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後方巷口隐隐透出紅光,那光與燈光不同,暗淡的光線十分詭異。
廖修放開了牧千裏。
牧千裏看廖修表情不對,他緊張的抿了抿嘴,腦子裏蹦出的全是剛才那電影裏的恐怖畫面
他生怕那紅光裏爬出個鬼來。
再像電影裏似的突然蹦他面前……
牧千裏打了個寒顫。
“那……哎……”牧千裏剛要問那是什麽,廖修就已經過去了,牧千裏短促的叫了聲,怕驚擾到鬼,立刻把嘴巴捂上了。
廖修走到拐角處站住了。
夜很靜,靜到牧千裏能清楚的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他等了會兒,廖修還在那沒動,他左右看了看,最後小心的挪着步子湊過去了。
牧千裏沒敢靠前,在廖修身後伸出半個腦袋。
淺巷深處,一個人腳沖外躺在那裏,一條巨大的狼狗正在他身上拼命撕扯,那人一動不動看不出死活。
“我天……”牧千裏駭然驚呼。
狼狗聽到聲音立刻轉頭看來。
牧千裏看到一雙冒光的眼睛。
狼狗的眼睛像紅色的火,正在緩緩燃燒。
那狗看了他們一眼,繼續撕咬地上的人。
“這個……是狗麽?”似乎和他見過的狗不太一樣。
“是狼妖。”廖修說。
狼妖?
那是什麽?
牧千裏狐疑的功夫廖修突然動了,他往巷子裏走去。
牧千裏的神經瞬間繃直了。
他緊盯着廖修後背貼到了牆上,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生怕自己一出聲音驚動了那玩意兒再回頭給廖修一口。
那狼妖咬的專注,渾然不知危險到來,廖修兩手一指,憑空出現一條藍色繩索,繩索自地下冒出,迅速纏住狼妖身體,牧千裏只聽一聲哀嚎,繩索收緊勒緊狼妖身體,下一瞬,狼妖被斬成數段。
其屍骨瞬間腐化,一個不知道什麽的東西掉了出來。
牧千裏咧了下嘴,廖修的手落下,牧千裏看了他一眼,不用問也知道剛才那繩子是廖修弄出來的。
廖修果然很厲害……
還……挺帥的。
牧千裏沒有騙人,廖修總給他種安心的感。
就像現在。
廖修看了看地上的人,那人被狼妖撕的面目全非,已經看不出模樣,勃頸處被完全掏開,幾乎可見後方頸骨,血流的滿地都是,這人早已死去多時。
再看周圍,那人兩手十指摳地,到處都是掙紮的痕跡,可見他是活着的時候被狼妖攻擊了
廖修有點納悶,他看了半晌才低頭去撿狼妖掉落的東西。
這手才一碰到,妖氣陡然大增,廖修即刻低頭,一道黑光擦着他脊背落到巷子那頭。
“小心——”廖修的速度快于牧千裏的聲音,這聲小心還未落地,二人已然看清黑光本體
牧千裏發現,盡管那玩意兒速度很快,但是他看的很清楚,甚至毛發的晃動他都看的清清
楚楚。
那是……一匹狼。
和剛才的狼妖差不多。
狼妖落地,牧千裏看到那狼的毛發間冒出蒸汽一般的紅光,甚是駭人。
廖修目光一冷,“怪不得妖氣未散,原來還有。”
狼妖低嚎,向廖修撲來,廖修未動,那狼妖撲到他面前就被一張巨網撕裂,化作一團黑氣同樣掉了個東西下來。
那是什麽?
狼妖掉的東西很小,像是顆石頭,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牧千裏只看到一眼,下一瞬月光被整個蔽住,頭頂一片漆黑,無數條大小不一的狼妖嚎叫撲來,牧千裏驚恐轉身,狼妖密如雨滴。
“這是什麽鬼啊?!”牧千裏和狼妖一起嚎叫,狼妖根本沒有目标,對着他和廖修就是一頓咬,牧千裏一邊叫着一邊往廖修那跑,“不是我打的你們你們晈我幹嘛啊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找他去啊……”
廖修與狼群戰鬥之際,往牧千裏這看了一眼。
牧千裏感覺到了另外一種殺意。
但他哪有心分辨是從什麽方向出現的。
“廖修這什麽情況啊?!”牧千裏不停的躲,縱是狼群速度奇快,牧千裏也未傷到分毫,甚至不曾有一只狼妖碰到他。
“它們在攻擊人。”比起牧千裏,廖修十分平靜,他一直穩穩的站在那裏,看準機會一擊
斃命。
“我當然看出來它們在攻擊人了,可是這……”牧千裏沒說完,廖修身後突然竄出一只,他一着急拽了廖修一把,拳頭還沒來得及思考就飛了出去,狼妖胸腔被擊中,牧千裏感覺拳頭碰到的壓力突然消失,狼妖被他一拳打散,那個石頭一樣的東西又掉了下來。牧千裏驚喜的看着自己的拳頭,他沖着廖修嚷嚷,“我也能打這玩意兒啊!我挺厲害的!”
廖修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手舞足蹈的牧千裏,立刻收回視線面對狼群。
自打牧千裏發現自己的拳頭好用之後也不再退縮,看準狼妖,薅着脖子就是一拳,這一拳正中後腦,狼妖被他粗魯砸死。
有牧千裏幫忙,廖修不再攻擊,他站了分秒,視線猛地轉向某處,“在那兒!”
“什麽?”牧千裏納悶回頭,廖修箭矢一般彈射而去。
牧千裏跟着他轉過身,廖修自半空下躍,地面猛地長出數道繩索,繩索對準其中一匹狼妖,齊齊射去。
那狼妖低嚎,狼群聽到嚎叫立刻前去保護。
廖修目光一凜,繩索拍開狼群,将堵死的路重新打開。
那狼妖不再躲閃,迎面撲來,廖修一側身,手掌中央突地冒出繩索,狼妖被縛,但其用力一抖,繩索便全然掙斷。
牧千裏這邊已經沒有狼妖了,它們全都聚到了廖修那邊,牧千裏看情況不妙,想過去幫忙
可那廖修十分兇悍,繩索迅速揮開狼群,那匹狼妖趁其不備突然咬來,廖修想躲腳卻被狼尾掃到。
“廖修!”牧千裏眼看着廖修向後倒去,那狼妖直接壓到了他身上,巨大的狼爪緊緊扣着廖修的肩,牧千裏的心都不會跳了,他拼命的往廖修那跑,“我來了你堅持住!”
然而下一秒,那狼妖轟然向一側倒去。
廖修平靜起身,他将握着的拳頭舉起又慢慢打開,待看到裏面的東西後他的嘴角勾了勾。
“那是什麽?”廖修毫發無損,還是那副從容的樣子,牧千裏心有餘悸,這會兒汗都下來了,借着說話他還能緩口氣兒。
“元丹。”廖修說,“妖魔的命脈。”
“啊……”牧千裏似懂非懂的應了聲,再看狼妖,那妖物并未消失,肚皮外翻,裏面流出內髒,它大概是沒死透,身體還微微抽'搐着,牧千裏納悶,“這個怎麽沒消失?”
“二級妖物,已經練出了肉身,死了之後會有屍骨。”廖修說。
牧千裏啧了聲,他聽邵原提過幾次除靈者這一類的事情,除去醫院那次偶遇,今兒他是第一次經歷,那些虛幻的東西在牧千裏心裏有了實體。
那狼妖一死,狼群頓時不再攻擊,廖修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頭狼死了,它們沒領'袖就亂了,不用着急慢慢收拾就行。”
“收拾什麽?”牧千裏不解。
“逐一除掉。”廖修看向狼群,“你還想見到這樣的事兒?”
牧千裏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他差點吐出來,“好吧我幫忙。”
廖修催動靈息,正要将殘餘狼妖一舉遷滅,牧千裏突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不安同時湧起。
牧千裏迅速轉身,廖修身後突然爆出一團黑煙。
黑煙前的廖修露出愕然。
廖修已然來不及躲開,牧千裏伸手去拽,廖修悶哼一聲,待他被牧千裏拉到身後時,牧千
裏看到廖修背上着火似的冒着煙。
“你怎麽了?”牧千裏瞪着地上那團煙問廖修。
廖修搖搖頭,“大意了。”
黑煙之中,一匹巨狼緊盯着它們。
牧千裏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一級的狼妖。”廖修的語氣十分沉重,他說,“它才是頭狼。”
牧千裏心裏咯噔一聲,危機感席卷而來,仿佛頃刻間遁入黑暗。
雖然這身體有降魔師的能力,但牧千裏完全不懂使用,打幾拳還行,像廖修那樣他根本做不到。
而這狼,竟然能偷襲廖修。
事态的嚴重不言而喻。
周遭都是憤怒的狼妖,廖修又受傷了……
牧千裏舉步維艱,狼群嚎叫,他下意識的把廖修護到身後,牧千裏手心都是汗,但他沒露怯,也沒退縮。
他知道,他一哆嗦他和廖修都完蛋。
不能慫。
“小心。”除了小心,廖修不知還能說什麽,後背隐隐作痛,但就算不受傷,他也未必能打過這頭狼。
廖修看了眼手機,看到狼群的時候他立刻聯系了程漢堂,他沒想到這麽嚴重,還有高級妖物,程漢堂來了沒用,他得通知他家人,但是現在叫人已經來不及了。
他皺眉,撥開牧千裏。
想保命只能硬上。
然而牧千裏一動不動,依舊将他護在身後。
那一人一狼兇狠對視。
廖修正要說話,突然發現,狼群似乎安靜許多。
須臾,那頭狼沖天一嚎。
狼群驟然四散。
廖修暗暗一驚。
短短數秒小巷歸于安寧。
頭狼卻依然盯着牧千裏。
不知是廖修剛才的兇狠還是牧千裏的氣勢給頭狼造成影響,狼群既已退縮,牧千裏乘勝追擊,他目光冰冷,對着那妖物厲聲一喝,“滾!”
頭狼看着他,向黑煙深處退去,待煙消失,那狼已然不見,可那雙眼睛卻似乎仍在那裏盯着他們。
妖氣全部消失。
牧千裏這才松了口氣。
他抹了把腦門趕緊往廖修那看,“你怎麽樣了?”
“沒事。”廖修狐疑看向頭狼消失方向,狼群徹底消失,他這才往背上看了眼,“被抓了
下。”
牧千裏看到他衣服破了,後背的煙還在,看不出傷勢,“怎麽在冒煙?”
“被靈息分解的妖氣,”廖修直接坐到了地上,他拽着衣角大方的把衣服脫了下來,“連這個也不記得了?”
牧千裏搖搖頭,煙從廖修的背上冒出的,他還是看不到傷口。
廖修從兜裏掏出瓶拇指大小的藥扔給牧千裏,“塗上。”
“什麽東西?”
“散妖氣的。”
“哦。”牧千裏把瓶子打開,裏面是軟軟的膏狀物,稍微一傾斜就流出一些,牧千裏用食指接住,往廖修背上抹去,他一碰到,那黑煙瞬間變小,再輕輕一抹,廖修的背又恢複了原樣
牧千裏驚訝的看了眼那小瓶子,這玩意兒功效簡直了得啊,但待他看到廖修的傷口後,牧千裏的喜悅就沒了。
廖修背上有一個抓痕。
狼爪子印。
不是太淺。
“流血了。”牧千裏說,“趕緊去醫院吧。”
“用不着。”廖修揮揮手,作勢要起。
牧千裏趕緊去扶他,廖修抓着他的胳膊,倆人一起用力,這力道沒控制好,一下撞到了一
起。
牧千裏的手在廖修胸前抓了把。
然後……
牧千裏感覺下面好像有點不對勁……
廖修也感覺到牧千裏下面好像有點不對勁……
倆人同時低頭,他們看到牧千裏胯間撐起很高。
牧千裏:“……”
廖修:“……”
第二十章 這人這別扭的性格第二十章這人這別扭的性格牧千裏擡頭,發現廖修和他看着同一個地方。
牧千裏:“……”
情急之下他哪還記得自己扶着廖修,伸手就推,可這手一碰到廖修的身體,牧千裏就覺得掌心像通電似的猛一麻。
牧千裏悶哼一聲。
對面的廖修也低低的發出個鼻音。
和廖修平時的聲音不太一樣,綿長低沉,像是一聲喟嘆,不知為啥,這短短單音讓牧千裏又跟着一哆嗦。
廖修皺了皺眉,低頭把自己的衣服撿了起來。
牧千裏順勢後退一步,與廖修拉開了距離。
“這下衣服是徹底不能穿了。”廖修舉起破破爛爛的衣服看了眼,又去撿掉落一地的元丹,“你們配合的還真默契。”
牧千裏尴尬的笑了下,他的掌心到指尖還在微微發麻,但下面已經消停不少。
廖修把元丹都撿了起來,牧千裏看到他手裏能有十幾顆黃色的小石頭,石頭像是刀削成了圓形,帶着無數銳利的棱角,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廖修拿起一顆,那顆元丹個頭最大,也最為渾濁,這是廖修剛從那二級狼妖身上取下的。“有什麽不對麽?”廖修的表情有點奇怪。
“狼群……”廖修看着那元丹道,“狼既成妖便不再成群,它們已經失去動物本性。不會有成群的狼妖,更謬論在城市中出現……”
“所以這說明……出問題了?”牧千裏不确定的問。
“還不知道,希望只是個意外。”廖修把那顆二級元丹收了起來,擡眼便見牧千裏還一臉謹慎的看着他的手,廖修把剩下的元丹都遞了過去,“這些給你。”
“給我?”牧千裏把東西接了過去,學廖修的樣子舉起看了看,“這玩意兒有什麽用?”“連這個都忘了?”廖修在巷子裏掃了圈,确定沒留下什麽痕跡後,就走出了巷子,“那就當玻璃球玩吧。”
牧千裏沖着廖修咧了下嘴,這玩意兒這麽鋒利手指頭能給他劃掉了,可這臉剛轉過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廖修的背。
廖修背上的傷觸目驚心,牧千裏趕緊把元丹揣進兜裏去追廖修,“你傷的太厲害了,得去
醫院。”
他的傷遠比他想的嚴重多了,過了這麽長時間疼痛非但沒有減緩還愈發尖銳,妖魔現如今已經遠離都市,除了獵妖場內專門培育的妖魔,城市中幾乎已經無跡可尋,廖修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一級野生妖物,這和他以前在獵妖場裏狩到的完全是兩種感覺。
獵妖場裏的看起來就像是玩具。
今晚上差點把自己撂這兒。
他以為只是一匹誤闖的狼妖,可有狼群,還有高級存在……
廖修看向牧千裏,他清楚的知道,狼群的離開和牧千裏有一定的關系。
牧千裏只有三級,在沒使用任何能力的情況下竟然将一級狼妖震懾,甚至吓退。
降魔師的威懾力比煉妖師要高,出現這種情況并不意外,可問題就是牧千裏的級別和頭狼根本不是一個水平。
牧千裏喝出那聲滾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奇異的壓力。
“我這就叫車,要麽你在路邊坐會兒。”
牧千裏沖到了馬路上,伸着頭往遠處看。
廖修看着他,不管怎麽說,今天牧千裏幫了他大忙。
“我自己去。”
聽到廖修的聲音牧千裏往後掃了眼,“別逗了,你傷成這樣萬一半路暈過去了……”這人不聒噪,不裝傻,似乎也沒那麽招人煩。
廖修能感覺到他的真誠。
“再說你是我媳婦兒,我能把你一個人扔下麽。”
廖修默然。
他決定收回剛才那句話。
有車經過,牧千裏用力擺手,可惜不是出租車,車子飛快從他們面前掠過,牧千裏失望的嘆了口氣又翹首等待第二輛車。
接連過去幾輛,要麽不是出租車要麽就是有乘客的,牧千裏有點着急,怕廖修着急他想安撫幾句,這一看過去直接就與廖修對視了。
廖修似乎一直在看他。
牧千裏輕咳一聲,望向馬路,“那個……廖修啊。”
廖修沒說話,單是看着。
“你臉還疼麽?”牧千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邵原不讓我提,他說提了怕你生氣,我看這都這麽多天了還青着……”
牧千裏偷偷瞄了一眼。
“我那天太沖動了,對不起啊。”
當時牧千裏被他爸壓着已經道過歉了,但那會兒他心裏一點不服,要不是廖修吓唬他能幹那麽丢人的事兒麽,廖修挨打也是活該。
他以為他就輕輕揍了一拳,沒怎麽使勁應該沒事兒,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麽多天過去了廖修臉上的傷還是那樣,剛看到他的時候牧千裏就吓了一跳,那是他媳婦兒他下這麽重的手,牧千裏特別愧疚,可是邵原說廖修要面子,這事兒不要再提。
“你下回別吓唬我了,我一懵腦子就不轉彎了。”
“算了。”廖修說着也下到馬路上,遠遠看到一輛車前窗有紅燈閃爍,于是伸手擺了擺。出租車停在廖修面前。
“有空車提示燈的才是出租車,”廖修打開車門,“別看到車就蹦,會被人當神經病。”廖修上了車,在牧千裏上去之前關上了車門。
車窗搖下,廖修說,“我自己去醫院,待會兒我哥能去,你們都夠吵的,讓我安靜會兒就
是幫了我的忙了。”
“那我把你送到地方總行吧……”牧千裏不死心的扒着車窗問。
“我看起來那麽沒用?”
牧千裏想起了邵原的囑咐,千萬不要傷到廖修的顏面和自尊,特別是現在他看廖修的表情不怎麽好,于是後退了半步,“那你去吧……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廖修看着牧千裏,遲疑道,“牧千裏……”
“嗯?”牧千裏痛快的應了聲,“在這兒呢!”
“算了,沒事,師傅走吧。”牧千裏那嘹亮的一嗓子和他特有精神的樣兒讓廖修打消了念頭,他拍了拍司機的椅背說了個地址。
“等下你要說啥?”牧千裏喊了一聲,但車子已經從他面前開走了。
牧千裏看着遠行的車燈,他相信那不是他的錯覺,在他道過歉之後廖修态度明顯不一樣了,心情好了,連話都多了。
這一晚上廖修都是拉着張臉,不說話也不搭理他,他就覺得廖修奇怪,原來是因為他沒關心他..
牧千裏的嘴抽了下,不高興就說出來啊,為啥非得讓人去猜,猜不出來就不高興,猜出來了就天下太平……
這人要不要這麽別扭啊。
牧千裏撇撇嘴,不過他覺得,邵原的話也不全對。
廖修在車上給他四哥打了個電話,他沒聽那邊的尖叫就把電話挂斷了。今天他本來是想來找牧千裏攤牌的,但他放棄了。
不管他是裝傻還是真傻了,廖修覺得這個牧千裏比之前的好多了。
雖然招人煩了點……
不過暫時就先這樣吧。
“少爺你回來了!”牧千裏以為邵原睡着了,這一開門蹦出來的人把他吓了一跳。
“一驚一乍的吓死我了,你還沒睡呢。”
“沒有,我擔心着呢。”上次出去捅了那麽大簍子,邵原哪還能睡得着,不過今天一直沒有噩耗傳來,估計挺順利,“怎麽樣?今天玩的好麽?”
“還行吧。”牧千裏晃了晃脖子,剛折騰了一圈他沒覺得累,反倒異常的精神,剛回來的時候他差點直接用跑的,“一身汗,我先去洗個澡。”
“好。”
牧千裏洗完澡出來,邵原抱着靠墊在看電視,牧千裏想問他元丹是什麽,一掏口袋先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提示燈亮了。
牧千裏把手機打開,這些天除了他爸媽他沒接到過其他人的電話,可這次屏幕上出現的名字讓他吃了不小一驚,是廖修發來的短信。
廖修:住院了,太晚不方便打電話。
牧千裏一驚,廖修傷的果然不輕。
他想回短信,但想起自己不會打字,于是趕緊跑到沙發那去,“邵原你教我打字!”
邵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牧千裏來不及解釋那麽多,把手機遞過去,“你問他怎麽那麽嚴重!”
邵原接過手機一看,傻眼了。
‘‘少爺,,
“怎麽了?”牧千裏看了他一眼,不等他說話抓着他肩膀狠狠晃了下,“先別廢話趕緊發
”
〇
差點被牧千裏晃的靈魂出竅的邵原拿着手機驚訝的過來,“這次……你給小皇子直接打住院了?”
牧千裏:“……”
“少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麽下得去手啊!那可是你親媳婦兒!”
牧千裏:“……”
這次和他沒關系,但哀嚎的邵原一時半會兒沒辦法聽他解釋了。
牧千裏學了會兒怎麽用拼音打字,在智能輸入法的幫助下,他發現這事兒并不難,懶得和邵原多解釋,牧千裏拿着手機回屋了。
他慢吞吞的摁着屏幕。
牧千裏:怎麽那麽嚴重?你在哪個醫院我這就過去。
廖修:沒事,我哥非讓我住院,明天一早就走。
牧千裏:我還是過去吧……
廖修:我睡了。
牧千裏:“……”
他打字本來就慢,下一條發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幾分鐘之後的事兒了,這條消息石沉大海,廖修再沒給他回複。
廖修這脾氣啊……
牧千裏往床上一倒,廖修應該不能騙他。
不過呢..
他今天沒關心他的傷廖修鬧了一晚上別扭,這都住院了他要是沒反應……
牧千裏咧嘴,那人太難伺候了。
今晚就算了,明天起早過去看看吧,防患未然。
牧千裏在床上打了個滾,這就是我媳婦兒,這要是換別人誰管……
滾完了牧千裏又滾回來,他以前一直不理解過去的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廖修,他看看自己攤開的手掌,掌心的觸感依然清晰……
那種麻酥酥的感覺……
失憶前的他會喜歡廖修一定是有原因的,廖修沒面兒上看着那麽難接觸。
特別是……
因為沒被關心就鬧脾氣。牧千裏樂了。
廖修也挺有意思的。□作者閑話:
第二十一章 這是我們夫妻的事第二十一章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時間向前追溯。
廖修慢吞吞的下了出租車,他一邊查看周圍的情況一邊關上車門。
夜寂靜,蟲鳴偶爾将其打破又歸于寧靜。
廖修看了眼頭頂滿月,赤膊着向燈光昏暗的醫院走去。
“什麽都沒有。”
廖修剛到大門前,後方便閃出一人,廖修沒有停頓的直接向裏走,“什麽都沒找到?”
“沒有。”程漢堂伸了個懶腰,“從你們遇襲的地方到這裏,別說妖物,就連只流浪狗都沒看到。”
廖修沒再說話,他通知程漢堂時只是想讓他查查為什麽城市裏會出現這麽大規模的狼群,他初步估計了下,少說也有三四十匹,這和狼妖的習性完全不符。
但是後來,他們竟遇到了更高級別的狼妖。
“它們的能力和養殖的妖魔完全不同,”說話間倆人到了挂號處,廖修敲敲窗戶,裏面的人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二級狼妖尚能對付,但那匹頭狼……”
“急診十塊,叫什麽名兒,年紀,挂什麽號。”裏面的人打着呵欠,一邊找病歷本一邊特不耐煩的問。
“廖修,23,挂外科。”廖修把錢和自己的煉妖師證書一起遞了過去,“抓傷。”
除靈者順利結束學業會得到畢業證書,這個證書除了代表得到上崗資格,在除靈者的生活中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像是身份證,那一個小本既表明了身份,又不會被人懷疑,所以是必須随身攜帶的東西。
挂號的一看到煉妖師證書的封皮就知道廖修要挂什麽號了,他嘟嘟囔囔的翻開證書,“大半夜的跑獵妖場去,光勤奮有啥用你得有那本事,還挂急診……”
話說一半,挂號處的人一下看到了廖修的名字和上面的照片,他驚愕擡眼,發現玻璃窗外站着的正是廖修本人,“小小小小小……”
程漢堂往廖修胯間看一眼,“有這麽小麽給人吓成這樣。”
廖修:“滾。”
廖修的出現,讓整個醫院都轟動了,當班的不當班的都來了,本來十分安靜的醫院這會兒燈火通明,急診室裏圍滿了醫護人員,這裏面以年輕的姑娘居多。
“傷口斷面不齊,有明顯撕裂跡象,患處殘餘部分妖氣,應該是做過緊急處理了……”好在今天當班的是個男醫生,手一點沒抖,幹淨利落的幫廖修檢查完了,“沒什麽大事,傷的厲害了點但不至于縫針,我給你包上就行了。”
“嗯。”廖修點點頭。
“小皇子去獵妖場了?”醫生端着醫療器具走了回來。
“嗯,”廖修沒否認,“想練練夜間能力。”
醫生笑了笑,“那這也太不小心了。”
消毒棉碰到傷口,廖修的眉頭擰了起來,他單手挂在架子上,等着醫生處理傷口。
他的傷不重,包完傷又打了一針醫生說就能回家了,廖修拿着病例一走出急診室的小屋,就看到外面一群人站着。
廖修誰也沒看,直奔程漢堂去了。
“小修你怎麽樣了?”剛到程漢堂那他就聽到個熟悉的聲音,再一看他四哥一臉焦急的站在那裏。
“我沒事兒,換個地方說話。”
“好,”廖四哥麻利點頭,同時飛快的把廖修手裏的病例接了過去,“我給你辦了住院,你先別急着回家,好好觀察觀察,确定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再走。”
他傷的不輕但沒到住院的程度,可熟知他那幾個哥哥的性格,廖修就沒反對。
三人進了病房,廖四哥立馬變身,他抓着廖修的胳膊上上下下的看,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到他身上去,“除了背還有哪兒受傷了?怎麽會被狼妖襲擊,這都多少年沒聽說過妖魔襲人了怎麽讓你給遇上了……”
“我沒事,”廖修撥開他四哥的手,“這種規模的狼群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是從一匹狼妖身上取下的元丹,你讓人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廖修把元丹扔了過去,廖四哥接住看了看。
“裏面大多是三級以下的狼妖,比獵妖場養殖的厲害很多,”廖修說到這裏停了一下,“有一匹二級狼妖,就是你手裏的那顆元丹,頭狼一級。”
“一級的?!”廖四哥驚呼。
廖修看了看他的背,緩緩點頭。
廖四哥面色凝重。
“野生妖魔本來就比獵妖場的厲害,那裏面的妖魔就是為了讓除靈者了解妖魔和鍛煉。”廖四哥皺着眉說,“這事兒我會查清楚。”
“還有四哥,”廖修道,“再去查查最近有沒有人被襲擊或致死的案子,我今晚遇到那個被狼妖咬死了。”
“死人了……”廖四哥呢喃一句,“嗯我知道了,你那還有什麽線索麽?”
“我想,應該是個意外。”話雖如此,但廖修說的并不肯定,“如果我不去招惹那匹襲人的狼妖,可能也不會遇上狼群。”
但他是煉妖師,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事後我和牧千裏分開,路上我沒再遇到狼妖。”
“他那邊也沒事兒,我看了。”程漢堂接了過去。
廖修沒有遭遇過這種事情,但他很清楚妖魔性情無常,即便退開也随時會卷土重來。
迅速離開才是第一選擇。
但廖修沒這麽做。
廖修知道程漢堂已經到了,所以他決定铤而走險,以自己為餌。
廖修故意與牧千裏分開,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意外還是沖着他們來的。
“所以,不清楚是它們是察覺到一路跟随的除靈者,還是只是意外,被擊退就徹底離開,
”答案不得而知,廖修搖了搖頭,“我還是經驗不足。”
“你能做到這樣很不錯了,”廖四哥由衷的說,但皺在一起的眉頭始終沒舒展開,廖四哥看着廖修身上的繃帶說,“你有點逞強,那是一級狼妖,大哥都不一定有把握……再說還有個牧千裏,你這麽做也沒和他說一聲,萬一……”
“不然怎麽辦?”廖修問,“它想殺我們,我們今晚躲得了?怎麽都是死……至于牧千裏,如果是沖着我來的,分開是對他最好的保護,如果是沖着他,程漢堂也會盡全力保護他,怎麽也比一味的躲要好不是麽?”
當時的情況他們根本沒有選擇。
如果能立刻得到安全廖修自然不會冒險,但問題是危機依舊存在,時時威脅性命。
廖四哥默然。
“還不如抓緊一切可能,反被動為主動,這樣就算我真怎麽樣了,給你們留點線索也好幫我報仇不是。”
廖修是他們兄弟中最小的,卻是最果斷最冷靜的,只有廖修能在危機中做出正确且理智的決斷,廖四哥不喜歡他這種近乎冷漠的性格,也不喜歡他的決定,可現實又證明了廖修的正确,廖四哥無從反駁。
半晌後他一嘆,“天下太平很多年,安逸的生活過多了早就忘了危險是什麽,很多東西都是書上學來的,真正見識的太少太少,再說這年頭除了鬼怪還哪有這麽厲害的妖魔……希望這真是意外,不然……”
廖四哥沒說下去,他看向程漢堂。
“牧千裏那邊沒事兒?”
“嗯沒事。”程漢堂道,“安全到家。”
提到牧千裏,廖修想起他臨走前對他說讓他到地方給他打個電話。
廖修把手機拿出來了,剛要撥號手一頓,他為啥要給牧千裏打電話……
受傷的是他,應該牧千裏主動關心他才對。
但是……
牧千裏估計在等電話。
廖修想了想,決定給牧千裏發個信息。
廖修:住院了。
他剛要發送,想到屋裏這倆人,牧千裏接到信息後說不定能給他回電話,他不太想讓他們聽到他倆通話,主要是牧千裏那嘴指不定喊出什麽,這裏這麽靜被聽到的丢人的還是自己。于是他又加了句:太晚了不方便打電話。
“回頭你去安慰安慰他吧,估計吓夠嗆。”廖修這信息剛發過去,廖四哥就對他說。
“你想多了,他一點沒怕,”牧千裏一拳砸死狼妖興高采烈的臉在廖修眼前浮現了下,廖修