你就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牧千裏點點頭,“大概是吧。”
他現在能清楚的感覺到靈息的存在,确切的說就是能夠運用,就像大腦支配腿走路一樣,沒什麽特別的。
靈息能找到不假,他也能打,可是那個關鍵問題呢……
“先回去吧,少爺你餓麽?我都快餓死了。”
不說餓還好,一提這個字兒牧千裏肚子當時就叫了。
想到他醒來之後變得特別能吃,邵原莫名的大笑出聲。
牧千裏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也跟着勾了勾嘴角,但是他不像邵原,心裏揣着的事兒讓他樂不出來。
“怎麽了?”邵原很快發現牧千裏表情不對。
“沒什麽。”牧千裏搖搖頭,“回去再說,我也餓了。”
“嗯嗯!”
倆人直接到了櫃臺。
“結賬。”邵原把狩獵卡放到櫃臺。
“請問二位是刷卡還是付現?”收銀妹子笑吟吟的問,她笑的特別燦爛,比他們來的時候燦爛多了。
“付現吧。”邵原說。
“哦,那一共是二十六萬零五千。”
“好的,二十六萬零……”邵原剛要掏兜,聽到這話猛地一拍桌子,“等會兒你說多少?
!,,
“二十六萬零五千。”收銀妹子笑的更甜,她将賬單遞了過來。
上面寫着——
獵殺三級妖物13只,26萬。
獵殺五級妖物1只,5000。
邵原看着那數字懵了,“怎麽這麽貴?!”
牧千裏不懂,也湊過來看看,他看到了挺長的數字。
“先生,您獵殺的多,我們已經打了折扣,按會員價算的了,一只三級妖物才收您2萬。
”
“兩萬還不多麽!哪有這價位的!你別以為我沒來過!”邵原激動的直拍收銀臺,“你們這是濫收費!這是欺詐顧客!我要去告你們!”
“先生,按照獵殺價格表,我們已經給您打了折扣,我們開店做生意,價目清清楚楚的擺在上面,您進來的時候也先看過才決定的,”收銀員不卑不亢,依舊微笑着說,“我們店童叟無欺,不怕您去任何部門告。”
“價目表?”邵原皺了皺眉,牧千裏當時只看了妖魔介紹,似乎他們都沒注意價目表,雖然他沒來過這家店,但獵妖場大致的價位他還是知道的,“你少框我,你們這兒怎麽收費我知道!”
“先生,獵殺價格是這樣的。”收銀員耐心的解釋。
這回邵原捕捉到了個關鍵詞,獵殺。
他似乎好像大概還聽過另外一個詞,那就是……狩獵。
“獵殺三級妖物是2萬……”邵原呢喃了句,然後問,“那狩獵三級妖物呢?”
“五百。”
邵原:“……”
“有什麽不同麽?”牧千裏問了句,不就差了一個字麽。
差就差在這一個字上面。
“狩獵只獵不殺,了解妖魔的習性,學習如何與它們戰鬥,而獵殺則為消滅。”收銀員道,“我們會按照妖魔受傷程度計費,如果傷的不重就按基礎價格收費,否則則視傷情增加費用,價目表就在您剛才閱讀的機器裏,那麽大的選項我們沒遮沒擋,您也可以再去确認一遍。而且,除了清楚的價目表,我們的工作人員也會和您再口頭确定一次,我想您是清楚了才接受的,我們這裏有監控,先生如果不确定我們也可查看監控。”
他聽到了麽?
牧千裏想了想,他記不太清,不過進去之前那個工作人員似乎嘟嘟囔囔說了一堆,他當時光顧着靈息的事兒,也沒注意她都說了什麽。
所以是在報價麽?
邵原一聽臉都白了,他好像是聽了一堆報價,但他也沒怎麽注意。
那個工作人員即便是說了也沒詳細提及,更沒有特別提醒他們殺掉和單純的狩獵是兩回事
關鍵部分還是給含糊帶過了。
“我們養殖妖魔也是需要時間和金錢的,這裏每一只妖魔都像我們的孩子一樣珍貴,請二
位客人多多理解,也請……”
孩子……
随便給人打着玩的孩子麽?
還帶收費的。
倆人的嘴角默契的一起抽了抽。
邵原很清楚他們被宰了,但宰的無話可說,是他們沒看清價錢,沒弄清收費方式,所以只能自認倒黴。
“少爺……我們被坑了,只能這樣了。”邵原對牧千裏小聲說。
牧千裏應了聲,“算了,就交錢吧。”
邵原心有不甘,但還是拿出牧千裏的錢包,從裏面抽出張卡。
放到桌上的時候他用力一拍,但收銀妹子笑容更大。
邵原咬牙切齒的想,怪不得她笑的比來時候熱情了,把他倆這頓坑這些人指不定得拿多少提成!
“刷卡吧。”
“好的。”收銀員雙手接過,但她沒有立刻拿到機器上,而是舉到他們面前道,“請持卡者激活吧。”
“少爺,激活。”邵原道。
“什麽是激活?”牧千裏迷茫的問。
“就是用你的靈息在磁條上刷一下。”這是除靈者的卡,和普通的銀行卡不同,是有靈息記憶的,也就是說,哪怕這卡丟了,除非是主人激活,否則你有萬般本事也沒辦法動裏面的錢
“哦。”牧千裏點點頭,然後在磁條上摸了把。
收銀員拿去結賬。
然而……
機器顯示沒有激活。
收銀員把卡抵還回來,“先生您沒激活成功,請您再激活一次。”
牧千裏又做了一次,然而這次結果相同。
收銀員的笑容終于要挂不住了。
牧千裏也感覺不對,他動了動手腕,然後他驚訝的發現,那股剛才他在野外與妖物打鬥時候的力量……不見了?
他試了試揮動手臂,果然又不見了。
“怎麽了少爺?”看牧千裏臉色都不對了,邵原趕緊問了句。
“又不見了。”牧千裏驚訝的看着邵原。
“怎麽會……”
“真的,一點感覺沒有。”牧千裏現在已經能清楚的分辨出靈息的存在,他現在絕對是一點都提不出來。
“先生。”收銀員的語氣裏夾雜着催促,“請結賬。”
牧千裏:“……”
沒有激活的卡不能消費,可牧千裏的靈息不見了。
邵原沒有卡。
他們普通銀行的卡錢又不夠。
邵原很想問,沒錢怎麽辦,然而這個問題無須他開口,因為這時候保安已經笑容滿面的過來了,“二位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麽?”
看着他們沙包一樣大的拳頭,木樁一樣的大'腿,倆人齊齊搖頭,“沒有……”
最後這帳是牧光廷來結的。
倆人被請到了待客室,說是待客室,就是小黑屋,直到牧光廷把錢結了,他們才在無數笑容中走出了這家店。
無論是牧千裏還是邵原,這種地方他們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靈息不見了?”回到家中,牧光廷詫異的看着牧千裏,他就奇怪他兒子怎麽好端端的跑到獵妖場去了,還獵的都是三級妖魔。
牧千裏沉重的點頭,“原本是不見的,但在獵妖場的時候出來了,現在又不見了……”牧光廷不信,他摸了把牧千裏的脈門,牧千裏脈象正常,但是本該與脈象并存的力量察覺不到了。
“這是……”牧光廷問牧千裏,“你藏起來了?”
“我要是能藏就好了……”牧千裏道。
牧光廷又摸了摸,表情千變萬化。
望着牧光廷的變化,想到自己的要命大會,牧千裏就覺得心中有什麽在見到牧光廷後轟然倒塌,他悲憤的喊了一嗓子,“爸爸。”
“哎兒子,你別這麽喊,你—這麽喊我心裏就沒底。”牧光廷拍拍兒子的肩膀說,“沒事兒,靈息不見了咱們再想辦法,你先別着急,咱……”
牧光廷的安慰讓他愈發的感覺到了脆弱,牧千裏緩緩的搖了搖頭,誠實道,“我之前報名了一個什麽……”
“特級降魔師試煉大會。”邵原替他接過去,牧千裏一直管特級降魔師試煉大會叫要命大
會。
牧光廷眨了下眼,笑了笑,又眨了眨眼,然後手裏拿着的東西啪的掉地上了,“你說啥?
!,,
牧光廷這一嗓子差點把牧千裏和邵原的耳膜都喊通透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牧千裏說,“下個月就要開始了,可是降魔師的事情我也都忘幹淨了,今天去獵妖場就是為了這件事,雖說找到點感覺,但是完全不能靈活運用不說,一出來我的靈息就又不見了,這……好像是不太妙啊,爸爸你說是麽?”
牧光廷的臉抽了抽,那是不太妙麽?
那是要命了啊!
廖修帶着寬大的口罩,口罩幾乎将他的整張臉遮住,但仍有一部分淤青從口罩邊沿露出。程漢堂沒有停頓的開始哈哈大笑,“我地媽,小皇子你們兩口子又玩情調了啊,你家那口子是不是喜歡青面獸這輩子不準備讓你變回來了啊,我發現我竟然習慣了以後你臉上沒色兒了我可能還得再适應……”
廖修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飯店的招牌,扭頭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程漢堂一見趕緊給人攔住了,他擦擦眼淚用笑的變了腔調的聲音說,“我就說你怎麽學校不去也不露面了,原來是因為……”
廖修看過去。
程漢堂兩個嘴唇啪嗒一下又黏一起了。
程漢堂驀地瞪大眼睛。
廖修又禁他言!
“吃飯麽?”廖修問。
程漢堂鼓着倆眼睛,片刻後狠狠一搖頭,又指指嘴巴,表示自己什麽都不說了。
廖修推開店門。
程漢堂跟着進去了。
轉門剛一動,程漢堂的嘴巴就分開了,他摸了摸自己剛像長在一起的唇呢喃了句,“你這禁言術都快出神入化了……”
廖修進了大堂,程漢堂心想着廖修給他解除禁言術也不是想聽他說話,應該是小皇子懶得和服務人員溝通,把這些打雜的差事都交給他了。
廖修一進門領位就過來了,“晚上好,歡迎光臨,請問幾位?”
“倆,”程漢堂伸出兩根手指頭,“找個包廂,靜一點的。”
領位略顯歉疚的看着程漢堂,“先生,今晚的客實在是多,我盡量給二位安排。”
程漢堂掃了眼,大堂裏座無虛席,包廂雖然安靜,但比不過有專業隔音設備的地方,大概說話的聲音還是會透過來一些,不過只要不是挨着特能嚎的應該沒多大問題。
程漢堂還是低估了這飯店的火熱程度。
才一坐下,隔壁座就嗷的一嗓子,然後就是酒瓶子亂激桌案亂響的聲音。
廖修默默的看過來。
程漢堂尴尬的笑了下,“我也不知道這邊環境是這樣的,是沈靜海說這裏有道菜你可能能喜歡……”
說到沈靜海,廖修一愣。
程漢堂往桌上一趴,腦袋盡量往廖修那湊,“廖修,你倆……”
“廖修那個傻'逼。”
程漢堂的話沒說完,這六個字擲地有聲的盡落彼此耳中,在嘈雜的環境中分外清晰。廖修和程漢堂表情同時一變,繼而一同望向背後的牆。
聲音就是從後面傳出的,雖聲響沒有另外一間大,但倆人坐着的地方也能聽到稀稀疏疏的
Mr
關屍
□作者閑話:
第四十九章 這個問題他也想知第四十九章這個問題他也想知程漢堂看了廖修一眼,作勢要起。
廖修動也沒動,在桌上輕輕一點。
程漢堂半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他對服務員說,“我們先看菜單,選好了再叫你。”
服務員沒聽到隔壁間的話,樂呵呵的一點頭就跑出去忙了。
廖修倒了杯茶,就聽後面的議論大了起來。
“廖家不是挺牛的麽,怎麽現在也想弄政'治聯姻了?為了攀上牧家,把廖修都獻出去了。”那人一頓,“不是說廖修是廖家最疼的人麽,怎麽着這麽不值錢,找個男的也就算了,還特麽的是嫁出去的哈哈哈哈哈……”
嘲諷笑聲四起。
笑罷有人問,“這牧家也不比當年了,廖家這是賠本買賣啊,廖修再不濟也能賣個不錯的價錢,賣誰不好,怎麽就賣給牧家了呢。”
“誰知道呢,萬一廖修其實就喜歡男的,就喜歡讓男的搞,所以就……”這暖昧的長音後,不是笑聲而是接連的斥責和誇張的幹嘔。
程漢堂握着杯,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依舊能從容不迫淡定喝茶的,也就只剩廖修了。
程漢堂撇了下嘴,一口幹掉了杯中全部茶水。
“廖家讓廖修與牧家聯姻,還是有利可圖的。”一個不疾不徐的腔調,在這個環境中顯得尤為突出。
程漢堂往廖修那看,廖修怡巧擡眼,彼此心中了然。
廖修的目光沉了沉。
“圖?”這人是剛才說話的,聲音高亢語氣特別的張狂,“牧家現在也就只剩先人留下的名聲,勢力驟減,連個像樣的人都拿不出來,什麽幾家鼎力,平分天下那都是歷史了,混到今天也就只剩個大家族的虛名罷了。”
“聽說,牧千裏還是可以的。”
“雖低調,不顯山露水,”那個慢吞吞的聲音再響,“卻是不可小觑之人。”
“溫随,你這話說的,要是沒有和廖家的這場婚約誰知道牧千裏是誰。”
廖修與程漢堂心中的名字被清楚念出,廖修将茶杯輕輕放于桌面。
“是啊是啊,依我看,廖家當年一句玩笑,沒想到牧家人當真了,拿着信物來提親,要求他們履行諾言,廖家沒辦法,這才同意了這門婚事……”
“我覺得也像,廖修和沈靜海搞的不是挺熱鬧的麽,怎麽可能突然和別人結婚。”
“說起來那沈靜海也挺可憐的,被人玩完了就像抹布一樣扔了。”
“扔沒扔還不一定呢,廖修對牧千裏什麽态度你不知道麽……”
“牧千裏才可憐吧,娶了個男的回家不說,這人還給他戴了頂翠綠翠綠的帽子,而他自己清楚腦袋頂上是什麽色兒卻一點辦法沒有……”
廖修推門而出。
程漢堂啧了聲,看樣子今兒這菜是吃不上了,不僅肚子沒填飽,還惹了一身的晦氣。
兩個包廂就隔着一道牆,這門出那門入,幾步路的距離。
程漢堂掃到裝飾的花瓶,心想着要不要拎着那東西進去,但轉念那是普通人才幹的事兒,于是程先生慢悠悠的把袖子卷起,“踹門這種事兒,我來吧。”
廖修還沒等說話,咫尺的門突然開了,服務員端着餐盤,被堵在門口的廖修吓了一跳,“哎呦,客人您吓死我了。”
說完那姑娘自覺話有問題,于是趕緊把路讓開。
“客人您請。”
廖修沒進去,這姑娘的一步,讓門裏門外的人都看的真真切切。
屋內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高談闊論的人各個面如死灰,摸杯的摸杯,遮臉的遮臉。
“這不是我們的小皇子麽。”在衆人安靜之時,座上一人淡笑開口,“聽聞小皇子大婚在即,嫁了個乘龍好婿,一直忙于工作沒能當面道賀,恭喜,賀喜啊,小皇子。”
最後三字重重落地,又極其緩慢,那人眼中滿是挑釁,僵局已破,氛圍卻是更為尴尬。
“溫随你……”
廖修伸手一橫,擋住了要上前的程漢堂。
“溫先生不回你那一方據地做你的山大王,跑到這裏又是何故?”廖修淡然開口。
溫随面色一冷,但很快他便笑出,“自是來欣賞小皇子嫁人的英姿,就是不知,小皇子出嫁,是穿着一襲白紗,還是像男人一樣,穿着褲子呢?”
有人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這笑聲剛一冒頭又讓他壓了回去。
那人将頭壓得極地,但肩膀卻在不停抖動。
程漢堂看了他一眼。
“溫家沒有教你,窺人私'隐是無恥之為麽?”廖修道,“看樣子在山裏待的野了,世人的規矩禮節早就忘得一幹二淨,虧溫家早年還是書香世家,極講禮數。”
溫随面色不變,“這只是出于對友人的關心,小皇子未免太過敏'感。”
“以我和溫先生的關系,即便生拉硬套也扯不上友人二字。”
溫随笑笑,“那只是小皇子這樣認為,也對,身為皇族,目光自是要放高放遠,我們這種無權無勢之人怎會被小皇子看在眼裏。”
廖修認同的一點頭,“你知道就好。”
這一句滿是諷刺的話,沒想到廖修就這麽應下來了。
程漢堂愣了愣,這次是他差點笑出來。
溫随嘆了口氣,“即便小皇子不把我當成友人,這句話我也還是要說的,忠言逆耳,怕是說了你又會動氣。”
程漢堂怕死了溫随這種要死不活的說話方式,他也服廖修能和他心平氣和的鬥起嘴,溫随這話說完他再也忍不住,搶先喊道,“那你就別說了真的,廖修沒事兒我都要吐了。”
溫随沒理他,徑自開口,“這婚姻乃人生大事,小皇子要謹慎選擇,不能只圖利益,否則
溫随指了指自己的臉,那是廖修被牧千裏打傷的地方。
剛坐到包廂時,廖修把口罩收了起來,程漢堂看慣了他這張臉挂着的顏色,所以沒當回事兒,出門的時候也忘了提醒。
“看樣子牧千裏脾氣不小,這還沒有成婚他就敢對你痛下狠手,小皇子你是煉妖師,為何如此想不開要去嫁降魔師那種粗人,看你那纖細的腰身,我都替你心疼。”溫随偏頭,落在廖修腰腹間的眼神極為露'骨。
只那一眼,程漢堂就覺着,廖修這是被……耍流'氓了。
當下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口舌之快。”
程漢堂還在廖修被人耍流'氓的問題裏震驚的無以複加,突然就覺着這屋裏靜的過分了,他再一擡頭,所有人都驚恐的摸着自己的嘴唇,瞪大的眼睛裏滿是無措。
嘶……
那個眼神,那個反應,那個動作,怎麽熟悉到有點親切呢……
程漢堂猛地一拍腦門,再驚訝的看向廖修,“你把他們都給禁言了?!”
“各位出身大家,注意言行,家中長輩沒有教導,我就暫且代勞。”廖修說完就要走,剛一轉身廖修又道,“禍從口出。”
那溫随瞪着眼睛,一向狠毒的嘴巴卻是怎麽都無法張開。
禁言術是最難修的法術,因為并無太大用處,很少有人去把精力浪費在那沒有意義的法術上,別說有人懂得使用,恐怕大多人都不清楚禁言術的存在。
溫随第一次嘗到有嘴說不出的感覺。
他憤恨的看了眼只給他背部的廖修,手輕拍桌子翻身便起。
靈息透過桌臺奔着廖修脊背而去。
但他還未起身,一道藍光自眼角閃過,原本在門前的廖修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
廖修伏與桌上,身體衣裳巧妙躲開殘羹冷炙,下一瞬,桌面猛顫,一股力量從中爆發,桌上碗碟悉數碎裂。
溫随一驚,對着廖修面門劈去。
廖修偏頭一躲,手離桌面時,指尖藍光散過。
那溫随就覺周身一輕,後背撞牆時還愣了下。
但再一看,廖修已經離他遠去,确切的說廖修沒動而是他自己遠了。
廖修以繩代釘,将他牢牢的釘在了牆上。
程漢堂啧了兩聲,“手再向下一點,就更像了。”
程漢堂不說他們還沒發現,再一看溫随讓廖修釘出了個耶稣受難圖。
所有人:“……”
廖修沒看自己的傑作,摸出口罩戴到臉上,直接出了包廂的門。
“裏面都是哪家的你記住了麽?”一出飯店的門,廖修就問。
程漢堂點點頭,“都記着呢。”
“去找大哥。”廖修道,“和溫家人攪合到一起怕是沒什麽好事兒。”
“小皇子所言極是。”
廖修性格淡漠,故此對很多事情都不怎麽上心,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全可以無視,當然無論怎樣廖修都是不會和人打架就是了。
不過……
今天廖修是動手了,雖然溫随沒來得及還手就結束了,但廖修屬實是動手了。
這世上陽奉陰違的人多了去了,當面把你誇成朵花背後直吐唾沫這事兒并不奇怪,廖修也好廖家也罷,畢竟不是錢,做不到人人都愛,所以被人指指點點背後說幾句難聽的話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
類似于剛才那種情況,換做平時程漢堂去吓唬吓唬也就罷了,這還是他一廂情願,廖修從來不管的。
廖修親自出面……
大概是因為裏面那位溫先生。
可他又感覺在廖修起身的瞬間是帶着火氣的。
還是哪句話觸了廖修的逆鱗吧……
程漢堂很想問,不過現在廖修肯定不能和他說實話,于是道,“溫家這幾年開始把産業往這邊擴展,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